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侍鷹跟家人坐在大廳里,突然見表妹洪茵茵哭哭啼啼的跑進來,二話不說的沖進他懷里。
他輕拍她的背安撫,「怎麼了?茵茵。」
「是、是表嫂,她……」她將在她房間發現的那些嚇人的東西描述一遍。「表哥,你要為茵茵作主呀!」
幕容侍鷹為難的皺皺眉頭,他最不想在這節骨眼時找她談,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將所有事說出來。
「表哥……」洪茵茵淚汪汪的抬起頭看他。
「好,我會說說她的。」為了不讓她起疑,他只好這麼回答。
這時,他的眼角瞥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準備離開,他低吼︰「誰?」
知道被發現,香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進大廳,將手中的信悄悄的藏到身後。
她原本是要跑來告訴慕容侍鷹,古琪憐離家出走的消息,但從剛剛看到、听到的那一幕,她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現在她只希望她的主子能夠如願的離開這塊傷心地。
「香兒,你有什麼事嗎?」慕容蔚和藹可親的沖著她笑。前一陣子古琪憐常到他那兒,香兒總是天天幫他們送來可口的點心,尤其古琪憐總疼她像妹妹般,他自然也沒有把她當下人看。
「我只是路過而已。」香兒心虛的低下頭,對于慕容蔚對她的關心,她有點承受不起。
為了預防萬一,她連他也不能透露。
「我看是來偷听咱們談話的吧!」洪茵茵不悅的瞪著香兒,「還有,記住你的身分,一個下人就該自稱奴婢,也不可以眼楮直視主人。你主子是怎麼教你的?這麼沒教養!」
香兒氣憤的抬起頭,「不準你侮辱少夫人!」她說她也就罷了,但她絕不容許有人侮辱她的少夫人。
「你敢跟我頂嘴?」洪茵茵氣得想上前給香兒一巴掌,卻被慕容侍鷹拉住。
香兒看他們倆如此親密,忍不住為她可憐的主子難過得掉下眼淚,「你已經得到你要的了,為什麼還要侮辱少夫人?她有什麼錯?」她只是很不幸的來到這個世界而已呀!香兒怒火中燒的緊握住手中的信,狠狠的瞪著洪茵茵。
慕容侍鷹注意到香兒跟平常不一樣,直覺是古琪憐發生了什麼事。「香兒,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香兒愣了一下,想也不想的就將信藏在身後,「沒什麼,一張紙而已。」她才不讓他們有機會找到少夫人。
「是嗎?我看看。」他朝她命令道。壓根兒不信那只是一張紙。
「真的沒什麼?」他沉下臉,「我再說一次,拿過來。」
洪茵茵一把搶過香兒手中的信,現寶的拿給慕容侍鷹,他迅速的將里面的紙張抽出來。
休夫狀
我,古琪憐,因跟丈夫慕容侍鷹個性不合、思想不符,生活習慣差異極大,無法再共同生活下去。
為避免耽誤他的前程以及日後的娶妻生子,自願永遠離開他。
特立此狀
此狀立即生效,內容不得擅改,也不得撕毀。
立狀人︰古琪憐
慕容侍鷹坐在椅子上,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手里的信,一遍又一遍。
她怎能一聲不響的就走?這麼決絕,信里面連一絲感情都沒有,難道他真的做錯了?他愛她呀!她絲毫感覺不到嗎?
他突然沖出去,香兒看他這樣有點于心不忍,于是開口︰「她已經走了。」
慕容侍鷹正要跨出門檻的腳及時收了回來,回頭望著香兒。
「今天早上她就不見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慕容蔚緊張的問,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看他們的樣子,該不會是他寶貝的孫媳婦不見了吧?
慕容侍鷹跌坐在椅子上,不語的將手里的信交給慕容蔚。他一看,不禁皺起眉頭,「你做了什麼好事?她怎麼會走?還把你休了!」妻子休丈夫,听都沒听過,卻活生生的在他們家上演。
「是我把她逼走的。」慕容侍鷹悔不當初的將臉埋在掌心,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絕不會傷她的心。
洪茵茵一臉愉悅的抱住他,「表哥,既然她要走就讓她走,你不用擔心無法跟古家交代,是他們沒將女兒教好,我們沒找他們算帳就不錯了。」接下來,慕容家的少主夫人寶座就是她洪茵茵的了!她等這麼多年,計劃了這麼久,終于讓她得到了!
他突然抬起頭來,溫柔的看著她,「茵茵,我知道這件事你的功勞最大,只是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告訴表哥好嗎?」他柔柔地道,用眼神催眠她。
洪茵茵果真沒大腦,想也沒想的就將自己的罪行全盤說出來,得意的笑著,「要不是她走得快,我一定會……表、表哥……」怎麼回事?原本溫柔的表哥怎麼突然變了樣?
「果然是你!少夫人說得不錯,就是你想置她于死地。」香兒氣得口不擇言,要不是她還有點理智,她早已沖上前打洪茵茵一頓。
慕容蔚驚訝的看著洪茵茵,「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乖巧善良的好女孩,想不到你的心卻是這般毒辣!」簡直是太令他失望了。
「爺爺……表哥……」洪茵茵害怕的看著他們,開始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表哥的冷漠無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以為他不會這麼對她……
「該死的你!」慕容侍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全身泛著如魔鬼般駭人的氣息。「我不應該冒著失去琪兒的危險,而接近你這個凶手,只為了你那該死的行為可能會害死她!」為了查出到底是誰要害死他的愛妻,他不惜犧牲色相,又傷了她的心。他這麼做,到頭來還是失去了她。
「表哥……」她害怕得全身戰栗,她相信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慕容侍鷹厭惡的甩開她,「來人,把洪茵茵關到地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沒有人敢幫她求情,誰都惹不起此刻盛怒的慕容侍鷹,就連他的爹娘、爺爺都不敢。這是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沒有人想去送死。
「除了這封信,她還有留下什麼嗎?」已經恢復冷靜的慕容侍鷹朝香兒問,只要還有一絲的機會,他都會盡全力找回她。
香兒看一眼眾人,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要等失去才懂得珍惜。
「香兒,你快說呀!」慕容詩榆緊張的催促。
「有一封給我的信。」
「那就快拿出來呀!」除了慕容侍鷹以外的人全都吼出聲,等不及她拖拖拉拉的。
香兒不悅的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那是她主子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慕容侍鷹一把搶過,將信攤開,里面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這樣?」慕容蔚疑惑的看著香兒,她為何跟香兒道歉?
香兒點點頭,她大概知道少夫人的意思,她曾說過要帶她一起走,現在卻……
「說不定她回古家了。」慕容靖懾想了想道,為眾人燃起一點希望。
「不可能。」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香兒立刻毫不留情的潑他們一盆冷水。
「除了古家,她還能去哪里?」慕容靖懾反駁,他認為古琪憐只能回她的娘家,不可能到別的地方去。
「嗯……」香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該不該說出現在的古琪憐其實是別人?而且她來自一千年後!
「香兒,你還隱瞞什麼事?」慕容侍鷹冷冷的問,已跟先前頹喪、懊悔的樣子大不相同,恢復他一貫的冷靜。
香兒看一眼眾人,她如果不說的話,他們勢必會到古家找人,那麼離家出走的古琪憐就多一些遠離這里的時間,他們要找到她也沒那麼容易了。
「香兒,你快說呀!」慕容蔚看著她,不知她在猶豫些什麼,他只想找回會跟他拌嘴、逗他笑、惹他生氣的孫媳婦兒。「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小憐的美麗相大家都清楚,她如果發生了什麼事的話,你再後悔也沒用,到時候……」他越說越恐怖,香兒更猶豫了。
她喃喃的自言自語︰「應該不會才對,她又不是普通人……而且只要她笑一笑,就會有很多人甘願為她送命。如果是原來的少夫人就會有問題,可是她是從一千年後來的人,又懂一些武功,偷溜的功夫又這麼好,應該……」
慕容侍鷹冷冷的看著她。「香兒,你最好解釋一下你剛剛說的話。」
不知是她講得太大聲,還是他們太厲害,竟然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還很清楚,每個人都為她剛剛所說的話驚駭不巳。
「我……」看著他們,她知道完了!
可是她可以說嗎?少夫人吩咐過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香兒,為了小憐的安危,不管你知道什麼都請你說出來,你不會要她真的出事吧?」慕容爵蔚手壓著她的肩膀,一臉沉重地道。
「是呀!如果嫂嫂出什麼事……」慕容詩榆擔心地掉下眼淚。她走了,最傷心的莫過于她大哥慕容侍鷹,他會又變回和以前一樣冷漠……
「好吧!我說,但你們絕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樣少夫人會被當成怪物,她才不要這樣!
「好。」
慕容侍鷹要人將門窗全關上,大廳里只有慕容家的人和香兒,共六個人。「說吧。」
香兒點點頭,「其實少夫人,真正的少夫人已經……」她突然掉下跟淚,哽咽得說不下去。
「我說香兒,麻煩你先說清楚再哭好嗎?」慕容蔚忍不住開口。說不到一句話就開始掉眼淚,她怎麼這麼愛哭。
「我……」
慕容侍鷹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突然開口︰「你該不會是想說,現在的少夫人不是當初的少夫人吧?」
所有人都不相信的看著他,認為他是不是急得腦袋有點問題了。
香兒愣了愣,「您怎麼知道?少夫人在四個月前就死了。」
眾人一听,皆震驚得睜大眼看著她,都是不信的表情。
「那現在這個是誰?」慕容靖懾問出所有人心中的問題,他覺得自己瘋了,竟會這麼問。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是……」香兒看著眾人,知道他們不太相信,「是來自一千年後的紹逸書。」看眾人皆睜大原本就已經很大的眼,只有慕容侍鷹面無表情,不知他在想什麼?
「荒唐!這怎麼可能?」慕容靖懾不悅的拍了下桌子,「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尸體呢?」
香兒怯怯的看著他,是他們要她說的,竟然還不信。
「借尸還魂。」她故意用他們都听得到的音量小聲的說。「一千年後的少夫人比現在這個還美。」這當然是紹逸書自己說的,她比較喜歡以前高佻的自己。
「怎麼可能?」他們不相信,因為他們認為不可能再有比古琪憐更美的人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慕容侍鷹冷冷的問。
「侍鷹,你相信嗎?」洪如雪一臉疑惑的看著兒子,他跟她相處的時間比較久,應該可以察覺到什麼才是。
慕容侍鷹不語。如果她真如香兒所言來自千年後的世界,那麼她異于常人的行為、思想都可以解釋得過去。只是……她為何而來?如何來?將來還有可能回去嗎?回去她的世界、她生存的地方?也就是說……離開他……
「香兒,你繼續說下去。」慕容蔚命令道。雖然很難令人相信,但還是等她說完再決定她所說的話是否為真。
「嗯……」
*****
香兒無精打采的走回自己房間。古琪憐已經失蹤五天,這五天來,慕容家不知派了多少的人、運用多少的管道找她,但還是一無所獲,香兒不禁懷疑,她是否已不在這世上……
剛關上房門,點上燭火,香兒嚇得尖叫出聲,但卻被人早一步捂住嘴巴。
三個蒙面的黑衣人走到她身邊看著她。
「香兒姑娘嗎?」帶頭的黑衣人有禮的問,但還是沒人將她放開。「你可以點頭或者搖頭。」為避免她尖叫把人引來,他們不得不小心謹慎。
香兒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驚恐的看著他們。
「姑娘,我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告訴我們你是不是叫香兒就行了。」黑衣人還是很有禮貌,所說的話听來也很誠懇。
從沒遇過壞人的香兒猶豫一會兒,點點頭。在慕容王府里,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是。
黑衣人看她點頭,全都很高興。
「香兒姑娘,得罪了。」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人擊昏……
*****
慕容侍鷹呆坐在古琪憐用來涂鴨的書桌前,回想著她的一切。
一年了,不管動用多少人,至今依然找不到她的任何下落,就連香兒也跟著消失……
她如果知道她疼愛的香兒失蹤會如何?亦或是她帶走香兒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也能帶他一起走,他厭倦每天苦苦等候她消息的日子;每晚帶著失望入眠,半夜里只要有個風吹草動都會令他不自覺的產生期待,然後隨著天色越白,心情越跟著沉到谷底……
要到何時她才肯回來,回到他身邊?
他不介意她是誰,來自何方,他只想要她。
這種難熬的日子他過了一年,卻像是過一輩子般漫長……如果選擇,他寧願永遠沒遇到她,這樣他也不必痛苦一輩子。相處短短三個月,卻是漫漫一生的回憶,一個沒有結局的回憶……
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冥思。
「少主,老爺請您到前廳接聖旨。」
聖旨?
慕容侍鷹雖滿月復的不解,但還是起身前往前廳。指名要他接的聖旨會是什麼事?
*****
「朕受不了了!」
這聲怒吼聲來自皇宮內一位身穿黃袍的中年男子口中。
他不是別人,就是歷史有名的明君——唐太宗李世民。
一位風華絕代、美麗無雙的女人,人稱公主娘娘的吉娘娘,看了皇上一眼,繼續更衣。
「怎麼了??未央公主又惹禍了嗎?」能讓好脾氣的他氣成這樣的,只有他那個干妹妹有那個好本事兒。
「哼!除了她還會有誰。」不悅的哼一聲,他忿忿不平地道︰「你知道嗎?她竟然在朕的床上放她那兩只該死的兔子,說什麼希望它們生出小龍兔。」說到這兒他就嘔得要死,整張床都是兔子的「體香」,他睡得下去才怪。
「總比在您床上放蛇好。」吉娘娘——吉兒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臉龐。
「她敢放那玩意兒?朕不宰了她才怪。」還好兔子跟蛇是兩不相容的動物,否則以她愛玩的個性……難保不會養個幾只!
「這也怪不了她,宮里太悶了。」吉兒走到丈夫身邊,體貼的幫他倒一杯茶。
「悶?有誰會像她一樣好動的。連皇子跟小公主們都快被她帶壞了她還會悶?前幾天還把朕心愛的茶壺給砸了,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吧?」吉兒笑盈盈的接口。
「沒錯!一點也沒有悔改的意思。」未來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前一陣子。她說要學琴,希望臣妾教她……」吉兒啜口茶。
「難得她有這份心,能讓她安靜下來也好。」看來,她並非無藥可救。
「臣妾教她的後果是……臣妾心愛的琴被她毀了。」吉兒又啜口茶,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當時她嫌指甲痛,便拿棋子來撥,結果……
「哪一把?」
「去年皇上送的那把。」
「該死的李寧兒!」整個皇宮早晚會被她毀了。
「那你就把我丟出去呀!」
夫妻倆轉頭,看見古琪憐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她一坐在他們面前,為自己倒一杯茶。
「皇上、娘娘。」一旁的香兒有禮的朝他們福了個身。
一年前失蹤的古琪憐被李世民夫婦所收留,原來吉娘娘就是她去年騎馬出外散心時所救的人,因她無處可去,所以被他們帶回皇宮,更被李世民收為義妹,改名李寧兒,封號未央公主。
名字的意思是希望她變寧靜一點、乖巧一點,不過,看情況是白費心思了。而封號則被她解釋為——尚未遭殃的公主!
剛回皇宮不久,她就被一個奇人嚇一跳。那位奇人原本是在跟皇上談政治,眼角余光瞄到她走過門口,二話不說的將她抓進去,興奮得要求要為她卜個卦,結果卦出她來自未來的事,也卦出她非凡塵之人,是天上仙子轉世,命定得到人間走一趟。
此事傳出,整個皇宮的人簡直將她捧上天。她原本就排斥隨便跪人,這下子她更有理由不跪,不管見到誰,只要能見她行個禮就不錯,想要她跪,當她的父母就成,但她堅持父母只有那一對,其他的請下輩子盡早排隊等侯!
香兒是她派大內高手去帶回來的,香兒一見到她立刻哭得淅瀝嘩啦,從此和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李世民不悅的問,認定她一出現就沒好事。
「我只是來告訴你們,吉兒的危險期到了,你們這幾天最好安分一點,如果還想生小孩來玩的話,請加油。」說完不等他們反應,立刻拉著香兒逃離現場。
等他們反應過來,吉兒立刻羞紅臉,而她的夫君則是怒吼一聲︰
「朕絕對要把她立刻嫁出去!」
過一會兒,吉兒忍不住道︰「她不是一般人,誰能與她匹配呢?」
「你忘了,有一個同樣是神仙轉世的人,而且跟她還有段不小的淵源。」他得意的笑了笑,終于可以擺月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