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徹底完蛋了。
如果可以無罪殺一個人的話,楚清茉一定毫不猶豫地砍了裴瀧焰。這個該死的、殺千刀的混賬東西居然把她的臉都咬得發青發紫了。唉,她該怎麼見人啊?!
「清茉,快來吃點東西吧,你從昨天早晨開始連一滴水都沒喝哦!」楚凌淇好心地叫著比自己大一小時,卻比亞諾還要幼稚的姐姐。
「凌淇,你讓我餓死算了,」她哭喪著臉,「我實在沒臉見人了。」
「還好,」凌淇取笑她,「你的臉還是長在該在的地方,沒長歪了。」
「凌淇,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嗎?」她從床上坐起來,把臉湊到凌淇眼前,「你看,我的臉還有脖子都‘發福’了。」
「這是你自找的吧?」楚凌淇倒覺得蠻可愛的。
「凌淇!」她氣憤地哇哇怪叫,「不活了,不活了……」
「喂,」楚凌淇好心提醒她,「你不要弄出這種怪聲音,爺爺來了我可保不住你。」
她馬上噤聲,臉上的表情好委屈,「你說那個裴瀧焰是故意整我的吧?」不然干嗎咬得她這麼狠?
「應該不是啊,」凌淇笑得好曖昧,「說不定他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情不自禁?」她撇嘴,「他對我有什麼情?」
「這要問你自己了,你對他有什麼情?」凌淇很想點醒她的豬腦袋。
「我?」她盯著凌淇,「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我對那個家伙有意思吧?」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想殺他都來不及了。
「我沒說。」凌淇搖頭,既然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還是讓她自己慢慢發現吧。
「沒勁!」楚清茉無意追究,一心只想找到解決吻痕的方法,「你說涂點玫瑰油之類的可不可以消腫止痛什麼的?」
「就算管用,要讓它消失也要十天半個月吧,」凌淇仔細審視她的臉,「你怎麼招惹他了?他居然咬得這麼用力。」
「我哪有招惹他?」提起這個,楚清茉來氣了,「他說要告訴我接吻和人工呼吸有什麼不一樣。」
楚凌淇懷疑地看她,「你確定是他主動要告訴你的?不是你好奇心太大非要他說的?」她實在想象不出裴瀧焰會做出這種事。
楚清茉有種被勒住脖子的感覺,凌淇就是凌淇,就像她肚子里的小蟲蟲,什麼也瞞不過她的法眼。
「嘿嘿,」她尷尬地笑,「其實我是真的很好奇,但我可從來不知道接吻的代價會是這麼慘重。我看大部分愛情片里面的接吻很唯美,很陶醉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會鼻青臉腫。這哪是接吻,分明是變相打架。」她對此相當不滿。
「後來呢?」楚凌淇急于了解後續發展。
「後來?」她有點心虛,「後來我覺得不舒服,就把他踹下床了。」另外,她還咬破了他的嘴唇,這個當然不能說了。
「就這樣嗎?」楚凌淇不太相信,「你這麼輕易就饒了他?」
「當然還沒完,」她臉上泛起狡猾的光芒,「等我能出門了,我一定要好好討回來。」
「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楚凌淇提醒他,「今天下午你大概出不起這個丑。爺爺要我通知你,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你要訂婚。」
訂婚?讓她頂著這張青紫的臉訂婚,她還不如去跳河。
二話沒說,她趕忙翻身下床,準備逃之夭夭。
「你去哪里?」楚凌淇在身後叫她。
「逃啊,傻瓜,」她匆忙找出自己的大衣,「你姐姐我英明一世,絕對不可以出這種洋相的。」
這是不是裴瀧焰的目的呢?讓她沒法訂婚?如果是,這小子未免太聰明了。
楚凌淇拿出帽子扣到清茉的頭上,「姐姐,你回去之後一定要記得替自己討回公道,因為這個吻,你虧大了。」
「對,我本來可以得到一個帥哥的擁抱的,都怪裴瀧焰,全泡湯了。」楚清茉義憤填膺。哼,有仇不報非君子,她絕不做小人。
楚凌淇笑得好開心,「姐姐,看著你過得這麼精彩,我也要努力了。」
「怎麼?你有什麼好計劃?」楚清茉就喜歡添熱鬧。
「我要去旅行,」楚凌淇滿懷憧憬地開口,「說不定會遇到一個好男人。」
「不要去了。」楚清茉驚嚇地大喊。
「為什麼?」楚凌淇不樂意。如果她去旅行,那麼誰也不會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了這個世界。只要覺得她在旅行,就會相信她一直都還在,也會減少很多的傷心。
「因為……」楚清茉無言以對,「因為冬天好冷啊。」凌淇的身體那麼糟糕,怎麼可以離開呢?萬一、萬一……
「我會一直旅行,你記得想我。」凌淇抱住她,「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
「我也是。」她的鼻子酸酸的,卻不能流眼淚。凌淇最討厭別人哭了。
「好了,」楚凌淇拍拍她臉頰,引得她哇哇大叫,「快走吧,爺爺和姑姑正在前廳呢,你可以從後山逃出去。」
「好,」她捂著自己臉蛋,「我走了。」
「好,再見,姐姐。」楚凌淇輕笑,這算是永別嗎?
她傻傻地回應︰「再見。」然後沖入凜冽的寒風中。
如果她知道這一次是訣別,還會走得這麼輕松嗎?
清茉,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哦。
楚凌淇望著寒風中清茉嬌小的身影,一陣感動。謝謝這個呵護了她28年的家,謝謝這個讓她快樂的姐姐。為了他們不再傷心,她真的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再見,九方山莊。
再見,我的姐姐。
什麼叫做丟人現眼,裴瀧焰總算領教了。不久前才剛剛風風光光地入住九方山莊,這下可好,為了保住自己僅有的顏面,他只能在漆黑的夜晚像個小偷似的溜走。說實話,要不是為了看楚清茉在訂婚儀式上的糗樣,他早閃人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那個恨不得把葉安濂吃了的色家伙居然缺席了。換句話說,就是她逃婚了。多有意思,他只不過小小配合了一下她的好奇心,就讓她闖下這麼大的禍。嘿嘿,現在楚家那個鐵公雞老爺子正準備把她生吞活剝呢。不過,話說回來,他的這次配合也沒讓他撈到好處,她要是牙齒再厲害一點,他的嘴唇可能就包不出牙了。唉,她還真是個活寶。
想著想著,忽然覺得氣氛不對,他猛一回頭,眼角便重重地挨了一拳。也不知是不是他忽然不中用了,還根本來不及睜眼,居然就狠狠地被撂倒了。看來這個家伙已經埋伏很久了,就等著他自投羅網。他還真是笨,楚清茉逃了,葉安濂當然沒面子。他,理所當然成為葉安濂的首選出氣筒咯。
「喂,有話好好說啊,干嗎動手呢?」他捂著眼楮,說得含糊不清。嘴唇就夠疼的了,還得白白要他奉獻一只眼。他果真是流年不利。
「你到底把清茉藏到哪里去了?」葉安濂只差要殺人了。
「我?」他嘆氣,「這麼高難度的問題我可回答不了,你那個未婚妻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是人說話她就听的。」
「不要跟我裝傻,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葉安濂狠狠地握著拳頭,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打斷了他的骨頭。他很多年不動手了,但不代表他任別人戲耍。
「我的確不知道,」裴瀧焰說得無辜至極,「今天早上她打傷了我,然後就把我趕出來了。」
「不要跟我說這個,我不想知道。」葉安濂覺得自己很窩囊,自己的未婚妻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他眼皮底下偷情,他卻不能理直氣壯地阻止。他充其量只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未婚夫,而裴瀧焰,卻是楚清茉自己選的情人。他在她的心里什麼都不是。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你怎麼了?」裴瀧焰很難相信葉安濂也有這麼暴躁的時候,看來楚清茉那個小妮子有兩下子,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把葉安濂這個白馬王子般的人物給拿下了。難怪她會說自己會嫁個王子。
「你不用這麼友好,我來不是和你交朋友的。」葉安濂申明立場。
「這個我當然知道。」裴瀧焰又不是傻瓜,眼角也不是被蚊子叮了。可是,感情上的事他幫不上忙。再說,楚清茉那個家伙也挺合他的心意的,雖然長得不怎麼的,性格也不怎麼好,可基本上還算「臭味相投」。
「那你說怎麼辦?」葉安濂把問題甩給他。
「我說?」裴瀧焰皺眉,「我解決不了,可是我也不會阻止楚清茉嫁給你。」
葉安濂冷笑,「你不會阻止?那麼你現在到底在干什麼?」
「我沒干什麼啊,」他說得理直氣壯,「我喜歡和楚清茉在一起,而她也不討厭我,就是這樣,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只是很久之前的未婚夫,而我是現在可以讓她開心的人。如果她選你,我的確阻止不了。但是,如果她選我,我不介意選她。」葉安濂徹底啞口無言,他的確不是她的什麼,甚至連讓她開心都做不到。
「但是,我也喜歡她。」葉安濂宣告。
「那是你的事。她不知道,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裴瀧焰覺得自己像個哲人,居然說得出這麼有辯證意義的話。愛情果真是個好東西,估計不久他的文采也會大大地長進,以彌補自己上學時語文不及格的缺憾。
「我也可以讓她知道的。」葉安濂忽然想到,矜持似乎不是男人應該具備的美德。向自己喜歡的女人表達愛慕之情應該是一種尊重。
「好啊。」裴瀧焰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以楚清茉的智商,是會樂得昏倒,還是會愁得睡不著覺?
「那我們一言為定。」葉安濂撂下戰書,只可惜裴瀧焰不接受。
「你不用和我說了,我不準備知道的。」他要開始工作了,沒什麼時間與人比賽誰更肉麻。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當作你願意退出?」葉安濂對他的做法不太理解。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應該在一起的人總會在一起的。如果楚清茉連這點誘惑都招架不住,那我們也沒什麼未來。比我好的男人比比皆是,我不認為楚清茉能做的選擇只有我們兩個,那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罷了。」哇,越來越佩服自己,說的話簡直像作詩。難不成詩人都是在愛情中磨煉自己的?嗯,很有可能。
葉安濂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了。裴瀧焰看起來像個不知進取的混混,腦子里卻有他一百年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在他的認知里,他是優秀的,那麼只要他願意,女人應該會選擇他的。畢竟現實生活中只要愛情不要面包的女人實在是越來越少了。不過,楚清茉這個稀里糊涂的小女人也許就長著跟常人不一樣的腦袋,所以才會一直忽視他,而迷戀裴瀧焰。從他的角度看去,楚清茉對裴瀧焰的感情幾乎快要到達迷戀了。而迷戀的下一步就是佔有。可是,裴瀧焰對楚清茉的感情,他看不明白。裴瀧焰毫無疑問是喜歡楚清茉的,但同時卻把她看得很輕,也放得很松。他並不急于進入她的生活,為什麼?
冷不禁打了個寒顫,裴瀧焰才發現天就要亮了,這可不行,天亮之後,他快要包不住牙的嘴唇豈不是要穿幫了!他得快點溜才行。
「喂,我得走了,沒空在這里陪你發呆了,改天再見。」裴瀧焰決定友好地道別,畢竟是他讓人家失了面子。
葉安濂忽然開口︰「你覺得楚清茉是什麼樣的女人?」
裴瀧焰仔細回想,「嗯,本來這是秘密,不能隨便透露的。不過看在你喜歡她的分上,還是忠告一下你比較好。她呢,喜歡打架,喜歡闖禍,喜歡和不一樣的人交朋友,甚至喜歡滿天下跑只為了找點樂趣。另外呢,她不會做飯,但很會吃;不會安慰人,但很善良;還有,就是她認為愛情很偉大,包括同性戀。」
葉安濂很吃驚,不是因為楚清茉的與眾不同,而是因為裴瀧焰對她的了解。
「還有嗎?」他問得很心虛。他對于楚清茉的全部了解都來自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把她當作一個平常的女人。
「還有,嗯,她有感冒過敏癥,最不喜歡吃稀飯,但是死愛漂亮。另外,有的時候超級小氣,最看不得人家比她高興。除此以外,你應該都知道了。不過,這也只是我的個人意見,做不得準的。我向來不會看人。」裴瀧焰細數楚清茉的缺點,覺得娶這個女人真是有點危險,很有可能一輩子做牛做馬也過不安生。
「可以了。」葉安濂嘆氣,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查出來的資料也沒有這麼詳盡。裴瀧焰的確對楚清茉花了心思,雖然表面上他若無其事。
「我走了。」裴瀧焰看他又失去了反應,急忙溜走。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是真的沒法陪他了。
葉安濂不做聲,看他快速地上了車,飛奔而去。
這個男人讓他想到一個他很不願面對的問題,他為什麼喜歡楚清茉?因為她是楚清茉嗎?如果她不叫楚清茉,他還會不會喜歡她?
這個問題讓他好尷尬,好無地自容。原來他最失敗的就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他太功利了,功利到忘了他還是個普通的男人,忘了楚清茉也許並不是適合他的人。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他娶楚清茉到底是為了婚姻,還是為了——愛情?這個問題他發現得似乎有點晚了……
如果上一秒裴瀧焰對楚清茉還有怨恨的話,這一刻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早就說楚清茉這個家伙的腦袋有問題,看來他果真沒有說錯。
「喂,」他輕輕蹲在台階前,低頭看她熟睡的臉,「笨蛋,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嗎?」她居然敢睡在他家門口,也不怕被凍死。
「嗯?」她應得迷迷糊糊,「我好冷。」
「活該!」他扶起她的腦袋,發現她全身僵硬,趕忙拍拍她冰涼的臉,「你在這里睡了多久?」
她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的人,似乎還不確定自己見到的是誰,唯一的感覺是要凍死了。等到她終于看清他的臉,立即禁不住地大哭起來。嗚嗚,他怎麼才來?
「怎麼了?」他擦去她的淚,「凍瘋了嗎?」
「嗯,」她看他,牙齒打著顫,「我以為你應該很快追來的。」
「我怎麼知道你早逃了?」他笑,把她抱住裹進大衣,「我還以為你在生我的氣,不願意跟我見面。」
「那都是你的錯。」她含著淚指責。
「對,我的錯。」他的臉貼著她的,「你這個傻瓜,就算早回來了,也應該找個飯店住下呀。」這麼冷的天也虧得受得了。
「我沒有錢,」她說得很委屈,「我拿上錢包就來了,可是錢包里只有一百塊,等我買了車票,就只有四十塊了,再等我吃了一頓飯,就只有三十了。我沒有地方去就只好來找你了。誰知道你還不回來?」在這個城市里,除了茉莉茶舍、蘭桂坊她真是無處可去。而那兩個地方又是她目前不能回去的。
「笨蛋,那你可以先住下,再通知我呀。」他覺得她忽然變得真傻。
「我沒有你的電話,忘記帶手機了。」她幸虧「撿」了他的錢包,不然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
他捧起她的臉,很鄭重地警告︰「你給我記清楚,下一次沒地方去記得去警察局,也不能睡大街。」
她愣愣地看著他,眨眼,再眨眼,「你受傷了?有人打你了!」她控制不住地大叫。居然連警察都敢打,那個家伙真是活膩味了。她楚清茉第一個收拾他。
她居然答非所問,他有些生氣,不過她的擔心倒是還蠻窩心的。
「沒有,」他趕忙別開臉,「我不小心摔倒了。」真是不小心,這種丟臉的事怎麼可以給她知道?
「給我看看,」她抱住他的臉,輕輕踫了下,惡狠狠地開口,「還說摔倒?要是摔倒的話,怎麼會眼楮兩邊都淤血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騙打架的祖宗!」
「是,你是打架的祖宗,」他笑,抓住她的手,「好了,別模了,要是感染了,毀了容可就找不到老婆了。」
「哼,找不到更好。」她咕噥。
「你說什麼?」他假裝听不見。
「不告訴你,」她打了個哈欠,「你這一次傷得不重,要是有人再敢打你,我一定替你出頭。」敢動楚清茉的男人絕對不能輕饒。
等一下,楚清茉的男人,她剛剛是不是這麼想的?
「好,你是老大。」他趁她不注意把她整個抱起來,「報告老大,我困了,要睡覺咯。」
她哇哇大叫︰「你干什麼?連老大的豆腐也敢吃?」
「吃豆腐?」他裝傻,「怎麼吃?我怎麼沒看見豆腐?是不是藏在你衣服里?要不要讓我檢查一下?」
「去你的!」她雙手捂住他的眼楮,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眼楮總讓她覺得心跳得很急很快,好像要昏倒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看不見路了。」他宣告,然後一腳踢開門,然後風一樣地轉身把她壓在門上。
「你……干什麼?」她深呼吸,「不要打姐姐的歪主意哦。」
「姐姐,可是你都送上門來,我怎麼好意思視而不見呢?」他奸笑。
「可是、可是……」她的腦袋頓時成了一團漿糊,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唇欺近她的臉,她猛地把眼閉上,該怎麼辦呢?打他一頓,還是勉強接受呢?
他審視她臉上和脖子上的吻痕,很是有成就感,「姐姐,你現在知道吻和人工呼吸的區別了嗎?如果不知道的話,要不要再來一次?」反正,他是一點也不介意為她效勞的。
有力的拳頭直抵他的月復間,他還真是不會說話,天大的失誤。
「你不提,姐姐還真忘了。」她陡然清醒,剛才真是被他迷惑了,她可是來報仇的。
「是嗎?」他笑得干干的,覺得自己可能沒辦法睡覺了。
「沒錯,」她笑得一派天真無邪,「說說看,姐姐咬你哪里好呢?」
「咬我的腳行不行?」他有點後悔地祈求。然後,月復部又是一拳。老天,他還不是配合她嗎?雖然他確實心存不軌。
「那為了公平起見,姐姐也要咬你的臉。」說著她張開嘴湊了上去,然後忽然想起,「你洗臉了嗎?」
「沒有,」他像是看到了救星,「我很久沒洗澡了,全身都臭了。」
「真的?」她不太相信。
「真的。」他用最真誠的眼神看她。
「不要看我!」她命令。完了,她病了嗎?不然為什麼他一專注地看她,她就覺得不舒服呢?
「好,不看不看,」他趕緊把眼楮閉上,「那姐姐不如等一等,我洗了澡您再咬也不遲啊。」最關鍵,現在他的臉實在也夠「好看」了。
「好吧,」她大人大量,「我困了,要睡覺。」
「睡覺好,睡覺好,」他看著她微笑,「我這就給您準備。如果您需要侍寢的話,一定不要客氣,我還是很樂意的……」小腿的鈍痛證明他又說錯話了,「姐姐,我會殘廢的。」他慘叫。
「活該!」她別開臉。這個家伙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什麼話都敢說。現在是對她說,誰知道將來會對誰說。她必須好好糾正他這個壞習慣。
「姐姐,快來睡吧。」裴瀧焰在臥室叫她。
「來了,」她蹦跳著過去,然後臉色驀地陰沉下來,「你趕緊給我下來。」她捂著胸口,再一次懷疑這個家伙的狗膽包天。
「姐姐,我也困啊,」裴瀧焰躺在床上裝可憐,假咳幾聲,「我好像病了。」
「病了嗎?」她爬上床,一腳把他踹下來,「這下好了吧?」
「姐姐!」他大叫。
「別廢話,趕緊去睡沙發。」說完她開心地躺下,準備找周公約會去了。那個周公會不會和她的未婚夫一樣帥呢?呵呵,心情真不錯。
看她實在沒有要他到床上去的意思,裴瀧焰只好認命地找沙發去了。這里好像是他的家吧?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哼,不理她!
在即將進入夢鄉之前,裴瀧焰再一次肯定地認為娶楚清茉絕對是個危險的任務。嘿嘿,幸好倒霉的不是他。葉安濂是嗎?他最好供上一尊菩薩,早晚三炷香,然後自求多福吧。唉,楚清茉!討厭得有點可愛的楚清茉!
陽光透過窗簾照醒大床上熟睡的人兒,楚清茉伴著冬日難得的艷陽放松地舒著懶腰。哇,舒坦!還有什麼比寒冷的冬天睡到自然醒更幸福的?
床邊扶手椅上的人臉上含著大大的微笑,語帶慵懶地問候︰「您醒了?」
她驚了一下,「你怎麼坐在這里?」
「我為什麼不能坐在這里?」他深呼吸,笑得很燦爛地看著她,「姐姐早飯要吃點什麼呢?豆漿油條還是小餅稀飯?我馬上給你準備。」
他的笑怎麼那麼嚇人呢?好像要陷害人一樣。她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什麼都行,」她也擺出大大的笑臉,「我不太挑食的。」
「呀,」他故作驚訝,「我昨天忘了取錢了,姐姐有十塊錢嗎?借我應應急。」
「有,」她很殷勤地趕緊把錢遞過去,之後覺得他的笑更嚇人了,「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他昨晚被鬼附身了嗎?怎麼這麼假?
「沒有,當然沒有,」他靠近她,看向她的錢包,「只是覺得姐姐的錢包很別致。」
「沒什麼別致的,只是隨便……」她很謙虛地開口,然後……
哇啊啊,對了,錢包!這個不是她從他那里「撿」來的嗎?這就是他奇怪的原因嗎?怎麼辦?她好像自投羅網啦!不對,她可以裝傻,而且也可以死不認賬。對,他一定沒有辦法揭穿她。
「怎麼了?姐姐忘了這個錢包是從哪里買的了嗎?」他越裝越假,也越來越嚇人。
「當然沒有,」她把錢包藏在身後,「我只是不想告訴你。」
「這樣啊,」他討好地說,「姐姐,我馬上要過生日了,你給我買個錢包做生日禮物好不好?」哼,不怕你不露餡!
「你的生日?」她皺眉,「你的生日不是在三月嗎?」
「真是笑話,我的生日怎麼會是三月?」他故作驚訝。
「可是你的身份證上明明寫著……」完了,她說漏嘴了。
「我的身份證在哪里啊,姐姐?」他叫得好親,但是好生氣。她不僅算計了他,而且居然還偷了他的錢包,這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瀧焰,你听我解釋。」她采取懷柔政策,諂媚地握住他的雙手,「那個錢包可不是我偷的,真的是我撿的。」
「姐姐好運氣,在哪里撿的?」他壓根不相信。
「錢包掉到地上,我就撿起來了。」她覺得似乎沒什麼不對啊。
「那之後呢?是不是應該還給我?」他越想越氣,這個女人還有什麼不敢干的?
「我一直要還給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十分真誠地保證。
「那還給我吧。」他向她伸出手。
「不要。」這可不行,她是很喜歡這個錢包的。
還說什麼本來要還的,她根本就是故意拿的。怪不得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名字,現在還知道他的地址。幸虧他機靈,懂得想一想她是怎麼知道他家的。哼,這個小妮子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警察的眼皮底下盜竊。
「那就跟我去警察局吧,反正你也是有備案的人物了,也不怕再去一次。」一瞬間,他變成了鐵面無私的人民公僕。
「我給你錢買你的還不行嗎?」她楚楚可憐。想要他的東西怎麼這麼難!
「不行。」他嚴詞拒絕。
「那我跟你換,」她毫不猶豫地摘下脖子上掛著的翡翠,「這個是我從小就戴著的,現在給你。」
他傻傻地看向那塊質地精良的翡翠,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喜歡他的破錢包。用一塊幾千元錢的翡翠換一個幾十塊錢的破錢包,她豈不是虧大了?
「你不喜歡嗎?」她從他皺緊的眉頭里看出不情願,趕忙從手腕上摘下瓖著碎鑽的手鐲,「那這個也給你。我告訴你,這個鑽石是真的,真的很值錢的。」
他直直地望進她眼中,「你傻了嗎?這些東西可以買幾千幾百個錢包了。」
「可是我就要這個錢包,要不要跟我換?」她問得充滿希望。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襲遍他全身,他看著她,忽然笑開,「傻瓜。」他輕嘆,將她緊緊擁進懷里,就好像要把她融化一樣。她張著大眼茫然地看著他的頭發,他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緊地擁抱她?也許,他是累了。
她伸出手輕撫他後背,「怎麼了?昨晚沒有睡好嗎?」多麼讓她尷尬,她不講理地搶了他的床。
「不是,」他低喃,「只是忽然覺得有點喜歡你。」或許比有點還要多一些。她難道不知道有時候她的溫暖和可愛有時是會讓人上癮的嗎?
「那是自然的,我人見人愛嘛!」她開心地笑。
他也笑,這個世界上也許再沒有女人讓他這麼喜歡了,因為她願意用鑽石換他的錢包,因為她讓他付出了很多他不願意付出的東西。如果她選擇了葉安濂,他一定會很傷心,而且不知怎麼才可以愈合。他深呼吸,親吻她的發,妄圖將這芳香刻入他的魂魄。清茉呀,你可不可以喜歡我?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可以不要一個王子?
「清茉,如果弟弟愛上姐姐,怎麼辦?」他咕噥,怕得到一個讓人傷心的答案。
「親弟弟嗎?」她問得很仔細。
「如果不是呢?」他小心翼翼。
「那,姐姐也愛上弟弟了嗎?」她希望是兩個人共同的愛情。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有點落寞,清茉,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啊?
「那你要問問她,如果姐姐也愛上弟弟的話,他們就可以像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樣去過幸福的日子了。」她滿懷憧憬地幻想著。
「如果弟弟不是王子呢?」他的心里有一點隱痛。
「不是王子的話就祝福姐姐吧,」她看著他的眼楮,「姐姐是一定要嫁給王子的。」如果弟弟不是王子,那他一定不是姐姐愛著的人。姐姐愛著的人一定是王子,所以姐姐一定會嫁給王子。
他笑得有些落寞,因為沒有听懂她的話,「對呀,弟弟本來就是不會愛上姐姐的,所以弟弟一定會祝福姐姐。好了,我要去買早飯了。」
「好,」她開心地笑,「我要吃光你買來的所有東西。」
他不語,將翡翠和手鐲戴回她的身上,「這些東西很寶貴,可不要隨便跟人換了。」
「那你的錢包?」她有點擔心。
「送給你了,這輩子都是你的了。」他轉身,心頭劃過一道暗痕。為什麼他還沒有戀愛就開始有失戀的難過了呢?而且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嚴重。不過,他一定會祝福她的,因為葉安濂就是她選中的王子。
王子?為什麼女人都要王子呢?如果有愛,不是王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