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曼谷
「主人,所有的貨品都轉移到基地,貨主會在明天過來看貨!」一個手下恭敬地對千葉勛報告。
千葉勛點頭,「塔米兒小姐呢?」
「塔米兒小姐正在用餐,過一會兒就會過來!」
「樸司南現在已經抵達巴黎了吧?」她眼神狡黠地問。
「是的,」手下回應,「昨天晚上剛剛到達,正在四處打探消息。」
「很好!先不管他,暫時不要泄露我的行蹤,將塔米兒保護好!」她說著起身。
「您要出去嗎?」男人開口詢問,被她凌厲的眼神嚇到,忙躬子。
「你可以下去啦!」她冷冷地說。
「是!」男人馬上退下,輕輕將門關上。
該怎麼處理剩余的貨品呢?她在心里快速地算計。在泰國處理只是一個開始。至于其他的,遁入地獄也不過如此。
門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塔米兒怯怯地探進頭來,「千葉勛,今天我們會見到南嗎?」
「塔米兒,很抱歉,我忘了告訴你,樸司南現在不在泰國。」她面露難色地開口,想要看到塔米兒受傷的表情。
「啊!」塔米兒驚呼,「他去了哪里?」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她輕撫塔米兒的肩,「不過,別擔心,我已經派人打听去了,很快我們就會見到他啦!」
塔米兒蹙著眉點頭,「我知道,可是我怕他會擔心。」
「不會的。」她反駁,「我會快些通知他你和我在一起,相信他不會擔心的!」不會?他一定會瘋掉!她輕輕地笑。
「對啊!你和他是好朋友呢!」
「是啊,」她重重地答,「今天天氣不太好,你就在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的!真抱歉給你添了麻煩。」塔米兒有些歉意地點頭。
她搖頭淺笑,「不會,我送你休息去!」她為塔米兒開門。
「主人……」門外一個手下驚慌地叫她,令她稍稍皺眉。
「你自己回去好嗎?」她問塔米兒。塔米兒點頭,回身離去。
「什麼事?」她壓低聲音問。手下俯在她耳旁,快速地報告。
「什麼?」她驚訝地吼「一共死了多少人?」
「由于外出人員較多,大概只損失了幾十人,而且先生與夫人在前一天已離開印度。」手下飛快地報告。
「快!」她吩咐,「要求各組人員小心戒備,將貨品看管好,務必將一切可疑人等納人防範範圍,如有疏忽,殺無赦!」
「是!」手下得令,飛奔離開。肅殺的氣息在千葉勛的臉上迅速凝聚,幕後黑手又出現了!居然在她剛離開印度之後,便毀了她的印度基地!看來,她不能再等了!
「來人,」她叫,「通知樸司南,塔米兒在泰國,想要人就馬上過來。另外,避開樸司南的眼線,將塔米兒押送法國。」這一次她必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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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嗎?」玉泉幽子將屏幕上千葉勛的畫面關掉。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擔憂的聲音傳來。
「我布了眼線在她的周圍,但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啦!她始終暴霹在敵人的眼光之下,還不怕死地東奔西走,始終就不肯回美國千葉勉那里問個明白。」她看一下旁邊的人,繼續說,「由這次印度基地的被毀來看,這個人的目的已漸漸明顯,他不是想單純地毀掉阿勛,他是想毀掉千葉一族的所有!」
「那該怎麼辦?」一旁的人聲音更加著急,但很明顯地有氣無力。
「慕容懷,」玉泉幽子低喃,「救救她吧!」
「我?」慕容懷皺眉,難以置信。
「通知國際刑警,派人立刻趕往緬甸、加爾各答、曼谷和拉斯維加斯。詳細的情形我會和千葉勉商量。」
「為什麼是這些地方?」慕容懷詫異。
「唉,」她深嘆口氣,決定和盤托出,「緬甸是毒品和人口販賣的中轉基地,加爾各答是人口販賣和象牙交易的中轉基地,曼谷是人口販賣和軍火交易的中轉基地,而拉斯維加斯,」她又嘆氣,「是一切交易的指揮中心。」
慕容懷抽口氣,「那日本京都呢?」天啊,怎麼會是這樣?
「一個空殼子!只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地方罷了!我知道國際刑警一直都圍著京都做文章,但很遺憾,勢必要讓你們失望了。千葉勉和千葉勛並不是笨蛋,他們不會在自己的家門口亂來。如果你仔細想一下,就會發現千葉勉為什麼會一直呆在夏威夷,而千葉勛則是更經常性地不見人影。這一切都只是一張網,目的只是網住你們的視線,僅此而已。」玉泉幽子耐心地為他分析,不知這麼做是對是錯。
「那我需要在哪里?」慕容懷無力地問,為這消息震驚不已。
「呆在千葉勛身邊!只有你才能制住她,否則在你已經死去的認知下,她一定會大開殺戒。」玉泉幽子擔憂地皺眉,頭有些抽痛。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忽然想到。
「為了救他們!」她嘆氣,看向窗外,「這一切的設計者其實並不是我們所認為的千葉家的人,而是一個最恨千葉家的人。而那個人就是我們所最熟悉的人,也就是那雙在暗中窺視的眼楮。」
「誰?」他問,答案呼之欲出。
「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玉泉幽子反問他,「就是他設計了這樣一個大型組織,幫助千葉勉馳騁黑道。」
「那現在……」
「我們只有提前一步將這一切毀掉,否則將會發生災難。與其讓千葉組織毀在他手上,不如快些將這一切交給國際刑警。順便告訴你,千葉家的一切秘密計劃全在他的電腦庫中,必須全部刪除,否則千葉勉和千葉勛將難逃法網。」她莫測高深地說,審視地看著慕容懷,「告訴我你的決定!」
「我……」他猶豫。
「慕容懷,毀了千葉組織,一切便全毀了。而且,對于千葉勉和千葉勛而言,他們也不過只算上是富有的商人!」
「可是那些由他們的手創造的罪惡呢?」他忽然大吼,試圖拉回自己的正義感。
「殺死一個人很容易,全世界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殺人與被殺。在黑道的認知中,走了這條不歸路,也只能有這兩種結果。如果你實在無法接受,我也只能有一個選擇。」她看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之所以會處心積慮地救你也不是為了更痛快地殺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我是一個母親,一個在垂死之際想為女兒做些什麼的母親。阿勛很愛你,這你比我更清楚。要她成為天使還是魔鬼,完全在你的收放之間。如果你收了她,將她送上法庭、送上刑場,你不如現在就殺了她吧,否則她一定會殺遍全世界來報復你的絕情;如果你放了她,將她擁入懷中,珍愛一生,那麼她會用更深的情來回報你。豪爵大飯店的慘劇你也清楚看到,五千人的性命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也不在意殺了多少人。她之所以這麼做,完完全全是為了與天對峙;為了你,她不僅可以與全世界為敵,她甚至可以背叛上帝。慕容懷,也許世人眼中的千葉勛只是一個女魔頭、一條毒蛇,但對你,她付出了一切所能付出的,只要有你的一個笑、一句話,她可以在黑道中完全消失!」玉泉幽子語重心長地說服慕容懷,眼中有著渴望,盈滿淚水。
「我心里很亂,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我保證無論如何我會和阿勛同進退。」
「千葉勉呢?」玉泉幽子急速地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顧及阿勛的感受。」他望向玉泉幽子,中肯地說。
玉泉幽子深吸口氣,不打算逼他,緩緩拿出一張請帖,「你還會收下它嗎?」她期待又擔憂地問他。
慕容懷看著那張染血的請帖,抬頭看向玉泉幽子的眼神有些遲疑,不過最後仍是接下了它。
「你會使它成真嗎?」她喃喃地問。
他重重地點頭,「無論千葉勛是死是活,她這一生都是我的妻子,而我會陪她一生。」
這就夠了!玉泉幽子輕笑,千葉勉和千葉勛的確做了太多罪惡的事,要慕容懷完全接受,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但無論如何,她起碼知道了千葉勛不會孤單,慕容懷已經做了太大的讓步。
「想她嗎?」玉泉幽子問一旁沉思的慕容懷。
慕容懷吃驚地看她,有些羞赧地輕笑,真切地懷念千葉勛的音容笑貌。
玉泉幽子回他一笑,「我把你送到她身邊,不過,記住我的話,別讓她再涉入罪惡,也別忽略了你的身體。」
「謝謝!」他真誠地致謝。此時的玉泉幽子就像天底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溫暖而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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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泰國的夜晚也是這麼寒冷!千葉勛用棉被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卻仍輾轉翻側、夜不能眠。
月亮好圓啊!她不禁看向窗外,只拉上一半的窗簾令她將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記得慕容懷為她洗澡的那個晚上,月亮也是這麼大、這麼圓,當時她還梳了頭發一百下,說……
她忽然搖頭、頓住思緒。不能再想下去了!悄悄地將頭縮進棉被,她忽然很想偷偷哭一場……
門外響起微弱的敲門聲,令她一躍而起,「是塔米兒嗎?」她咕噥著,緩緩走向房門,將門打開。
「你……」她愣住,那是?
「勛……」慕容懷淺笑著向前踏一步。
千葉勛的臉猛地變冷,抽出隨身攜帶的短刃、抵住慕容懷的咽喉,「說,你到底是誰?」
「我……」慕容懷怔愣,不知該作何解釋,只好緩緩解開衣扣……
「你干什麼?」千葉勛低吼,刀尖又逼進一分,滲出血珠。
慕容懷忍住疼痛,仍輕柔地說︰「勛,我真的是慕容,我沒有死,我被醫生救活了,我的傷口……」短刃忽然掉到地上,千葉勛愣愣地看著他胸口的傷口,面無表情。他……真的起死回生了嗎?真的嗎?
慕容懷輕撫她的臉,感覺到她的冰冷,將門悄悄關上。這一刻,他終于理解她為何會瘋狂地炸掉豪爵。他的死對她是那樣大的打擊,不僅刺傷了她,也抽空了她……
「勛。」他將她攬進懷里,感覺到她止不住地輕顫……
千葉勛忽然從他懷中跑開,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她伸出手,「別動,」她輕輕命令,「讓我看一看,看一看……告訴我,你真的活了?真的是熱呼呼活生生的慕容懷?」她的臉色和聲音出奇地平靜。
「是的,」他忍不住心疼,「我活下來了,我是熱呼呼活生生的慕容懷!」
她看著他,忽然微笑,眼淚簌簌地滑落下來,「老天,我是在做夢吧?」她向前走,伸手想踫他卻又縮回手,「慕容懷活了,他就站在我面前,而且他還抱我……」她越說越開心,淚卻越流越凶。
「勛……」他又叫她,聲音愈加輕柔沙啞。
「我肯定是做夢!我一向睡不著的。沒想到一睡著就看到慕容,早知道就……」她的話被他猛地堵住……
慕容懷很用力很用力地吻她,剛才她的模樣幾乎令他發瘋,她這幾十天都是怎麼過的?就是整天這樣神經錯亂的模樣嗎?噢,可惡,早知道這樣,他應該一醒來就爬到她身邊來……
「還懷疑我是真的嗎?」他低嘆,吮吻她臉上不曾間斷的淚珠。
「你是真的,你真的是真的……」她又哭又笑地輕撫他的臉,「你真的是慕容,真的是慕容……」她忍不住地哽咽出聲。
「小傻瓜,我當然是慕容。不然,就算我死,我也要把你帶上,我可不能讓你獨自在這世上危害人間,惹其他男人垂涎。」他笑著逗她,幫她拭淚。
「你怪我嗎?」她抽噎著問,怕他不悅。
他將她抱進懷里,深嘆口氣,「這一次就算了,不過不可以再一次這麼干,否則我就真的不回來啦!」
她埋在他懷里,深吸他身上的氣味,一顆心總算稍稍有所歸依,「慕容,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她使勁抱他,生怕他忽然消失。
「好!」他答,「不過,以後做什麼事情都要和我商量。」
她抬頭看他,有些疑惑,「慕容,你知道了什麼嗎?」
他捧著她的臉,「別管我知不知道什麼,你都要珍惜生命,好好活著。我們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的生死考驗啦!」
她點頭,「我知道。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啦!再也不要!你都不知道我回到竹屋找不到你時,我好擔心好著急!」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我不會再這麼做啦!」
「嗯。」她啄他唇,心里甜蜜得要死。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為什麼要戲弄樸司南?」
「你怎麼知道?」她吃驚,臉色慌張。
「是你母親告訴我的!」他實話實說。
「玉泉幽子……哎喲!」她捂住腦袋,「干嗎打我?」她輕吼。
「你應該叫她媽媽!不許反對,否則我會懲罰你的,比如︰再次失蹤?」
她瞪他,不太高興,「你怎麼了?」老是奇怪地管東管西!
他輕點她鼻尖,「我只是忽然在差一點死去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勛,不要這麼囂張,我們嘗試著找一下平凡的感覺好嗎?」他輕吻她額頭,「放了塔米兒吧,在你我體會了那種離別的痛苦之後,不要再折磨他們了,好嗎?」
「可是我還要……」
「噓!」他示意她噤聲,「交給我吧,我只要你答應我保重身體就好,」他忽然輕笑出聲,「你說我們將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
她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但她喜歡這種放松的感覺。她放心地听從他,窩進他的懷里,「慕容,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句話?」
「什麼?」他開心地問。
她輕輕在他胸前磨蹭,「慕容,我真的愛上你了!」
他輕笑,這個小傻瓜!難道他會不分青紅皂白地亂和人求婚嗎?但不管怎樣,他欣喜于看到這樣的她,只要她遠離血腥,他會珍愛她一生!
「勛,不管有多少阻礙在我們中間,有多少人指責我們的不合適,我們都會在一起,我也早就愛上你了!」他緊擁著她低喃。
「什麼時候?」她鼻頭酸酸地問,再次從他口中听到這句話,她的心興奮得疼痛。
「很久很久了……」他輕輕嘆息,嘆息兩個人終于能夠在一起的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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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勛,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究竟在搞什麼?」剛下飛機,一臉風塵的樸司南顧不得休息就趕緊跑來。
「我沒搞什麼呀?」千葉勛輕笑,「只不過讓你去法國度個假罷了!怎麼樣?旅途愉快嗎?」
「你快把塔米兒還給我!」樸司南一臉緊張,氣憤得幾乎要扭斷她的頸子。
「塔米兒?」她皺眉,「她不在這里呀!」
「你……塔米兒!」看著從長廊奔來的身影,樸司南越過她、趕緊迎上前去。
千葉勛不悅地看向悠閑走來的慕容懷,有些不悅,「為什麼要這麼做?」
慕容懷輕笑著摟住她,「你答應我的不是嗎?」
她稍稍掙扎一下,「我才沒……」他吻她一下,滿意地看她酡紅的雙頰。
「這是大廳。」她低吼,眼神略過四周的手下,不解慕容懷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關系,反正你是我的妻子!」他不以為意,反而更放肆地在她耳邊呼氣。
「你們都下去吧!」她急忙大喝手下,害怕慕容懷做出其他的動作。這男人真是怪得可以!
她不悅地瞪著他的笑臉,「我有話要問樸司南!」
他搖頭,「不著急,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
「可是……」
「我來和他談。阿勛,有一件事我想我不得不告訴你!」他輕嘆口氣。
「什麼?」她看著他凝重的表情。
「幕後黑手是迪爾.思洛!」
「啊!怎麼可能?」她大叫。他不是父親最忠誠的伙伴嗎?
「勛,相信我!他本來就不是誠心要幫你們的,只是迫于無奈。當年你父親殺了他的家人還割了他的舌頭,這個仇他是一定會報的。而且,再加上你要冬天取他性命,他怎會善罷甘休、乖乖等死?」
「可是我明明把他派去非洲……」
「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是千葉組織的設計者,又得到你的重用,想要違抗命令根本只須動動小指。勛,這一次你真的大意了!」
千葉勛仍無法從震驚中回復。為了報仇,他居然可以等上一輩子?可慕容懷怎會知道?「我全知道了,勛!」他嘆氣,「也了解你與你父親一手創起來的組織有多龐大,我自認如果不是你的母親告訴我,我絕對不可能知道你們組織的真正分布,也永遠不會想到你把指揮中心設在人流混雜的拉斯維加斯!」
「你已經準備要逮捕我了嗎?」她惡狠狠地問他,眼中透出危險的信息。
「不,」他否定,「我會和你同進退!」
「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就放棄我拼盡全力爭得的一切嗎?慕容懷,你在利用我嗎?」
「勛,你把我想得太卑劣,我們的感情會是那樣的膚淺嗎?」他急了,為她眼中的暴戾心驚。難道玉泉幽子料錯了?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說辭?」
「勛,不管怎樣你都一定得相信我,只有放棄這一切才能有新的開始!」他盯她的眼,「勛,原諒我……」他低喃,趁她不注意用手刀劈向她的後頸……
「你……」她在昏迷之前驚愕地看他,他居然背叛了她?!
慕容懷抱著她癱軟的身體,按下手腕的通訊器之後迅速閃入內室,希望樸司南與塔米兒不要纏綿得忘了他的叮囑,更希望勛醒來後不要將他視為一生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