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推開房門,柔軟的長毛地毯吸去了所有的聲響,看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門,彤靜于輕手輕腳的下樓。
昨晚她並未睡得太沉,半夜時分,炎皓開房門的聲音驚醒了她,他並未如預期的在她房門前駐足,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里,或許是不知道她就睡在隔壁房吧?嘆了口氣,她居然覺得有些可惜……
對環境的陌生使她模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廚房,看著全新的白色廚具因久未使用而蒙上一層灰,她皺了皺眉,開始尋找抹布,並且希望炎皓不要太早醒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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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傳來的淡淡香味讓炎皓警覺的睜開眼,家里已經很久沒有開伙了,是哪個無聊的家伙在廚房里煮著食物?
甩甩頭坐起身;他隨手拿起丟至在一旁的衣服套上,準備下樓查看.陣陣烤土司香味中竟然還夾雜了隱隱約約的焦味,這人顯然手藝極差。加快了腳步下樓,他必須趕在這多事的家伙燒了他的屋子前阻止他。
「你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彤靜于一跳,回頭即看見炎皓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門口,定了定神,她朝他綻開亮麗的笑容。
「你起來了?我馬上就弄好,你先坐著等一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該不會有起床氣吧?她邊連回答邊想。
蹙起眉著著這間遭她摧殘過後的廚房,炎皓的頭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不過是來借住一晚而已,怎麼連他的廚房也不放過?他從來不知道彤靜于竟然是個烹飪白痴!
「你肚子飯了可以叫人買吃的回來,何必自己動手?」
「小心,地上滑滑的!」她急忙出聲警告,但還是慢了一步,炎皓尚未走到餐桌前就已在半路陣亡。
「該死的!你在地上放了什麼東西廠陣陣咒罵聲出自炎皓的嘴里,剛才那一跤差點摔碎他的骨頭。
「我……我剛才不小心弄掉了一顆蛋,還來不及擦……」她訥訥的解釋,愧疚的扶他起身,
臭著一張臉,炎皓強抑下一串的髒話,瞧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誰還發作得起來,
「什麼東西燒焦了?」他看著冒出陣陣濃煙的平底鍋,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啊!完蛋了!」彤靜于驚叫一聲,急忙趕去搶救。
老天!他嘆口氣。
「老大早!你已經起來了?」炎皓的一群手下慢慢聚集在廚房入口,-一向坐在桌首的炎皓大聲問好。
空氣中彌漫的陣陣焦味令每個人不適的皺起眉頭,一致看向那正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端著一盤面目全非的荷包蛋,彤靜于一轉身才發現廚房里不知何時已聚集了一大堆人,她認出了是昨晚的那幾個。
她的美麗及可人的笑臉,讓那群男人有片刻的失神。
「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你們要來,準備的分量不夠多……」
看到她手上那盤褐色的不明物體,一群人急忙揮手,「不!不用了!我們在來的路上已經先吃過了,你……你自己慢用吧!」開玩笑哪東西吃下去搞不好會死人的!
「這是要給炎皓吃的。」她甜甜一笑,將手上的盤子送到炎皓的面前。
「給老大吃的?」眾人齊看向桌首的男人,炎皓的臉色難看得像要上斷頭台一般。
靦腆的朝他一笑,彤靜于將她精心準備的早餐全擺在炎皓面前。
「土司烤得比較黑,我已經把燒焦的部分刮掉,只是蛋不小心煎得太熟了點,應該還可以吃吧……」她的臉賬紅,討好的直盯著炎皓。
「老……老大,你該不會真的要吃下這些東西吧?」一旁有人驚懼的出聲,每個人都是一副不敢領教的神情。
這女人肯定是敵人派來臥底的,居然想毒死他們的老大!
面有難色的看著她充滿期待的臉,拒絕的話梗在嘴邊,她尋求贊美的小臉竟令炎皓無法狠下心來說出實話。
瞥了眼桌上的餐點,他蹙起眉,神情看來十分嚇人,餐桌上竟擺了一杯白色流體,該死的!自嬰兒期斷女乃後他就沒再踫過這東西,難道她就不會弄杯柳橙汁來喝嗎?
「趁熱吃呀!」她快樂的招呼著,對他又黑雙臭的臉視而不見。
「老大!不要!不要吃呀,老大!」一旁有人緊張地出聲,深怕他們勇猛的大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女人手里。
「閉嘴!」他啐了一口。
所有人全倒抽一口氣,瞪大眼楮看著炎皓赴死。
天!真不愧是大哥,那焦黑難辨勉強可稱之為蛋的東西,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吞下去!不愧為煜焰盟的大當家,膽識過人!
「大哥,你沒事吧?大哥,要不要緊?」一旁有人趕緊將開水和胃腸藥遞上,神色之慌張令人啼笑皆非。
「老大,你還是吃顆藥比較保險!」
「對呀!對呀!要是有什麼萬一怎麼辦?」一群人紛紛出聲附和,一時間室內鬧烘烘的,他們緊張的神態仿佛炎皓隨時有可能翹掉一樣。
「混蛋!死不了人的!」他沒好氣的吼回去。
這群人真失禮,居然當著她的面批評她的烹任極差。他在心里為彤靜于抱不平。
「你要去哪里?」看到他起身,彤靜于急問。
「我有事情要辦,等會兒姚浚會送你回去。」頓了頓,他轉身,「如果你餓了,最好不要吃自己煮的東西,叫姚浚帶你去填飽肚子。」他不放心的交代。
彤靜于愣在原地。什麼嘛!連他都這樣說!
「我要跟你一起走!」她揚聲大喊。
「你跟去做什麼?趕快收拾東西回家了。」他接過手下遞來的外衣穿上。
「我要去?」她執拗的擋在他面前。
炎皓低頭瞥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情地越過她往外走。
「你不理我,我就死定了!」
「什麼?」炎皓以為自己听錯,剛剛那句話是不是改成——你不理我你就死定了會比較合理一點?」
彤靜于一閃身來到他面前,吃力的仰頭看他,老天!他還真高!嚴峻的面容令人忍不住為之迷醉……
收報起迷亂的心神,彤靜于甩了甩頭告訴自己,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候。
「這是前天有人放在我房里的。」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保存完整的白色信封。
炎皓接過拆開;映人眼簾的斗大字體令他的心迅速沉了下來——
要你的命。
排列工整的字體明顯是由電腦打出來的,沒有署名,更沒有郵戳,就這麼一點線索實在很難瞧出端倪。
「大哥,車子準備好了,」門外兄弟進來通報,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候著。
炎皓不動聲色的將這封恐嚇信收進前襟的內袋里,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這件事我會處理。乖乖的待在這兒不要亂跑,我晚點回來。」交代完他大步走了出去,一群人訓練有素的快步跟上,大廳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彤靜于仁立在空曠的客廳中,嘴角的微笑漸漸清晰。
那張恐嚇信是她自己做出來的,早料到炎皓不會讓她留在這兒,她當然得換個有力的理由賴在此地,而利用炎皓的正義感就是最好的方法,她知道炎皓不會對她袖手旁觀的,他的良心也不準他這麼做,事實證明她押對寶了。
記得第一次見到炎皓時,她對他冷漠疏離、難以親近的樣子有些害怕,當年年紀尚小,她不知道那人威嚇老愛擺著一副可怕的臉孔;他也不愛說話,但她竟莫名的對他好奇不已,常常躲在角落觀察他,炎皓一定不知道有人在偷看他吧?在彤家定期舉辦的家庭聚會上,她常看到他冷漠的外表下不經意流露羨慕的神情,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她瞧見是自己的家人聚在一起溫馨畫面……
彤靜于心底的某根弦被撥動了,從那一刻起,她不再懼怕他冷酷的表情,常黏在他身旁,搞得他不勝其煩,看到他老是被她煩得無奈又沒轍的樣子,她卻很高興,起碼他不再是那副冷漠又疏遠的神情。
不知在何時,她的一顆芳心竟遺落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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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時分,門地開啟的細微聲響驚擾了一群沉醉在美色與談笑間的年輕小伙子,臉上笑意未褪盡,轉而朝來人揚起更大的笑容,「大哥!你回來了。」
彤靜于聞言驚喜的回過頭,膨松的長卷發在她身後飄揚著。迎面撲來一陣誘人的香味,炎皓無法移開目光,她沖著他綻出大大的笑容竟讓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太危險了!她不經意流露的神態竟激起他如此大不尋常的反應。「你……沒有亂跑吧?」咳了咳,炎皓跨步走進門內。
「煌焰盟很大,光是這里就夠我玩好幾天了,所以我一整天都待在這里等你回來,哪兒也沒去。」彤靜于開心地攬住他強健的手臂。
炎皓的臉竟紅了,知道有人在等著他,沒有任何目的,就只是單純的期待,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而且該死的好極了。
他愉悅的表情落人眾人眼里,一群人面面相覷,一個向來冷酷嚴厲的男人露出那種神情,就好似一個冷漠的面具突然間崩落了一角,連同樣身為男人的他們也為之心動。
看到廳內一群人不自在的樣子,炎皓的好心情迅速沉澱,剛才她和他們似乎聊得滿愉快的,他的出現顯然打擾了他們。
他抽回自己的手,故意漠視彤靜于美麗的笑臉,朝樓上走去。
「他臉色好像不太好?」彤靜于不解的問著隨後進門的姚浚。
「看得出來。」姚浚瞥了一眼消失在樓梯頂端的修長身影。彤靜于的愛心早餐讓一向勇猛的炎皓臉色發青的跑了好幾次廁所,他幾時曾經看過這幅景況?
好幾次炎皓都忍到臉色發白,還是手下的兄弟發現他的異樣,匆匆下車找洗手間;忠心耿耿的屬下怕有人趁他們煜焰盟的龍頭老大正虛弱時伺機來襲,戒備的守在男廁前戰崗,嚇壞不少麥當勞的工人及顧客。
而始作俑者此刻正快樂的拾給而上,追隨著被害人的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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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夜晚,萬籟俱寂,世間萬物紛紛進人甜美的夢鄉,燥勢的深夜,冷氣機持續低呼著它應盡的責任,驅散悶勢的暑意。
房門被輕輕的打了開來,滿室的涼意悄悄流泄了一些出去,躡手躡腳的關上了門,幽暗的房間內,床上那個起伏的身影才是侵人者的目標。
翻個身,炎皓的手踫到陌生的物體,幾乎是本能的,他一躍而起,迅速的反擒住敵人的咽喉,「啪」的扭亮的床頭燈。
突來的光線今彤靜于一時睜不開眼楮,耳邊隨即傳來炎皓的低吼︰「你在干什麼?!」
他放開了擒在她粉頸的大手,只見她雪白頸項上已浮現清晰的手印。
彤靜于只能以咳嗽回應,她漲紅了臉無法出聲,炎皓憂心的蹙起眉,拍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好點沒?」
「沒……沒事,你不用再拍了。」她拉下炎皓的手,如果他再這麼打下去,明天她的背後肯定是淤青一片。
「你半夜跑進我房里做什麼?」他不悅的問,盯著她紅紅的脖子,炎皓這才驚覺自己下手這麼重。
彤靜于扭絞著衣擺,一臉委屈,「我剛剛作噩夢了……」
炎皓皺起眉怔了一會兒,不過就是噩夢嘛,醒來就沒事了,況且她自己要作這種夢他有什麼辦法?
彤靜于咬住了唇,「我……我夢到有人要殺我,就是寫恐嚇信的那個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他在夢里一直追我,好可怕,我好害怕呀,」說著,她撲進了炎皓的懷里,緊緊抱著他,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震,她將臉埋進了他懷里偷笑。
炎皓的手僵在半空中,柔軟的嬌軀緊貼著他,體內的正迅速被喚起,暗咒了聲,他斥罵自己怎麼可能對她產生邪念?她看來嚇壞了,必是將他視為兄長才來這兒尋求安慰,他如果對她非禮,他就該下地獄了!
「啊…已經沒事了,你就不要再想了。」他有些笨拙的拍拍她的背,不曾安慰過人的他從不沒想到自己也有做這事的一天。
彤靜于在他懷中止不住的輕顫著,這可不是演戲,她幻想這一天已經好久了,他的懷抱果然如她想像的一樣溫暖,厚實的胸膛像個避風的港灣,躲在他懷里似乎天塌下來也不要緊,什麼事都難不倒他的樣子。
她好香,鼻端吸入女性特有的香氣,炎皓心猿意馬,他渴望能覆上她的紅唇一親芳澤,開啟她的朱唇攫取甘香甜蜜……
停!他喝住腦中不斷上演的畫面,再這麼放縱自己的想像力,他會克制不住自己將她壓在自己身下的。
「你該回房去了。」炎皓推開她。
「不要!我不敢自己一個人睡,你陪我嘛!」彤靜于撒嬌的賴在他懷中不肯起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漆黑的眼瞳仿佛地噴出火來。
「每次只要我作噩夢,哥哥都會陪我睡的。」她可沒說謊幄!不過那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他老哥忙著抱女人哪可能理她?
炎皓的雙眼爆出了烈焰,該死的彤譯祈竟摟著她一起睡?
「我好困喔!」她將炎皓壓倒在床上,臻首枕上了他肌肉結實的臂膀,蜷身在他懷里找具舒服的姿勢輕輕閉上眼。
「靜于……」他的聲音沙啞,縱使她待他有如兄長般完全不設防,但她顯然忘了,他畢竟只是個有血有肉的正常男人……
「嗯……」她睡意濃厚的嚶嚀消失于于她紅艷的嘴里,性感又撩人,炎皓困難的咽了咽口水,他覺得燥熱的身體正逐漸醞釀著一股深沉的,他必須離她遠遠的,但他微顫的手臂竟使不出任何力量推開她。
均勻的呼吸聲一波波傳來,彤靜于早已放松身體沉沉睡去,盯著她酣睡的顏,炎皓幾乎可以確定自己今晚肯定一夜無眠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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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漫步在煜焰盟廣大的林園中,彤靜于連連嘆氣,在這兒白吃白住一星期了,她的求愛計劃卻一點進展也沒有,不知她是否用錯了方法?
自從那天偷溜進炎皓的房間後,他似乎開始躲著她,每回她想故意纏著他時,他總會藉口有事而避開,害她只能對著他的背影干瞪眼,現在他竟連昨上睡覺也鎖上房門,真是!他一個大男人還怕她偷襲不成?
那封她自編自導自演的恐嚇信到現在也沒了下文,她還真希望炎皓不要再追查這件事了,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準會露出馬腳來,不知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不會氣得一把掐死她?
「唉!」她嘆息了,小徑兩旁的矮樹叢被好泄憤似的打了好幾下。
彤靜于一舉一動全落人眾人的眼里,煜焰盟的弟兄們全痴愣的盯著她,白皙的瓜子臉配一頭烏黑微卷如長發,水亮的大眼秋波流轉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似乎要勾去所有人的魂兒一般,美人就是美人,連在發愁時都是這麼的惹人愛憐。
「咦!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彤靜于睜大了美目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一群人。
他們臉上有著當場被逮的糗態。「我們……我們是來散步的,對不對?」
「對!對!我們們看天氣這麼好,所以出來散散步。」一群人互相眨眼楮、使眼角。真是天大的笑話,煜焰盟沒事好干了嗎?
「這樣喔……」她懷疑的看看東邊漸漸聚攏的烏雲。
好幾只手偷偷在底下又捶又打剛剛不慎失言的可憐者。
「我想去找人,不知你們誰有空?」她對著他們微笑,瞬間所有人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可是老大交代過要保護你的安全,靜于小姐還是不要離開煜焰比較妥當。」
彤靜于露出個更大的笑容,「我想去找炎皓,待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吧?」
與其在這兒坐困愁城,不如來個主動出擊,直接參與炎皓的一切生活也許勝算比較大,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她還從來不曉得炎皓白天在忙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