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滿了金燦燦桂花的桂樹下,隨著輕風灑下陣陣香氣,美麗的桂花像雪一樣飄逸。
湖心的畫舫里歌聲陣陣,低婉動听、柔情似水,灑滿了整個西子湖。
「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注一)」賣笑的女子唱得淒涼,想也是個苦命的人。
「嬤嬤啊,你可賺到啦!這小娘子不光嗓子美,長得也是沉魚落雁啊!」登徒子的聲音響起。
「哪里哪里,周公子過獎了,暢雪姑娘初來乍到,還望周公子多關照呢。」老鴇一臉的訕笑,臉上蓋了厚厚的一層香粉。「暢雪姑娘,再為老爺公子們唱上一曲。」
暢雪順從的再度撥箏,吟唱︰「花信來時,恨無人似花依舊。又成春瘦,折斷門前柳。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分飛後,淚……(注二)」
砰的一聲,古琴被人無禮的推到地上。「小心肝,天不長眼,本大爺與你長相守,嗯……真香,大爺我也嘗嘗軟玉溫香的滋味。」一名酒醉的大胡子擠進紗縵里,粗魯的把女子抱進懷中,肥壯的雙掌四處游走,女子呼救卻無人理會,眾人都像看好戲一樣旁觀。
「嬤嬤,救我啊!求求你,放過我,我只是賣藝獻曲而已,畫舫里多的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她縮在角落里被大胡子粗暴的壓在身下,身上的宮裝已快包不住身體,紅艷的肚兜暴露在空氣里,哭聲也更加的淒楚。
她知道沒人舍救她,在這畫舫里,都是為了找樂子而來的狂蜂浪蝶,像這種事早已屢見不鮮,老鴇更不想為了個丫頭得罪老主顧。
畫舫角落的一隅顯得安靜,那里坐著二人。
一位面如冠玉,年輕俊雅,另一位清俊出塵,看似玩世不恭。
暢雪心灰意冷之時,瞅見了角落里的兩人,心里再度升起希望,看他們的打扮與神色定然有仁慈之心,她猛一用力,掙開了大胡子的狼爪。
眼看就要跑到他們眼前,大胡子已一把抓住她的長發。「臭娘們,給臉不要臉!」左手高高的揚起,仿佛要打死她。
暢雪緊緊的閉上眼楮,只能逆來順受的挨了這一巴掌。
「啊——啊,放手,痛死我啦!」一只修長的手扣住了大胡子的手臂,大胡子痛叫。
「滾。」冷淡的唇輕掀吐出這個字,手一反轉,喀喳一聲,大胡子的左手已軟軟的癱下。
暢雪張開美目,看見俊秀佳公子,「多謝公子搭救。」她起身行禮。
「徒兒啊,你既然救她何不救到底呢?」清俊男子頭戴書生帽,一臉粲笑顯得格外親切。
暢雪看向方才救她的男子,不禁看紅了俏臉,那冷然的黑眸對上自己的眼時,心兒怦怦的跳個不停。
男子用眉眼掃了掃暢雪,從懷中掏出一迭銀票。「夠不夠?」微蹙的眉峰仍是那麼淡然,沒有任何的表情。
暢雪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終于不用再待在這里了,雖然可能會為奴為妾,但……她又偷偷的望了俊秀男子一眼,眼里的愁雲已被喜悅取代。
「以後,不要再穿這種衣服了。」他月兌上的青色披風將暢雪包得嚴實,叫了小船轉身要離開畫舫。
「公子。」暢雪羞紅的臉蛋煞是動人。「公子去哪里,暢雪便去哪里。」
俊秀男子微微一愣,輕道︰「既為你贖了身子,就要好自為之才是。」聲調淡淡的,說不出的好听,隨後逕自順著踏板走進小船,淡青的背影瘦削而修長。
「姑娘不必在意,我這徒兒天生怕羞,遇見漂亮姑娘是說不出體己話的。」白衣男人輕柔的安慰她,並小心的將她迎進小船。
青衫男子明顯的不悅,但又無從發作。
小船不算小,但白衣男子仍把暢雪推到青衫男子的身邊。
「徒兒啊,不帶她去,等著老鴇反悔又會羊入虎口的。」又生氣了,不過是去畫舫听曲嘛,臉一直臭到現在。
青衫男子輕哼一聲。
白衣男人看徒弟不理他,慢慢的把視線移向暢雪。「暢雪姑娘,不用害怕,我們都是好人。」
好人?你要算是好人,那登徒子都可以說是善良百姓了。青衫男子冷笑,清艷俊雅的臉孔上寫著「鬼才信」。
「徒兒哦,不是我說你,人家姑娘上船那麼久了,你一句話也不說,為師白教你君子之禮了。」其實他也沒學過什麼君子之禮啦。
但人家那麼可憐,總得說句話吧。「暢雪姑娘,不要見外,我是杜賢雲,她是我徒弟司徒辰軒,星辰的辰,軒昂的軒。愛徒,怎麼也不說句話?」
杜賢雲前幾日中了司徒辰萱獨門所制的軟風散,渾身內力全被藥力壓住。但他仍是死性不改,一路上東扯西扯的,絲毫不說出武器的下落。
年輕男女容易引起不便,所以司徒辰萱改了男裝打扮,今日卻被師父捉弄,去聲色畫肪不說,還表演了一番「英雄」救美人。本想道明身分的她卻不知如何開口,心想人家為報恩情,若說自己是女子,人家定會認為她有心嫌棄。
反正一路上師父喜歡亂點鴛鴦譜又無聊得緊,把暢雪丟給他,多少會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的。
暢雪看出司徒辰軒的不情願,心中酸苦,想他連說句話都不願意,定是討厭自己的出身。「不敢讓公子費心,待暢雪上岸之後,定不會再糾纏的。日後攢夠了錢,會如數還給公子。」
暢雪臉上沾滿了淚水,單薄肩膀聳動。她自小父母雙亡,又與哥哥走散,後來被人販子拐去異地,賣入勾欄院,幾年來,雖然仍能保住清白之身,但早已成為人人唾棄的女人了。她愈想愈是傷心,活了十八年,早已厭了倦了。
月兌上的披風還與司徒辰軒,再不想欠下一絲一毫。「送我回畫舫吧,我會讓嬤嬤將錢退給你的。離開畫舫,我還能做什麼,女子無依無靠的活在異地,早晚也是會如此。」大不了,待他取回贖金走後,她再投湖自盡。
司徒辰萱微愣,輕斥道︰「那地方你還回去干嘛?我偏不信你找正當職業做會餓死,披風穿回去,被人瞧見你該怎麼辦?」她雖是男子裝扮,但還是女兒心態。
用眼楮死瞪著杜賢雲讓他轉過去,抓緊披風再次為她披上,手指畫過暢雪的細滑雪膚,身體也毫無所覺的貼近了暢雪。這動作再正常不過,可就因為她現在身著男裝,就變得莫名的曖昧。
北方女子多長得修長健美,又較南方女子多了幾分英氣。與南方男子一比,倒也分不出雌雄,加上司徒辰萱本就長得出眾,被女子看中也是正常。
暢雪臉微微的發熱,順勢依在司徒辰軒的肩膀上。
看她受了驚嚇又哭了半天,司徒辰萱安慰的用手撫著暢雪的長發,一向冷漠的她也浮現溫柔的一面。
暢雪可能是真的累了,慢慢的低下羽睫,不多時,呼吸聲淡淡的揚起。
「師父,她該怎麼辦?」
「和你成親羅,男才女貌,乃是美事一樁。」杜賢雲把頭上的書生巾摘了下來,一頭銀發顯得俊朗出眾。
「要不是你從中搗亂,我也不用如此狼狽。這下可好,被當成男子要如何是好?」她莫名的氣憤。
「不想她傷心,就幫她找個良人托付終生吧。」
「可我們要去大理。」師父已將事情對她全盤托出,驚愕之際,也著急事情來得棘手。想到此事,她又用視線刮了杜賢雲幾遍。
不負責任的師父,這輩子都不負責任,明明是他自己的事,卻讓他們忙得夠嗆。這件事要是不提早告訴師兄,不光會白白浪費時間,更會誤了大事。
「帶她一起走,大理國風極佳,不愁找不到個如意郎君。」
已是十一月了,相較于大理的四季如春,穆勁寒更懷念寒暖分明的東北,說不準黑龍江早已連連降雪,浮雲峰的梅花開得更加清艷了……唉!
「流光啊流光,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里啊!」穆勁寒心煩的大叫,後悔當初沒有與師妹一路。
「老大,你這麼說話可會引起民憤的。」五官柔和的冉流光人如其名,飄然如水,優雅如光,他可能是這六個人中唯一沒有抱怨過的人。
「可是我也待不住了啊!整天不是伺候公主,就是在那里坐,無聊啊!浪費生命,浪費我的光陰。」好無聊哦,真不敢想像還要在這里待多久。
「姓穆的,你沒權這麼說!也不想想自己的行為,竟敢要出生入死的弟兄陪你入宮當太監。」百里游風嚷著,可憐他這張稜角分明的臉,他可不像冉流光是爛好人一個,而且依那家伙溫吞的個性,老大讓他扮女子都不會生氣的。可他不一樣啊,他可是沖著大理的美女才跟來的。
正想再發泄幾句,就被一雙縴長的玉手擰住雙耳。「老大自有道理,你這小子倒是該自我反省一下。說!昨晚又去哪里了?」
「漾蓮,還是你最理解我了。」穆勁寒樂嘻嘻的給女子大戴高帽。
「待在這里也不錯,反正有吃有住倒也可以。」初浣竹可是出了名的沒主見、牆頭草,清秀的外表,卻迷糊得不得了。
「可是我受不了。」角落里坐著的女人尖叫。「不可以穿輕紗薄裙、不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還讓我戴上這鬼東西。」她嬌嗔的扭著衣裳。「老大,為什麼你們幾個人都可以用真面目視人,我卻不能。」
五個人再度把視線移到她身上。「浸柳,你不覺得這張臉比較安全嗎?」不讓她戴面具?!絕對不可以。
天知道這女人有多麼厲害,天生美艷外加嫵媚的危險風情,永遠可以輕易偷走男人的心和袖中的錢。
如果她以真面目見人的話,十日內,不是她成為眾妃嬪的公敵,便是會引起桃花劫再次發生。
六個人同為梁上君子,因志同道合而相知相識,以穆勁寒為尊,而冉流光、佟浸柳、初浣竹、百里游風、管漾蓮也都是偷盜界的高手。
如今穆勁寒有事,他們幾人也來湊個熱鬧,可現在卻跑去為人家端茶倒水,傳到江湖中定會丟盡了臉。
今兒個天氣不錯,微風徐徐,好不舒暢。
段紫洛放松的躺在綠茵上,欣賞那格外純淨的天空。
「公主,心情不好嗎?」穆勁寒坐到她旁邊,並沒有奴才的媚骨模樣。
「如此的美景,怎麼可能不開心呢!」撐起身來,倒不介意他時不時的沒大沒小。
穆勁寒歪著頭道︰「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像我,天壓下來都懶得煩。何必庸人自擾呢?」
他從身後模出一包點心,毫不客氣的打開便吃。「要不要來一塊?」說著,拿了一塊桂花糕塞進她掌中。
她接過去,並沒有吃。「我的芊姊姊是個隨意沒架子的公主,雖然驕蠻些,但為人卻是熱情真摯的,我不開心的時候,她總能看得出來,而且還會用很煩的手段來逼我笑。」
「你該不會說我有些像她吧?」險些被口中的糕點噎到,他急著的問。
「不同的人,怎麼能說相像呢?我只是思念她罷了。」段紫洛又想到終日被軟禁宮中的皇兄,不由得一臉黯然。
「公主……」
「勁寒,你的頭發好滑。」她模著他的發,又抓起點心喂他。
穆勁寒一時間無話可答,竟說︰「你把我當小狗喂嗎?」
段紫洛抖掉手中的糕屑以後,又興致大發的撫弄起他的長發來。「那,請問小狗,你願意讓我梳頭嗎?」
她的手靈活而巧妙,讓他舒服極了,索性閉上眼隨她去。平時警戒心頗高的他,竟然忽生倦意,坐著小睡起來。
段紫洛輕笑,手指靈巧的穿梭在他的發間,還突發奇想的設計出高難度發式。
在他頭上梳了幾十個小辮,並每五個扎在一起,形成百花齊放的效果。欣喜之余,她還不忘把自己發髻上的珠花玉鈿別在他頭上。「嘻嘻!」
偷笑的聲音傳入耳里,穆勁寒半眯起笑眼。
「對嘛對嘛,這才叫開心。」他一躍而起。「我去吩咐漾蓮多備些小點心,免得你餓壞了。」
肚子的叫聲不爭氣的響起。她才記起,早上並未進食。
「哦,公主,我可不可以再準備一些我自己喜歡的?就當是賞賜羅!」知道她向來順著自己,穆勁寒連頭都不回的跳著走了,頭上的小辮飛揚,簡直可以用花枝招展來形容。
天啊!段紫洛無力的張口想叫回他,那畫面實在太——太令人難忘了。
入夜時分,段紫洛偷偷的逃出寧息宮去。
當她站在醉君榭的時候,有人不善的阻止她的去路。
「此乃太子居所,請回避。」男子臉部的線條立體深刻,有稜有角的臉形,不像長相清秀的大理男人,墨黑的星眸彰顯著十足的強悍與不屈。
段紫洛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悅地道︰「我是卓礫公主,來見自己的皇兄也要回避不成?」
男子看清她的容貌先是一怔,臉上微微的發熱。「你便是卓礫公主?」低厚磁性的聲音透著淡淡的驚喜。
「你是新調來的侍衛嗎?」
「不,我是御前行走。皇上新封賞于我的。」男子深沉的望著她,被她尊貴甜美的模樣撥撩了一池春水。
怪不得不曾見過,但他怎麼在這里?御前行走不是得守在父皇身旁嗎?
「皇上在里面與太子講事情。我在外面待命。」
父皇在里面,那她是不能進去的。「你叫什麼?」
「回稟公主,在下獨孤玨。」話雖說得客氣,卻沒有半點謙卑之意。
「獨孤,你也姓獨孤?霞貴人是你何人?」段紫洛的眼神一變,圓眼戒備的望向獨孤玨。
他早已知道二人不合,吞吞吐吐的回了話︰「不瞞公主,她是我妹妹,前些日子,小妹說是思念親人,所以皇上接我來大理。」
「你一定怕我找你麻煩吧?放心,我向來對事不對人,只要你妹妹不再和我糾纏,就相安無事了。」
她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奸惡而牽涉到她周圍的人,她雖很討厭霞貴人諂媚虛假,但獨孤玨正直忠厚的個性已讓段紫洛頗有好感。
院落里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段紫洛看著大門從里面打開,門里站的是她的父皇和皇兄。
「洛兒,來了怎麼不進來呢?」段沁翔仍是一臉的仁君模樣,他意氣風發的走出來,把身上的斗篷披在女兒身上。
段君瀟仍是一貫的溫雅自持,那天的郁悶神態已一絲無存。
「洛兒,我這兒有新做的核桃酥,要不要嘗嘗?」
段紫洛又把斗篷還給父皇。「洛兒不陪父皇多談了。」她行禮起身,有著皇族所要求的規距和優雅。「皇兄,我們進去吧,我現在想吃得很呢。」
獨孤玨目送著段紫洛的身影,直至走出他的視野仍是注視著她離去的方向。
段沁翔是過來人,又對獨孤玨欣賞有加,所以便順水推舟的說︰「卓礫公主很讓人動心吧!朕有很多女兒,個個都是花容月貌,但誰也比不上洛兒來得討朕喜歡,雖然她有時會和朕作對,但一想到她那可愛的模樣就生不起氣來。」
獨孤玨俊臉漲得通紅,窘得說不出話來。「我……皇上,微臣失禮了。」
「你若不是這副神情,朕倒要奇怪了。」
住進寧息宮,穆勁寒徹夜調查,雖然已大概了解宮中地形,但師父寫的那首詩他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想他這麼費盡心機的入宮,要是再無進展,干脆……他好看的眸浮上一抹邪氣。咦?他怎麼沒想到呢?
呸!他仔細一想,做這種事不是自己的作風。心里暗罵自己無恥,竟然會想利用個小姑娘。他千手金童再怎麼壞、再怎麼厚臉皮也不屑去騙人家小女圭女圭啊。虧他剛才還想出什麼美男計的損招。
可是……他真的好痛苦哩,整天被那五個人當靶來發泄。
他開始天人交戰起來。
心里有個正義凜然的自己溫柔的說道︰「勁寒,不可以讓自己的心魔控制自己,作為一個善良寬厚的北方漢子,要明白‘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穆勁寒用力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那是當然,勁寒可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怎麼會不知道!但你知道勁寒的時間有多寶貴?歲月不饒人啊!」滿面的邪氣,連說話都是陰陽怪調的另一個邪惡的自己涼涼的說。
好像也很對,他又不是整天閑著沒事做。于是穆勁寒又偏向另一邊。
善良的自己大聲抗議︰「你怎麼可以相信他說的話,難道你真的要染指那個善良溫順的公主?」
對啊,他不可以這樣做,雖然那次抱她時,有點意亂情迷,但他絕對不會動心的,而且他也要像師父一樣,做個瀟灑又快樂的老光棍。嘿嘿!
「不是染指,只是巧妙的運用美男計而已,對雙方都沒有壞處。事情結束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邪惡那一方佔了上風。
就這樣,當他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在段紫洛的寢房里。
月光透過象牙色的窗紙射進屋里,鵝黃色的簾子被月光染上迷人的色調。
包在錦被中的甜美人兒酣夢正甜,可人、舒服的寢房里充滿了香香軟軟的女孩家獨特的幽香。
在她似睡似醒的時候,感覺臉上一陣發癢,輕輕的半睜水眸,卻望進了一雙墨黑如夜的眼里。
她長發未綰,飄逸動人的散在身上,水藍的肚兜在粉白色的中衣短衫里若隱若現,雪白的絲裙掩不住白皙的小腿和可愛的玉足。
穆勁寒本想誘她說出大理有何珍奇寶貝,卻看她看傻了眼。
「是你?」幾千幾萬次在夢里出現的眼眸竟真實的在自己眼前,段紫洛不敢相信的望著他。
「好久不見了。」今日見她竟無往日的伶牙俐齒,可能是因為月圓的關系,所以變得失常了吧。「你看起來好多了,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可是,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的長相,為什麼你總用面具遮臉?」她試探的想接近他,他卻如貓般敏感的逃開了。
叩叩!
門外的敲擊聲令段紫洛心一緊。「是誰?」
「公主,我是浸柳,剛才看到有黑影經過這,所以不放心來看看。」門外傳來嬌柔的女音。
佟浸柳向來心細,只要是起了疑心,不讓她進來看看,說不準會守到第二天,跳窗逃走更會穿幫。「讓她進來。」他吩咐段紫洛。
看他飄然攀上屋梁,段紫洛安心的下床開門。
佟浸柳進屋子,並沒有如穆勁寒所想的那樣搜索一番,只說了些注意安全的話就離開,她並沒有拿走燭台,走到門口竟說︰「公主,你若是擔心,浸柳在門外小心伺候。」
段紫洛登時臉色發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容易才打發走她。
看著佟浸柳已經走遠,穆勁寒從上面躍下。「多謝。」
「那總要有一些獎勵吧。」她甜甜的笑著看他,無意中露出少女的嬌美玲瓏的身子,雖說不上是豐滿,但該凸該凹的地方也絲毫不含糊。
穆勁寒的呼吸愈來愈急促,目光也漸漸變得深沉。
他意亂情迷的看著她縴細的脖子、微聳的上圍,用力的吞下口水。
「只要我能完成。」該死!他額上的青筋暴出,鼻間有些許的冷汗。
縴細的小手伸到他的臉前,笑眯眯的輕道︰「當然是看看廬山真面目了。」
下意識的一縮,臉上的皮質面具被險險的抓開一半,穆勁寒背過身去,再度仔細的掩住自己的面孔。「你再這樣,我便走了。」
「你總要留下個名字給我吧。」段紫洛想抓住他的衣角,卻被那冷傲的目光逼得縮回。「反正名字只是個代號,你若願意,隨便叫一個便成。」
「不行……你不留名,我就喊人。」她威脅道。
「你敢!」
「我段紫洛沒有不敢的事。」她笑得粲然。
他輕吐口氣,「你都不在意了,我怕什麼!不過,公主,你覺得自己現在這身裝束能見人嗎?」雙眼望向屋頂,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段紫洛先前倒也沒注意,順著他的話向身上一看。「天……」
話仍卡在口中,人已被穆勁寒封了穴道。「半個時辰你就會恢復。」
段紫洛張嘴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用如水的雙眸生氣的瞪著他。
「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穆勁寒輕縱身形,消失無蹤。
注一︰長相思二首之一,李白。
注二︰點絳唇,花信來時,晏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