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霓虹燈光閃爍,一間裝潢得美輪美奐的西餐廳吸引了韓克齊的注意力。
「就這間吧,看起來還不錯。」
「你瘋啦!」舒若-拉住他猛往前走的步伐。「那種店一看就知道很貴,你嫌錢太多?」
「沒關系,我請你。」
「請我?」她冷血而毫不留情的戳破他仍自以為闊氣的公子哥兒形象,「你當自己的身分還和從前一樣嗎?」
他突然閉嘴不語了,俊臉上有著被踩中痛處的難堪。
舒若-滿心懊悔,不禁痛恨起自己惡毒的舌頭,「對不起……」她低聲開口,「我說得太過分了。」
吞下喉頭的苦澀,韓克齊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你說得沒錯,是我搞不清楚狀況。」他嘲弄的扯動僵硬的唇角,「但區區一頓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還負擔得起。」
「還是能省則省,別做無謂的開銷,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北方面館很好吃,老板煮的面又大碗又有彈性,水餃皮Q餡又多,很好吃的,你一定沒吃過,走啦……」她拉住他的臂膀,迫不及待的要帶他去品嘗不同的美食。
俊顏上的陰霾逐漸散去,受創的自尊被她討好帶笑的語氣給安撫了,他忍不住跟著她微笑,被她拉去品嘗她所謂平民卻美味無比的小吃。
簡潔明亮的餐館內,面香味飄送,琳瑯滿目的美食項目讓人眼花撩亂,饑腸轆轆的韓克齊先點了碗牛肉面,在發現湯頭香濃美味、面條又Q又贊後,胃口大開的又點了不少東西和小菜。
看著滿桌子的食物,舒若-大呼吃不消,沒想到他胃口如此好的將食物一盤一盤全掃進肚子里,教她驚奇的瞪大眼。
承諾要請她吃飯在先,韓克齊身上卻沒有多少現金,多日來的流離幾乎令他彈盡援絕,但他也不可能去找附近的ATM領錢,那教他面子要往哪兒擺?
「怎麼了?在看什麼?」發現他一直盯著牆上的價目表,舒若-不禁納悶,「有什麼不對嗎?」他的臉色似乎有些奇怪。
韓克齊掩飾性的干笑了聲,「沒什麼,我只是在研究下次來還有什麼好東西可以吃。」他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下剛才吃下肚里那些東西的價錢,勉勉強強可以過關。
舒若-還來不及細究,他已經起身離座往門口走去,付完了帳,韓克齊口袋里的錢已經所剩無幾。
「我必須回去一趟。」他在走出巷口後說道。
「喔。」她淡淡的應了聲。
「你必須和我回去。」
「為什麼?」她詫異的瞪了瞪眼,皺起眉毛。
「因為我不知道公車或捷運怎麼搭。」他干笑道。
「你不是一向都自己開車的嗎?你的車呢?」
「隨便丟在路邊了,我怕被人查到落腳處。」
听起來似乎還挺有道理,舒若-不置可否,還未決定是否答應他,韓克齊已經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前走了。
韓家的豪華別墅坐落在陽明山上,仔細查看門口前沒有可疑的車輛停放後,他們模黑進入屋內。
見眼前一片漆黑,舒若-忍不住抗議,「為什麼還不開燈?」
「我怕被人發現。」
右腳被地上不知名的東西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她輕呼一聲,努力平復剛才受到的驚嚇,不禁埋怨,「又不是做賊。」
韓克齊歉然笑笑,伸出手牽住她,「抓住我的手吧。」
厚實溫暖的大掌牢牢的包裹住她的手,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震,深刻感受到男人與女人天生體格上的差別,她突然莫名的感到脆弱與嬌小,出于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沖動,她掙月兌了他的手,改拉住他背後的襯衫。
「我拉你的衣服就好,走吧。」她在黑暗中揚高下巴,感覺似乎回復了女性的尊嚴。
敏感的察覺到她女性微妙的心理與矜持,韓克齊沒有拆穿,他現在完全沒心情玩男女之間的感情游戲,只希望一切混亂能早點結束。
如識途老馬般往前帶路,他很快就來到自己的房間,將遮光性極佳的厚重窗簾密實的遮住整面落地窗後,韓克齊扭亮了床頭的小燈提供照明。
舒若-藉著微弱的光線打量陌生的房間,寬敞的空間幾乎是她房間的三倍大不止,所見的裝潢擺設無不顯露尊貴與奢華,比五星級飯店的舒適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有些訝異他是怎麼窩得住她那間小屋子的。
韓克齊沒理會她的打量,自顧自的從衣櫃里拿出旅行袋開始收拾衣服,通常他帶女人回來都是尋歡作樂,不過這次不同,他像在逃難般收拾細軟。
「你在做什麼?」舒若-對他的舉動充滿了不解。
「整理行李啊,我沒有干淨衣服可以換洗。」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行李?你……該不會打算在我那邊長住吧?」
他嘿嘿干笑,有些無賴卻涌上更多的可憐兮兮,「你不收留我,我就沒有地方可去了。」他彷如即將被遺棄般的委屈。
「你家比我那房子豪華太多了。」她挑眉質問,一想到不知得攬這個麻煩在身邊多久,她就頭皮發麻。
「再美麗的豪宅都比不上一個安全的避風港。」他打哈哈耍嘴皮,心里卻忍不住浮現一股酸澀。
她氣悶的瞪著他良久,明知道他是哀求多過于事實,偏偏她又無法真的狠下心見死不救。
「這樣就好了,我們回去吧。」拉上旅行袋的拉鏈,他咧嘴一笑。
黑暗的屋子里,兩人小心翼翼的越過四周家具,朝門口走去,腳跟邊一個飛竄而過的生物讓舒若-放聲尖叫,直覺的撲向身邊人,而韓克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抱住撞進懷里的柔軟嬌軀。
「怎麼了?」他愣問。
「有東西從我腳邊跑過去!」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揪著他胸前的襯衫叫著,一雙腳還不停蹦跳,仿佛想藉此甩掉不知名的敵人。
藉著從窗戶照進來的微弱月光,韓克齊凝神細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地毯上驚慌奔竄,一躍而上一公尺高的窗台,臨去前還回頭瞥了眼屋子里抱成一團的兩人,隨後才輕盈的躍下窗台而去。
「沒事、沒事,是只貓。」他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也穩定自己的心神,他沒注意有小貓闖入,讓她被嚇著了。
「貓?」舒若-半信半疑的抬起眼,「為什麼屋子里會有貓?你養的?」
「不是,我沒有養貓,可能是先前窗子沒關,讓外頭的貓跑進來了。」他推測。
低沉好听的嗓音近在她的耳畔,溫熱的呼息熨燙了她的臉頰,她突然安靜下來,揮不去此刻涌上心頭的怪異情緒。
韓克齊似乎也發現了什麼,掌下的曲線玲瓏有致,她身上帶著干淨清淡的女性馨香,一瞬間,朋友的界線似乎被模糊超越了,兩性間亙古不變的原始吸引力在此刻抬頭,早在一開始他就對她挺有好感的,只是在她冷冰冰凶巴巴的言語態度下打了退堂鼓,而今曖昧的情況卻提醒他再度回想起。
本能的警覺到一種侵略的危險逼近,舒若-悚然一驚,頸後寒毛直立,手臂上泛起雞皮疙瘩,出于下意識的,她一把推開他,回避了可能發生的一切。
所有微妙的氛圍盡數被破壞,理智和現實重回到兩人身上。
他識趣的咧嘴一笑,「我去關窗。」
窗外微弱的月光映照出他俊雅挺拔的身影,趁著他背對她的時候,她暗暗深吸口氣,努力平復紊亂的心情。
「以後不會有貓跑進來了。」他揶揄道。
她有些羞惱的瞪了他一眼,這次不管會踢倒地上什麼不明物,自己模黑走了出去。
他背著旅行袋,邊笑邊快步追上她。
既然韓克齊短期內不會離開,一直讓他睡沙發也不是辦法,舒若-只好清出一間雜物間,暫時充當他的房間,免得他老是盤據在客廳的沙發上礙眼。
「拿去。」在大略整理出空房後,她拿出洗衣刷給他。
「這是什麼?」韓克齊不解的看著她塞給自己的刷子和一塊厚厚的咖啡色肥皂。
「你身上的衣服幾天沒換,也該洗了吧。」她瞄他一眼,佩服他能耐得住那麼久。
韓克齊下意識聞聞身上的襯衫,還好吧,沒什麼異味。
「我雖然沒有衣服可換,但還是有洗澡的。」他干笑著為自己辯解。
「少-唆,去洗澡洗衣服,把自己弄干淨點,我的屋子不歡迎臭男人。」她推他進浴室。
「用手洗?不是有洗衣機嗎?」雖然他從來沒洗過衣服,但是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她上下瞄了他幾眼,「如果你不介意你昂貴的亞曼尼被洗衣機拉扯的話,盡管丟,否則就勤勞點用冷洗精手洗,或是你想送洗也可以。」她風涼的建議。
韓克齊模模鼻子沒轍,只能乖乖行事,卻在埋頭洗衣時,驚見一只蟑螂從浴室地板跑過,嚇得他一個堂堂男子漠險些放聲大叫,顧不得滿手的肥皂泡沫奪門而出。
「有……浴室里有……有蟑螂……」極力想壓下驚慌的情緒維持形象,他結結巴巴的告知。
舒若-挑了挑眉,「打死它就好了。」依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打死它?」英俊的臉上皺起兩道為難的眉毛,「听說這樣好像會肚破腸流的,難道沒有更文明的解決方式嗎?」事實上是他從來沒殺過蟑螂這種生物,家里的佣人總是隨時把屋子內外打掃得干干淨淨,所以他根本沒有和這種史前生物打交道的機會,更遑論是殺它了。
舒若-不置可否,起身到廚房拿了罐除蟑專用的殺蟲劑,冷靜的問︰「它在哪里?」
韓克齊不敢遲疑立刻帶路,走到浴室門口遙指排水孔附近的角落,「就在那兒。」
她大無畏的走進浴室,翻箱倒櫃後是一陣殺蟲劑猛烈攻擊的嗤嗤聲,接著就是蟑螂肚皮朝天觸角抽搐的畫面,最後蟑螂尸體很快被夾起往垃圾桶里丟去,前前後後花費的時間還不到五分鐘。
「好了。」她洗淨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踱回沙發上看電視。
韓克齊訥訥的無言以對,看她動作十分熟稔,似乎對這種事習以為常,反觀自己無措笨拙的表現,果真就像她口中所說的生活白痴。
這樣子的生活……他的心情莫名的低落下來,連一個嬌弱的女孩子都比他能干,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他竟然連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有問題,今晚還是第一次洗自己穿過的衣服,看到蟑螂不知所措,他是韓克齊,韓氏集團的少東,上流社交圈的寵兒,為什麼這個世界全走樣了……
「你發什麼呆?衣服洗好了?」舒若-納悶的瞄他一眼。
他如夢初醒,「不……還沒……」
「早點把衣服洗好晾好,明天記得幫我倒垃圾。」
「倒……倒垃圾?」才剛從自憐自艾的世界中回到現實,卻又听到這樣爆炸性的消息,他的樣子活像剛吞了顆生雞蛋般驚愕。
「太委屈你了?」她暗自決定,若他敢答是,她立刻把這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嬌貴大少爺轟出去。
「我……」他的確是不太情願,只因從來沒做過這等低下的事情,那該是佣人的工作,他怎麼能提著垃圾出去丟人現眼?
「話說在前頭,我可不隨便留人在家里白吃白喝,想住下就得分攤家事付出勞力,還有……」她嚴正警告,「別把我這兒當旅館,我不收房租那種東西,別想無禮的用錢打發我。」
「呃……」韓克齊發現自己只能干笑,她還真模得清楚他的思維模式啊,但是用錢解決一切真有那麼罪惡嗎?
終于把衣服洗好晾在陽台上,跟著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他頓覺屋內異常悶熱,抬頭往牆壁一瞄,發現冷氣機靜靜的掛在牆上當裝飾。
「不開冷氣嗎?」他一臉渴盼的看著牆上那台冷氣。
「吹電風扇就好。」舒若-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上接受電風扇的吹撫,柔順的長發被風吹揚出大大的弧度。
「可是太熱了,把冷氣打開好不好?」他商量道,而且電風扇被她一人佔據了,他根本沒得吹。
「電費太貴了,要省著點。」
「我有。」他立刻豪爽的接話,這點小錢他還拿得出來。
「奢侈,浪費,大少爺。」她不以為然的哼聲,過慣了安逸舒適的生活,竟然連這點不適都無法忍耐。
「這指控太嚴重了。」他委屈兮兮的道,忍不住發揮起公子甜言蜜語的本色,「開嘛,親愛的,我以後會報答你的慷慨的。」
「誰是你親愛的?少肉麻了。」她杏眼圓瞪。
「咱們從今天起就要正式開始同居生活了,同住一屋檐下形影不離出雙入對,最親愛的不是你還能有誰?」他笑嘻嘻的解釋。
舒若-氣惱的咬牙,這混蛋雖然破產了,但以前放縱生活所養成的花心嘴賤惡習仍然沒有改變。
「不準耍嘴皮,否則就滾。」
「噢……」他識趣的模模鼻子,果真是寄人籬下得看人臉色。
「好吧,既然如此……」韓克齊二話不說的月兌下上衣,走到電風扇前擋住風,「我也只好將就了。」他朝她咧嘴一笑,「呼,涼快多了。」他故意露出滿足的表情。
「你……你干嘛啦?」她看傻眼,沒想到他居然當著她的面打起赤膊,大方露出勻稱結實的胸膛供人觀賞。
「剛洗完澡很熱嘛,你不開冷氣,我只好想辦法自己找涼快了。」他咧嘴笑道。
「你……」舒若-又羞又惱,在沙發上坐立難安,這沒有廉恥心的家伙居然不在意的露出胸前那兩點,實在……實在太暴露了。
「天氣的確很熱吧?看你臉都紅了。」他明知故問,頗為享受逗弄她的樂趣。
舒若-狠狠賞了他一個大白眼,一把抓起他隨手放在旁的上衣。
韓克齊只覺眼前一花,他剛才月兌下的衣服被丟回自己臉上。
「快把衣服穿好,難看死了,少沒正經的在我屋子里晃來晃去。」她咬牙哼了聲,這回順了他意,起身去開冷氣。
垃圾車的音樂響遍社區,聞聲聚集而來的人們,人手一包或更多的垃圾,等待垃圾車到來的同時,有不少人注意到人群中出現一張陌生卻英俊的臉孔,要人不注意他也很難,沒看過像他這樣來倒垃圾還裝酷戴墨鏡的。
韓克齊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打量眼光,以往他會很歡迎這些好奇的視線,因為那多半是傾慕迷戀的眼光,但如今他做賊心虛在先,戴上墨鏡不想被人認出來,所有刺探的目光都讓他心驚膽戰的,深怕被有心人發現了行蹤。
「以前沒看過你,你是新搬來的嗎?」一名年輕女子大著膽子上前攀談,讓其他女人又妒又羨。
「是……是啊。」韓克齊不自在的干咳了聲,但仍不忘風度翩翩的朝她咧嘴一笑。
女子暈陶陶的,更是不放過機會的追問︰「你住哪一棟樓?」
「住哪一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和你都住在同一個社區內。」他發出更強力的微笑電波,希望她別再問了,雖然有把握這女的只是普通搭訕,但他還是不願掉以輕心。
女子被逗得咯咯笑,眼前這難得一見的帥哥正對她言語調情,她不怒反笑得開心,還想再進一步的深談,但垃圾車過大的音量阻斷她的發問,讓她無法開口,而隨著垃圾車的駛近,許多人圍了過來,把她和帥哥隔開,只見帥哥手長腳長的,長臂一伸,那包垃圾就神準的被拋進垃圾車里,而她被困在人群中,垃圾還未月兌手,只能望著帥哥離去的背影扼腕嘆息。
其實韓克齊飛也似的跑走不是要躲那名陌生女人,而是對自己剛模過垃圾的手無法忍耐,迫不及待的要回去把手洗干淨。
晚上他對舒若-提起倒垃圾一事,咕噥著抱怨被人大行注目禮,害他神經緊繃疑神疑鬼的,言下之意似乎不太想攬這苦差事。
只見舒若-挑眉睞向他,重新審視他俊俏迷人的臉,若不是他提起,她都忘了他長了一張多麼招蜂引蝶的臉,即使身分地位和以前不同了,但是他仍然受女人的歡迎,現在的他雖然不若以往貴氣逼人,一套輕松隨性的休閑服感覺乎易近人許多,讓她一不小心就忘記了,還以為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是倒個垃圾而已,-唆一大堆。」她轉開視線,說得冷漠,淡淡的揮去心上那陣不尋常的騷動。
「我……」韓克齊如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昔日的尊貴大少爺,居然淪落成替人倒垃圾的小廝!就在他自艾自憐之際,眼角瞄見她敞開的房門內,整齊的衣架上掛著的一件洋裝十分眼熟。
「咦?」他暫時被轉移注意力,好奇的被吸引了過去。
「喂,你干嘛?」舒若-看見他移動的方向,立刻丟下手中的電視遙控器追過去。
「不要隨便進女孩子的房間啦。」
韓克齊伸出長指勾起那件漂亮洋裝,一臉的似笑非笑,興味盎然的轉頭看她。
「做什麼?還我啦!」她臉上泛起兩朵紅雲,伸手想搶回衣服,韓克齊卻仗著人高馬大,阻擋了她的搶奪。
「這不是我送你的衣服嗎?」他像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逮著了她的小辮子要問個水落石出。
「是又怎麼樣?」他眼中逗弄的笑意教她恨得牙癢癢的。
「我還以為你會在回家後立刻把這件衣服丟進垃圾桶里,清得一干二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掛得整整齊齊,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我還以為……你應該是討厭它的?」他一語雙關,很明顯的另有所指。
「反正有凱子喜歡裝闊到處買衣服送女人,我不拿白不拿,這麼貴的衣服可不是平常人買得起的,我干嘛和錢過不去?」舒若-一把搶回了衣服,打開衣櫃門丟進去,擋在衣櫃前和他對視,「我根本不在乎送禮物的對象是誰,你想太多了。」
「是嗎?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我可是很高興的。」他笑。
「我說過了,你再這樣不正經嘻皮笑臉的耍嘴皮,就收拾行李滾出去。」她瞪眼。
韓克齊當場如中箭般捧著受傷的心低嗚,「又用這句話來威脅我了,你真忍心看我流浪街頭無家可歸?小心說太多次狼來了,就沒有人會當真了。」
「待會我把你的東西全丟出門外時,你就會相信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OK、OK。」他舉雙手投降,但臉上笑意未減。「我只是很高興發現你還保留著我送給你的東西。」
她頓了頓,有些狐疑的抬眼睨他,「沒想到一件小小的衣服居然能讓你記掛在心上,我還以為你韓少爺家大業大,處理繁重的公事就忙不過來了,哪還有心思去記送給女人的每件衣服?」
韓克齊被這麼一問有些愣住了,其實他從來就記不住曾送給女人的禮物,為什麼卻偏偏對她有印象?
「那是因為……你很特別。」他想了下,話就這麼自然的從嘴巴溜出。打從一開始,每回和她相處他就感到特別開心,他不用像和那些千金小姐約會一樣,得說些好听話來哄她們,又捧又呵護的,就怕她們脆弱的自尊和心靈受傷害。
舒若-卻完全不相信,「果然是油嘴滑舌的花心大少爺,不過這說辭未免太老套了。」她哼了聲,轉頭走出去。
「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啊……」他無辜的為自己辯解,笑著追她而去。
一通手機簡訊,簡單的幾個字,卻讓韓克齊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抓過桌上鑰匙就匆匆出門。
來到以往他熟悉的高級俱樂部里,那種尊貴奢華的氣氛久違得令人懷念,也有點往事不堪回首的窘迫。
步行來到門口,他有些遮掩的快速越過正幫其他客人泊車的服務生走進去,卻還是差了一步,被另一旁的服務人員給攔了下來。
「先生--」
「我找人。」韓克齊簡短扼要的回答阻止了服務生的發問,再次試圖闖關。
服務人員仍是盡責的攔下他,臉上堆滿職業化的笑容,「真是非常抱歉,我們這邊是采會員制的,如果您沒有會員證,我恐怕無法放行,或是勞煩您在會客室稍等,我去請您的朋友過來。」
「我也是這邊的會員,怎麼?換個模樣就不認得了?」韓克齊感到莫名的惱怒與羞辱,聲音不禁大了起來,罵得服務生一愣一愣的,剛送走客人的領班察覺騷動,趕緊過來打圓場。
「韓先生……」不愧是識人無數的領班,一眼就認出韓克齊。「今天怎麼沒開車來?難怪我們服務生認不出來,他們只會認車子還不會認人,沒見過您這麼輕松優閑的模樣,都是些菜鳥,怠慢了,是我教得不好,您多包涵,別放在心上。」
韓克齊端著架子,裝模作樣的咳了聲,斜睨有眼不識泰山的菜烏,看得他更加羞愧低頭。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吧?」他挑眉故意問道。
「您真愛說笑,這麼久沒來,歡迎都來不及了……」領班陪著笑臉,「您是來找韓董的吧?他有交代說您今天會過來。」
「嗯。」他不多表示的哼了聲,「他在哪里?」
「就在里面,請跟我來。」領班體貼的領韓克齊朝另一條較幽靜的小道往VIP房的方向走去。
「這幾天我父親就住在你們這里?」韓克齊打量著這曾經很熟悉的環境,如今卻有恍若隔世的生疏。
「是的,本店絕對尊重個人隱私,您可以放心,您的雙親在這兒居住的期間絕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拱門,走進曲折幽蔽的庭園中,最終一道拱門後出現的是一座溫馨雅致的小木屋,這是俱樂部專門為身分尊貴的頂級會員建立的,目的在提供會員絕對的隱私與放松;雖是歐風式的木屋建築,但里頭的布置卻絕對不含糊,精致高貴的裝潢,毫不遮掩的展現貴族人家奢華的排場與享受。
敲了敲門表明身分後,是韓夫人來開的門,一見到寶貝兒子,她激動的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韓紹鴻跟著出現在門後,分離月余的韓氏一家,總算在避過社會大眾耳目後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