一回到賦園,釋以蜜就開始打包行李,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整理,這里的所有東西都是御煒天買給她的,她當初來時的那套衣物也不知被收到哪里去了,她不想再欠他什麼,以前從他那里得到的,她會想辦法還給他。
或許,在接到他的電話前考慮出外「上班」那件事是注定在的命里的,那麼做的話應該可以改善育幼院的生活,或許還會有多出來的錢可以不給他。
床頭的鬧鐘指著六點三十分,外面天色已經亮了許多,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一夜沒睡的她現在卻一點都不覺得困,原來心情不好也能提神,以後可以用這招來增加工作時間。唉,她在想什麼呀!現在不是亂想的時候,可是……她不是一夜都在亂想嗎?
原本,他都是不顧她抗議堅持要摟著她睡,可從回來後,他卻連看她一眼都沒有的就進入書房里一整夜沒出來。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再留下來等人家趕她嗎?
拿起早巳準備好的筆想留話給他,卻怎麼寫怎麼不對,她再怎麼寫就只有「對不起」三個字,有寫跟沒寫差不多。算了,那就別寫吧!只是浪費她的腦細胞和時間而已,再不走的話大家就全都起來吃早餐了,她可不想在其他人的目送下離開,甚至,她不想讓他趕她。
身上已經沒多余的配件,穿的也是她認為最便宜的一套休閑裝,這樣就好了吧!她只帶走這套衣服而已。
回頭看看她住沒多久卻令她感到溫暖安全的房間……她這輩子恐怕是最後一次站在這里了吧!再看也不是她的,只會讓她更難過罷了,還是快走的好,幸運的話或許會有好心人士載她一程也不一定。
一打開大門,早晨清新的空氣立刻竄進她鼻間,讓她感到通體舒暢。
可冷死了!她決定要再回上拿一件外套,不然她-定會凍死在馬路邊變成孤魂野鬼。
將自己關在書房里的御煒天同樣是一夜未台眼,他埋首在工作中,盡量不去想白天所發生的事。
但盡量不去想,一個不小心腦海就會浮現釋以蜜的臉,尤其是那張泫然若泣的臉及那承認為了他的錢而接近他的話。
女人接近他除了因為他本身外,大部分也是看上他背後那附加的雄厚背景,不然若他什麼都不是,他身邊就不可能會有這麼多的女人、情婦,可會當面承認為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的錢財的,她卻是第一個。
原本對她毫不掩飾的拜金反應只覺得可愛,可現在他卻恨起了她的無情、勢利,除了錢之外,她對他可有一點真?
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後,也只讓他更看清自己,古人說得真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因為在他心里她佔了很重要的位置,所以才……
心里猛然一震,他迅速的起身離開書房,以他對她的了解,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後,她會……
臥房里哪還有那熟悉的縴影,空曠的房中仿佛少了生氣般。他倏地打開更衣室,里面的東西還在,房內什麼也沒少。
一本便條紙吸引了他的注意,但上面卻什麼也沒寫,就只有被寫過而留下筆痕的那句道歉。
他彎身撿起垃圾堆里那被揉了-團的紙團攤開,除了那三字以外什麼都沒有。她只留了句「對不起」就離開,他有說過她可以走嗎?想也不想的,他立刻沖了出去。
那小女人居然敢離開他,他甚至都還沒懲罰她的欺騙她就離開。真是好大的膽子,他有給她權利離開這里嗎?
車子疾駛出賦園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縮成一團的走在馬路邊,而且還是走左邊。
整個人冷得發抖的釋以蜜一听到身後有車子的聲音馬上高興的舉起手想要攔車。
咦?現在很流行跑車嗎?連這個人也有一輛,而且還跟她看過、坐過的那輛很像。
跑車刷的一聲停在她身邊,正當她慶幸自己的好運時,車窗同時降了下來,她原本被冷風給吹僵的臉這下整個凍結。
怎麼會是他!
「上車。」御煒天寒著臉命令,當他近看才知道這笨蛋被凍成什麼樣子,這種天氣她居然只穿一件簿外套!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呃……」他好像很生氣。唉,也對,哪有人被騙還會高興的,可要她上車……她不相信他是要載她到市區,如果說他要把她給載到杳無人煙的地方毀尸滅跡她倒是比較相信。
見她非但遲遲不上車,還慢慢的往前走,他越看是越火大,馬上下車將她硬是給捉上車。
哎呀,他怎麼這麼粗魯!她謹慎的坐在駕駛座旁偷瞄他。
他怎麼這麼快就發現她離開?還是他只是剛好要出門才看到她?為什麼又要她上車?他不是不想再看到她嗎?
她現在發現,她完全不了解男人,就像他,所做的事都好矛盾,要模清他在想什麼好難。
不過她也不想知道,她現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家,回到真正屬于她的地方。
「你還有什麼事騙我?」他沒開車,就這麼跟她兩個人鎖在車子里。
直到發現她可能會永遠消失在自己生命中,他這才察覺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一旦她真的走了,他要再找到她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這次她會躲他躲得更徹底。
騙他?她騙他的事可多著了。
「我是父母不詳的孤兒,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既然他想知道她,若他會因此而看不起她她也認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糟也不會再多嚴重。
「結婚的事呢?」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他的女人是否要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了?
「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又會變成他的情婦?她不要再這樣,如果他再對她好,她的心一定會收不回來。
「我真的要結婚了,可以的話,請你讓我走,從你那里得到的東西都被我賣掉了,而那些錢我現在無法還你,不過你放心,欠你的我一定會還你,只是會久一點而已。」這樣,或許他就不會那麼恨她了吧!
「我沒要你還。」那點錢他還不看在眼里,他在乎的只是……
「不讓我還你會甘心嗎?」平白被她給騙了一場,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不會在乎。
「至少我不是完全虧本。」一直而對著前方道路的他突然轉頭瞅著她。或許在她的計劃中沒有跟他發生關系那件事,但事情卻出乎她意料的發生了,到底是誰損失較多,她衡量得出來嗎?
他不是完全虧本,那是因為……一听出他話里的意思,她的臉迅速的竄紅起來,不自在的撇過頭不敢看他。
「我……那件事你忘了吧!」
「忘了?就算我真忘了你的童貞還能回來嗎?你該不會也要我忘記有你這個人吧?」他可以忘了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但要忘了她豈有可能,如果他不那麼在乎她的話或許可以,但……
「如果可以的話。」他女人那麼多,要忘記她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好難過,她不想要他忘了她,因為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很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她不想要他忘了她,因為她已經、已經……
如果可以?她還真要他忘了她!這女人腦袋里是裝漿糊嗎?這種時候了竟還說些惹他生氣的話。
「那天你為何什麼都不拿就偷偷離開?還有,你為何要走?給我說實話。」
那種說他身材不好,看不下去的借口他打死都不信。而她既然是為了錢而接近他,就不可能在做出那樣的犧牲後什麼好處都不取。
哼,犧牲,她是不是真的把他們那一夜當成是一種犧牲?對他,她真的只看到他的財富而已嗎?
他的話狠狠的刺傷了她,強忍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潰決,原來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種勢利的拜金女,
呵,這是她一直給他的印象,為了方便讓他知道她喜歡什麼且該送什麼,她一直讓他那麼以為,如今心里再難過也是自找的,她根本就反駁不了。
「我忘了拿。」就算把一堆錢放在她面前她也不會拿,她不是妓女,不拿交易費,而趁他未醒就離開的原因,他難道想不出來?
是她把那件事想得太嚴重了嗎?他怎麼不會奇怪她說跟他兩年前已有過肌膚之親後卻仍是處子?連後來又與他親密時他也連提都沒提過,這是為什麼?
忘了?她怎麼會忘?除非有讓她更在意的事,否則她怎麼可能會忘記拿她最愛的錢財。
若沒記錯的話,當時他的抽屜里有十萬現金,但她卻連動都沒動到就急忙趁他熟睡時離開,她難道沒想到可以因那晚的事而狠狠敲他一大筆嗎?
「轉過來看著我說話。」他命令道,對以後腦勺對著他說話的她所說的話一點也不相信。
她沒動。「你打算怎麼辦?要怎ど處置我?」他剛剛所問的問題她略過不回答,直接跳到最後的審判階段。若他能狠絕無情點的話,或許她還能收回自己已傷痕累累的心,或許她就不會愛他了。愛他,好沉重的包袱,她這種小人物根本背不起。
他沒回答,突然將她給扳了過身,一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他的心好像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然後用力掐住般,幾乎快使他無法呼吸了。
「蜜兒……」天,難道他對她所下的感情真的那麼多?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不要這樣叫我,不要再對我那麼好……」她邊哭邊撥開他的手,他這樣會害她想倒在他懷里哭,他不可以再踫她。
「為什麼不要我對你好?」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條早就準備要送給她的鏈子為她戴上,可還沒戴好,她卻一把扯了下來,「蜜兒……」
「你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妓女好不好!」她突然朝他大吼。眼淚掉得更凶「欠你的我一定會還你,後會無期。」她轉身迅速的離開車子,邊哭邊住家的方向跑。
她不要他的同情,更不要他的施舍,她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突然一股拉力將她給往後拉,她身子一個不穩跌入一具溫暖的懷抱里,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她整個人就被緊緊的抱住。「別哭,更別離開我。」
她哭得他心都快碎成千萬片了,他討厭女人動不動就以掉淚當手段,可她的淚水卻奇異的擰疼他的心,如果她現在要他幫她摘下太陽,恐怕他也會點頭說好,只求她別再哭泣。
「你不要再這樣!你這樣教我該怎麼辦……」他無心的舉動只會讓她更愛他,更貪戀他的懷抱、他的溫暖,他這樣會讓她不想離開他,他會害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的。「讓我走,拜托你讓我走。」
不管她怎麼掙扎他都不放開她,就算她氣他也罷,他就是不想放手讓她走。
「還沒到……一個月的期限還沒到,你還是我的。」在這短暫的日子里,她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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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風吹動著樹葉狂舞著,搖椅輕輕的左右搖擺,一身粉綠的釋以蜜恍惚的坐在搖椅上看著前方。
自從跟御煒天回來後,他們的關系好像又恢復成之前他還不知道她騙他時一樣,他很寵她,非常的寵,他不會對她說些甜言蜜語,但他看她的眼神卻迷人得讓她誤以為……誤以為他愛她。
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看她的真的讓她有那種錯覺。
他也絕口不再提一個月約定的事,反而還常跟她說些有空要帶她去哪里玩、哪里看看的話,他明知他們在一起沒有那麼多時間,他卻高興的計劃著,甚至還幫她辦好了護照。
她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男人都是這樣的嗎?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讓人完全模不著頭腦。
「想什麼?」
一束嬌艷欲滴的粉色玫瑰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一抬頭,就見御煒天溫柔的臉俯了下來,輕柔的吻去她來不及出口的話。
就是這張迷死人的俊臉,她現在已經習慣看他對她笑,以後要是看不到了,她一定會比之前發現自己愛上他的還要難過。
「你現在不是應該還在耿重逸的辦公室?」原來耿重逸是他爺爺的姐姐的孫子,算起來跟他也算是表兄弟。
他今天不是去跟他談新大樓的事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還送她花,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束了。
「開會開完了。」他往她身旁一坐,輕易將她給抱起放在腿上,然後又偷了幾個香吻。
「別這樣,我又不是小孩子,要是讓管家看到了他一定又要笑我。」她羞怯不安地邊避著他的吻,邊掙扎的想離開他,但他卻硬是不讓她下來的抱著她不放。
唉,每次都這樣,他現在對她的佔有欲明顯的增加了不少,他難道都不去找他其他的情婦嗎?雖然她喜歡陪在他身邊,可是這只會讓她更加不安,更不願離開他。
「要笑就讓他笑。」反正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就只有她而已。
「不是笑你你當然會這麼說。」真討厭,他都不管她的死活呀!明明就知道她臉皮薄還故意這麼做。
「你管他那麼多做什麼?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麼?」瞧她剛剛那副恍惚的模樣,連他站在她面前了還沒發現,這讓他大男人的自尊再次受到創傷。
他不敢想像,如果她是在想那個要娶她的男人的話他會怎麼做,她要想就只能想他,她的心里只能有他一個男人。
「想什麼?想男人呀!」他問這麼多做什麼!
她愛理不理的模樣令他有些不悅,而她的話更是讓他想吼她。
腰間突地一緊,她不解的將投注在玫瑰花上的目光投向他。
「不準想別的男人,要想只能想我。」她是他的女人,這點她應該很清楚。
真是超級霸道的,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這麼沒眼光的愛上他這種男人。不管怎麼看,他都應該是自己討厭的那一型才對,可是……唉,是她的眼光有問題嗎?還是她有被虐傾向?
「問題就出在這里。」她一副深感煩惱的托著下巴仔細打量他,「我想的男人不巧的就是你。」為什麼會這樣呢,她已經離不開他了嗎?
想他?
一股暖流悄悄的滑進他心里,清冷的空氣此刻倒像是和煦的輕風般,他忍不住又封住她的唇,靈舌滑進她口中逗著她誘惑她的反應。
「想我什麼?」他額頭抵著她的,愉快的與她分享這甜蜜的兩人時光。
頭好暈,她腦袋缺氧。「想你……為什麼那麼霸道?」
真是的,才讓他高興那麼一下就開始潑他冷水,他這輩子要听到她的甜言蜜語恐怕相當不易。
「你為什麼總是那麼閑?你不是說你開了間工作室嗎?是生意太冷清沒人找你設計房子?」
看他總是晚出早歸的,雖然他因此有很多時間陪她,但她卻看不過去他那麼忽視工作;她是沒辦法像他那麼厲害可以接大case,否則她一定是卯起來工作,不像他那麼混。
「是呀,我破產了呢!」他低頭輕靠在她頸間嗅著她身上的馨香,忍不住又在她脖子上輕吻了起來。
「恭喜你了,宣布破產的那一天別忘了通知我,就算再怎麼忙我也會去祝賀的。」她說得煞有其事,別人一听可能會氣得腦溢血,不過這卻是他們之間的小玩笑。
「會的,到時還要請你收留無家可歸的我。」她好香,這種安定舒服的感覺讓他想永遠這麼抱著她不放。
「無家可歸?你好可憐哦!」她捧著他的臉,裝出一臉的同情,順便解救自己別讓管家又看著她的脖子偷笑?
「那你願意收留我嗎?」
他考慮了好幾天,想留住她的話,這是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嫁給他,有了法律的約束,她就算想跑也跑不了,永遠得待在他身邊才行。
「收留你?」說得跟真的一樣,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比她還窮的。
「對,永遠待在我身邊」一個月的期限也快到了,趕緊讓她點頭他也較放心。
永遠?
他又在計劃那不可能的未來嗎?
是不是每個設計師都喜歡亂想?
「為了避免你以後真的破產來投靠我讓我更辛苦,你要不要先繳些房租?」不小心她的手又伸了出來,要再跟他享些「捐款」。
要不是已經知道她育幼院的情形,他可能又會以為她為的只是他的錢,瞧她有點靦腆的模樣,她還真是可愛得令他心動。
「不,我讓你養。」
以前的他打死都說不出這麼沒出息的話,可跟她在一起後,他學會了耍賴的招數,而他發現這一招還挺好用的,只因她吃軟不吃硬。
「才不要咧,是你要養我才對。」哪有男人讓女人養的,她才不要當武則天咧!
「好,你說的。」
對她的回答他自然是樂在心里,不等她想清楚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略微傾身便又封住她的唇,吻得她頭昏昏沉沉的無法思考。
一個月的期限已不是問題,不過她還是要在兩個月後結婚,而新郎當然是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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