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當齊雪妍接到齊大坤病危的通知匆匆趕到時,房里已經聚滿了人。
站在床旁的齊夫人看了她一眼,嘴里直嘀咕著,「只是個不相干的外人,干麼堅持要有她在場?」要不是這里人多,她還真想罵出來,這個死老頭都快兩腿一伸了,還在搞什麼鬼?
「來……了嗎?她來了嗎?」虛弱無力的低吟從床榻上傳出。
「我在這里。」排開眾人,齊雪妍走到床前,低握住他的手。
「你來了……」齊大坤喘了口氣,「你們出去,我……有話對……她說。」他吃力的抬起手趕人。
「老爺子,這……」齊夫人張口欲言,卻被他厲聲打斷。
「出去!」
「是的,老爺子。」齊夫人和齊延年交換了個眼神,不情願地退出臥房。
等人都走光後,齊大坤才啞著聲說︰「是時候了……」
「不!不會的。」齊雪妍驚慌地低喊。
「乖孩子,听我說,每一個人都會死,你別那麼難過……否則我會不……安心的。」他困難地呼了口氣,說完這段話對他來說幾乎用盡所有力氣。
「好。」她眨著眼,強壓抑住眼淚。
「老夫……可否有最後……一個請求?」
「您說。」她必須傾身靠近他的嘴,才听得見他在說什麼。
「替……老夫的女兒……喊老夫……一聲‘爹’。」
齊雪妍聞言,毫不猶豫地輕喊,「爹!爹!」
「雪妍,我的……乖女兒,雪妍。」齊大坤幾近不可聞的低喃,嘴角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看他疲憊地閉上眼,她緊張地低喚,「爹?」
他輕拍著她的手,安慰道︰「別緊張。乖,去把他們……叫進來,我有些話要交代……」
「好。」她起身走向房門。
「雪妍……」齊大坤喚住她。
走到一半的齊雪妍停了下來,「爹,什麼事?」
他留了句令人模不著頭緒的話,「別……怪他們。」
齊家易主了。
齊大坤撒手歸西的前一刻,宣布齊家的一切皆由齊雪妍接管。
想當然,這個宣布令很多人不滿,首先發難的是齊耀豪。
「我是齊家長子,理應由我繼承家業,她一個外人憑什麼奪走這一切?」
「搞不好啊,」齊夫人也心有不甘的嘲諷齊雪妍,「她和老爺有特殊的交情哩!」
齊雪妍為父親的喪事四處奔忙,對他們的冷言冷語並不理會,能忍就忍。只是,最讓她在意的是父親生前私下交代她的話以及接掌齊家的遺言,究竟有什麼含意?是他認出了她嗎?
而齊延年倒是非常沉得住氣,他表面上熱心地協助齊雪妍辦理喪事,暗地里卻另有盤算。
房內,齊夫人煩心地踱來踱去。
「你瞧瞧,這老頭子到底打什麼主意?」
她嫁進齊家將近二十年,如今鵲巢鳩佔,主子反而成了外人,真是一大笑話!
「誰知道!」齊延年喝著問酒,狀甚不快。齊家能有今天,全靠他一人,他辛苦為齊家打江山,現在卻落入一個女娃兒的手里,而且這個人還跟齊家一點關系也沒有,怎麼不叫他氣惱!
「若非老頭子已進棺材,我還以為那女人是他安排在我們身旁監視的眼線。」
「是眼線也罷,或跟老頭子有交情也好,反正她已礙著了我們的財路,留她不得。」齊家是他的,旁人休想分一杯羹。
「但我听耀豪提過,那女人會武功。」
「哼!只是個女人,拳腳功夫大抵是練來防身的,厲害不到哪去。」
「你的意思是……」齊夫人走近他。
齊延年的雙眼凝聚著陰冷,在齊夫人的耳邊說出他的計劃……
「你該感激我的。」齊耀豪模黑進入客院的房中。
齊延年原意要派殺手置她于死地,由于他出面力保,她現下才未成為刀下亡魂。
他朝內室輕手輕腳走去,順手點了燭火,霎時室內燈火通明。
燭光下,可見床上躺了個人,呼吸紊亂,細若蚊鳴的申吟間斷響起。
齊耀豪停在床畔。
朝思暮想的可人兒平躺于床上,一張明艷的麗顏染滿了異常的燥紅,額上已沁出小顆汗珠,表情看似痛苦。
「世上可沒哪個女人讓本少爺這般渴望過,惟獨你……」他看了眼手中已愈合的刀疤,「這麼強悍的女人,本少爺還未玩過,若讓你一命歸天,豈不損失!」他咧嘴賊笑,雙眼布滿了欲火。
他的手探向齊雪妍的臉頰,順著輪郭撫下,滑女敕的觸感令他心頭升起一陣酥癢,頓時血脈僨張,艱困地咽了下口水,發出濃濁的喘息。
「果然令人銷魂!」
他猴急地扒光自己的衣物,伸手欲解開她的衣襟時,不料脖子後一痛,旋即陷入一片黑暗。
齊雪妍在迷迷糊糊間,感覺身子異常發熱,心頭有股莫名的沖動竄向四肢百骸,腦子更是一片混沌,不知自己為何會這般難受?她的唇有點干澀,想喝水。
她張口欲言,卻發現喉嚨難以發出聲音,不甚清楚的意識因為恐慌更加模糊,不自覺從唇畔溢出慌亂的低吟。
「雪妍?」
男音拉回了她渙散的意識,她努力睜開眼。
「耿……毅桓?」她眉頭緊皺。
「你現在覺得怎樣?」他急切的問。
「非常不好。」她坦言道︰「我到底怎麼了?」
「你被下了藥。」
由于藥的份量很多,導致她剛才昏迷不醒,但現在睜開了眼,並不代表她所中的婬毒已完全退去,事實上,藥性才剛發作,她醒著可能比昏迷更難過。
「藥?怎麼會……」齊雪妍訝然且虛弱地否決道︰「不可能。」她對自己的武功有自信,沒有人可以近她身側下藥而不被她發現。
「你的確是暗中被人下了藥。」耿毅桓肯定地說。
她努力回想自己可能有所疏忽的地方。
這幾日她忙于父親的喪事,沒有什麼胃口,今天除了喝過一杯人參茶之外,就沒吃過東西了……等一等!
「人參茶……」她艱困地說著。
今晚她仍然食不下咽,月霓見狀就喚下人送來一杯參茶勸她喝下,拗不過月霓的好意,她只好將它飲盡,而且毫無防備,難道……
是那杯參茶里摻了藥?
「什麼人參茶?」耿毅桓蹙起眉。
「今晚我喝了一杯人參茶,可能就是那時被下了藥。」她太不小心了。
但她再怎麼責怪自己仍然于事無補,她的身子愈加難受了。
「我好難過。」她撫著昏眩的頭。
「忍一忍。」一條濕冷的布巾覆上她紅熱的額頭。
「這……該怎麼解?」
耿毅桓看著她。「你不會喜歡的。」
「難道無藥可解?」她听得出來他話中有話。
「藥的目的就是勾起婬念,讓人在意亂情迷之下渴望與人交媾,僅有此法才能解婬毒。」
「交媾?這樣痛苦就會消失嗎?」她現在全身發燙,心頭如有萬蟻鑽動。
「別擔心,我想你應該不會有事的。」耿毅桓安慰道。其實他一直注意著她的狀況,因為她之前之所以昏迷,肯定是藥下得很重,他必須待在她身邊以防萬一。
他換下濕布巾,手無意間撫過她的額,她意外地發現,胸口的疼痛似乎緩和許多,因而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手。
她一向不理會世俗的道德標準,原本就沒有成親的打算,如果這樣的痛苦會愈來愈難熬,她願意選擇把自己交給一個好男人,就是眼前的耿毅桓。現在她終于承認,這個死纏著她不放的男人的確成功地盤據了她的心。
「幫我。」齊雪妍輕聲乞求,霸道地拉過他的手,貼上火燙的臉來回磨蹭,不適感又沖淡了些。
「雪妍,忍一忍,等藥性退去,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春菜多少會對身體造成損傷,所幸應該不會有致命的危險。
「你不幫我?」她半睜著迷蒙的眼,眸里帶著微慍問。
「我不乘人之危。」怕她以後會後悔。
「幫我。」她再說一次,「上回我中了冰心箭,是你出手相救;這一次,你一定也不願坐視不管。」
「現在的情形不同以往,我已把你當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明白嗎?我渴望你、想要你,但我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你的人。」耿毅桓的眼神交織著赤果果的,但仍忍著不願逾矩。
「我不要你君子。」齊雪妍羞澀地道。她遲疑了下,素手解開腰間的系帶,衣服接著敞開,白里透紅的雪膚接觸到冰冷空氣,不禁讓她打了一下哆嗦,心跳急促,臉頰更加火紅。
未來難以預料,如果這是上天的安排,終有一天她的身子必定要交給一個男人,那麼她很慶幸現在身邊的人是他。
「你……」耿毅桓的聲音沙啞難辨,被欲念染上的鷹眸變得深邃。「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喚何名?」他只想知道,是不是藥性迫使她獻身?如果今天換成別的男人,她是否也會這麼做?
「耿毅桓……毅桓,」她喘了下,「只有你能……」
「這就夠了。」
撩人的申吟比藥更令人不可自拔,尤其是心上人雪白的胴體呈現眼前,他貪戀的目光始終無法移開,她的嬌柔沖破了他的防備,他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無法抵擋對心愛女人一涌而上的欲念。
他不要別的女人,只要她一個。
耿毅桓傾身向前,吻住她的唇,舌頭與她雙雙交纏嬉戲,而雙手覆上她的渾圓飽滿,像是上癮般一再索求著……
濃情彌漫一室,兩顆心悄悄地拉近了距離,這是令人難忘的一夜。
「若當初老頭子的藥下得重點,現今就不會有這一堆麻煩事了。」齊夫人抱怨著。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事實都已經造成了。」齊延年依然冷靜。
「據我對老頭子的了解,他不是個會草率決定事情的人,我仍然想不透,他為何在臨死前將家產全交給一個不相干的人?」
「更是不相干嗎?」他若有所思,「我倒覺得她有點眼熟。」
「眼熟?」她斜睨了他一眼,語帶妒意,「怎麼,對她那麼有興趣啊?」她知道自己頗有姿色,也一向引以為傲,可是長得再美終究抵不過歲月,現今她怎麼比也已經比不上年輕女子。
「你說到哪里去了!」他板起面孔斥責,有心事被窺見的難堪。
他對那女人是有過不軌的意圖,年輕貌美的女子誰不愛,但現在的情勢讓他打消念頭。只要有錢,多得是女人投懷送抱,他沒必要圖一時之快而毀了大好前景。可是這個女人家就只會爭風吃醋,真是沒腦子!
「好嘛!你別惱了。」齊夫人安撫著他。「這麼久,耀豪該得手了吧?」她瞧了眼外頭的天色,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他是我的兒子,你這麼說,就連他老子的能力一起懷疑嘍?」他一把摟過她,輕佻地問。
「死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嬌嗔的說,柔若無骨的身子整個貼上他,指尖探進他的衣襟。
「那你是什麼意思?」齊延年婬笑著,抱起她朝床榻走去。
他們都沒發現,窗外有雙眼正迸射出寒光。
「是她害死了爹!」齊雪妍難以責信,居然是娘和她的姘頭下的毒。
「齊夫人還未下嫁齊老爺之前,就與她表哥齊延年私通,產下一子,嫁進齊府之後,她並未與齊延年斷了聯絡,更瞞著丈夫私下與他幽會通奸。等掌權的老夫人病故,他們兩人共謀下毒,讓齊老爺臥病在床,齊延年即堂而皇之地住進來,掌管齊府的一切,之後齊夫人對外宣稱接回一出生即送出齊府的長子,把齊耀豪接進家中。」
這些日子耿毅桓一直暗中調查這些事,為此才會疏于保護她,忘了提醒她要提防齊延年他們,讓齊耀豪有機可趁。還好他及時趕到救了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說……」她艱困地咽了下口水,「我有可能不是我爹親生的……」不!她不相信,爹對她那麼好,是她世上惟一的親人。
「有可能。」耿毅桓不忍心打碎她的希望,但這是極有可能的事。
「天……」她不可置信的低吼,「不!我一定是我爹的女兒,一定是……」就算她不是爹的親生女兒,她也老早就把他當親爹看,她不會認這對沒心沒肝的狗男女為爹娘。「他們居然對爹下毒手,我要殺了他們替爹報仇!」不共戴天之仇讓她紅了眼。
「齊老爺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的。」耿毅桓拉住她。
經他提醒,齊雪妍現在終于明白「別怪他們」這句話的意思,原來爹早已知道他們的奸情。
「那種人不值得你動手。」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這有違她的原則。那女人雖然是她娘親,但除了血緣關系之外,她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感情;反而是爹比她更像親娘,總是照顧她、呵護她。
「不,只是換個方法,」耿毅桓半眯著眼,「一個不會弄髒我們的手,又可以使他們生不如死的方法……
一大早沒瞧見齊耀豪出現,齊夫人的心頭隱隱不安。
她派人去喚他到大廳來,但下人回報說他不在房內。
「這孩子跑哪去了?」
「你在瞎操心什麼,都這麼大的人了。」齊延年不以為意,一派輕松地用著早膳。
「你不明白,今兒個起床,我的眼皮直跳個不停,跳得令我心驚。」到現在她仍心神不寧。
「你想太多了,也許豪兒還跟那女人在床上風流快活,舍不得離開呢!」
「那麼,我叫月霓去探一探。」
「等等,你不怕月霓吃醋嗎?」
「這……」
「別煩惱了,過來一起用膳吧!」齊延年安撫著她。
這時,一個佣僕奔進大廳通報,「齊老爺,夫人,外頭有一位官老爺拜訪。」
「官老爺?是縣太爺嗎?」齊延年問。
「不是的,他自稱張大人。」
「張大人?」他們疑惑的交換了下眼神,才由齊延年開口,「請他進來。」
「是。」
「張大人?咱們認識哪位姓張的官老爺嗎?」齊夫人的不安漸漸擴大。
「沒。」
「那他怎麼會突然登門拜訪?」她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別慌。」齊延年鎮定地說。
佣僕領著張大人進大廳,他們急忙上前恭迎。「張大人。」
「齊老爺、齊夫人不必多禮。」一個年約二十的年輕男子舉手一揖,笑得十分和善。
見到來人是個年輕小伙子,齊夫人才稍微安心些。
「不知張大人來訪,所為何事?」齊延年開口問。
「是這樣子的,本官剛從京城前來露江縣任職,耳聞齊家老爺德高望重,在地方上頗有聲望,特來拜訪。」
「不敢當,不敢當。」原來是新官上任拜碼頭,齊延年在心底冷笑了聲。「可是怎麼沒听縣太爺提起?」
「皇上念縣太爺年事已高,特準他辭官歸隱,這是新頒的諭令。」
「原來如此。」
「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本官差點忘了,一張大人笑道︰「本官要向齊老爺道聲恭喜。」
「喜從何來?」齊延年一頭霧水。
「臨安縣水患,民不聊生,齊老爺你為善不落人後,將家產全數捐出救助災民,皇上龍心大悅,特頒聖旨贊揚齊老爺的善行。」
「什麼?」齊夫人失聲道。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張大人一臉茫然,但在瞧見進入大廳的人之後,立即恭敬的彎下腰,「下官見過耿大人。」
「張大人。」耿毅桓朝他點頭。
「你……」齊延年訝然地指著他。那不是齊府新聘的武師嗎?
「大膽!見到中尉大人還不行禮!」張大人一喝,齊延年和齊夫人一驚,身子抖個不停。
又有一人踏入大廳,齊延年抬臉,望入一雙比寒冰更冷冽的眼眸。
「是你!」齊延年再也忍不下這口氣,她居然使他辛苦打下的江山付諸流水。「你這個賤女人,竟敢沒經過我的同意就……」
「齊家的一切原本就不屬于你這個外人。」齊雪妍打斷他的話。
「外人?」他冷哼,「你不也是?」
「我是爹的親生女兒,何來外人之說?」
「說謊也該編個好一點的理由,齊大坤哪來的女兒?」他譏誚道。
原本呆怔在一旁的齊夫人聞言倒抽了口氣,「你……」
「想起來了嗎?」齊雪妍笑得冷酷,「我就是你當年狠心欲置于死地的女兒。」
「你……沒死?」她的身子抖如秋風中的落葉。
當年她與表哥私會,卻被女兒瞧見,雖然女兒年幼,不清楚他們苟合之事,但為怕秘密泄露出去,她心生殺機。
由于女兒一出生,算命的就說女兒命中和家人相克,恰好那年齊府出了許多事,于是她順水推舟,在老夫人耳邊進讒言,欲借老夫人之手永除後患,沒想到她竟然沒死!
「你又回齊府做啥?你這個不祥的女人,你一回齊府,老爺子就被你害死了,我怎麼如此歹命……」她先聲奪人,大聲哭喊。
齊雪妍的心仿佛被她的話刺了一下。難道爹的死真是因為她?她一直沒有辦法將自己身帶不祥的心結放下,听到娘親這般指責,她仍心如刀割。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下毒的事!」所幸她早練就一身隱藏情緒的好本事,劍立即出鞘,抵在他們的頸項上。「你們這對奸夫婬婦害死了爹,我該殺了你們替爹報仇。」
齊延年霎時軟了腳,「饒命啊!不干我的事,這全是她一人計劃的。」他連忙推卸責任。
齊夫人錯愕的望著他。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真是她愛了二十幾年的男人嗎?
「你說呢?」齊雪妍看向她。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值得她娘這樣犧牲嗎?
「要殺就殺吧!」齊夫人閉上眼。
「你們的血不配染上我的劍。」閻王劍出鞘,不沾血不收,她往自己的手臂一砍,速度快到連耿毅桓都來不及制止,頓時鮮血直流。「這一劍是還你生我恩情,此後我們永不相干。」收回寶劍,她不顧傷勢奪門而出。
看齊夫人和齊延年一臉怔愕,耿毅桓淡淡地丟下一句,「齊耀豪在天武園內。」話畢,他追了出去。
他們已經讓齊耀豪不能人道。念在他是齊雪妍同母異父兄長的份上,這已是對他最低的懲處,至少未來不會再有女子的幸福葬送在他的婬威之下。大廳中只剩下張大人和齊延年他們。
張大人清了清喉嚨,仍是一臉和善的笑,並未受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所影響,「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這宅子已歸朝廷所有,限你們在一日內搬離這里。還有,除了自身衣物外,可別帶走宅內任何物品,否則就以偷竊罪懲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