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瀧焰終于再一次深深地認識到,凌涯這個女人果真是個妖精!
認識不到兩個月,孟子從居然發瘋到要娶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真是大大的要命!老天,他的頭真是疼啊!
「你不是說真的吧?」裴瀧焰第一百零一次地問著自己十幾年的好兄弟,「你這樣倉促地結婚,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我後悔什麼?」孟子從一臉的幸福,「我只怕小涯會後悔。」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娶到凌涯這樣的女人。
小涯!老天,什麼時候了,這位老兄居然還這麼稀里糊涂?
「子從啊,這個女人太復雜了,一點也不適合你的。」裴瀧焰始終覺得這個凌涯是個危險人物。
「復雜,不好嗎?」孟子從明顯智商偏低,「我覺得那樣可能比較有趣。」
「喂,」裴瀧焰發現盲點,「該不會是她抓到什麼把柄吧?」越想越有可能,孟子從就是那種傻到被賣掉還會感謝人家的人。
「你怎麼知道?」孟子從的表情嚴肅無比。
裴瀧焰低呼,他早就該猜到了!
「說吧,我替你撐腰!」裴瀧焰相當夠義氣。
「你憑什麼替他撐腰?」千嬌百媚的凌涯總是出現得讓他措手不及。
「我是他的兄弟啊。」裴瀧焰絕對不相信孟子從會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
「可是我是他的老婆啊。」凌涯很自然地窩進孟子從的懷里,眼神中閃著依戀。
孟子從笑得傻傻的,「對啊,兄弟,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最大的把柄就是心被她吃了。放心吧,我們真的很幸福。」
裴瀧焰撇嘴,天底下的人都幸福去了!連孟子從都被凌涯拐去了。他的幸福到底在哪里呀?都怪那個楚清茉,讓他的罪惡感一直延續到現在,而且還有繼續延續的趨勢。看來見不到她他是不會好了。最近的日子怎麼會這麼難熬呢?
「你有心事嗎?」凌涯好像洞察他心機的巫婆,笑得賊兮兮。
「我……哪有什麼心事?」他大聲叫嚷,很明顯的心虛。
凌涯輕笑,看來這家伙跟清茉還真是有點問題,清茉在「茉莉茶舍」愁眉苦臉,他在這兒攔阻人家的幸福。都是為情所困的主兒!
「其實這樣的天氣人就是容易出狀況,」凌涯故意說得雲淡風輕,「听說這附近有一間茉莉茶舍,里面的茶色相當不錯。而且,據說那個老板娘也是國色天香……」
啊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那種女人也可以稱為國色天香嗎?
「怎麼?」凌涯繼續演戲,「裴先生不這樣認為嗎?」
「我當然不這樣認為了,」他終于可以抒發一下自己的感想,「就像楚清茉那種女人,也不是我說她,她那個樣子不但離國色天香差得太遠,而且脾氣實在古怪,所以才會28歲了還沒有人要。」
有一種心虛的感覺,裴瀧焰越說聲音越小,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是這樣嗎?」凌涯好奸詐,「那個楚清茉真的那麼糟嗎?」
「遠遠不止呢,」裴瀧焰還是不肯學乖,連孟子從都開始可憐他了,「我告訴你們,千萬不要去那個什麼茉莉茶舍,那可是一家黑店。我就差一點被她害死,好在我福大命大!」
「你是不是福大命大,我們很快就知道了。」凌涯單手托著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話什麼意思?她是在詛咒他嗎?哼!他才不怕,他福大……
一記冷拳直直地打中他的腦袋,是誰?!
楚清茉笑顏如花,輕輕拍著自己的手指,「對不起哦,我剛剛在你頭上看到一只好大的蟑螂。」
蟑螂?這女人撒的謊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楚清茉!」他咬牙切齒。
情況已經很危急了,但是,不幸的是,還有人火上澆油!
「哇,原來是我們家的清茉啊,」凌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剛剛裴先生說的那個楚清茉壞得不可救藥,我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是我們家的清茉呢。」
我們家的——清茉?!
裴瀧焰眼珠都要跳出來了,原來如此!這個凌涯果真是在故意耍他!
「絕涯姐,你最近好閑哦,」清茉笑得天真無邪,「要不要我通知姑姑你要結婚了呢?」
絕涯!裴瀧焰看著孟子從,她應該絕對不會是那個「絕涯」吧?他好像大概記得那個絕涯是個出色至極的鋼琴家!而且緋聞滿天飛!
「我的小茉兒好像以前沒有這麼壞心的。」絕涯看起來很平穩,但心里已經七上八下。瞞著媽媽結婚,她基本上算是活膩了!
「沒有嗎?」楚清茉提醒她,「我還記得把你裙子燒著的那次,你都嚇得再也不敢穿裙子了呢。」
原來如此!孟子從有點恍然大悟!
「茉兒,」凌涯咬牙,「我已經完全忘記了。」
「哎呀,這麼漂亮的腿居然沒有辦法穿裙子,好可惜哦。」她越發地感嘆了。
凌涯眼珠一轉,忽然笑了。
「茉兒,你怎麼還在這兒呢?」
「怎麼?我不可以來嗎?」笑話,還沒有什麼地方她不敢去的。更何況只是一間「蘭桂坊」。
「我記得你好像應該回鄉下去‘九方’了呀,因為我不小心听說那個葉安濂好像已經到了。」
「什麼?」楚清茉和裴瀧焰異口同聲。
嗯哼!絕涯聳肩,對這種場面滿意至極,很有默契嘛!
「我的事你跟著瞎起什麼哄?」楚清茉很是尷尬,真是的,他連葉安濂是誰都不知道,還在這兒裝出吃驚的模樣!
裴瀧焰咬牙,這個女人,到底腦袋里都有什麼?連脖子上的紅印都沒有消去就敢來挑戰他的脾氣了!
「瞪什麼?」楚清茉有點不自在,尷尬地拉了拉衣領。都怪他,居然好的不學,倒是會咬人了!
「走吧!」他不和傻女人一般見識。
「到哪里去?」她有點犯糊涂。
「私奔!」他叫囂。
私奔?楚清茉偷偷地笑,是個好主意哦!
主角散場,他們也該撤了。
「走吧,親愛的。」絕涯拉著孟子從。
「去哪里?」孟子從有點搞不清狀況。剛剛那個是楚清茉吧?她什麼時候和瀧焰那麼熟了?
「我們也該私奔去了。」絕涯嘆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媽媽應該就快到了。
基本上這樣也可以叫做私奔吧?
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已經喝下五杯茶的楚清茉非常非常無聊地欣賞著警察局的擺設。自從她15歲第一次來過這里,這兒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一點都沒有改變過。就連這里工作的人幾乎都沒有什麼改變,除了幾張新面孔。
「你是不是那個……」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警員很好奇地打量著楚清茉,隱約記得這張面孔,卻又因為時間太久遠,一時說不出名字。
「對不起,您認錯人了。」她很緊張地擺出笑臉,如果被裴瀧焰知道她的「光輝歲月」,她估計以後也不用混了。
哦,就是這個表情!
中年警員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迫不及待地叫出她的名字︰「楚清茉,對不對?我還記得你當時頭發短得像個男孩子,好像是因為無意中把同學打傷才被人家父母送來的吧?」
無意中?楚清茉尷尬地猛喝茶,如果真的是無意中,人家也不會告他故意傷害了!
「真的是你啊,」中年警員看起來很高興,好些年都沒有遇上這麼標準的不良少女了,「這些年真的是長大了,自從你被黑社會趕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了。怎麼樣?這些年一直混哪里?」
一個警察怎麼可以這麼煩?楚清茉必須咬著牙才能制止自己打人的沖動,「對不起,您真的認錯人了。」
「不會的,」那個中年警員還不死心,索性坐下來,「我還記得你打人後不久就又被人送進來了。那一次我記得好清楚,哈哈,因為你居然小小年紀就地親了人家漂亮的小女生。」
「喂!」她終于忍無可忍,「不要給你點就開染坊了好不好?都說不是了。」
「呵呵,還說不是?」中年警員一點也不畏懼,「這個牛脾氣還真是沒什麼變化呢?」
「張叔叔,」她只好叫出當年的稱呼,「你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煩?你老婆沒有跟你離婚,我都覺得奇怪。」
「終于承認了吧,」中年警員笑得眼楮眯成一條縫,「你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這麼多年我再沒有見過一個和你一樣那麼能闖禍的女孩子。最離譜的是,我們都以為你一定會成為大姐大。結果是,哈哈,你居然被黑社會轟出來了,說是你實在太礙事了。這種前所未聞的事也只有你干得出來了。」呵呵,很多年之後想起來,也還是一樣有趣!
「什麼前所未聞的事這麼好笑?」裴瀧焰剛一進入辦公室就听到中年警員爽朗的笑聲。
「沒、沒什麼。」老天保佑,她的一世英名啊!
「哦,瀧焰,你們認識嗎?」張警員吃驚得睜大了眼楮。
「是啊,」裴瀧焰看看兩人的表情,「你們也認識嗎?」
「不認識!」楚清茉大吼。
「當然認識!」張警員小吼。
截然不同的答案,有問題!
「那麼就是認識了?」裴瀧焰眯著眼楮,很奸詐的表情。
「沒有,」楚清茉咬牙,低聲對這張警員威脅,「你最好想清楚。雖然我這些年很少動手了,可是我的拳頭還是很硬的。」
「我當然明白了,」張警員也壓低聲音,「就憑你被黑社會老大趕出來的本事,我也要敬你三分了。」
「到底是誰說我是被趕出來的?」她終于忍無可忍,「要不是那些人太愚蠢,我再怎麼樣也會堅持下去的。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個大哥居然問我,兄弟,你覺得黑社會還有前途嗎?所以,我一下就覺得黑社會無望了,才會主動退出的。更可笑的是,那些人居然笨到告訴警察都是因為我生意才失敗的。他們也不想一想,就憑我的能力怎麼會失敗。我早就警告過他們,黑社會是要黑才會成功的,可他們一沒槍支,二沒火藥,三沒毒品。真是沒有前途!光憑幾把刀應付我一個都有問題了。」說出來真是慚愧得要命。
「他們為什麼要應付你呢?」張警員有點傻眼,這丫頭口才真不錯呢。
「很簡單啊,我是前鋒嘛,所以他們讓我到對方那里臥底去了。結果對方那個大哥實在太沒用,被我告了。現在好像應該70歲了,據說還在牢里。」提起來還真是抱歉,其實人家也沒有虧待她,只不過在她面前說了幾個不雅的笑話罷了。但她個人認為,當大哥就應該修身養性,正義凜然才會有所作為。所以,對于沒什麼前途的大哥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性了。
很認真地分析了一會兒,裴瀧焰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在說你混過黑社會嗎?」他問得有點不確定。
她怎麼忘了他在身邊?
楚清茉幾乎要捶胸頓足了,老天,她的英名!
「那都是以前小孩子淘氣罷了,」倒是張警員比較大度,「以前楚清茉可是我們這里的開心果,比你還要早到呢。」
「是嗎?」裴瀧焰挑眉,「性格這麼差,又這麼喜歡打架的個性就算被判個三年五載估計也不過分吧?這種人無論走到哪都是個危險人物,一定可以引發戰爭。」
楚清茉握緊拳頭,生怕自己砸爛他可惡的笑臉,「我沒有那麼厲害。伊拉克打仗也沒有要我去助威。」
「哦,那個啊,因為你親戚去了啊。」裴瀧焰說得好嚴肅。
「你說誰跟誰是親戚?」她又忍不住大吼。
「導彈啊,」裴瀧焰看她,故意挑釁,「你剛剛不是還在吃嗎?」
「裴瀧焰!」她大叫。
「很親切啊,」他笑,「再來一次。」
「裴瀧焰!」她的聲音更大,威脅意味更濃。
「真乖,」他邊說邊往外跑,「要不要再來一次?」
「混蛋!」她大吼,「有種你給我站住!」
裴瀧焰的聲音越來越遠︰「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不是和你一樣傻了?小姐,你一定是警匪片看多了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感覺不錯!
張警員望著兩人的背影,笑得溫和,他們會是不錯的一對兒吧?
只是,兩人的脾氣加起來可以引起兩場戰爭了……
「戰爭」結束,饑腸 轆,楚清茉終于反應過來,自己還不知道去哪里,便傻傻上了「賊車」。
「裴瀧焰,我好餓,你呢?」她模著肚皮,非常可憐地瞄著司機。
「我不覺得啊,」裴瀧焰心情顯然很好,「不要著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
「我一定不是那個要接重任的人,所以你不必這麼折磨我了。」楚清茉幾乎懇求了。想當年讀書時她就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受苦才可以接重任。既然那麼苦,她就不接好了。可是,話說回來,她也是楚家未來很有可能的繼承人之一啊,為什麼不必受苦?所以,由此可見,古人的話沒有什麼真實性的。那不過是一幫文人給自己的苦難找借口,安慰自己罷了。誰家規定大富大貴的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富貴人家的孩子大富大貴好像更容易哦。就算歷史上出了個武則天,她好像也是大小姐。她所受的苦還不是因為貪欲?所以,絕不同情。
「這麼快就求饒了?」裴瀧焰挑眉,看來真是把她餓壞了,不然也不至于這麼「虛弱」。
「是哦,」她窩到後座上,「你快一點開到有人煙的地方,一定要在我餓死之前拯救我。」她說的好像他們去了外星球。有人煙還不容易嗎?中國就是人多。
「喂,你不要睡覺,真的會餓死的。」他看她沒精打采,口氣變得柔和許多。
「嗯,」她眯著眼楮點頭,「我們到底要去哪里?」
「去漁村,」他笑,「高興吧?」
「瘋了吧?」她反問,「這個時候我們會被凍死的。」這個男人真是古怪,大冬天的去海邊還真是活得不耐煩。
「今天幾號?」他忽然問。
「12月15號。」她下意識地回答,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
「那我們有四天的時間好好玩了。」他總結。
什麼意思?難道時間很重要嗎?她向來最多的就是時間,而且喝茶的人最忌諱把時間掛在嘴上。沒耐性!懶得理這種不成熟的小孩子!
咕咕噥噥,最終實在不敵瞌睡蟲的困擾,她只好會周公去了。只是,她衷心希望那個周公千萬不要像「可怕」的爺爺。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她睜開眼楮,看著天花板發呆。這個男人到底把她帶到了什麼地方,居然還有這麼古舊的房子?!而且,真的听見海浪的聲音。
「裴瀧焰。」她低聲喊。
「在。」他應答,一把打開房門。
「你在干什麼?」她的眼楮突地睜大,有點難以置信地看他圍著圍裙滿手面粉。
「做飯啊,」他笑得很開心,「你想吃什麼?」
「吃……」她一時想不起來,「不餓了。」
「那就吃面吧,」他招手,「快起來,我剛剛煮好的。」
「煮面也需要面粉嗎?」她沒听說過。
「哦,」他解釋,「我在包餃子。」
「我不喜歡吃餃子。」她提出異議,又窩回床上。
「不喜歡?」他瞪眼,「我給你做你就要偷笑了。」
「不吃,」她蓋上被子,「我要絕食,我要餓死。」
「那你餓死好了。」他不管她,徑自回去忙自己的。真是美好的生活啊,還有餃子可以吃。
什麼嘛!他都不會照顧人!
她翻身起床,決定去看一看這個古怪的家伙。
房子很小,她剛打開房間的門便看到旁邊的廚房,他一個人正在忙活,而且,聞起來很香,看起來很……溫馨。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看過一個人在廚房的背影。父母很忙,姑姑不喜歡做飯。
「呃,你起來了嗎?」他回頭,發現她在發呆。
「嗯,」她走到他身邊,「你很會做飯嗎?」
「還可以,我們家的男人都是烹飪高手。」他看她,笑得很得意。
「我們家沒有會做飯的人,因為做飯實在太浪費時間。不過,我們都很會吃。」她把頭靠過去,比他更得意。
「你真是好命!」他取笑她。
「你說的沒錯。」她欣然接受。
突然,她注意到他的圍裙。
「你的圍裙嗎?」她不著痕跡地給他解下來。
「你也有一條。」他指向她身後。
「為什麼買我的?我又不會做飯。不過,」她笑得好妖媚,「我們穿一樣的圍裙像不像一家人呢?或者,你本來就是要給我這種錯覺?」
他用胳膊頂她,「不要胡思亂想,弟弟是不會愛上姐姐的。」
咦,迂腐透頂!她氣憤地一把拉過圍裙,盤上自己腰間。
「來,給姐姐系上。」她大叫。
「好啊。」他听話地將圍裙的帶拿過去,然後將過長的裙帶在她的腰間環了一圈。嗯,她還挺瘦的嘛!
「喂,」她提醒他,「弟弟可以用胳膊量姐姐的腰嗎?」
「為什麼不可以?」他笑得無賴,「弟弟既然可以咬姐姐的肩膀,自然就可以量姐姐的腰。」而且,更過分一點也未嘗不可啊。反正又不違法!
說到這個,她來氣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我的脖子上好大一塊淤青。」她指責。
「不好看嗎?」他瞄著她的脖子,「我脖子上的淤青可是漂亮得很呢。」
「那個都怪你!」她惡人先告狀。
「好吧,怪我!」他坦然承認錯誤,「我不該咬你的。」
「對嘛,這才乖啊。」她非常滿意。
「我應該賠罪的,」他的表情無辜到極點,手悄悄撥開她的衣領,「我錯了,我錯了……」懺悔的唇落在她頸間,將曖昧進行到底。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楚清茉張著大眼望著前方,腦中一片空白,他的唇正在細細地描畫她已經恢復光澤的傷口肌膚,令她的身體忍不住地輕顫。她不會是發花痴吧?一個小鬼開個玩笑而已呀!
「清茉,」他的聲音很輕,「你接受我的賠罪嗎?」
她輕咳,忽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居然有點干澀,「裴瀧焰,你不用賠罪了。」
「為什麼?」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忽然收緊,他的唇由她的脖子擴展到她的肩膀,一下下浸染她肌膚的香氣。
「瀧焰!」她輕呼,悄悄喘息。不對,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她不應該有感覺的。
「怎麼了?」他恍然未覺,將她緊擁在胸前,誰來告訴他,他為什麼不願放開她!
各懷心思的兩人在這靜默的夜間都沉醉于自己的矛盾中無法自拔。
遠處,燈塔上的光亮映出的海浪格外洶涌……
誰,也逃不開愛情的魔法!
在尷尬之後的第一個早晨他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楚清茉呢?自從昨夜的胡思亂想,他漸漸發現自己好像大概真的有一點點……喜歡那個女人了。不過,只有一點點……
一陣亂七八糟鍋碗瓢勺的踫撞聲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誰在廚房?
這個房子除了他,好像就是……楚清茉!
「你這是怎麼了?」他忍不住咆哮,實在不敢置信昨天還潔白無瑕的房間現在幾乎處處都是油污。
楚清茉的確非同一般,只有她有本事氣死活人!這個世界上之所以有醫院,一定就是為了楚清茉這種危險的女人。他真是腦子進水了,居然以為自己有一點點喜歡她!
「哦,」她嚇了一跳,趕忙拍拍胸口,「嚇死了,我一大早起來給你做早飯居然都不知道感激?」她果真對他的期待值過高了。看來她勤快一點都是罪過。
「做飯?」他環視四周,「難道廚房太小了?所以你必須把飯做滿整個房間。」
做滿?什麼話?
她拿著勺子看看房間,「我本來想給你做點好吃的,所以就把你放在魚缸里的大魚殺了。誰知道魚那麼滑啊,它一直上躥下跳,我也只好追它啊。」
「那麼鍋里煮的是魚湯?」他滿懷期待。
「當然不是,」她很嚴肅地搖頭,「那個魚一不小心跳到洗手間去了,我本來就要抓到它了,可是看它在馬桶里的樣子實在沒有勇氣把它揀出來。」咦,太惡心!
「然後呢?」他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後我想煎雞蛋……」她說得很心虛。
他恍然大悟,「平底鍋呢?」應該不會是……
「時間太久了,」她低下頭,很委屈,「那個油怎麼也煎不熟雞蛋,我就一直等啊,然後就著火了。」
「著火了?」他大吼。
「不要吼!」她命令,難受地拍拍耳朵,「放心,我已經撲滅了。只不過那個鍋壯烈犧牲了。」她實在不是故意的。
「應該沒有了吧?」他的頭真是疼啊。
「然後,我就想我們還是要吃飯的,所以就找了一些米。」
「在哪里找到的?」他瞪圓了眼楮。他記得自己真的沒有買米。
「在客廳啊,」她回答,很不解他的意外,「我看到你把那麼多大米都放到地板上,所以就把它放回廚房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米到現在都還沒有熟?」原來煮飯需要這麼長時間。
「當然不會熟,」他嘆氣,「那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買來的小砂石。難道你沒有發現它的顏色很多嗎?還有,房子月兌皮了你沒看到嗎?那個石頭那麼硬你也感覺不要出來嗎?」
「這樣啊,」她笑,「我還以為大米有了新品種呢。嘿嘿,沒有關系,我還做了其他的,一定能吃的。」
「還有其他的?」他難以置信,還有什麼?哇,他慘叫,還有他辛辛苦苦包的……
「我在給你煮餃子,雖然我一點都不願意吃。」她真的覺得自己不容易。
「你怎麼煮?」他奔過去,一下打開鍋,「餃子呢?」
「我放到里面了,」她用勺子搖一搖濃湯,「很奇怪,餃子都飄起來了,然後我就把它們壓下去,後來就沒有餃子浮起來了。」這樣,應該能吃吧?
「完了,」他躲過勺子舀起一勺湯,他的餃子就這麼「無辜」地被分尸了!
「怎麼了?不舒服嗎?」她看他,「我聲音很輕的,你應該沒有被吵到,睡得很香才對。」
他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做「廚房白痴」。服了,徹底服了!
「我寧願你吵醒我,」他看她,「也好過殺我的魚,燒我的房子,煮我的石頭,還凌遲我的餃子。」
這叫什麼話?好似她惡貫滿盈。她可沒有那麼惡毒。
「走吧,」他披上外套,「我們出門找點吃的。」
「這個呢?」她不樂意。她已經要委屈地陪他吃餃子了,他卻不領情。
「這個不能吃了。」他宣布。
她垂著腦袋無聲地坐到沙發邊的地板上,然後將頭埋進胳膊里。既然做錯了,他不吃就算了。
生氣了?還有點傷心?
裴瀧焰沒料到她反應這麼激烈,只能討好地去安慰一下了。
「喂,不會做飯也沒什麼,現在的人基本不做飯了,多俗啊。」他坐到她身邊。
沒有答話!看來還要再接再厲。
「其實也不能怪你的,我自己沒有早點告訴你,是我的錯。」多委屈,男人與女人的區別!
還是沒反應!不對,她的聲音像是在……哭!
「沒什麼大不了的,真的,我已經忘了。嘿嘿,就當沒有那條魚,沒有那個鍋,沒有石頭,也沒有餃子好了。」說起來都心疼!
「真的?」終于有了反應。
「嗯,真的。」他保證。
「那麼,我要吃披薩。」她眨著含淚的眼楮,說得理直氣壯。
「你真是……」他忍不住發火。在這種落後的小漁村,到哪里找披薩那種洋玩意?
「不行嗎?」她扁著嘴。
「當然……行了。」他咬著牙同意。真是任性的女人!麻煩的女人!
「謝謝。」她舒口氣,起身回房間。
「你干什麼去?」他叫。
「睡覺啊,」她說得好自然,「我不陪你去了,因為我好困。」
「這樣不好吧?」他硬擠出一絲笑意。不要惹急了他!
「你不認識路嗎?」她問,「那怎麼辦?我也不認識。」
他服了!真的服了!
「好,您去睡吧。」他笑,「我一定會找到路的。」老天爺,誰來救救他?
「那我去了。」她點頭,笑嫣如花。
她果真28歲了嗎?看在她實在有點呆的分上,不跟她計較!
現在,他願意把自己近五年的生日願望全部用上,企盼有個人來帶走她。這個女人他果真沒有看錯,真是誰娶了她誰倒霉!他沒有做牛做馬的嗜好。哼!
有句古話說得好,話不可以說得太滿,因為會受罰的。
房間里楚清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令她心驚了一下。不過想到噴香的披薩,她馬上睡得好心安,而且夢中好像已經有披薩的香味……
香香……甜甜!
只是,她好像忘了說,她喜歡吃女乃芝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