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個玟冰也真是的!怎麼沒把消息傳來這里,反倒是傳給別人?思朵,你真的確定那是你娘傳給你的留言?」姚母不放心的問。
「嗯,那是娘的字跡沒錯,那天可能是來不及到這里告訴你,姚媽媽你這里又恰好沒傳真機,所以才……才把消息傳給我那個朋友。」安思朵小心翼翼的編造著與事實相差無幾的理由,她低著頭整理行李,生怕讓姚母瞧出異狀。
「沒時間?我這里有電話呀!要出遠門也不告訴我一聲,難道她不怕我擔心?這二十多年來,我和她情同姊妹的感情……唉!怕只是我一相情願嘍!」姚母感傷的叨念著。
「姚媽媽,你千萬不能這麼想,娘絕沒那種意思。」安思朵走向姚母,摟住她的肩,「在我懂事時,娘最先告訴我的故事就是她遇上你的事,娘常說當年她臨盆之際,若非姚媽媽你的救助,她可能早死在路邊了。」
她扶姚母坐下又說︰「而且當娘沒資料報戶口,對這事她又有難言之際沒法對旁人說,若不是姚媽媽你大力相助,我這會兒可能連小學都沒能念咧!」
「哎呀!這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你們母女倆怎麼還掛在心上?每個人一生中總會遇上了兩次困境,我會和你娘遇上,也算是一種緣分呀!」姚母神情靦腆的道。
「唉!還好那時遇上了你娘,就是因有那些事讓我忙著,我才能熬過那段喪夫之痛。」她又感嘆的說,「人的緣分真的很奇妙,我幫你娘生下你,你娘則幫我帶我家那幾個毛頭,唉!這會兒孩子大了,全往外跑,連我那個好妹子也出遠門去了。」
「姚媽媽,你不要想這麼多嘛!姚大哥只是暫時被公司派駐國外,姚大姊雖已嫁人,人家可是每天都有打電話問候咧!」
安思朵又笑若說︰「而且,我只是到那個人的家里度度假,順便等我娘的消息,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姚媽媽,你可不要到時候我回來借住,你反而嫌我麻煩唷!」
「說這什麼話!到時候等你娘回來,我反倒要勸她搬過來和我住,難保你們這些小毛頭不會偷偷結婚去。」
「姚媽媽,人家才不會呢!我還年輕哪可能……」
「叮咚!叮咚!」
「好!」姚母拍拍她的手,「你忙你的,我下樓開門,這時候會是誰?」
安思朵望著吞沒姚母身子的那扇門,原本掛在唇角的笑容,也因她遠去的腳步聲而逐漸隱沒。
「姚媽媽,抱歉!欺騙了你,娘可能回不來的事,我真不知該如何告訴你,等我弄清楚事情始末、等時間久了,你適應娘不在身邊,那時我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她望著門低喃道。
「唉!希望此行能有所獲,否則還有哪條脈絡可循?」她低頭繼續整理行李,「好了!總算收拾好了。」
安思朵提著一袋行李朝門外走去,才打開門卻被突冒出來的姚母嚇了一跳,「姚媽媽,你怎麼上來了,不是有客人嗎?」
「呵呵呵,是你那個朋友啦!呵呵呵!我總算明白玟冰妹子把留言傳到那里的動機,畢竟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姚母笑得闔不攏嘴。
「姚媽媽,你知道了什麼?」她小心的問道。
「我說思朵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想你姚媽媽不也十七、八就嫁人了,你都已經二十三嘍!也差不多了。」
姚母刻意壓低音量又說︰「思朵,有機會要好好把握,樓下這個好,和你配正好,難得有個子比你高的男人,人品看起來也不錯,而且還是個醫師耶!和你可真是一對金童玉女絕配呀!」
原來是這回事,害她以為是……安思朵推嘴笑說︰「姚媽媽,你想到哪里去了?那個人搞不好已經有兒有女只不過是因為有張女圭女圭臉,讓人誤以為他還很年輕,說不定年紀已經一大把了,否則名聲怎會如此響亮。」
「響亮?你是說樓下那個于先生名氣很大?」
「嗯。」她總覺得他的眼神不是年輕人該有的。
姚母笑眯了眼說︰「呵,太好了,思朵,你放心!他今年才三十歲,而且目前單身,呵!配你正好,雖然人不太愛講話,看起來稍微冷了點兒,不過這樣才穩重呀!」
「姚媽媽,你該不會把人家祖宗八代也探清楚了吧?」安思朵不敢置信的望著姚母,心想,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她就探到他的私人資料?
「呃……我沒那種功力啦!哎呀,反正你要好好把握機會,現在好男人已經不多了,要不是我家那小子已經有了女朋友,我哪會把你往外推。」姚母笑瞥到她手里的行李,「咦,你已經打包好了?走,我們快下樓,讓客人等久了不好。」
安思朵無奈的吁了口氣,就隨姚母下樓。就讓姚媽媽這麼想吧!她不打算多費唇舌來爭辯,反正這個突來的狀況,反而比自己編的理由強而有力多了。
「姚媽媽,我走了,你要自己保重。」安思朵擁著姚母溫暖的身子。
「好,思朵,記得我剛才在樓上講的。」姚母輕拍她的背,雙眸望向于季生說︰「季生,我干女兒就麻煩你照顧了。」
「姚媽媽,你放心。」于季生提起腳邊的行李。
「姚媽媽,再見。」
「好,再見,思朵,好好玩唷!」
安思朵朝仍站在門口送行的姚母揮了揮手,「姚媽媽,再見!」
「抱歉,讓你受窘了。」安思朵知道剛才自己干媽熱絡的態度,只要是明眼人都瞧得出她的意思。
「沒關系。」于季生淡淡答道。
「我來提就好。」她欲拿回自己的行李。
「我來。」他換另一手提,拒絕她的提議。
他酷酷的神情讓她忍不住月兌口說︰「于先生,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像李連杰?」
他輕蹙眉頭,「李連杰?他是誰?」
不會吧!他不是才三十歲而已?安思朵瞠大雙眸打量他,「李連杰是一位電影明星,他前陣子演了‘致命武器’那部片子。」
「喔,原來是電影明星,你怎麼不說是李連杰像我呢?」
好狂的口氣呀!也難怪他有狂妄的本錢,單是他的身高就比李連杰高,五官也比較深邃,他確實比較像本尊,而李連杰只是他分身的縮影。她又瞟了他一眼,眉頭不由得攏了起來。
自己怎麼老是覺得好像曾見過他,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愈來愈明顯,會是因為前陣子看了「致命武器」的關系嗎?把對李連杰的印象和他重疊了嗎?
直到安思朵坐上了直升機,她依然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覺醒來,安思朵卻發現底下依然是一片汪洋,「于先生,怎麼還沒到?」
于季生放下手中的醫學雜志,黑眸閃過一抹戲謔,「你干媽都已經直呼我名字了,怎麼你還這麼客氣?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于……呃.你年齡比我大,我稱呼你于大哥好了。」
「于大哥?」這個名詞對他倒是挺陌生的。他挑了挑眉,「好像不曾有人這麼稱呼我。」他是于家的老麼,平輩中的親戚向來也只直呼他的名,更不用說是他的朋友了。
「呃……既然你不習慣,那我就不客氣嘍!」她從容的笑了笑後,隨即問︰「季生,你們于家的小島到底是在哪呢?」
「現在才問不覺得遲了點兒嗎?」他淡淡一笑,「你不怕我把你賣了嗎?」
「愛說笑!你可是赫赫有名的天才神醫‘于季生’耶!哪會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玩起販賣人口這玩意兒?」為了得知娘的去向,就算是真的,她也得問上一問。安思朵暗忖。
她的一段資料突地閃過他腦海,他揚起層角說︰「我倒差點兒忘了,你是修心理學的,難怪會知道這個名號。」
當年于季生念醫學系時,他不過是科科皆修,最後因對外科興趣濃厚,畢業後才專攻外科,並以此為生,卻因此有了「天才」的封號,而「神醫」則是後來被病人加了上去的。
嗯!若是被那些好事分子知道他還習過漢醫,不知還要被冠上什麼樣的名號?于季生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名號不好嗎?」她好奇問道。
「虛名罷了!我不過是對‘人體’這個小宇宙有興趣,才做通盤研究,哪知會……」他話鋒一轉改說︰「到了,下面那個島就是了。」
「咦,滿大的嘛!看起來大約有台灣四分之一大吧。」
「我們稱它為于人島,住在上面的人大部分都姓于。」
「奇怪,你不是中國人嗎?‘于’也是中國的姓氏呀!怎麼你們于氏一支會到這個島來呢?」她乘機提出有關于氏祖先的問題。
于季生頓了一下才說︰「相傳是于氏某位祖先因出游來到這里,當時這里似乎是一座無人島,後來因為戰亂,于氏一族才整個遷移到此。隔了幾代住在島上的于氏宗親,又開枝散葉朝外發展,只留下我祖先這一支脈,從此,這個島就成了于氏基地。」
「原來是這樣。」安思朵趕緊提出另一個問題,「那擁有龍、鳳玉的于氏祖先,是留守在島上的這一支脈嗎?」
「該怎麼說呢?」他想了想才說︰「龍、鳳玉原本該是于氏大族長的標記,後來少了鳳玉,再加上那一代的族長又外游,以致後來的這幾代,已經沒有族長階級了。」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算是吧!如果那段記載沒錯,最初來這島上的于氏祖先,就是那位僅僅擁有龍玉的祖先,而留下來的亦是絡究……龍玉已傳到我這一代了。」他領她步下直升機。
原來龍玉在他身上。安思朵心里盤算著,有機會要向他借龍玉來瞧一瞧!她模了模掛在領口內的那塊鳳玉。
「這種季節最適合從事海上活動,你瞧!」于季生指著斜前方說,「那邊是潛水區,再過去那邊有海水游泳池,你若想下去玩,知會我一聲,或告訴管家就隨時都可以去玩。」
隨著地的手勢望過去,安思朵不由得看呆了眼,發現由細白沙灘向海上延展,先是晶瑩的淡藍,然後是亮麗的艷藍,接著是寶藍。天哪!單是那片海景,她就已愛煞了。
「哇!遠看就已這麼美了,不知道近看效果會不會也這麼棒?」
「這座島幾乎沒被文明污染到,我們也盡可能維持它原始的風貌。」他打開車門讓她進去。
「從這里到你家要多久?」她闔上車門。
「十幾分鐘,那邊……那排白色建築物,」于季生指著前方一排平房,「藍色屋頂的那一區。」
「那一大片都是你家嗎?」安思朵無法想像他一個人住數十間房子的畫面。
他啟動車子,「前面那幾間是住宅,後面那部分是研究室。」接著,他轉移話題說︰「住的地方,你希望面山還是面海?」
「海,能看到你剛才比的那片沙灘嗎?」她覺得若能每天醒來就瞧見那片美景,一定能增進活力,早點兒尋到自己要我的東西。
「是有那麼一間,若你想住……是可以讓你睡那間。」他沒說出那間房子是主人房,里頭雖有兩個房間,卻是身為主人的他及他未來妻子才能住的房子。
「太好了!」不知狀況的她,就這麼懵懵懂懂的住了進去。
「啾——啁啾——」陣陣婉轉清脆的鳥鳴聲,輕擾著安思朵的知覺,使她逐漸轉醒。
首先映入眼底的陌生天花板,令她一時忘了身在何處,隨著視線的轉移,窗外的那一片藍天喚起了她的記憶。
「呃……于人島。」她唇角淡出一抹淺笑,跳下床走向陽台,視線所及,盡是連綿伸展的純白細沙,「哇!空氣真好,碧海藍天幾乎快連成一線。」她駐足觀看了好一會兒,才從陽台走進來。
「呵!美好的開始。」她換下睡衣,開始打量昨晚來不及參觀的臥室,「嗯,白玫瑰色系的底,搭上桃木家具……滿女性化的,這間以前會是誰住的呢?」
安思朵翻翻抽屜,卻沒見到任何前人遺留下來的物品,「咦,我查這事干麼?我該開始挖掘于家古書才對呀!」她起身走向房門。
「奇怪,怎麼打不開?呃……該是那扇門才對。」她將視線移向另一扇門,「嗯,昨天是從那頭進來的才對,可是,這扇門又是通往哪里呢?」
她又轉了轉手把,還是打不開,順手拉上門閂,才走向通往外面的房門。
雖然昨晚于季生已大略向她介紹這里的環境,可是面對屋子外的數條通道,安思朵仍弄不清楚每條通道的盡頭是何處。
「算了!先到房子里等人帶領,省得迷路。」來到大門口的她聳了個肩,又踱進屋內。
安思朵閑極無聊,只好到處晃,順便考考自己的記憶力。
「這間是小書房。」她推開一扇門瞧了瞧,「隔壁是化妝室,再過去是廚房。」她直接走進了廚房。
「咦,怎麼好像不常用?」她手指輕輕畫過抽油煙機,卻沒沾到油污,「是擺好看的嗎?」
她忍不住打開一旁的冰箱,「咦,怎麼只有飲料?」她拉開冷凍庫,「還真的沒有食物。」
「肚子餓了嗎?」
安思朵被耳邊突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是你。」一個回頭,于季生那只烏眸正噙著笑意望著她。
「呃……還好,你們這里的通道太多,我記不得……」她尷尬的笑了笑。
「大門出去右手邊那條是通往餐廳,一般來講用餐是在那,而這個廚房只是偶爾用來煮消夜用的,平常很少用,走吧!我帶你去吃早餐。」
于季生率先走向前。
他今天看起來好像比較輕松,會是因為他身上那一套休閑服的關系嗎?安思朵側頭想了想,急忙跟上他。
果然是大戶人家,不但餐廳大得嚇人,連這間圖書室,也大得像閱圖書館,難怪他說里頭有各式各樣的書,想看什麼就有什麼!
「我動作會不會太快了?他會起疑嗎?」安思朵不禁擔心自己才來于人島,第一天就開始挖掘于家秘辛,動作會不會太突兀了些。
「顧不得那麼多了,沒找到答案,我也無心欣賞外面的好風光。」她朝「于家傳記」那櫃書緩緩走去,「天呀!這麼多。」
只見整整一面牆的櫃子,全擺著有關于家諸事的書籍。
「該從哪里開始才好?」她先抽了幾本看起來比較舊的書,「咳咳!灰塵真厚,難怪他會說‘歡迎你翻閱’。」
「不是這個。」她又換了另一批書。「也不是。」
「咦,這區比較干淨會是這個嗎?」安思朵抽了兩本書就地翻閱,「奇怪,怎麼會這樣?」
她不明白怎麼年代久遠的紀事,書反而比較新。她終于在最後一頁找到了答案,「原來是重新編排印刷過了,咦,是他!」末頁的署名告訴了她,是于季生重新整編的。
「他怎麼有時間整理這些,難道醫學院的功課不重?」安思朵又翻了另一本,「這本也是,或者是……他少年時期就對這個有興趣?」
「看來這一櫃書都是經由他整理過的。」忽地一本紅色書背的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咦,這是什麼?」她從書里頭找到了一張書箋。
「席慕容的詩‘一棵開花的樹’。」她細看書箋上的詩——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于是把我心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的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當你走近請你細听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于無視的走近……「好淒美……」安思朵眨了眨眼眶里的濕潤,突發現書箋背面還有字,「你又在哪?是否也化成了樹?或我必須再等,等多久呢?季生……」
「是他!他等的是誰?誰會讓他有這種無奈的等待?」她捧著書及那張書箋朝書桌走去。
「看不出如此冷淡的人,會有如此細膩的感情,他的‘她’一定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才能讓他展現內心深處的柔情。」
安思朵極喜愛那張書箋,又看了好幾回,幾乎將上面的詩背了下來,才將書箋擱在桌旁,專心的尋找資料。
時間一點一滴的緩緩流逝,急于尋找答案的安思朵,渾然不覺她的不見蹤影已引起于家主人的關切,就連書房里多了一個人,她也沒察覺。
「好看嗎?」
「啊——」一個驚嚇,書從她手中掉落。
于季生彎身抬起書,「抱歉!嚇著了你。」他瞄了眼書名,將書遞還給她。
「呃……沒關系,是我看得太入迷,沒听見你走進來。」她雖是這麼說,但仍覺得他的腳步也太輕了,無聲無息,好像用飄的似的。
「怎麼沒去用午餐呢?」他幫她把挑好的書搬到書桌上。
「原來已經中午了,難怪肚子有點餓了。」安思朵又抽了本書才跟上他。
他朝她搖了個頭,「不對,是已經下午,都快可以用晚餐了。」
「嘎?已經這麼晚了。」她吃驚的走向窗前,撥開窗簾往外瞧,發現金陽已斂起眼的光芒,火紅的圓體,染紅了層層雲朵。
「又是另一種風情。」她呆望著天際紅霞贊道。
于季生走近她,「從這里望去,只能看到部分日落的景象,要看全景,可以從你臥室的陽台那邊望去,若想看日出則要到那邊那個山頭,那里景點才最好。」他比了比外面的一座山。
「你們這里好棒!天天都有如此美的自然景觀可欣賞。」安思朵朝他笑了笑。
「喜歡可以住下來,呃……我是指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這里的空房子很多。」既然他已答應了她母親要照顧她,就顧不得島上「不容外人居住」的規定了。
「這怎麼行?我在這里又沒工作,而且……我的根並不是在這里。」她綻著笑容望向他,「謝謝你的邀請,能來這里度假,我已經很滿足了。」
「哦,這麼容易滿足?」她的笑容勾起他深理心底的情感,月兌口說︰「明天我帶你到附近逛逛,上山下海隨你挑。」為了多瞧瞧她的微笑,他決定放自己一天假。
「可以嗎?你不是還有工作要忙?」早上他用過餐點,丟下「還有事要忙」這句話後就匆忙離開,當時她已推測,此行大概只能自個兒探險。
「今天是因為我離開了幾天,醫院里累積了一些事需要處理,才會一早丟下你忙公事去。」他推著嘴笑說,「往後的工作,我已排好了,你不用擔心。」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安思朵試著推起更大的笑容說,「導游先生,明天我們可以到比較容易迷路的山里走走嗎?海邊的路似乎比較好找,我可以自己去玩。」
不想讓他起疑,她只好「入境隨俗」,進入度假的模式走出戶外嘍!至于資料只好趁空檔加班尋找了。她暗忖。
「好,那明天我先帶你去看日出,往後我會盡量撥出時間帶你到處看看,才不會讓你像今天這樣把大好時光都埋在書堆里。」
「請不要這麼說,能沉浸在古書世界里,尤其是那麼多的數量……」她堅向那面堆滿古書的牆,「這對我來說,可是難得的機會。對了,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教你?」
「你說說看。」
「這些書……」安思朵指著桌面上的書說,「你怎麼會想到要將年代久遠的資料重新整編,這不是得花費不少功夫嗎?」
于季生愣了一下才說︰「心血來潮吧!那段時間剛好有空,又不想讓那些記載風化而逝才整理了某部分。」
她的問題勾起他早已忘懷的時光他那段難忘的等待。他的黑眸逐漸黯然。
糟了!她好像踩著了他的痛處。安思朵連忙改口說︰「這些書可以借我帶回房里看嗎?我睡前有閱讀的習慣。」
「嗯,只要記得放回原位就行了。」
「我會的,我拿回房里放,順便洗洗這一身灰塵。」她抱起那堆書,往門口走去。
「早點過來用晚餐,不要又陷入古代……」在告訴她的同時,他也在提醒著自己。
「放心,我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了。」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書房再度陷入沉寂,好像那時他著了魔似的,獨自坐在書桌前,拚命的尋找著「她」的蹤跡。
于季生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回想那段瘋狂的日子。
「咦,這是……」他拿起桌面上的那張書箋,「這不是那時我……」書箋上的詩勾起了他的記憶,讓他想起了那場塵封多年的椎心夢境。
自有記憶以來,他似乎就和那場夢結下不解之緣,每隔數日,它就侵入他的夜,先是讓他莫名其妙的,後來擾得他心湖逐漸苦悶。
說穿了,不過是場單相思的夢,直到夢里那名臉孔模糊的女子,影像逐漸消失,他才開始了那段難熬的等待。
夜里,他似乎化成夢里那位痴情男子,痴痴等待著他深愛的女子現身;白天,他則急切想再度入夢,想看那名女子出現了沒。
直到那個名宇在他夢中出現,他才知道,原來夢里的那名男子姓于。經他花了一段好長的時間查證,才證實那名于姓男子應該是他的一位祖先。
于季生起身走向剛才安思朵找書的位置,「嗯,這可不是當年的成果……」
就在那段無奈的等待里,他告訴家人要重整古書,就以這個借口瞞著家人,投入瘋狂的尋查,尋找那位祖先事跡、查訪那名女子的下落。
「呵!找到了又如何?不過是則傳說罷了。」直到他遇上了她——安思朵的母親,他才告別那場無奈的夢境。
「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不下數百次,但他依然不懂那場永無止境等待的夢境,竟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會是和她有關嗎?」于季生空著那張書箋沉思,一會兒他將書箋拿起放入口袋,朝門口走去。
霎時,書房陷入一片黑暗,一本本于氏紀事,又陷入黑暗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