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爾.思洛?」千葉勛不可思議地喊出面前的人名字。迪爾.思洛不語,也無法說話,只是遞上一份報告。
這是貨真價實的迪爾.思洛,這個認知令千葉勛大大皺眉,「你知道緬甸發生的事嗎?」她問。
迪爾.思洛點頭,指指報告,「千葉勉知道這里嗎?」這個問題令她最介意,而且她最不願輸給千葉勉。
迪爾.思洛搖頭,又指指報告。千葉勛疑惑地看他,用手翻開報告書。
「瑞蒙?凱德?」她驚呼,「是他?」迪爾.思洛點頭又搖頭,只是指示她看下去。這個結果連他都不敢相信。
千葉勛一頁一頁地看下去,越來越無法理解。天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令迪爾.思洛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伸手在她面前搖晃,被她一把拉住。
「是真的嗎?」她冷冷地問。迪爾.思洛點頭,抽回手指。
千葉勛一下將報告書扔得好遠,她終于明白了玉泉幽子阻止她追查的原因。可是,為什麼呢?既然這樣,這個基地又有什麼意義?她輕輕地撥通一個號碼,「慕容?」
慕容懷正在做飯,「什麼事?」他著急地問,覺得千葉勛的語氣怪異。
「告訴我,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啊,是……呀,菜糊了!」他隨便找個借口放下電話,他可不想被轟成炮灰。
「慕容,慕容,你這個混蛋!」她忿忿地掛上話筒,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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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勉,千葉勉……」一進門她便開始大喊。
千葉勉悠哉悠哉地走出臥室,「阿勛,有事嗎?」
「明知故問!」千葉勛將報告書扔給他,根本不在乎現在才早上五點。
他連看都沒看,「你知道了?」他打哈欠。
她一下拉住他的睡衣衣領,「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一手計劃毀掉千葉組織!」千葉勉無視她的怒氣,平靜地回答,好似還在夢中。
「為什麼?千葉組織不是你一手創立起來的王國嗎?那可是你一輩子的心血啊!」她無法接受。
「阿勛,我們都為千葉組織付出太多了。我老了,不想再打打殺殺,而且我真的不願意你再過這種生活,我原本以為等殺了慕容懷,就再給你設定一個新身份。但我沒想到你真看上了那小子。唉,」他嘆口氣,「也好,那小子也離開了警界,你們就可以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啦!放心,我還留了些組織里的精英,如果你覺得不好,還可以重振旗鼓。」典型的千葉勉作風——老謀深算。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氣憤的就是這個,居然連慕容懷都沒提過。
「我已經提醒過你了。」玉泉幽子也走出來,「阿勛,生命很脆弱,我和你父親只是希望你結束打打殺殺的生涯,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那瑞蒙又是怎麼回事?」
「他是個意外,」千葉勉輕笑,「他居然很不識相地看上我的女婿,而且令我奇怪的是,他去親近你的時候怎麼沒有嘔吐?」
「因為他當時只一心想著殺掉阿勛,哪還有空顧忌那些小事?」玉泉幽子失笑,「而且,他的厭女癥又不是天生的?」
「什麼?」干葉勛越听越糊涂。
「當時你吻他,他之所以會嘔吐,那是因為他是第一次被人親吻,更是因為當時他進行的一個動物研究、正在研究動物遺傳。看久了胚胎、精子、卵子,變得難以接受男女之事,然後就變成同性戀了。」玉泉幽子好笑地敘述自己的調查結果,實在難以置信。
「天啊!變態的男人!」千葉勛輕吼,完全忘了指責千葉勉,「不過,」她又開口,又令兩人緊張起來,「為什麼要接慕容夫婦來這里?」
「這個、這個……」千葉勉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來玩玩罷了!」
「來拉斯維加斯只是為了玩玩?」她才不信這牽強的理由。
「阿勛,的確不是為了玩玩,」玉泉幽子決定和盤托出,「我們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們,他們自己要求過來看看。相信我,阿勛,他們雖然一開始無法接受,但看在慕容懷和孩子的分上,他們一定會很樂意接受你的。」
「孩子?什麼孩子?」她反問,任何人也別想用孩子來牽制她,而且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放棄慕容懷,即使得不到慕容夫婦的祝福她也在所不惜,「就這些?」她再問,難以置信事情竟然是這樣的簡單。
「阿勛,你到底有沒有懷孕?」千葉勉受不了地大叫。
「不關你的事!」她駁回他的質詢。不過,她還有些事要解決,「我走了!」她回頭離去。
「你說她到底有沒有懷孕?」千葉勉不甘心地問玉泉幽子。
玉泉幽子點頭,「只怕她並不歡迎這個孩子。阿勛的脾氣太倔強了,必然不會接受別人為了孩子而納她入門的做法。」
「那怎麼辦?」千葉勉擔憂地問。
「舉辦婚禮!」玉泉幽子莫測高深地說,眼中閃現某種光芒。阿勛,原諒我一次吧,為了你必須這麼做啦!
「幫我聯絡樸司南!」她告訴迪爾.思洛,「還有瑞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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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懷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牛女乃,根本沒勇氣看千葉勛的眼楮。
「說話!」千葉勛命令。
「吃飯!」他開口,趕緊塞一口面包。
「慕容!」她平靜地叫他。
「勛,你不可以怪我,我是被逼的,我不能看著你冒險地去尋仇,再說他必須把一切處理好才行。而且,他是你父親,不是嗎?不需要這麼苛刻吧。」慕容懷趕緊解釋,希望可以僥幸過關。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是存心看我難堪嗎?」
「勛,」他坐到她身邊,撫住她雙肩,「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說這個話題啦?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一點點平靜,讓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可是,慕容,我不去殺別人,別人也會殺我的!」
「不會的!我們可以隱姓埋名,而且我們有迪爾.思洛這樣的天才電腦行家,我們不會有事的。」
「可我……」她想到他的父母。
他將她攬進懷里,明白她的顧慮,「勛,你只是嫁給我,並不是非要迎合我的家人。他們不接受,我接受,他們不要,我要。這和別人是無關的!」
「可是……」
「噓!听我說,我們以前過的都是身不由己的生活。雖然刺激,但卻危險,現在我們終于可以自由地生活,為什麼非要自找麻煩呢?我們是為自己而活的,不是嗎?而且,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就當是睡了一覺,好不好?」他吻她額頭,低聲安慰。
「慕容,我這麼壞,你為什麼要娶我呢?」她疑惑地看他。
他笑著撫順她的長發,「當你認為自己很壞時,就說明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上幼兒園時我們就學過啦!」
「慕容,」她使勁地抱著他,「我們一起去打漁吧!」
「好啊,求之不得呢!」他眉開眼笑。
「我們可以買一條大船……」
「然後生一船打漁仔!」他補充。
「沒羞……」她笑。唉,人人都以為馳騁風雲何其快活,卻不知道悠閑平凡的生活更為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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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北海道
「勛,幫我拿碗來!」慕容懷一邊燒著魚湯,一邊大聲叫著千葉勛。
「啊!又是魚湯?」千葉勛皺眉。
「你若是不想喝我可以幫你解決。」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
「樸司南!」千葉勛大叫,「你來干什麼?」
「脾氣好沖啊,難道說做人家的太太就可以這麼囂張的嗎?」
「慕容,我們一起趕走他!」
「別忙!」樸司南揮手,跳上船,「我來有事!」
「什麼事?」千葉勛在慕容身邊坐下,慕容但笑不語。
「唉,塔米兒堅持回印度去了!」樸司南臉上泛起愁容。
「你有別的女人啦?還是她無緣無故地走了?」千葉勛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慕容,你都不好好管你的老婆嗎?」
「你連你的老婆都管不好,干嗎來管我們家的事?」千葉勛躺在慕容懷的肩上,反唇相譏。
「是這樣的。塔米兒得了一種怪病,說沒法見人,便趁我不注意時逃回印度了。」樸司南一臉為難。
「瑞蒙的藥?」千葉勛問,這樣瞎搞的也只有瑞蒙啦!
樸司南點頭,「所以我想請你幫忙。」
「我不要!」千葉勛趕緊抱住慕容懷,「我才不要和他見面。」
「可是他說只見你們!」
「什麼?」千葉勛大叫。
「勛,為了救塔米兒,我們還是去吧!」慕容懷不願意見人為他受難。
「又是你那該死的正義感作祟!」千葉勛不悅,「說吧!塔米兒是怎麼個狀況?」
「我沒看到,但迷源告訴我塔米兒的全身長了些奇怪的東西,紅紅綠綠的!」
「這個笨蛋!又拿動物激素亂用!好吧,我們去就是了!」
「不必去了!」瑞蒙惡狠狠的聲音傳來,「只要把慕容懷給我,我就給塔米兒解藥!」
「我才不管別人的死活!」千葉勛故意氣他。
「千葉勛,你……」樸司南著急地大叫。
「樸司南,你回去吧!我可不想救了你老婆了,丟了我丈夫!」
「好個千葉勛!我就不信你不屈服!」瑞蒙說著往千葉勛身上射了個銀針。
「別……」千葉勛沒說完,卻見慕容懷已幫她擋住。
「瑞蒙,你也太可惡了!‘願賭服輸’這句話你懂不懂?算了!反正這種藥只是難看一些罷了!我不會求你的。不論怎樣,我有慕容懷就好啦!」
「千葉勛……」樸司南一愣。
「別裝了,樸司南!裝久了就不好玩了。要是塔米兒真受了傷,我才不相信瑞蒙還能站在你面前?北海道的海灘可很少這麼熱鬧的。」哼,他們也太小看她千葉勛了!
「哈……」樸司南忽然大笑,「千葉勛就是千葉勛,我佩服佩服!」
「那你們為什麼這麼做?」千葉勛心疼地看著慕容,他已經開始流汗了。
「喂,真不求我嗎?」瑞蒙邪笑。雖然不忍心看到慕容懷難受,但非整倒她不可。
「我死也不會求你這種小人!如果覺得不夠的話,再刺我一針好啦!我願意和慕容一起吃苦。」
「勛,」慕容叫她,全身火熱,「這到底是什麼藥?」
「也沒什麼,」瑞蒙代答,「只不過讓你嘗嘗毒蛇的滋味,好讓你知道娶了這樣一個女人是多麼不智的行為。」
「你?」千葉勛一听,臉「刷」地白了,「快給我解藥!」
「現在嗎?來不及了!」
她一下掐住瑞蒙的咽喉,「給不給!你要是不給,我殺了你!」千葉勛狠狠地威脅。
「千葉勛……」瑞蒙一愣,「除非你求我!」
「我不求你!但你可以殺了我,放了他!這事與他無關,而且你喜歡他的,不是嗎?」
「勛……」慕容懷申吟。
「慕容!」她捧著他的臉審視,發現他的反應確實像中毒了。
「瑞蒙!」她大叫。
「除非……」
千葉勛看向慕容懷,心痛地喘息,喃喃道︰求你!」
「什麼?」瑞蒙一愣,她居然……
「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她抱住慕容懷,淚珠滑落下來。她絕對絕對不可以失去他,要她的命都可以,更何況是她的驕傲!
「千葉勛!」樸司南在一旁驚呼!她竟為了慕容懷受苦而流眼淚。他對她真的那麼重要嗎?想當初自己還勸慕容懷離開她!天,自己這次實在錯得離譜!
瑞蒙更是嚇得呆立當場,十年前她被打得皮開肉綻都沒出一聲,槍抵在腦門上也沒有一絲求饒。現在千葉勛卻真的在求自己?不是听錯了吧?
「瑞蒙,」千葉勛又大叫,「解藥呢?」
「啊?」瑞蒙一愣,趕緊將解藥遞上去,「吃兩顆!」
「你沒騙我?」千葉勛懷疑地問他,眼中有著濃濃的防備。
瑞蒙有些後悔地搖了搖頭,「我發誓。」
她輕輕將藥丸放進慕容懷口中,心焦地看他的模樣。
「他很快會沒事的!」看慣了她威風八面的樣子,一時還受不了她軟弱的可憐樣。瑞蒙有些不情願地勸她。
「我警告你,以後別再動他,否則我會真的殺了你。」她狠狠地威脅。雖然听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威嚇作用,但瑞蒙還是點點頭。他還是比較樂意見到這樣的她,雖然有些氣人。
「千葉勛,我先走了!」樸司南開口。
「還有你,離他遠一些,否則我拿塔米兒開刀。
「好吧!」他回頭離去。有些不明白千葉勛那樣在意慕容懷的原因。但愛情啊,本來就是一個難解的迷!唉,他不也深陷其中嗎?
「你也可以走了!」她對瑞蒙喝道,臉上滿是囂張。
「以後請我來我都不來。」
「誰稀罕你來呀!」真是死性難改!冤家就是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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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嗎?」千葉勉問坐在一旁的人。
慕容懷的父親點點頭,「我明白了。」
慕容懷的母親熱淚盈眶,「千葉先生、夫人,我們家阿懷能娶到阿勛真是福氣啊!」
「該叫親家父、親家母了,對不對?」玉泉幽子笑問,因為千葉勛的眼淚而心疼。
四人點頭微笑。世上的人本就是這樣。有時用一顆仁慈的心來看待周遭便會更加皆大歡喜。千葉勉是罪人,但對千葉勛而言,他為女兒付出了一切,包括毀了自己一生的成果,只為女兒的和樂安康……千葉勛也是罪人,但對慕容懷而言,她既不是魔女,也不是毒蛇,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深愛著他的女人,可以為他拋棄一切的女人,包括生命、包括驕傲與自尊……
我們衷心地祝福他們,因為有愛,因為敢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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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三月九日
我要結婚了!
歷經整整三年的糾纏,我終于和慕容一起走上了紅地毯。我從沒夢想過這一天,更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屬于我的甜蜜的婚禮。父母欣慰的臉龐,公婆祝福的聲音,以及心愛男人的呵護。當慕容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剎那,我突然失聲大哭,我才知道,原來我這一輩子心中所盼的、心中所想的都是這完美的一刻……
我的戒指很普通,但很重要。就是那一枚我第一次買回來的鑽石戒指!也許從那時起,我已經在潛移默化地改變,只是粗心的我沒有發覺罷了。說實話,我真的不相信愛情可以改變一切,但我卻是那個活生生的例子!
在我走出禮堂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千葉勉和玉泉幽子,應該是爸爸和媽媽。爸爸的眼眶紅了,媽媽的淚水不停地流,我才知道他們原來都是那樣愛我的,而我卻那樣的傷害過他們……
然後我看到公公婆婆,他們一向都是溫文有禮的人,我很尊重他們,也衷心希望他們和爸媽相處融洽……
最後我居然看到樸司南和塔米兒,他們一直在微笑地看著我,我忽然覺得他們真的能夠做朋友的……
然後一個氣球倏地爆裂,里面的小氣球牽著吉祥的話語緩緩飛升,這種事大概只有瑞蒙那種變態狂做得出來……雖然我沒有仔細看,但我知道我的手下們都在四下守護著我。說實話,我很感激他們,盡管我對手下一向嚴苛……
我和慕容既沒有旅行蜜月,也沒有大肆宴客,只是一個小小的婚禮。之後,我們便回到了我們的漁船那里。過去我們幾乎跑遍了全世界,那種飄泊不定的感覺我們已厭倦,現在的我們只想在一個平靜的小漁村安安靜靜地活著,然後生一堆無憂無慮的孩子,從此遠離血腥、與世無爭……
我們終于可以不再掙扎了!有時我總在想,是不是我真的欣賞掙扎?也許是的,但那只能說明你或者迫切地想要證明些什麼。如果你真的確確實實地愛上一個人,那麼你絕對不會願意你愛的人有任何痛苦的,即使是掙扎也是為了更愛對方。我很慶幸我愛上了慕容懷,他的「死亡」以及「痛苦」讓我認清了這一點,讓我確定了自己的愛,可以為他不顧一切地愛……
當然,還有我們今生第一個寶貝兒,雖然他或她還沒有出生,但我們都誠心地愛著並期待著寶貝的出生。我甚至覺得他或她就是我們的救星與福星,因為他或她的出現拯救了我們的愛情。因為他或她出現,使我們得以相攜白頭。我們會好好珍愛我們真正的愛的結晶的……
我們相信我們會幸福永遠,相信我們心中有愛。所以祝福我們,也祝福有愛的人們……
最後給每一個人一個小小的警告,千萬不要隨便輕易地想去馴服某一個人,因為在你妄圖馴服他或她時,你便已經對他或她投入了太多的關心,而與此同時,你妄圖征服的心也最將沉淪在難以自拔的貪心里,你會貪心你所看到的一切,而你一點也無能為力!千萬記住哦。
我很幸運,希望你也能一樣幸運,馴服了那些等待你的愛的人!-
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