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將磁片帶上「勝利號」,段千城心中非但沒有完成任務的喜悅,反而一張臉繃得比-尸面皮還硬。看見他那一副恨不得將某人大卸十八塊的模樣,負責接應的人沒有一個敢出口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他自顧自走進浴室沖澡,當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月兌下一身藍色制服,但是臉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凝面孔絲毫未變。
他當然生氣,而且理由非常充分,那個該死的女人派了個危險的工作給他無所謂,但她居然信誓旦旦地說那根本是項無關緊要的任務,還拒絕給他足夠的防身武器,他能從那樣嚴密的天羅地網中月兌逃,除了他本身的實力之外,更重要的是運氣,倘若今天他的運氣稍微背一點,早被打成蜂窩,那里還有活命的機會?
他生氣,非常非常地生氣,氣她不將任務的內容詳細說明,沒讓他做好心理準備,該死的爛女人!她到底把別人的命當成什麼?這筆帳要不跟她好好地算算,他就是個卒仔!
一路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怒氣中,無暇搭理任何不相干的人,直到勝利號抵達馬賽港,他依然不發一言,听完船長交代他的話之後,隨即跟著另一名帶領者下船,打算由法國搭機往東京,再由東京轉機回台灣。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國,而返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湯羨雲那女魔頭出出心頭十分不爽之烏氣。
經過長程飛行,他應該稍事休息,等到養足精神再去找她理論,但他一下飛機立刻有人接他,要他立刻將磁片送往罪惡之城。
段千城冷笑了下,毫無異議坐上等候多時的專車。早點將這件事做個了斷也好,省得他愍氣愍到快內傷。
也許是他天生空間概念比一般人突出,這回他居然可以自己一個人在猶如迷宮似的建築中暢行無阻,直接闖進首領接見下屬的大廳中。
「你的動作還真快。」湯羨雲不疾不徐地開口說話。那種優閑的模隸讓頭頂直冒火的段千城氣得幾乎當場吐血。
「首領,他他不顧攔阻自己闖進來」引路使者上氣不接下氣地秉明情況。
「下去下去,通通給我下去,以後他可以自由出入罪惡之城,不需帶領。」湯羨雲不耐煩地揮手,兩名引路使者立刻告退,登時偌大的廳堂中就只有他們兩個。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那只是項無關緊要的交易,結果害我差點連命也送掉了!如果不是我隨身攜帶的塑鋼盒替我擋了一槍,我恐怕早就去見問王,關于這點,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辯解?」段千城沒好氣地怒瞪眼前這名高高在上,但無疑該抓下來打的女人。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一逕的嘻皮笑臉,不將他的憤怒放在眼里。
「那原本確實是個一點都不困難的任務,只可惜我找錯合作對象,艾立克那膽小如鼠的混蛋泄漏行跡壞了大事,這怎能怪我呢?」湯羨雲把玩手上一條通體漆黑的蛇,根本沒拿正眼瞧他。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如果這片磁片不重要,他們根本不會出動近百名士兵來搜查磁片的下落,既然它那麼重要,你就該告訴我事實好讓我有個防備,倘若我發生意外,這張磁片再度落進他們手里,對你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真不知道這女人心里在想些什麼,做事不經深思熟慮,隨隨便便就行動,他真懷疑她是否真有本事帶領這個組織,起碼,他就對她非常不以為然。
「那麼我很慶幸我賭對了,你沒被抓走,而我要的東西還在。」說的好像她早就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找我麻煩。」段千城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是他生平僅見最難捉模的女人,害他再也氣不下去。
「怎麼這樣說呢?你屬于罪惡之城,而我相信你的能力,這樣有什麼不對嗎?」她裝傻的語氣和精光四射的眼神一點都不協調,一看就知道這女人拿他當白痴耍,只可惜,對于她類似于褒揚的言行,他竟然沒有反駁的余地。
「好啦,好啦,我沒時間在這里跟你閑聊,快點把磁片給我。」湯羨雲讓蛇盤在她頭頂上,紆尊降貴地走下那一段約莫八十公分高的階梯。
「向人拿東西是這種態度嗎?」段千城不以為然地搖頭,握在手中的磁片被他高舉過頭,憑她的身高根本沒辦法順利取得。
湯羨雲依售是一臉似笑非笑,臉上半邊面具散發著妖異的光彩,似乎隨著不戴面具的另外半邊臉動了起來。
這當然不能嚇倒他,只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是一臉狂怒的要求他盡速遞交磁片,而是笑得莫名其妙。
段千城疑惑地打量她,突然間盤在她頭頂上的蛇像閃電般叼走他手中的磁片。事情的發生只不過是在一瞬間,他只專心提防她,並沒注意到那頭看似慵懶實則迅捷無倫的墨黑小蛇。
「算你行,這張磁片就交給你了。」段千城無所謂地聳聳病,隨即轉身往外走。
「你在上頭動了什麼手腳?」他的表情太平靜,像是算準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取得她想要的東西,這讓一向深謀遠慮的她起了戒心。
「看來你倒是挺精明的,既然如此,自己想辦法不就得了?」他刻意裝出鄙視的嘴臉,實則對她反應迅速的警戒深覺佩服。
湯羨雲不由自主笑出聲音。段千城這家伙當真有趣得緊,早在她接管罪惡之城後就再也沒人膽敢質疑她的權威,冒犯她的人無不招致最殘酷的懲罰。這些日子以來她樹立了一個高不可侵的形象,一個絕對可以主宰生死的人物,但是這些對他來說似乎都起不了作用。
他不是不曾吃過她的苦頭,早在他們見面第一天,段千城就曾經受過催眠術的「招待」,以往她只要使出這一套法寶,受術者在下一次見到她時,無不戒慎恐懼,像只柔順的小綿羊,生怕一旦惹她不高興,會莫名其妙斷送了性命。
可是他偏不,依然自信滿滿、神采奕奕,那對精燦的眼瞳中流露出的光芒絕對與恐懼扯不上邊,那是一種不肯認輸的神態,雖然他的鋒芒比起第一次已經收斂不少,但她絕不相信他是個這麼容易妥協的軟骨頭。
方才段千城一進門時不容錯認的怒氣,真教她有些驚詫,全世界敢對她這麼放肆的人實在不多,他甚至還倒打她一耙,在磁片上動了手腳,這種人到底是沒腦筋還是向老天爺借了膽子?不過老實說,她並不討厭這樣的他。
對他的評判是正確的,第一次出任務又是這麼危急的情況,他居然可以毫發無傷帶著她要的東西回來,真是不容易,假以時日,他也許可以成為她得力的左右手。她已經等不及想試試他究竟還有多少潛力,好久沒遇上這麼有趣的事了,真令人期待啊!
握著由他手中搶來的磁片,她的笑意不斷加深,倒要看看他出了什麼樣的難題給她,如果輕輕松松就能解開,她一定會好好恥笑他,一定會的!
*****
不信邪!她就是不信邪!盡管她試過所有的方法,那張磁片的密碼依然解不開!
迫不得已她只好找組織里擅于解碼的高手一起研究,沒想到這些號稱「高手」的人物面對成串密碼時,居然束手無策地猛搔腦袋,像群懵憧無知的幼椎園學生絞盡腦汁想解開研究所程度的數學題,真要解開除非運氣好蒙對了,否則以這種情形來看,恐怕短時間內不會有突破性的發展。
她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認輸,但她最遲得在後天將名單送出去,否則就來不及了,因此就算心不甘情不願,她仍必須承認他的確整到她了。
「听說首領有非常要緊的事找我?」段千城走進罪惡之城附屬的電機工程研究室,打斷正凝神苦思的湯羨雲。
「限你在最短時間內把這張磁片恢復正常。」湯羨雲沒好氣地揮著手中的磁片。直到現在她依然想不出破解之法,她已經完全失去耐心。
「這麼快就放棄啦?」段千城揚著得意的笑,拉過一張電腦椅,自在地坐于她身旁。
湯羨雲怪異地看著他,對于他的舉動顯然不太能接受。他以為他是誰,居然敢這樣大剌剌地與她平起平坐!
「你干嘛這樣看我?我臉上有寫字嗎?」段千城不解地模模自己的臉。她看他的表情,活像他是個三頭六臂的怪物。
「你還不給我站起來!沒叫你坐你居然這麼自動,而且還坐得離我這麼近!」湯羨雲不敢置信地指著他的鼻子,聲音比平時高了三、四度。
「你不是要我解開密碼?既然如此,不讓我坐下來說得過去嗎?」嘖!真囂張啊!
有求于人還敢不對他客氣點。
「就算是這樣,我有準你坐在我身邊嗎?」自從她當上首領,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如此失禮。
「怎麼?你是得了瘟疫還是天花,還是有別人不得近身否則就會被傳染上的不治之癥?」段千城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自顧自取走她手上的磁片,興味盎然地瞧著她。
「懶得與你瞎扯,你快點幫我把名單叫出來。」這才是找他來的主要目的,念在還要靠他幫忙,就不計較他的失禮了。
「NO!」他將磁片扔在桌上,優閑地雙手環胸,毫不理會她命令的語氣。
「你說什麼?你竟敢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她的確對他比對別人來得特別,但這並不表示他可以爬到她頭頂上為所欲為。
「我敬愛的首領大人,雖然我是你的下屬、是罪惡之城的一分子,但是你請人幫忙是這種態度嗎?」他這人一向吃軟不吃硬,想以威脅的手法逼他就範,等下輩子吧!
「別忘了你的雙胞胎姐姐在我控制之下,勸你最好對我恭敬些,避免累及無辜。」
湯羨雲眯著眼楮把話說完。這家伙當真不知死活!
「我也勸你最好不要拿她來威脅我,否則反俄羅斯聯盟會對罪惡之城發動什麼樣的攻擊,我可不敢保證。」段千城立刻反將她一軍。
听他這麼一說,湯羨雲未戴著面具的臉變得更加難看。
「沒錯,我知道那張磁片里有著什麼樣的秘密,當我在勝利號上設定密碼的時候,非常不小心地瞄到里面的內容。你可以選擇殺了我滅口,但是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在十二小時之內解開設定的密碼,十二小時過後若是無法解開,這張磁片將會自動銷毀,這樣的結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擔的吧?」段千城依舊是不疾不徐的語氣,他早就發誓不會永遠處于劣勢,現在正是他出口怨氣的時候。
「你」湯羨雲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他的威脅正好打中她的要害,讓她無法像方才一樣盛氣凌人。
「想想看,俄羅斯政府若是一直得不到反對軍的名單,會不會認為你背棄盟約投入敵方陣營?蘇聯雖然已經解體,但是俄羅斯的武力依舊不容小覷,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再者,那些由將近十個邦聯組成的反對軍若不及早消滅,他們遲早會查出是誰竊走那一份名單阻礙他們統合蘇聯,到時候這些野心分子會放過罪惡之城嗎?」段千城分析得頭頭是道,而這也正說中她心里的隱憂。
「你到底想怎樣?」湯羨雲從來沒想過會受到他這個初生之俚男財齲□媸翹□∮J他了。
「不想怎麼樣,我只要你答應不再利用宜光來威脅我,我可以不見她,但是你必須確保她的安全。」他不希望自己的弱點被掌握得死死的。
「你現在就已經這麼囂張跋扈,沒有段宜光這個籌碼,我還制得住你嗎?」她可不是傻子,會這麼輕易受人擺布。
「你大可放心,我會遵守承諾,在剩下兩年多的時間里,每一次任務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來完成,不會吃里扒外出賣你。但是每一次你都必須告訴我實際內容,不準再有類似這次任務的情形發生。」他一向要求公平原則,這樣的約定一點都不過分,他出生入死地為組織賣命,理所當然應該知道所有消息。
「你隨便說說難道我就得相信?誰知道你會不會乘機毀了罪惡之城?我只相信自己,至于相信你嘛恐怕辦不到。」不習慣向別人低頭的她,實在不願被他牽著鼻子走。
「事到如今你只能選擇相信我,如果你堅持不肯妥協,那麼我只好拿我和宜光的命來賭你和罪惡之城所有成員的命,我相信這場賭注穩賺不賠。」嘴上說得自信滿滿,其實他的內心惶惶不安。倘若她不肯答應,他當真敢賠上宜光的生命嗎?
「你別欺人太甚。」湯羨雲冷冷地說著,眼里開始聚集異樣的光彩。
「別想用催眠術迷惑我,解開密碼必須有清楚的頭腦,一旦我失去意識,你要我跟著命令行動當然沒問題,可惜你不知道怎麼解開密碼,又怎能命令我將名單叫出來?」
他立刻發覺不對勁,她的眼神與第一次見面迷惑他時如出一轍。段千城不假思索移開視線,將話挑明了說。
「你哼!這次算你贏,但是我絕對會扳回一城!」湯羨雲氣極卻又奈何不得他,憤憤地由椅子上站起來,甩上門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現場。
沒人能形容她此刻心中盈滿的憤怒是多麼多麼地強烈,她簡直快氣炸了、氣爆了,她恨不得殺了那名膽敢惹怒她的毛頭小子,加以鞭尸後再剁成肉醬喂狗!
哼!沒關系,風水總會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他最好別犯下任何不當的疏失,倘若被她抓到把柄,絕對絕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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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日本國內爆發一樁有史以來最大的政治丑聞案,執政首相堂本忠一郎因為貪污近五十億美金東窗事發而下台,在野黨與執政黨展開了一連串的政治斗爭,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各個政黨莫不卯足了勁爭取選票,希望在新任閣揆的選戰上能夠贏得壓倒性的勝利。
在這種改朝換代的關鍵時刻,最令候選人擔心的除了能否在選票上大獲全勝,他們還擔心自己會莫名其妙死于暗殺行動中。權利總是令人戀棧的,然而生命又何嘗不是?
因此各候選人無不聘請保鏢及安全人員為他們的生命安全把關。
自從段千城與湯羨雲達成協議的那一天起,他當真遵守自己說過的話,為組織出生入死地付出卻從不叫苦,雖然見到湯羨雲時他依然不跪不拜,然而他的勇氣、行動力及堅忍不拔的毅力,早就令大家有目共睹。
在罪惡之城網羅的精英當中,他這個加入只有半年多,戰功卻輝煌的新成員,突破了以往既定的常規,成為最讓人信賴的伙伴。
這一次,她派給他的任務是暗殺候選人中、呼聲最高的松井武堆。雖然只是殺一個人,但這可不是個普通人,別說他的保鏢多到足以形成一堵牆,再加上警方派遣保護他的武力,就足以令試圖殺害他的人忘而生怯。
這還不是最糟的情況,慘的是他必須在不到三個小時之內,也就是投票開始之前殺了他,這真的是真的是強人所難嘛!這麼短的時間哪夠他從長計議,想出一個萬無一失的好辦法?
唉,看樣子他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也許幸運女神會一如以往地關照他,讓他度過這次的危機而不至于賠上一條命。
現在應征保鏢工作已經來不及了,反而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他決定冒充選務人員。
瞧,眼前不就來了一名替死鬼讓他有機可乘?段千城跟在未木本弘身後伺機而動,他不往人群多的地方走,反而走向後門一處靜謐的樹林下,這對段千城來說不啻是個大好機會。
離選舉還有好一段時間,朱木本弘大概是出來透透氣吧!只可惜選錯了時間、弄錯了地點。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好運不好好把握真是太對不起老天爺的厚愛了。
段千城小心翼翼地跟著他,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確定沒有其他人會注意到的時候,俐落地出手擊昏那名倒楣鬼。
「委屈你在車里待一會兒了。你跟我並沒有深仇大恨,只能說是你運氣不好,可別怪我。」段千城喃喃自語地-著,扶住被摟倒的人快速往停在一旁的廂型車移動。
段千城以非常快速的動作換上「被害人」的衣服,接著啟動制作面具的機器弄出一張和朱木本弘一模一樣的臉皮,不待熱度完全消退就涂上特制膠水將面具帖合在自己臉上。看著鏡子里的臉,段千城得意地咧嘴而笑,再配上銀灰色的假發就太完美了,包準連他自己看了也分不清真假。
走下廂型車的時候,他調整別在西裝領口上的識別證,這個家伙真是個白痴,這麼名顯的招牌掛在身上,豈不是擺明了要讓別人知道他的身分,並讓敵人有機可乘?會招致這樣的後果,全該怪他自己吧?
段千城愉快地撇清責任,開始扮演起「未木本弘」這個角色。
一進人會場,他立刻感覺出緊張的氣氛,再遇不到半小時就是投票的時候,他必須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完成任務,緊張程度不下于各個候選人,他們選不上頂多失掉首相實座,但他要是沒成功,說不定連命都得賠上,唉!
他手上的武器是RHc2000型神經毒素,是罪惡之城研究室所研發最新、最致命的武器,只要被毒針射破一點點皮膚,毒索會立刻滲入體內做成心髒麻痹而死亡,前後所需的時間不到五秒鐘,只要被射中就死定了。
只是,這項武器殺傷力太強、成分太稀有,所以它的形狀細如牛毛,不容易控制、不容易穿透,他必須找沒有衣物遮蔽的地方,譬如臉頰、頸項及雙手。
段千城仔細觀察了下,松井武雄所在位置距離他約莫有一百步之遠,這一點距離對他來說不成問題,難是難在他身邊人太多,使他不容易瞄準。
唉,這下子他只好以九十九分的實力配合一分的運氣來贏得這項狩獵競賽。
拿出類似萬花筒的發射器,段千城集中注意力開始瞄準目標物,透過三、四層人群□的阻隔,他好不容易尋得空隙。機不可失,他立刻拉開彈力栓將毒針射了出去。
眼看就要命中目標,中途卻跑出一個程咬金替他擋下毒針,不到五秒鐘的時間,那名代罪羔羊毫無預警地往前僕倒,在現場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段千城暗叫不妙,重新抬起發射器打算再試一次,不料這時候卻突然由鏡頭中發現一架正對著他的小型攝影機,這下豈止是不妙,簡直倒楣到讓人忍不住想捶胸頓足。
遇上這種情形,他不能在現場多停留一時半刻,只要把事發當時的錄影帶調出來看,他一定會被逮個正著,屈時他就算插翅也難逃。
趁著情勢混亂,他立刻不假思索往頂樓的方向逃,左拳一揮、右掌一劈、右腿一踹、左膝一曲,段千城以連續的動作解決四名看守在樓梯口的安全人員,飛也似的奔向頂樓,生怕方才傳出的噪音會為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到頂樓就發現有一架直升機等在那兒接應他,看清楚飛機上繪著黑色眼鏡蛇的標幟,他立刻毫不遲疑地沖向前去,還沒坐穩就吩咐前來接應的人即刻駛離這個是非之地。
「成功了嗎?」黑奴緊張地問他,這項行動的確是趕了點,他能安然無恙地抽身而退真教人松了一大口氣。
「沒有。」段千城像顆泄氣的皮球般癱在椅背上,這是他出任務以來第一次敗北。
「沒有?!你的意思是任務失敗了?」黑奴原本低沉的嗓音在听見他說的話之後,變得比貓叫聲還要尖銳。
「失敗了。」相對于黑奴的不安,段千城倒顯得沉著。
「這下慘了,你不知道任務失敗會有什麼後果嗎?首領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湯羨雲對他的仇視眾所周知,每回出任務時所擬定的援助方針都是段千城自己提出來的,她根本不會主動提供他任何幫助,為的就是讓他任務夫敗,好讓他接受嚴酷無比的懲罰。
「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不然你要我待在那里等死嗎?」段千城有氣沒力地回答。他也知道任務失敗湯羨雲絕對會乘機好好整他,然而好死不如賴活,與其留在那里成為眾矢之的,不如把握一線生機逃命去。
「唉,你自己自求多福吧。」黑奴說了這句話之後就不再多言。他並沒有干涉內部行政的資格。
段千城無精打采地看向窗外的藍天,人說藍是憂郁的顏色果然不錯,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當真是憂郁得徹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