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已經吃飽,不需要再點其他的東西了?"蕭湘湘雖是幾億遺產的繼承人,但論及掏錢請客,這還是頭一遭呢!
––"別把我當成敲竹槓的好不好,我吃的起碼是你的三倍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真的吃飽了嗎?"柳少葦這頓飯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上蕭湘湘今天特別的開心,話匣子一打開,話題不斷。他看著美人,听著軟語,不知不覺就吃了一大堆的美食。
––蕭湘湘笑而不答。看他吃東西時那副津津有味的樣子,給人一種連帶的滿足感,她不用吃也飽了。
––她不笑時的冷艷已夠吸引人的了,偶爾再添上笑意,柳少葦根本無法將目光自她身上移開。
––蕭湘湘下意識的用手抹了抹嘴角,"我臉上沾了什麼嗎?"她擔心的問。
––她的反應讓柳少葦笑了開來,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仍緊盯著她的臉。
––"你實在應該常常笑的。"她知道她笑起來的樣子有多迷人嗎?
––他干嘛老是用那種酒精濃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眼神看她,害得她臉都醉紅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世界里可以讓我笑的事情並不多。"她訥訥的說,眼中隨即浮現一絲落寞。
––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那份悲哀說出來能教世人心有戚戚焉;然而單戀一個人,她內心的辛苦與絕望,又有誰能了解呢?
––"這有什麼難,如果你肯提供餐點,我就負責提供笑話,包準你每天笑得嘴都合不攏。"這話說得似乎有些曖昧,好像可以拿來當求婚詞哦!
––蕭湘湘又笑了,不過是苦笑。
––能夠每天听到柳少葦提供的笑話,該是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她懷疑自己是否有那麼幸運?這一定是他想安慰她才隨口說的,服飾店里的那個女店員才是他想取悅的對象吧!
––她輕舉高腳杯,啜一口紅酒。怎麼今天的紅酒好像與以往不同,總覺得滿嘴的苦澀與酸味。是酒有問題,還是她的味覺有問題?
––鮮紅的液體殘留在她的唇邊,更襯出她的蒼白,柳少葦敢打賭,她一定很少出來曬太陽。
––"怕我把你吃垮啊?"他不知道她為何又突然陷入沉默,是因為他的提議她無法接受,還是她壓根兒不想跟他出來吃飯?
––蕭湘湘圓亮的眼珠子一轉,正色的說︰"少葦,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請你別輕易開玩笑的對我承諾任何事,我不懂時下流行的幽默,我會當真的。"她語氣輕柔卻沉重。
––"我也是認真的。"柳少葦沖口而出。
––蕭湘湘倏地張大眼楮瞪著他。他說的認真是什麼意思?
––"呃……至少……至少在替你實現三個願望之前。"柳少葦反應敏捷的替自己的沖動圓場。
––哦∣∣原來他是這個意思。這是不是表示,只要幫她完成願望,他就會永遠的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呃……點餐的時候,我听到你和外國侍者用義大利話交談,你在義大利待過嗎?"柳少葦不著痕跡的變換話題。
––當蕭湘湘以流利的義大利話和侍者交談的時候,著實令他感到意外。
––"嗯!"蕭湘湘收拾凌亂的思緒,"事實上,語文是我從小的興趣,我父母還在的時候就曾刻意在這方面栽培我,他們走後,乾爹也讓我在外國游學了好幾年,所以,除了本國母語,我另外還會八種外語。"––柳少葦眉頭高高揚起,"你一定下了很大的工夫!"他忍不住用純正的義大利文讚美她。
––他本以為像他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會六、七種外語已經可以到處橫著走了,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天使居然比他更勝一籌。
––一听見他也會說義大利語,蕭湘湘眼楮發亮的看著他。"原來你也會說義大利話。"柳少葦說得那麼溜,使蕭湘湘有種遇到知音的欣然。
––柳少葦微微一笑,"和我的英語一樣∣∣一點點。"他客氣地回道。
––他素來小心,為怕樹大招風,非必要時不會展露太多,以免引人注意。然而蕭湘湘卻讓他無從設防,面對她,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蕭湘湘對他而言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影響力,讓他常不知不覺將真實的自己逐步呈現。
––"既然你的外語能力這麼強,你為什麼不找份工作呢?"柳少葦納悶的問。
––蕭湘湘無意識的輕晃酒杯,幽幽地說︰"一方面是因為我回國才一年,人生地不熟,離開台灣很久,回來後還有很多地方仍在適應;另一方面……是乾爹不準。"她低嘆了一聲。
––"他為什麼不準?"嫉妒的浪潮又向柳少葦席卷而來。
––蕭湘湘不假思索地說︰"大概是怕我吃虧上當吧!"––笑話!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的道理,喬木年不懂嗎?以蕭湘湘的經歷足以勝任很多工作,而喬木年卻不許她出去工作,可見他根本居心叵測、意圖不軌,只想將她鎖在自己的範圍。
––"你沒有爭取嗎?"––蕭湘湘無奈的搖搖頭,扯了扯嘴角。"我和乾爹相處的時間不是很多,我不希望惹他生氣。"––柳少葦看著她,她真是個美麗的"笨"女人!他嘆惜、惋惜、憐惜……卻只能無聲無息。
––在愛神邱比特的面前,智慧的高低、知識豐富與貧乏……絕不等於視力。盲目是愛情的櫥櫃里,少不了的東西之一。
––而"喬氏定律"就是蕭湘湘的神諭。
```
––離開餐廳,他們在精品區漫無目的的逛著。
––"你看,是俄羅斯的許願女圭女圭。"蕭湘湘指著玻璃窗里一排排的木質彩繪女圭女圭。
––"你喜歡嗎?我買一組送給你。"柳少葦注意到她臉上喜悅的神情。
––蕭湘湘搖了搖頭。
––"你家里已經有了?"她的樣子不像是不喜歡。
––蕭湘湘繼續搖頭,繼之又點了點頭。
––柳少葦看得莫名其妙,他雙手抱胸。"到底有沒有?"––蕭湘湘不好意思笑逐顏開的解釋︰"沒有這種許願女圭女圭,有別種的。"––"哪一種?"柳少葦好奇的問。
––蕭湘湘一臉清純淘氣,"就是會走會動、會說會笑,可是只準許三個願望的那種。"她意有所指的盯著他。
––柳少葦會意過來,沒想到他在她的心目中竟是個許願女圭女圭。
––"這個許願女圭女圭靈嗎?"他頑皮的問。
––"嗯……"蕭湘湘故意拉長音,裝作費力思索。"到目前為止,應該還算滿靈的。"––"那應該夠用了,不需要這些漂亮的女圭女圭為你效勞,走吧!"柳少葦準備往前走。
––"等等!"蕭湘湘叫住他,"我不需要,有人需要啊!"––"誰?"––"你!"蕭湘湘甜甜的說︰"我買一組送給你吧!"他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希望他也能跟她一樣∣∣心想事成。
––柳少葦聞言一笑。這倒新鮮了,頭一回有女人買領帶、皮帶以外的東西送給他。
––縱使他一向覺得求人不如求己,但是蕭湘湘的心意教他不忍拒絕,何況,這些跟她一樣可愛的女圭女圭,就算不能許願,擺著好看也值得。
––柳少葦跟著她走進精品店。
––"歡迎光臨!"一個打扮充滿俄國風味的小姐向他們走來。
––"先生小姐喜歡哪一組,我可以拿出來讓你們看看。"店員熱絡的說。
––"挑一組吧!"蕭湘湘看著柳少葦。
––柳少葦掃視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許願女圭女圭。
––店員也開始在一旁鼓動︰"我們的許願女圭女圭都是直接由俄國帶回來的,每一組女圭女圭的樣子都是手工彩繪、絕無僅有的,送人或者是自已收藏都非常適合。"––"怎麼樣,有看到喜歡的嗎?"蕭湘湘問他。
––柳少葦原想請她幫自己挑一組,眼角卻瞥見一組綴滿雪花、很有聖誕氣息的女圭女圭。
––"就決定要那一組吧!"他指著櫥窗上層。
––雪花片片令他想起四年前紐約的那個聖誕夜,女圭女圭純白嬌柔的模樣,令他聯想到當時的蕭湘湘。
––店員立刻打開玻璃窗,笑吟吟地對著蕭湘湘說︰"你男朋友真是好眼光,這組女圭女圭是我們店里最受喜愛的呢!"她一邊包裝,一邊因為做成生意而開心得合不攏嘴。"而且,這組女圭女圭只有十六個,大小剛好,最小的女圭女圭還是裝得下紙條,可以把願望寫下來,放進女圭女圭里哦!"––最後,店員將東西交給柳少葦的時候,還不忘交代︰"千萬記得,要等到願望實現之後,才可以把女圭女圭打開來哦!"––"謝謝!"柳少葦接過手。
––"祝你們的願望早日實現。"店員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帶著店員的祝福,他們愉悅的走出店門。
––"你會許什麼願?"蕭湘湘好奇的問。
––"說了就不靈了。"柳少葦故作神秘,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許願,或者會許什麼願。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許的願……不會是世界和平。
––"不公平!"蕭湘湘噘著嘴,"我的願望都必須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你的就可以隱瞞。"––柳少葦聳聳肩,一副沒有辦法的表情。"沒辦法,誰教你不是我的許願女圭女圭。"––蕭湘湘不服氣的輕哼了一聲。"我……"她突然發現柳少葦緊盯著前方,"少葦,你在看什麼?"––蕭湘湘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柳少葦卻猛然扣住她的手腕,一使勁,把她往自己懷里帶。
––"啊∣∣"蕭湘湘驚呼著跌進他的胸膛,"怎麼啦?"他男性特有的氣息令她心頭一顫。
––"是你乾爹。"而且他還挽著一個濃妝妖嬈的女子。
––柳少葦從照片上看過真正的喬太太,他敢保證現在黏在喬木年身上、穿著火辣辣的女人,絕對不是良家婦女。
––這個大色魔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街頭摟著別的女人,他難道不怕被他老婆或是湘湘撞見嗎?
––"乾爹?"蕭湘湘訝異的用手抵著柳少葦的胸,想要扭頭去尋找,"在哪里?"––柳少葦壯碩的體魄令她覺得安全,卻也令她不安。
––"別動!"柳少葦摟緊她,一只手將蕭湘湘的頭壓入懷中,另一只手則抵在她背上。
––他絕不能讓湘湘看見喬木年的色相,否則她的夢會醒、心會碎……一想到她很可能會因此而崩潰、受傷,他情願她繼續被蒙在鼓里。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呼吸愈來愈濃重,她的思緒愈來恍惚?
––柳少葦依然緊盯著喬木年的背影,"我想他看到我們了。"他胡亂回答。
––"那又怎麼樣?"她勉強擠出一句話。
––"你不是說我的計策很有效嗎?"他看著喬木年的狼爪撫上那女人的臀部。
––"你又想到什麼了?"蕭湘湘強壓住一顆心就要跳出心口的感覺。
––像是察覺到被人注視,喬木年不經意的回頭。
––柳少葦連忙松掉手中的袋子,任它落地,雙手擁住蕭湘湘的縴腰,將自己的臉埋在她如瀑的秀發中。
––"少葦……"他的唇就貼在她的頸上,蕭湘湘幾乎連喘氣都困難了。"你在……做什麼?"––她好香!
––突然間,柳少葦完全忘了自己最初是想保護蕭湘湘。她柔軟的嬌軀彷彿對他發出呼喚,天地萬物頓時從他的意識中消失,他所有的意識只剩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原始反應。
––"吻你!"柳少葦沙啞的說。
––然後,他粗獷的唇摩挲著她柔女敕的肌膚,沿著她完美的臉型,停在她的發際。
––蕭湘湘愕愣他的舉動,震驚的微啟朱唇。
––她迷濛的雙眼和鮮艷欲滴的唇令柳少葦毫無抵抗的能力,他的唇輕輕的落在她唇上,像蝴蝶採擷花蜜般的吸吮著她的芳香。
––他逗弄著她的唇瓣,撩撥起她內心深處那不知名的;他的火舌抵著她的貝齒,誘惑著她的放任。
––"湘湘……"柳少葦在她的唇畔輕逸。她嘗起來是如此的可口,令他想要更多。
––蕭湘湘一陣酥麻,全身的骨頭都軟了,柳少葦身上的熱度教她天旋地轉,修長的雙腿虛軟無力,她本能的牢牢攀住他的手臂,無助的反應他火熱的攻勢。
––"叭∣∣"––飛嘯而過的喇叭聲驚醒了他們。
––柳少葦硬生生把自己從她的唇上抽離。
––她的眼如夜星、臉賽楓紅,唇瓣間閃爍著他未盡的渴求,他收回扶著她的手,插入口袋中,以免自己再度攬她入懷。
––他瘋了,他一定是被喬木年氣瘋了,否則他怎麼會在大馬路旁對他的天使做出這樣的舉動?
––蕭湘湘好不容易找回力氣,迎上柳少葦茫然的眼光,一時間紅暈爬滿了雙頰,她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乾爹呢?"她故作鎮定的隨意梭巡四周,想掩飾自己依然狂亂的心跳。"他走了嗎?"––她的話使柳少葦的心霎時從沸點降到冰點。即使靠在他的懷里,她心底仍然只有喬木年,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看來,喬氏定律再次戰勝了人類的。
––他的歉意化為失意,變成絕望,沮喪的撿起地上的袋子,邁著腳步緩緩前進。
––"他走了!"如果方才路線不改,他應該是跟那個女人進飯店了吧!
––"少葦……"他瞬間的冷淡使蕭湘湘感到不安,"其實,你不需要為了我……犧牲那麼多的。"她快步跟在他的身後。
––她知道他已經有了要好的女朋友,勉強自己來吻她,實在沒有必要。雖然他接吻的技巧似乎很高……
––犧牲!?她居然把吻她的行為稱作犧牲,柳少葦輕合上雙眼在心底吶喊,如果必須有人犧牲,就讓他一個人犧牲到底吧!
––"我送你回去吧!"```
––"替我調查這個人。"柳少葦把一張寫著喬木年大略資料的紙遞給郭亮。
––他說過不調查蕭湘湘,但並不包括喬木年。
––他對喬木年一點興趣也沒有,事實上,喬木年一身的銅臭味是他最厭惡的。可是,在目睹喬木年和別的女人親密的模樣之後,為了湘湘,他不得不深入追查喬木年的為人。
––郭亮看了眼上面的資料,"喬木年是誰?"他明知故問。
––事實上,他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了,如果少尉再不開口,他恐怕就得背上雞婆之名而主動告訴他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不行,如果自己成了太監,豈不是太對不起親愛的蠍子。
––柳少葦讓自己的身子陷入沙發椅,仰頭盯著天花板。
––"蕭湘湘的乾爹。"他聲音沙啞,一听就知道他對此人沒有好感。
––郭亮一個傾身向前,用手指頂著他的腦袋。"你這里有問題啊?三番二次主動要幫你調查蕭湘湘你不要,反而要我調查她乾爹,我看你不只有病,還病得不輕呢!"按照他和蠍子觀察多時所做的診斷,少尉的病因應該是千古痲瘋病∣∣愛情。
––"痲"是除了自己和所愛之人,對其余的人事物一概麻木不仁,視若無睹。"瘋"是忽冷忽熱、狂喜狂悲、自討苦吃、自掘墳墓。
––柳少葦拍掉他的手,睨了他一眼。
––"你懂什麼!"––郭亮以為他在乎喬木年是惡是善、是忠是奸嗎?要不是湘湘對他情有獨鍾,他八輩子也不會多看那個老不修一眼。
––他們是多年的搭擋兼死黨,郭亮有幾兩重,柳少葦一清二楚,而柳少葦肚子里的蛔蟲自然也就非郭亮莫屬。
––對於柳少葦的心事,他看得很清楚,卻礙於愛情這檔事是天下第一棘手之事,除非當局者明,否則他這個旁觀者是很難使得上力的。
––他彎子,在柳少葦耳邊嘲弄︰"對,我和蠍子什麼都不懂,你最懂。"––柳少葦不耐的一把搶過資料,語氣嚴肅︰"你究竟幫是不幫?"他話中威脅之意甚明,意思就是∣∣要幫就少嗦,不幫就拉倒。
––郭亮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以柳少葦現在這副火爆浪子的模樣來當特務,甭說是當上亞洲總指揮,恐怕老早就因過於沖動而陣亡了。看樣子以保衛地球為己任的和平少尉,這一回儼然已成了蕭湘湘的愛情少尉!
––想來也是,四年了,會有哪個男人珍藏一條絲絹四年、多次放棄晉升的機會,只為天南地北的找尋他的救命天使,就差沒有繞著地球跑。如此的用心良苦,還高喊只是為了報恩∣∣騙三歲小孩啊!
––他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他肚子里的蛔蟲∣∣郭亮。
––"幫!"當然幫,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做假的嗎?"可是我先聲明,我只幫你,不幫蕭湘湘。"––"什麼意思?"這個郭亮敢情是皮在癢了,難得要他幫個小忙就這樣不乾不脆,改天不在蠍子面前多替他"美言"幾句才怪。
––郭亮悠哉的在他對面坐下,然後搖頭晃腦,就差沒有學起諸葛亮的焚香撫琴。
––"意思就是,幫你追蕭湘湘沒問題,可是呢,幫你把她和別人送作堆∣∣免談!"––這種缺德事他才不干,省得將來柳少葦去當和尚,他還得為他送齋飯,給自己找麻煩。
––"誰告訴你我要追湘湘?"柳少葦像刺蝟遇敵,渾身張滿刺的戒備起來。
––他的心情已經夠複雜夠惡劣了,是兄弟就該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而不是在一旁雪上加霜、火上添油,淨說些有的沒的。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號稱亞洲神捕、代號少尉、全名柳少葦,也就是閣下∣∣你!"郭亮毫不留情的指出,心想︰今天如果不一棒把你打醒,就枉費我小諸葛得來不易的美譽。
––柳少葦惱火的瞇起眼楮,用吞噬人的神情瞪視郭亮。
––不過郭亮才不甩他。來這套!你柳少葦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不是大奸大惡不捉,不是天理難容不殺,我郭亮豈是讓你唬大的。何況,為了兄弟的終生幸福,就是千刀萬剮,我郭亮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郭亮繼續貫徹諸葛一族的辯才︰"找不到人的時候念念不忘、尋尋覓覓,找到了以後哀聲嘆氣、愁眉苦臉。人家要你走你就走,人家要你留你就留,我認識你這麼久了,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中國婦女順從的美德,什麼時候你成了一只听話的小狗了?搞不好下一次她叫你坐下,或者丟塊骨頭要你去撿,你還會搖搖狗尾巴,感激涕零得不得了呢!"他極盡諷刺之能事。
––"你……"柳少葦被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但郭亮說的情形,他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熟悉的是∣∣那的確是這段日子以來他對蕭湘湘的寫照,雖然形容得過火了些;陌生的是∣∣他口中說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嗎?
––"我什麼我?"郭亮乘勝追擊,"如果我說的不是事實,你為什麼無法反駁?如果你不是愛上了蕭湘湘,你為什麼會左右為難?老弟,我拜託你去照照鏡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自從你找到蕭湘湘之後,你的額頭上不時斗大的寫著兩個字嗎?"––"字?什麼字?"柳少葦的思緒已經開始隨著他的話起舞。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閑情玩猜謎游戲。
––"矛盾。"郭亮直截了當地道出。
––柳少葦宛如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突然爆胎的車子,平衡與方向感驟失。
––他泄氣的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語︰"真的有這麼明顯嗎?"––他是很矛盾,而且非常矛盾;但這純屬個人的情緒,他不理會,也不曾說出口,別人怎麼可能會知道呢?更別提郭亮還一副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模樣。
––"不明顯,一點都不明顯。只不過除了你和蕭湘湘以外,全世界活著的人恐怕都看得出來。"郭亮無情的揭露,硬逼他去面對問題。
––柳少葦將頭垂在兩臂之間,"我是誠心誠意想要幫她的。"他替自己辯解,彷彿無法忍受自己的變節∣∣由一個重情重義的報恩者變成別有居心的追求者。
––好了,硬的來夠了,該軟的上場了吧!郭亮看著他,"誰說恩人不能變成情人?誰規定恩情和愛情不能混為一談的?你愛她和你想幫她根本是兩碼子事。"––"可是……她愛的人是喬木年。"柳少葦泄氣的指出,這也是他最不願去面對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也是他在找到湘湘之後,不敢面對自己的主要原因。
––她不愛他!不僅如此,她還深愛著另一個老男人,他能拿她怎麼辦呢?
––比老,那他今生鐵定是比不上喬木年了;比感情,他和湘湘認識的時間也沒喬木年久。
––"你轉性啦?這麼老實客氣,一個糟老頭也可以把你嚇得未戰先舉白旗,嘖嘖嘖,少尉,你真的老嘍!"郭亮故意刺激他。
––"你不知道,湘湘是個死心眼的人,她對喬木年的專一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不是他甘心將湘湘拱手讓人,他只是尊重湘湘的選擇呀!
––郭亮嘆了一口氣,大有怪他不開竅之意。"蕭湘湘是一生下來就愛上他的嗎?你不過是出現得比那老頭晚,並不代表你就不會讓蕭湘湘轉而愛上你啊!"話點到此,他再想不通,怕是通樂也難救了。
––對啊!他怎麼把戰斗力全放在打擊犯罪上,完全沒想到愛情也是需要戰斗的呢?不對∣∣郭亮說喬木年是糟老頭,說蕭湘湘是暗戀……
––"小諸葛,你給我從實招來,你怎麼知道喬木年的年紀?莫非你……"莫非郭亮早就暗地里自作主張的調查過蕭湘湘了?
––"你總算恢復一點智商了。"好不容易,少尉終於察覺了。
––"我不是要你別多管閑事的嗎?"雖然有點感動,但是他的威嚴可不能失。
––"等等。"郭亮唯恐少尉惱羞成怒,一發又不可收拾。"等你看完了我的調查報告,要殺要剮悉听尊便,我郭亮是功是過∣∣任君裁奪。"他趕緊拿出日前所調查的資料,想轉移柳少葦的注意力。
––柳少葦質疑的接過手,胸臆間的火苗未熄,雙眼卻已自作主張地飄到調查資料的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