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憂卷起袖子歪著頭,蹲在白府的菜園里,努力地要把一根大蘿卜連根拔起,卻因為力氣太小而徒勞無功。
她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閨女孩,雖然是三腳貓功夫,但也是打小就跟著東北風家堡的侍衛們學了幾年,該具備的基礎都具備了,東北兒女擅長的騎馬射箭,一樣也難不倒她,她甚至還能來上一段馬背上騎射的功夫,雖然沒有厲害到百步穿楊,卻也相去不遠。這一點讓親自教她騎射的風傲天非常的得意。
可是,這根大蘿卜卻像是故意與她作對一般,任憑她如何使勁,依舊不動如山,這讓她非常氣餒。
努力了好一會兒,風無憂決定先休息一下,她擦擦額角上的汗水,索性隨地而坐,並且開始對這根與她抵抗許久的蘿卜做起「精神訓話」來。
「蘿卜呀蘿卜,你就別再做無謂的抵抗了,反正你遲早都是要進到人家的肚子里,何不乖乖地讓我將你連根拔起,我那一窩兔寶寶還等著祭五髒廟呢,只要有你的犧牲,就可以挽救你其他同胞幾天的生命,你就干脆‘早死早超生’,犧牲到底算了嘛,何必這樣為難我呢?」
這根蘿卜是風無憂挑了好久才挑中的,碩大的程度足夠讓那窩小兔子吃個飽,自從她與白飛雲打賭以來,這菜園就成了她最常逗留的地方,為了照顧那群長得快又食量驚人的小東西,她經常為了要喂飽小兔子們的肚子,而精挑細選園子里碩大豐美的蔬果,只為了要讓它們長得好、長得壯。
不單單只是為了與白飛雲的賭注,還有她真心對待這些小可愛的責任。
白飛雲站在不遠處,看著風無憂努力要將蘿卜拔起的模樣,早已莞爾不已,再加上听到她竟然煞有其事地對著蘿卜「勸進」著,更是覺得好笑。這小娃子也太奇怪了,不但對著小兔子說話,連對著一顆大蘿卜也能說出這麼長篇大論?
自從與風無憂達成這項賭汪之後,白飛雲轉移了大部分的精神注意著這個可愛的小娃子,不再將全副精神放在兩個妹妹難分難解的感情糾葛上,也不再對風逍遙施以緊迫盯人,幾乎每天都在看風無憂的一舉一動。
白飛雲也訝異自己竟然無聊到這種程度,放著白府的重要大事不管,竟然將注意力放在風無憂身上。
他總是用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是因為風逍遙和妹妹之間的情愛糾葛難解,就算自己整日守著,也不見得更快水落石出,還不如一面等著白飛霜醒來,一面將注意力放在這個有趣的賭注上。
「我倒不知道你還有能力跟植物溝通呢!」白飛雲終于忍不住開口打趣。
風無憂驚訝地回過頭,瞪視著一臉都是笑意的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是我家的菜園,難道我沒有權利出現在這里嗎?」白飛雲臉上仍是滿滿的笑意,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看著風無憂的表情是溫柔的。
風無憂拍拍手上、裙上的土,嘆了口氣站起來,苦著一張可愛的小臉,認真地對他說︰「你該不會要說我在做賊,正在偷拔你家的蘿卜吧?我問過福伯,他說我可以進來挑選我想要的任何蔬菜,包括這根大蘿卜。」
她戒慎恐懼地指著那根大蘿卜,生怕白飛雲阻止她繼續拔菜喂小兔子,那她上哪兒找這麼好的蔬菜呢?
風無憂認真的表情逗笑了白飛雲,他不禁對著她開心地微笑著,「你擔心什麼?我沒這麼小氣,不過是一些蔬菜而已,盡量拔,要多少拔多少,重要的是你得養得活那窩小東西。我們雖然有賭注,但我還不至于為難你。」
她在心底對著白飛雲扮鬼臉,心想︰要是你知道那窩小兔子的食量有多麼驚人,你大概就說不出這種話了!
「是啊,我想你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不過是‘幾棵’蔬菜嘛!」風無憂面無表情地回視著他,胡亂地對他點點頭。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地盯著白飛雲猛瞧,「那你干麼這樣監視我?怕我把園子里的蔬菜全拔光了不成?」
白飛雲無辜地搖著頭,「我沒有監視你啊!」
「沒有?那你這個高高在上的禁軍統領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小菜園里?」她認真地詢問著一臉納悶的他。
她那嬌俏模樣讓白飛雲不由得怦然心動,望著風無憂專注的眼神,還有那透著自然紅暈的好看臉龐,兩條散亂的發辮襯托出她的認真,一時之間,他竟有想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
幸好他的自制力甚強,一個掩飾性的輕咳,她背轉過身子,不願多作解釋地隨口說出,「我心里悶,來散步的。」
風無憂顯然不太能接受這個敷衍的回答,她固執地走到他跟前,小臉蛋抬得高高的,「散步?到菜園來散步?你想騙誰啊?」
看她一臉的天真嬌憨,白飛雲心頭一緊,竟然紅了臉,他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些,避免自己一個忍不住就……他認真而嚴肅地說︰「有人規定散步不能到菜園嗎?」
風無憂並沒有意識到兩個人之間那種些微的情悖,被白飛雲這麼一反駁,她模模自己的鼻子,「是沒有人規定不能到菜園散步,更何況這兒還是你家的菜園呢!好吧,你繼續散你的步,別理我,我要拔我的蘿卜了,站遠一點,免得我一不小心噴得你一身泥。」
她繼續和那根頑強的大蘿卜奮戰,真的再也沒看白飛雲一眼。
倒是白飛雲瞧著她小小的身影,努力地想拔起蘿卜的毅力,讓她流著汗水的臉龐看來格外認真而迷人,他不由得心生憐惜,主動走上前,輕輕松松地將她努力許久的蘿卜給連根拔起,遞給她。
風無憂訝異地望著他,好久之後才伸手接過那根蘿卜,吶吶地道謝,「謝謝你,其實,我可以自己拔的,雖然不太容易……你是不是吃錯藥啦?今兒個怎麼突然這麼好心啊?」
白飛雲望著她一臉的不解,不自在地輕咬一聲,「我是不忍心看這根蘿卜被你這樣折騰,你可別想太多,我是為了解救這根可憐的蘿卜。」
可憐的蘿卜?真是欺人大甚!風無憂頓時也沒了好臉色,咬牙切齒地回答道︰「是哦,那真是委屈你這個大少爺,也委屈了這根蘿卜了!」
白飛雲不想再與她爭辯,草草地對風無憂說︰「以後你別自己來菜園拔蔬菜,需要什麼跟福伯說一聲,他自然會幫你準備得妥妥當當。」
什麼?這分明是把人給瞧扁了!風無憂生氣地捧著蘿卜走到他的跟前,一雙大眼楮晶晶燦燦地望著他,「敢情你是嫌我笨手笨腳,怕我毀了你自家的菜園子不成?」
白飛雲忍住一肚子笑意,這小娃子還真是很會扭曲別人的好意,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對她說,是不忍心她這麼辛苦,只好順著她的意思。
「是啊,我還真是怕你這樣亂搞下去,會毀了種菜人的心血,你就好好當你的大小姐,別再到菜園來做這種粗活了。瞧你,渾身上下沒一點女人味,我真替你爹擔心,要是你嫁不出去的話,豈不是得一輩子養你這個女兒嗎?」
風無憂又氣又羞地盯著白飛雲,可是又不知道用什麼話反駁他,她的確是不太能勝任拔蘿卜的差事,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全是靠照顧菜園子的阿香幫忙,誰知道今天阿香會不在呢?不但讓這個鐵面男看盡自己的丑樣,還被羞辱沒一點女人味,即使是事實,他也不必這麼誠實吧?
「哼!我才不希罕你的蘿卜呢!怕我弄壞菜園,那我以後到郊外采野菜好了,這樣你總放心了吧?還有,我的女人味豈是任何人都有榮幸見識到的啊?你這個自大的鐵面另當然沒這個榮幸!」風無憂一口氣說完,捧著大蘿卜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白飛雲哭笑不得地望著她的背影,心里嘆道︰這小娃子的脾氣也真是倔強自傲得可以。自己的好意被誤解了,他倒也不懊惱,只是痴痴傻傻地望著她嬌俏的背影微笑著。
***
自從白飛雪交代風無憂幫她管理尋歡閣之後,她只要沒事,就是待在尋歡間里,拉著胭脂問東問西。現下即使白飛雪人在揚州,卻因為日夜照顧著昏迷的白飛霜,更無暇過問尋歡閣的事務,她自然得分憂,一有空就往尋歡閣跑。
這會兒,她痴痴愣愣地坐在一旁望著胭脂細心裝扮自己,不由得感觸良多地嘆了一口氣,「都是女人,怎麼我跟你就是差這麼遠!」
胭脂聞言停下描繪著細眉的手,笑著望向風無憂,「你在感慨些什麼啊?」
「說來也真是氣人,老天爺真是不公平,這尋歡閣里每一個姑娘都是這般風情萬種、嬌柔迷人,尤其是胭脂姐,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迷人的風采。可是你看看我,渾身上下沒一點女人味就算了,簡直就像個野丫頭,我爹娘老愛數落我連個大家閨秀的風範都沒有,連一向愛打扮成男裝的飛雪都比我更有女人味,真是氣死人了。」
風無憂頹喪地自憐自艾著,大眼楮里盛滿沮水,她一直在意著白飛雲笑她沒半點女人味的事。
胭脂憐惜地模模她的頭發,「怎麼會呢?其實你本身的條件很好,那是因為你年紀輕,加上沒有年紀相仿的姐妹在身邊,你既不愛這些胭脂水粉,個性又豪邁不拘小節,成天跟著你們東北碉堡的武師學騎馬射箭的功夫,再漂亮的姑娘家也很難有嬌媚的模樣啊!」
風無憂端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問道︰「那怎麼辦!我該不會一輩子都是這個德行吧?雖然我是不急著嫁人啦,可是,要是我真的被那個鐵面男說中了,一輩子嫁不出去,那不是很沒面子又很丟我爹的臉?」
胭脂納悶,「鐵面男?你指的是誰啊?」
「就是飛雪的大哥啦!他現在人在護國將軍府,成天跟我作對,老愛笑我沒女人味,我氣得牙癢癢卻又不能反駁!」風無憂像是抓到機會似的,狠狠地跟胭脂抱怨著白飛雲的不是。
「我听很多人說過他的為人,是個耿介不阿的漢子,怎麼他竟然會這樣與你作對啊?」胭脂一臉愕然。
「有很多原因啦!反正一時也很難跟你說清楚。胭脂姐,你能不能教我怎麼打扮啊?我的意思是,要怎麼樣裝扮才能讓人眼楮一亮?」風無憂一雙大眼楮眨啊眨的,寫滿期盼。
「你該不會是想讓白飛雲見識一下你的女人味吧?」胭脂眼里有一抹促狹的光芒,興味盎然地直盯著她。
風無憂害羞地點點頭,「誰叫他老愛笑我嘛,我只是想讓他後悔說那些話而已,沒別的意思,而且,說實在的,我才沒那個興趣,也沒那個閑工夫成天花時間裝扮自己,只是想看看他驚訝的表情罷了。」
胭脂點點頭,仔細地端詳著她,「其實憑你的麗質天生,只要稍作打扮就會很迷人、很出色了,不太需要刻意裝扮。」
「真的嗎?那我應該怎麼做啊?」風無憂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別心急,現在離尋歡閣開門迎客還有好一段時間,咱們慢慢來!」胭脂很有自信地對風無憂笑一笑,招來貼身的婢女,開始風無憂的改造計劃。
***
胭脂先讓風無憂洗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換下一身男裝,改穿上鵝黃色絲繡外衣,和一件月牙白的綢裙,她原本被男裝遮蓋住的窈窕身段立即展露無遺,這才讓胭脂滿意地點了點頭。
「衣裳搞定了,再來是頭發。」胭脂讓風無憂端坐在妝鏡前,和婢女細細地將風無憂一頭濃密及腰的秀發梳理得烏黑亮麗,然後又仔細地將頭發分束編綰成辮子和發髻,簪上珠花和金玉釵。
風無憂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鏡中人,原本總是男裝打扮,或是隨意將頭發梳成兩條辮子的自己,在胭脂和婢女的梳理下,竟然有了嬌俏柔美的氣質,這還是在脂粉未施的情形之下,她著實訝異于自己這樣的改變。
「早知道我梳發髻這麼漂亮,我一定乖乖讓翡翠幫我梳頭。」
風無憂就是坐不住,總是不肯讓她的丫環翡翠幫她梳頭,嫌浪費時間又折騰,老是讓翡翠將一頭長發全打成發辮,不管是任何場合,都是這個德行,爹娘也懶得再叨念她,反正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是啊,你現在知道自己有多麼‘暴殄天物’了吧!」胭脂取笑她。
「哪有啊,不過是比平常漂亮一點,胭脂姐,你別夸張了。」風無憂紅著臉低頭偷笑。人嘛,還是得謙虛一點好。
「這還沒完呢,光是換衣裳、梳發髻哪夠啊?還得上些胭脂水粉才行!」胭脂手腳利落地開始在風無憂臉上涂涂抹抹起來。
「胭脂姐,我最討厭臉上有東西了,可不可以不要上妝啊?」風無憂嘟嚷著。
「放心,胭脂姐不會把你化成唱戲的花旦,只是稍微幫你上些淡妝,別急,待會兒你就知道效果了。」
風無憂強忍著想要站起來走動的念頭,忐忑不安地端坐著,任憑胭脂在她臉上涂涂抹抹,心里的感覺既興奮又期待,卻又有點不知所措,畢竟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這麼安靜地「任人擺布」。
「好了,」胭脂開心地看著自己的成果,臉上淨是得意的笑容。
「來,瞧瞧你自己,是不是美的驚人?」
風無憂忐忑不安地扭捏著,鼓起勇氣望向妝鏡中的自己,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楚楚動人的姑娘真的是自己,雖然沒有天壤之別這麼夸張,但是在胭脂的巧手裝扮之下,她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柳眉彎彎,明眸燦燦,一張瓜子臉仿佛天生含笑,無限甜美的風情,讓風無憂自己都看呆了。
「這真的是我嗎?」她怔愣許久之後,才對胭脂吐出這麼一句話。
「早跟你說過你是麗質天生,這下子總該相信了吧?」胭脂一面笑著對風無憂說,一面替她整理衣裳。
「怎麼差這麼多啊?難道梳髻跟綁辮子真的差這麼多嗎?」
風無憂傻氣的問題讓胭脂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跟發型沒有太大的關系,你一直都不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其實你只要稍加裝扮就可以很出色了。」
「是嗎?」
「當然!胭脂姐什麼時候騙過你?你看,胭脂姐不過是花了點時間,就讓你變得這麼美了,這下子,你可以讓那個鐵面男刮目相看了。」
「嗯。不過……」風無憂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嘴角噙著一朵調皮的微笑。
「不過什麼啊?」
「我有個更有趣的主意。」她一臉的調皮神色。
「什麼主意?別這麼神秘嘛!」胭脂也是一臉好奇,更不知道這個鬼靈精怪的小姑娘打些什麼主意?
「既然胭脂姐將我裝扮得這麼不同,我今晚干脆在尋歡閣掛牌賣藝好了,也算是對尋歡閣有點貢獻嘛!」風無憂一雙大眼楮寫滿期盼地眨著。
「那怎麼行?!要是讓飛雪知道了,她會怪我的,你別胡來,你可是將軍千金呢,這要是傳出去,你以後怎麼做人呢?」胭脂驚嚇不已地拒絕。
「尋歡閣標榜的是賣藝不賣身,你別擔心啦。」
「不成!雖然咱們尋歡閣的姑娘個個賣藝不賣身,客人也大多是風雅人士,可是你的身份畢竟不同,怎麼能在這樣的場合里拋頭露面呢?」
「胭脂姐不說出去,有誰知道我是將軍之女?」
「那你要我怎麼跟其他姑娘解釋呢?你的身份可是尋歡公子呢!」胭脂仍舊是猛然搖頭。
「反正沒人見過我的真面目,我又已經換下男裝,不會有人知道的啦!就說我是遠處來此掛‘客牌’的姑娘嘛!好不好?」
「這……也沒人只掛一天‘客牌’的啊,更何況,你要以什麼才藝掛牌呢?」
「那我就多來幾天嘛,我有武功底子,又懂得耍劍,我可以啦!」風無憂試圖說服胭脂,她想起自己跟著某位江南出身的師傅,學過一套人人稱贊的劍術,後來在好玩之下加上一些舞蹈,倒也自成風格地自創了劍舞。
「還要多來幾天?要是被你家或是白府的熟人撞見,那怎麼得了?」
「怎麼有人認得出我來?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胭脂姐,我一直很想見識見識,你就成全我的心願嘛,好不好?」風無憂開始以可憐兮兮的態度懇求著。
「這,好吧,可是你得答應我,千萬不能莽撞。你負責耍劍舞,結束之後就得到廂房休息,不可以和客人多做交談,連水酒都不可喝,其他的事情我會負責,以免出紕漏。」
「我會謹記在心,胭脂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風無憂開心地緊拉住胭脂的手承諾著。
胭脂終究還是答應了她,但心里仍是不免擔心。
「對了,咱們尋歡閣的姑娘都會取個藝名掛牌,你呢,也得取個藝名,總不能就叫無憂吧?」
風無憂偏頭想了一下,眼楮里閃爍著晶燦燦的光芒,「就叫做‘征雲’吧,我總有一天會征服那個白飛雲,要他向我低頭認錯!」
「你唷,就是這麼調皮,怎麼拿人家的名字開玩笑呢?而且,這名字听來像是給馬用的呢!」胭脂忍不住掩嘴一笑。
「哈哈哈,這是我最近的志願嘛,反正我娘也老愛說我像一匹野馬,名字像馬就像馬吧,只是臨時的藝名嘛,何必太在意呢?」听胭脂這麼一說,風無憂反而更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