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就是凌雲山巔呀!蘇子嫻好奇的四下張望著。
四周飄散的霧氣隨著陽光的照耀反射,不時閃著七彩的暈輪光束,宛若人間仙境般出塵。
她回頭望了左劍辰一眼,卻見他一臉的冷峻漠然。從一早趕路上山迄今,他就只有這一號表情。
她又沒惹他!做什麼擺個撲克牌臉來嚇她呀?蘇子嫻不禁有些光火起來。
眼前這等秀晨絕俗的美景正適合他倆捐手同游、好生訴清一番,怎奈他卻一點都不明白。他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她的目光看向數尺外的石洞,順著石壁往上望,「混元洞天」四個字登時映人眼簾。
雖然經過歲月無情的風化侵蝕,但是從那刻痕看來,依舊不難想像出雕摟者巧奪天工的勁道縷刻。只是要在那片堅硬似鐵的石壁上刻印文字,怕是得花上不少工夫吧?
蘇子嫻不禁好奇的猜想著,依照石門少說有九至十公尺的高度算來,難不成,在宋代便已有雲梯了嗎?
「了澄禪師的並天指法,果真已到出神人化的境界!」一陣贊嘆聲驀地自她身後傳來。
什麼?不會吧!那些字是有人用指力刻上去的!?這未免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難不成他有雙雷射手?
蘇子嫻驚愕地抬眼望向身後贊嘆不已的白衣男子。
昨晚他風塵僕僕地趕赴他們下榻的客棧與劍辰會合,听劍辰的語氣,他們好像還是師承同門的師兄弟。
他是個很漂亮的男子,溫文爾雅、白淨俊秀,要不是他有著一雙劍眉及銳利的目光,他還真像個俏生生的大姑娘。
她橫看豎著,怎麼也看不出來他有半點武功底子。但听葉大哥私下透露,他居然會是與劍辰齊名江湖的「書生劍」齊中白,還真是看不出來。不過倒是人如其名,他真的長得又白又女敕。
「靈兒!」
又被劍辰逮到她在偷窺別的男人了。
蘇子嫻抬眼見他沉著臉瞪她,只得挽上滿臉無辜笑意,企圖平意他的妒火。以她目前身著男裝的優勢看來。他應該不會甘冒斷袖之謠來懲罰她吧!
左劍辰只是惡狼狽地盯著她,然後很克制地請她安分點,別再東張西望了。
忽地,不遠處一陣震天撼地的巨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蘇子嫻循聲望去,只見陽光穿透雲層照射下來,恰巧照在寓石門不遠處的一片巨大白石上,白石就像一面平滑的大鏡子。將陽光反射到石門另一處的龍形環飾上,跟著就見原先密合的石門緩緩開放。
這……這是什麼情況呀?
她納悶的揣測著,陽光的能量根本不可能產生足以汗放石門的巨大動力,加上每年陽光均可能會在白石上折射出相同的角度及方位,為何這混元洞天卻每隔十年才能開一次呢?
突地,胸前傳來一陣悶熱感轉移了她全部的心思。
蘇子嫻低眼騖見頸上的碧血地靈石正隔著衣衫閃進著溫熱的淡紅色光芒,直至石門完全開放後,碧血地靈石才不再發出任何光芒。
莫非,這一切關健全在于她身上的碧血地靈石?
她跟著左劍辰一行人進入石洞,不禁低呼了起來。
原來石門後並不是個山洞,而是深不見底的峭壁絕崖,崖邊距離石門的莫有數公尺四周沒有其他的路可走,這四聖實劍該不會是放在懸崖底吧?
這時蘇子嫻身上的碧血地靈石再次閃著光芒,接著發出一道光束直射向松崖下的石壁。
「靈兒,你看!」左劍辰攬住她的肩頭低哺道。
「馭劍門!」她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
眾人亦紛紛低頭看去,霎時驚嘆訝異聲四起。
想從懸崖上飛落到崖底的馭劍洞門,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得到的,就算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亦不敢貿然行事,若是失足跌落懸崖,必定會粉身碎骨。
眾人尚未回過神,卻見兩條人影淬然自崖邊往下飛落,幾次縱躍之後,身形已若鬼魅般閃人馭劍洞門內。
蘇子嫻不禁看得有些呆愣了。
老天!他們不要命了嗎?不過,他們的輕功修為也真是了得!但最令她驚訝的是,其中一人居然是她未來的嫂子冷凝香。
「左師兄,小弟先行一步了。」話聲方落,只見齊中白縱身一躍,眨眼間身形已然飛人岩洞內。
「劍辰,我們不會也要往下跳吧?」
「當然!」左劍辰一把抱起她,惹得她差點驚呼出聲,雙手死命地摟住他的頸項。
開玩笑吧?看他們只身飛縱而落已略顯吃力,他卻要帶著她一齊縱身跳下,怕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哩!
「靈兒,」望著一臉蒼白的她,左劍辰的眼中滿是柔情。「相信我嗎?」
蘇子嫻怔忡地望著他那雙揉情的黑眸,所有的恐懵在一瞬間化為烏有。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無論天涯海角,只要有他相陪,她就跟隨他到地老天荒。
「我們早巳生死相許丁,不是嗎?」
左劍展心頭猛地一震,更加緊摟住她,動容而憐惜地說出他從不輕然允諾的誓言。
「蒼天在上,我左劍辰在此立誓,永不負你杜水靈。」
她則回以一臉的巧笑嫣然。
稍一閉目凝神,左劍辰隨即將真氣凝聚丹田,她還來不及驚呼,他們已向下墜落十數丈,他在山壁間突出的尖石輕點一下,身形微一晃動,便抱著她朝對面的馭劍門掠去。
左劍辰一進入岩洞,立刻放下蘇子嫻,盤腿坐在地上調息。他心中十分清楚,倘若無法及時將體內真氣逼聚匯合,只怕會真氣清散,氣血逆流,輕則成殘,重則喪命!
這正是梵音行者所傳的絕技之一——凌波蹈虛。施行此功,可使身形恍若與雲霧清風般,恣意飛騁。但是該功一旦施用,卻極傷真元,不僅不可強自超施,更需要調息數日,才可完全固氣回元。
左劍辰俊逸的面孔倏然變成青白,片刻後,他終于調穩了氣息,睜眼卻見她滿臉的驚憂。
「怎麼了?」他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嚇壞了嗎?現在安全了。」
「你還敢說!」蘇于嫻把臉埋進他的懷中,哽咽道︰「你方才面無血色的模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以為……」
「靈兒,我沒事。」他摩挲著她那女敕若凝脂的粉頰,帶著溫存而熾熱的深情。
見她是如此的依戀著自己,左劍辰滿心感動之余,更加不敢相信命運之神對他的眷顧,讓他能夠贏得她的心。
「我真的沒事了,靈兒。」見她依舊淚跟迷蒙,他只得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想,或許是你近來體重大有進步,我差點抱不動你了!」他煞有介事的說道。「胡扯!」蘇子嫻輕斥一聲,有些哭笑不得。「左師兄的凌波蹈虛已臻收放自如之境了。」齊中白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旁,他朝左劍辰略一頷首,隨即驚愕地將目光努向長發披散的蘇子嫻。
原來她束發的妄帶不知何時被風吹落了,黑鍛似的長發隨風飄揚,令她清麗絕俗的嬌顏更添出塵之美。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齊中白不禁有些困窘的開口,「這位是……」
「我是杜水靈——」她高興的拉著齊中白的衣袖,準備自我介紹,不過卻被打斷。
「靈兒!」左劍辰沒好氣的拉過她的身子。這妮子一點也不懂得閨嬡之禮,對他還可以,現在居然「興奮」到別人身上去了。
「為了避開無謂的紛擾,我便讓她易裝而行。」他簡短的解釋,以防她又長篇大論的自我介紹一番。
「左師兄,該是取出四聖寶劍的時刻了。」隨著齊中白的引領,他們步人洞門深處,卻見閃爍奪目的光芒從洞內耀射而出,原本黑暗的洞穴登時亮如白晝。
蘇子嫻環顧四周的景物,驚覺洞內的擺設和善法精舍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八角形壇城的前方多了十六朵蓮花石,四四成矩地嵌立著四柄寶劍,方才所見的萬丈虹光便是自此閃射而出的。
此時她頸項上的碧血地靈石似有所引,她不假思索地緩步走向道場中心,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知道取出寶劍的方法。
只見她虔敬地朝著壇城中心跪臥禮拜,然後解下頸上的碧血地靈石,心無他緒的將其置放在道場中心的四朵蓮花中央,一如她最初在善法精舍所見到的擺放位置。
突地,嵌立著四把寶劍的蓮花石開始移動,整齊地排列成圓,在場的五人全看傻了眼。
蘇子嫻近身一探,赫然發現那四把寶劍各自接刻著不同的劍名——修羅劍、君子劍、書生劍及羅剎劍。這不是江湖四劍的稱號嗎?真是不可思議。
眾人各自取出屬于自己的寶劍,不禁驚贊起造劍者的巧工神技。四聖寶劍不僅能削鐵如泥、揮岩成沙,更絕妙的是劍身散發出的靈犀劍氣,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張望了半晌,蘇子嫻猛地記起當日黑衣婆婆戒慎的叮囑——無論如何,斷不可讓碧血地靈石離開她!
她急急地伸手欲取回放置在壇前的碧血地靈石。可是她的手甫踫到碧血地靈石,整座石洞卻激烈地搖晃。
「快走!這洞就快塌陷了!」
情急之下,陸之翔揮劍往身後門透著光線的岩壁劈去,轟隆一聲,岩壁登時劈出一個出口。
「這兒有路,快走!」取回了碧血地靈石,蘇子嫻卻感到一陣疼痛襲上心頭,眼前一片蒙朧,抬頭望見左劍辰模糊的身影,她張口想發出聲音,但聲音尚未逸出口,她便昏厥在左劍辰及時伸出的臂彎里。
自從那日在山洞中昏厥轉醒後,蘇子嫻便覺身體虛弱得難受,一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讓她的心情十分低落與脆弱。蘇子嫻不禁有些怨忽起老天爺對她無情的捉弄,為何教她在嘗到情愛的迷醉滋味後,又給她一個殘酷的難題。她原先還滿心的以為,只要他們一天不上新月山莊,左劍辰就能完全屬于她,但當穆采芹突然來到落英別館後,她便知道自己錯了。
她錯在高估自己的胸襟,她錯在滿心期幻著美好的奇跡,可以教他們三人均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是她終究敵不過眾人無心的稱謂,他們稱她為「杜姑娘」,卻對穆采芹喚「左夫人」。她知道自己的臉色想必蒼白得嚇人,避開左劍辰那帶著歉疚與狼狽的辣情,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這才只不過是個開始,她竟然就無力承受了,教她如何與他們共度漫長難然的一輩子?
蘇于嫻心痛地閉上眼,她知道自己無法再自欺偽裝下去,她終究無法接受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的生活,不過是短暫的幾天,便已教她瘋狂得幾近崩潰,她又怎能將自己繼續困在這樣悲慘的局面中進退兩難?
還不如……不如趁早離去!
昨晚用膳時,她無禮的應對惹來左劍辰的不悅,她知道他必定是相當怒不可遏吧。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克制尖酸的言詞,像個爐火中燒的潑婦般惡劣。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極力壓抑的狂暴和對她無理取鬧的嫌惡,但他卻不知在她刁蠻的面具下,她的心早巳面孔千瘡。
「靈兒。」杜仲之不知何時走進她虜里,臉上滿是洞悉的了然神情。
「哥哥,」蘇子嫻投入他溫暖的懷抱中。此時此刻,她心里的苦怕只有他能明白體會了。
「我沒有那麼堅強和瀟灑,」她的眼神淒楚而復雜,「我沒有辦法做到現而不見,我真的沒有辦法廣
她抽抽噎喳地低訴著,任悔恨及懊惱深深地包圍住自己。
她知道此刻劍辰想必還是余怒未消吧,畢竟她真是胡鬧得過分,當著眾多賓客、家將的面前,她教他表盡了顏面。
「我想,他大概開始後悔遇上了我。我這一鬧,讓他看清了我的真面目。’,
也罷,或許刁蠻畢止,可以讓他心灰意冷的放棄她,這樣她才能死心地離開他。
「靈兒,別胡思亂想。他不過是一時氣憤罷了。」
「可是他居然說我不可理喻!」
「他的措辭可比你文雅多了。」他提醒她。
「哥哥,你到底在幫哪一邊呀?」她嬌嗔道。
「我誰都不幫,靈兒,別再同他賭氣了,他心里也許比你更加難受,他有著情非得已的無奈,你不是不知道。」
「是呀,他左摟右抱得好無奈喔!」想起他細心照料著穆采芹的模樣,她就開始懷疑起他那情非得已的苦衷的可信度。
穆采芹的確長得標致動人,峨眉淡掃、朱唇皓齒,尤其那雙秋水明眸更是閃著楚楚動人的柔弱,她的美是淡雅清麗的,一看便知是個溫柔的大家閨秀。這樣的女子,連她看了都會動心,何況是向來喜愛柔弱女子的左劍辰?
送走了杜仲之,蘇子嫻將臉深埋入溫暖的錦被里。
不知道那家伙氣消了沒?哼!氣死他最好!誰教他居然小氣到整整一天都沒同她說上半句話,她蜷縮在被子里,開始低低的詛咒起他來,而後帶著更多訴不盡的心痛及委屈緩緩沉人夢鄉。
月光映照下,左劍辰俊逸的臉上有著掙扎過後的疲憊。他心疼地望著她蒼白憔悴的容顏,看來她睡得極不安穩。
許久之後,他才強迫自己轉身離去,以防他克制不住擁吻她的行動。
為求能一舉殲滅九星神教、他們風塵僕僕地趕赴九星神教總壇位處的潭州城,準備與從各地趕來的新月殺手共商萬全之計。一路上,蘇子嫻與穆采芹被安置在一輛相當寬敞舒適的馬車中保護著。
蘇子嫻曾多次嘗試著與穆采芹閑聊、但或許是她向來就沉靜寡言,總是輕漾著笑意听她叨念不休,到後來,就連她也都為自己的碎碎念感到不好意思了。
偶爾穆采芹會帶著笑意揉保凝視著她。問她看什麼,她只是淡淡的回說︰「你是個很有見地、很美麗的女孩。」
是嗎?蘇子嫻不知道。
不過她卻知道,她與左創辰的戀情,穆采芹想必還蒙在鼓里吧,這對她又算得上公平嗎?她困窘地別過臉,越與穆采芹相處,她就越能感受到她的嬌弱。
有好幾次,她沖動得想說出一切。但話語總是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她甚至驚訝地發覺,自已有些愧對眼前這位婉約佳人。她不知道倘若自己沒有出現,左劍辰是否會對穆采芹動心?可是如今卻因為自己的介入,讓穆采芹陷入必須與別人分亨丈夫的難堪情境里。
蘇于嫻開始有著深深的罪惡感。
她之于穆采芹的意義,只是破壞她美好姻緣的第三者,不是嗎?如果異地而處,自己是否有此雅量容許她的介入?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那麼,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傷害她呢?她只不過是這場三角習題中,最無辜也最悲哀的受害者呀!
遠遠望著車外領隊奔馳的左劍展,蘇子嫻不禁看得有些痴迷。
他真是個俊逸卓絕的男人啊!要不然自己又怎麼會如此死心塌地的愛戀著他呢?甚至甘心為他委屈自己。
其實這些天來,她瘋狂的想念著他那溫柔擅綿的擁吻和耳鬢廝摩。
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每次一見到他,她滿月復的柔情轉眼就變了樣,甚至連她都無法相信自己的尖酸刻薄。過後,她忽是陷入懊悔不已的恐懼中,再次相見時,她又不自覺地重復相同的錯誤。
蘇子嫻輕嘆口氣,初冬的寒微讓她打了個冷顫。她仰首望向湛藍的天空,何時她的世界巳挽了季節,再也嗅不出一絲暖陽的氣息?
這日午後,他們在一片梅林中稍事歇息,好讓趕路的眾人及馬匹得到短暫的休息。
悶!真是悶死人了!
蘇子嫻無聊地跳下馬車四處張望,倘若自己再繼續這樣「文靜」下去,她就快要忘記該如何開口說話了。
她真的好懷念那段前往凌雲山的快樂日子,一路上與左劍辰說笑得好不愜意,哪像現在逼她裝聾作啞得難受。她抬眼卻見左劍辰遞來一個要她安分的警告眼神,她則悻悻然地回他一個大鬼臉。
真是豈有此理!
蘇子嫻氣呼呼的掉頭就走,她就偏愛同他唱反調,怎樣?
但她尚未邁出十步,便教左劍辰攔下了。完全無視她眼中的詫異與錯愕,他打橫抱起她輕盈縴弱的身子,轉身便往馬車方向走去。
老天!他瘋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當眾摟抱起她來,這也未免太過膽大招搖了吧?她驚訝地抬眼看向他一臉戲謔神情。他是存心的!
「為什麼?」她瞅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為什麼?左劍辰也說不出原因,或許是想抱抱她吧!天知道這些天來,她折磨得他就要發狂。
他蹙著眉,粗聲道︰「我說過不要對我挑釁。」
「是嗎?你也說過不想再理會我這個刁蠻女的!」她立刻不甘示弱地回嘴。
對于面子問題,蘇子嫻向來是「字字」計較的。雖然明知那時的她只是一時氣憤罷了,但是這些天來,她可是為此傷心難過得要命。
「我想,我真是有些自虐吧,偏偏就是喜歡上你這刁蠻女。」
聞言,她的雙頰驀地一片飛紅,那嬌羞的模樣,教左劍辰差點失控吻住她。
「油嘴滑舌!」她輕闢道,卻惹來他的朗聲大笑。
錯愕詫異的眾人當下更是傻愣了眼。一向冷峻威嚴的左劍辰居然也會笑得如此爽朗快意、情意隨卷。
不經意瞥見穆采芹跟中的難堪與不敢置信;蘇子嫻登時沒了與他打情罵俏的心情。
「別這樣,大家都在看著呢!」她央求他放開她,但他仍舊抱著她回到馬車上。
「抱著你上來,大家就該心知肚明。」
「可是這麼做……會不會傷她太深?」蘇子嫻訥訥的開口問道,心里有些不忍。
「靈兒,這是最好的方法,不管對你,或者對她。我不想繼續隱瞞下去,這對你並不公平。」
他一直都明白靈兒連日來所受的委屈及痛楚。
面對她日形消瘦的蒼白,他再也無法規若無睹的任她憔悴下去。他雖不能給她應有的名分,可是他必須讓眾人明白,靈兒之于他的重要性絕不亞于他的妻,甚至更甚。
他承認自己是個霸氣自私的人,他給不起她名分,卻也放不開她;對采芹而言,他雖給得起名分卻永遠也無法獻上他的真心,因為他只有一顆心呀!
左劍辰將她輕放在鋪滿羽絨的坐墊上,溫柔地吻住她的紅唇。
許久之後,他才依依難舍的微松開她,摟著她靠在他寬闊的胸瞠上。撫弄著她黑鍛般的青絲,他沙啞地低嘆道︰「當初我只是答應明叔會娶她為妻,好好照顧她,除此之外,我不能再給她更多了。」
「可是夫妻到底是千年修來的福分,不該真情以侍嗎?」她輕聲問道。
笑了笑,愛憐的輕撫著她,「倘若不是遇上了你,今生只怕我會笑盡天下間的情意愛國。我不是個多情的人,只因你,教我動了真心,開始相信愛情。在過去二十年的歲月中,我的世界觀存在著仇恨,我可以為它而生,也可以為它而死,女人及家室對我而言,只不過是項多余的累贅,我從來就沒打算過要安定,我甚至不敢想像大仇得報後,我還能為著什麼樣的借口活下去?」
蘇子嫻眼里閃著淚光的看著他,她心疼他那血淚交熾的過往,他居然獨自熬過了二十-年煉獄般的悲慘歲月。
「第一次遇見你,我的心就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不僅是因為你的容貌,你的嬌媚、你的熱情,以及那宜宵不諱的坦率,均在撩接著我不曾挑動過的情弦,盡管我再如何冷漠自持,終究不敵你所帶給我的柔情風暴。越是與你相處,我的意志力就越是潰散,終于深陷情網無法自拔。從你的談吐中,我漸漸明白你對感情的堅持,加上采芹的事,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因為我便是你保惡痛絕的‘公子’,畢竟女人對我而官,不過是個調劑。」
他笑了笑,她的造詞用字總是帶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蘇子嫻冷哼了聲,抬手輕刮過他滿含笑意的臉頰,「你還好意思說?這般放浪不羈!你從實招來,與你有染的女人一共有多少?至少先讓我心里有個底,免得將來無端端蹦出些老相好來,要我以姐妹相稱」
多少?他記不得了。不過,她的用詞還真是粗魯。
他的誠實換來她的嬌嗔,惹復地只得好言哄慰一番,方才教她稍稍平息了怒氣。
唉!她可真是個十足的妒婦。不過,他心中既已教她霸氣進佔,又怎會有心思流連在煙花青樓之地呢?她也未免太低估他的忠誠度了吧!
她是他生命中最初的情懷,也將是他此生唯一的愛戀。
或許他們的恩愛纏綿教天紅了眼,左劍辰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就在他們即將抵達潭州城時,竟教九顯神教的「鬼諾葛」暗地算計了。
幸好李濟明沒料到冷凝香會與他們同行,就憑他區區「千里追魂」的毒霧,冷凝香壓根不放在眼里。想來,任他再如何神機妙算,也難以得知名震武林的江湖四劍會是同門中人,也更難以料到他們的使命便是一舉殲滅九星神教,替天行道。
當李濟明驚覺左劍辰一行人並沒有中毒,反將他率領的黃旗門團團圍住後,他那原本神色自若的面孔隨即變得蒼白。
對上冷凝香那帶著輕蔑的譏諷目光,以及孟皓中那寒光進射的憤恨眼神,他知道自己被歐陽蓉出賣了。
虧她先前還對他擺出傾戀的媚態,教他不疑有他地相信她所提供的無雙妙汁,原來她早就知曉冷凝香與左劍辰同行,她是存心軟他死無葬身之地。想他「鬼諸葛」一生風流,最後竟也因而喪命!
縱使李濟明有再好的武功,也不敵「江湖四劍」任何一人,更別說他們個個手持上古神器——四聖寶劍。眼看自己將要踏上死亡之路時,他發覺上劍辰一行人似乎對馬車的安全頗加護衛,莫非馬車上有著他們的顧忌?
李濟明心念一轉,倏地揚掌推出一股勁風,蹤目前眾人極力護衛的馬車而去。
轟然一聲巨響中,只見馬車應聲飛制四落。
不料李濟明有此一舉,左劍辰臉色一白,身形急趕而至,卻見車上兩人已教葉擎及杜仲之救出。
不過隨著蘇子嫻兩人的出現,李濟明登時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
看來只要拿下她們其中一人,便可叫左劍辰棄劍就縛、束手就擒。
「左劍辰,我看你救得了哪一個?」
李濟明提氣倏地揮出一掌,直直朝著蘇子嫻及穆采芹兩人襲去,周圍眾人欲欺身阻撓,卻教他熒厲的掌勁給震開。
「寒月玄冰掌!」左劍辰倒抽口氣,隨即揚劍欲隔開李濟明揮向蘇子嫻的掌勁。
不料,李濟明的目標竟不是蘇子嫻,而是不到半尺距離的穆采芹,
震驚之余,左劍辰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卻見一個輕巧的人影撲了過去,硬生生替穆采芹接下這凌厲致命的一掌。
「不——」
左劍辰悲勃地出掌,一股浩瀚如海的勁烈罡氣立即襲向李濟明的胸口,李濟明面色慘白的踉蹌飛出五丈之外,看情形已是回天乏術。
左劍辰驚恐的摟住蘇子嫻癱軟冰冷動身軀,連忙封住她周身大穴,阻斷寒毒蔓延不她全身。
蘇子嫻吐出一口血,眼神滾散地凝望著面色死灰的他,「我……我替你還清了……恩情……從此你……你就只屬……只屬于我……一人……」
她氣若游絲的吃力說完,綻放出滿意而迷人的微笑,隨即在左劍辰哀拗欲絕的怒吼聲中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