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還是一樣寒冷,雪一片一片飄著,濕漉漉的官道上,一匹匹馬兒精神抖擻的待命,隨時準備出發。
帶著臥冬回來的苗羽,看著離教大門這般的陣仗,微挑起眉,輕聲問︰「怎麼回事?」
眼看離教的人馬全力戒備的樣子,而嘯天山莊的莊客也都摩拳擦掌,看來這次陸祈嵐是做好準備了。
「啟稟教主,祈嵐少爺要回中原,我們攔不住他。」
「哦?」有趣,看來陸祈嵐在鑣銀和臥冬先生這一局輸得可不甘心了,打箅還他一道了嗎?
陸祈嵐自個兒走了過來,「我是來知會教主,我打算和臥冬先生一起回中原了。」
臥冬松了一口氣,她的徒弟沒有背棄她。
「呵呵!祈嵐少爺,你忘了之前和各大派以人易物的約定了嗎?」
陸祈嵐也不著急,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約略清楚教主的性子,只要照著他的游戲規則走,他絕對不會強迫取勝。
「恐怕不是祈嵐忘了,而是教主忘了。」
「我忘了?」
「是的,容我提醒教主,當初教主答應中原所有門派,要歸還鎮教之寶,換祈嵐一人,如今乾玉門一事,證實教主沒有做到之前的允諾,沒有歸還乾玉門的鎮教之寶,教主毀約在先,祈嵐自然沒有必要遵守約定。」
好小子,抓他漏洞。
「哼!陸祈嵐,你知道乾玉門的鎮教之寶在臥冬身上,應該也清楚倘若臥冬和你回中原,必定會成為武林人士的爭奪目標,這樣你還敢帶她回去?」[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爭奪目標?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沒听說過?臥冬傻眼。
「祈嵐當然知道,百羽風凰丹屬修為之寶,先生並非練武之人,所以內力不會有變化,但若有人和臥冬先生成為夫妻,就能接收內力修為增長的部分,這也是教主心里打的主意,不是嗎?」臥冬先生是男是女,陸祈嵐本來就不十分在意,來不及阻止臥冬服用百羽鳳凰丹後,再加上教主一連串的行動,讓陸祈嵐開始懷疑臥冬的性別,此次乾玉門事件,教主竟然能從乾玉門柳青瑤手中,安然無恙的把先生帶回來,而非將先生留在乾玉門,可見先生是女人這件事無庸置疑,倘若是男人,乾玉門一門女將,當然不可能輕易放人。
被陸祈嵐直指心機,教主心生不悅,挑眉道,「小家伙,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那一點內力修為,我豈會看在眼里!」
這回答正合陸祈嵐的意,「既然教主不看在眼里,那是再好不過,臥冬先生乃嘯天山莊終生聘請的先生,自然是和祈嵐一起回中原。」
「我不看在眼里的是百羽鳳凰丹。」苗羽淡淡回道︰「至于你的先生,在離教火祭已和我交換信物,全離教之人有目共睹,她已是我未過門的夫人,豈能讓你把人帶走?」
這件事陸祈嵐當真是不知道。
臥冬連忙解釋,「那是他自作主張,我——」
教主冷笑地打斷她的話,「怎麼?臥冬,你要再和我交換一次信物嗎?」
「你……」想起那個吻,臥冬一時語塞。
陸祈嵐沉住氣,馬上想好應對之策,「無論臥冬先生和教主定下什麼約定,先生和嘯天山莊訂約在先,說什麼都是嘯天山莊之人,就算有百羽鳳凰丹的壓力,嘯天山莊自然會保先生安危,不需要教主操心。至于教主婚事的約定,據我所知,貴教的火祭提親仍須雙方家長首肯,既然先生為嘯天山莊的人,這件婚事也要我大哥同意才行。」
說得好,說得妙,這張賣身契當真是簽得好啊!還好有簽——也不對,要是不簽,她也不會遇到這妖魔教主,唉!不過還好這徒弟收得好,對她不棄,沒有自己逃走,這下子教主無可辯駁了吧!
教主倒是沒想到陸祈嵐膽敢這樣反將他一軍,他不怒反笑,愉快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哈哈哈!不愧是第一神童,好一個神童!很好,這次就讓你和臥冬回去,當然我已指名的夫人,我自會擇期去迎娶,我倒要看看你這第一神童要怎麼阻止我娶你們家先生,你可別讓我失望喲!」
臥冬額上的冷汗流了下來,這家伙,是認真要她當他的夫人。
青青柳枝,一湖綠水,京城雖然還有些寒意,但初春的氣息已經沾染上枝頭。
臥冬還是一襲書生打扮,坐在涼亭里,閑晃著兩只腳丫子,嗑著涼糕,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我說小玉啊!你覺得為什麼離教教主非要我當他夫人不可?」
自從臥冬女人的身份曝光後,嘯天山莊的一干婆婆媽媽都忙著教導她怎樣做個好女人,但臥冬不改其性,一樣走到哪坐到哪、躺到哪,讓婆婆媽媽們大搖其頭,搖頭歸搖頭,臥冬隨和的脾氣還是讓她們樂于與她親近,沒事就對她碎碎念幾句。
小玉身為服侍臥冬的丫頭,本來就不怎麼尊敬這個懶散的主子,在知道她是個女主子後,和她更親近了,說是主僕,反倒比較像是姐妹。
「我怎麼知道,他大概是瞎了眼或是頭腦壞掉吧!」她是認真的!
正常的男人是不會想娶一個什麼都不會,只會吃飯睡覺和寫字的人當老婆。
臥冬也不生氣,認真的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既然嘯天山莊的人也不計較她是個女人,她就可以繼續賴在這里,但離教畢竟是個隱憂,那紅毛教主的個性她是見識過的,當初既然可以費盡心思逼祈嵐少爺非到離教不可,再拐彎抹角的設局讓她非承認自己是女人不可,那麼他說要迎娶她恐怕也不是說說而己。
「怎麼辦,小玉,我要嫁給頭殼壞掉的人了嗎?小玉,你要陪我!」
小玉翻了翻白眼,無法接受臥冬怎麼可以這麼無所謂的一邊嗑瓜子,一邊和她討論一件听起很淒慘的終身大事。
看著桌上逐漸消失的涼糕、瓜子、酥餅,還有那近乎癱在長椅上的臥冬,小玉真的無話可說。
其實臥冬也不是不擔心,但回到京城後,安逸的環境讓她再度俸行師父的座右銘——能臥且臥,平心樂活。
教主固然難對付,但誰說她要對付他?她只要當她的先生,讓祈嵐少爺自己去和教主對局即可,那種費腦力的事不是她的專長,反正贏了輸了都有地方去,就算教主再難纏,不過就是那個苗大哥加上紅毛怪,嫁了就嫁了,想開一點,頂多搬回離教住而已,嗯……不過不包括那些怪異行為,那天那個吻,當真讓她腦袋一片空白。
嗯……這麼想來,嫁給教主確實有點可怕。
好徒弟,為師壓你贏,為師一輩子混吃等死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加油啊!
臥冬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好徒弟是個道地的商人子弟,而商人嘛!總是談買賣的。
「這是怎麼回事?」坐在帳房里的陸鳴峰,才因為弟弟從離教虎口回來寬心沒一個月,就被帳本上的赤字嚇傻了眼。
這陣子驚人的八卦太多了,光自己好不容易請來一個和祈嵐合得來的先生,後來卻變成一個姑娘不說,這姑娘又好死不死的吃了百羽鳳凰丹,讓他不得不在莊外提高警戒,保護她的安危;更糟的是,這姑娘還是離教教主看上的人。
那條紅珊瑚手鏈,臥冬是拿下來了,但看過一次那炫目的紅,就知道那絕對假不了,祈嵐當真是玩得有些過火了,竟然敢帶走離教教主看上的女人。他這個做兄長的雖然不好說什麼,但嘯天山莊畢竟是做生意的,這下嘯天山莊和離教對上的八卦滿天飛,生意還要怎麼做呢?
走在路上還會听到耳語——「那個人就是莊主,哦喔!不就是和離教教主搶女人的那個嗎?」
「搶女人?離教教主不是有斷袖之癖嗎?」
「什麼斷袖之癖,人家是男女通吃,這次看上的是嘯天山莊的教書先生。」
「等等,我糊涂了,教書先生不是男的嗎?」
「哎喲!我哪知道,江湖就是亂啊!亂來亂去,就迸出個女人出來啦!反正搞不好就是不男不女,正合離教教主胃口。」
「不男不女,這麼亂啊!那嘯天山莊的莊主不就也有這癖好?」
「搞不好喔!不過听說爭風吃醋的是他的弟弟。」
「弟弟?你是說京城第一神童陸祈嵐嗎?不會吧!人家才十歲耶!」
「十歲又怎麼樣?你看不起十歲小孩啊!人家可是‘京城第一神童’,早熟一點又怎麼樣?」
「可這未免也太亂來了吧!才十歲的小孩,斷女乃了沒都不知道,爭風吃醋個屁?」
「就跟你說江湖亂啊!」
「沒那麼亂吧!」
八卦越傳越不像話,臥冬的名聲可是全被糟蹋壞了,好好一個姑娘家竟被說成這樣……但每次陸鳴峰只要看到臥冬心曠神怡事不關己的躺在玄關里睡午覺,他就很難認真去同情她。
老天爺,勞心的可是他這個嘯天山莊的大家長!
勞心就算了,還得傷心的跟不停偷笑的娘子解釋自己很清白,絕對沒有像八卦說的一樣亂來。
此刻,更震驚的發現近來山莊的生意都成了赤字,因為八卦傳得繪聲繪影,大伙兒害怕受到牽連,都不敢到嘯天別莊投宿,更不敢托鑣銀給嘯天山莊,就怕離教教主會從中作亂,使得嘯天山莊的生意無比慘淡。
如今,陸嗚峰開始認真考慮起要將臥冬打包送回離教的念頭了。
同樣的,陸祈嵐也是十分苦惱,他不是沒想過離教對嘯天山莊生意的影響,但這陣子武林的八卦末免也傳得太夸張,分明有人故意炒作,借以打擊嘯天山莊的事業,而這個人是誰再清楚不過了。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譽,嘯天山莊當年就是靠著口碑與信譽打下一片天,雖然一時的八卦傳言會對生意有影響,但這種八卦的效力一向不會持久,等傳言平息了,相信客人自然會回流。
只是,教主這麼愛興風作浪的人,怎麼可能讓事情風平浪靜,他的下一步會是什麼才是令人擔心的事呀!
唉!他和大哥都十分苦惱,臥冬卻可以一邊嗑涼糕一邊和丫鬟們閑聊,還把八卦當成茶余飯後的話題,她自己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嗎?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臥冬隨遇而安的精神,但當大家都急得焦頭爛額之時,臥冬的隨遇而安就顯得十分欠扁,他們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溫暖的壁爐前,臉色鐵青的藻咬牙切齒的站在滿面春風的教主面前。
二十天了,從他好不容易從那困住他十天的魔窟中逃出來,就一直板著這張恨不得將教主碎尸萬段的臉,要不是想起師父的教誨,他真的會忍不住動手……一定會動手![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那女魔頭不知用了什麼妖法,竟然多困住他七天,整整十天他簡直……不說了,第十天他終于沖破被制住的大穴,硬是出手,才逃了出來,那一擊,她……沒有受傷吧?該死,她受不受傷關他什麼事!
「怎麼樣?接下來是否該放出我要去搶臥冬回來的風聲?還是學學嘯天山莊,人家比文招師,我們來辦個比武招親擂台?」教主的玩興不減。[小*說%之&家~獨 家##制◎作§]
「我真為臥冬先生掬一把同情淚。」近乎磨牙的聲音.似乎也很想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同情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要來輔佐這樣的教主一輩子!
「師兄,你真是退步了,你以前的脾氣好多了呢!」
「如果你不把我丟給那個女魔頭,我的脾氣還夠用十年。」說到那女魔頭,墨藻的臉更綠了。
「怎麼?那十天人家沒有好好服侍你嗎?」苗羽輕佻的語氣讓藻恨不得打爆他的頭。
「你這麼想被服侍的話,怎麼不自己去待個十天?」恨得牙癢癢的聲音。
「那可不行,柳青瑤的心上人可不是我。」教主勾起詭譎的微笑。
藻哼了一聲,「你們兩個都是魔頭轉世,誰沾上誰倒楣。」
「哈哈哈!那師兄你可是兩個都沾了,天大的倒楣啊!」
將一向敢怒不敢言的藻氣綠了臉,柳青瑤果然好大的本事,值得交流一下。學學要怎麼對付臥冬。
臥冬啊臥冬,一開始他確實是對她好奇,好奇她能臥且臥能做到什麼程度?一個對任何事都無所謂、隨遇而安的人,本質是否真的這麼冷情?臥冬看來對人親切,事實上對萬事萬物都一視同仁,反而是一種不在乎的冷情,甚至冷到了對自己的心都不甚在乎的地步,他一開始是想逼她,想看看她的底限,想知道逼到底的話,她是否真的臥得下去?
那天,在回離教的路上,他確實感受到她想逃的意圖,或許從他吻了她之後,她就臥不下去了!
在這過程中,他也發覺自己並不是真的想逼走她,也不是單純的玩興,他想要的是她能留下來,不是能臥且臥的留下來,而是找到留下來的理由而留下來!
他不要她用無所謂的態度,無所謂的留在這里,他要她深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就算是用這的,也要迫使她放棄那無所謂的念頭,他要一點一滴的滲透進她的生活,讓她不再能臥且臥,而要擇他所在而臥。
當他徹底的了解這一點後,他開始籌畫他的計劃,讓大量的八卦消息借著往返的武林人士傳回中原,讓她耳邊不停的听見他這個人、他的宣言,然後,他會真的去實現!
徹底、絕對,讓她沒有無所謂的空間。
想到她再度見到他會是什麼表情,他就心癢啊!
教主再度勾起一抹詭譎的微笑,看來,苦主就快要產生。
「噓,你有听說最近最熱門的八卦最新發展嗎?離教教主與嘯天山莊先生的最新八卦!」客棧里的客人竊竊私語,似乎沒听過這熱門的消息,就不是武林中人似的。
「我知道!就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先生與嘯天山莊兄弟和教主四個人復雜的四角關系嘛!」旁邊的人放下茶杯,連忙回答,怕講太慢被當成不知道,多丟臉。
「什麼四角關系,你真的落伍了,那是三天前的消息了,昨天從北方傳回來的第一手消息是,那個什麼……什麼東東先生,是離教教主巨愛的戀人,兩人已經交換了定情信物,是陸祈嵐硬是用終生契棒打鴛鴦,把人家帶了回來。」一開始起頭的灰衣粗漢,用夸大的語氣道。
旁邊的白衣書生一口茶噴了出來。哇咧!還棒打鴛鴦咧!教主會不會太會編故事了!
「這位小哥你怎麼了?」講八卦不忘關心周遭,听八卦听到噴茶,好歹要關心一下。
「咳……沒事,沒事。」當然沒事,總不能在這里承認他就是什麼東東先生吧!
沒事,那就繼續剛剛的話題。灰衣粗漢一腳踏上板凳,確信他是知道這消息的第一人,得意了起來,「沒想到陸祈嵐這麼惡劣,竟然拆散一對深情的佳偶。」
「咳……咳……咳……」深情佳偶……又嗆到了,武林人士都這麼會編故事嗎?
「別這麼說。陸祈嵐也才十歲,搞不好是把自己的先生當娘,舍不得讓給別人。」
聞言,眾人皆點頭稱是,唯獨什麼東東先生的人咳得好生厲害。
先是四角關系,現在變成祈嵐少爺的阿娘了,阿娘喂,她是該哭還是該笑?
「剛剛說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灰衣粗漢清清嗓子又道。
眾人皆前傾身子,洗耳恭听。
「重點是離教教主不棄,絕不會因為一張終生契就打退堂鼓,他已經備好絕對會讓嘯天山莊願意讓出先生的聘禮,準備在元宵之前贖回心愛的未婚妻。」灰衣粗漢神秘兮兮的說道。[→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咳咳……咳……咳咳咳……」臥冬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意思是她剩沒幾天快活的日子可過嗎?還贖回他心愛的未婚妻咧!教主還真敢說!
臥冬不自覺的模模系在腰間的袋子,紅珊瑚手鏈仍乖巧的躺在袋子里。
自從回到中原,她就將它拿了下來,一來是怕睹物思人,一看到這手鏈就神經緊張,影響睡眠;二來是怕引人注目,只是,一想起他那天說的話……不準拿下來,如果任何人告訴我你拿下來了,後果自負。
她就不敢隨意把這紅珊瑚手鏈亂丟,至少如果他突然出現,她還來得及戴上……她這麼一失神,立刻被宵小盯上,尤其她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是下手的好對象。
「哎呀!」臥冬被撞了一下,一回神,腰間的袋子就不見了,「扒手!有扒……」大伙兒一听見有扒手,瞪大了眼就想抓人,但客棧里人潮聚集,以致臥冬沒看到撞人的人是誰。
臥冬當下冷汗直冒,她是不怕銀兩不見啦!花錢消災嘛!但是那珊瑚手鏈……她實在不敢想像要是教主發現那條手鏈不見了,會要她拿什麼來還?
她光想,全身雞皮疙瘩就一顆一顆的冒起來,她還欠他定情信物呢!
幸好,一名白胡子高手一眼就揪出剛剛撞了臥冬,緩慢往門口移動的年輕人。
「就是你,把你偷的東西交出來!」
「我……我才沒有偷東西,你有什麼證據?」年輕人沒想到自己會被抓包,慌了手腳。
「證據?白胡爺一大把年紀了,什麼不好,眼力最好,他看到還會有錯嗎?臭小子,你什麼地方不偷,在我們一幫好弟兄跟前偷東西,不是給大家難堪嗎?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就放你一條生路。」
年輕人從沒遇過這麼大的陣仗,心想這下子要是承認了,肯定必死無疑。
「你們不要含血噴人,人多勢眾就隨意誣賴人,我才沒有偷東西。」
年輕人堅持地道。
「你不承認是不是?」拔刀的拔刀,拔劍的拔劍。
「別開玩笑了,我沒有偷東西。」
「那這是什麼?」灰衣粗漢性子急,直接上前扭住他的手臂,搜出那個腰袋。
「那是我早上帶出門的銀兩,你們的腰袋不也長這模樣,憑什麼說是我偷的?」
「銀兩?」那人模模腰袋,是有銀兩,但還有別的東西,「是不是你偷的,看看里面是什麼東西就知道!」
年輕人沒有說話。
「不要倒出來!」臥冬掩面低吟,但是來不及了,火紅色的珊瑚手鏈掉在桌面,那鮮艷有如掐得出油脂的色澤,以及再明顯也不過的火焰刻痕,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離教雕刻師之手。
眾人看看那條手鏈,再轉頭看看臥冬,再轉頭看看嚇得臉色慘白、直接跪倒在地的年輕人。
時間仿佛靜止了。臥冬恨死自己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對,竟跑來這種地方听她過去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八卦」。
八卦等于麻煩,這句話當真錯不了。
終于,白胡爺清了清喉嚨,率先開口,「還不快幫教主夫人把東西收起來。」灰衣粗漢馬上點頭如搗蒜,手忙腳亂的把手鏈和碎銀塞回腰袋,小心翼翼的捧回給臥冬。
老天爺,他剛剛沒有講到什麼得罪夫人的話吧?
剛才討論得最起勁的幾個人冷汗直冒,深怕教主夫人一狀告到離教教主那里,他們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用。
臥冬尷尬的清了清喉嚨,「謝謝。」
她僵硬地踏出客棧,但忽然想起那個嚇得臉色死白的年輕人,還有一干凶神惡煞,心里還是覺得不妥,于是又回過頭來,只見每個人像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必恭必敬的看著她。[→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呃,我想這是小事,東西拿回來就好了,請大家不要為難那個年輕人。」如果不幫他說幾句話,等她踏出這間客棧,他大概會被打死吧!
眾人再度點頭,對年輕人道︰「夫人饒你一條狗命,還不快磕頭!」
那年輕人早己面如白紙,口吐白沫,哪里還听得到磕頭不磕頭。
京城當天最新鮮的八卦再度出爐,上京客棧的生意因此大為興隆,因為這兒可是離教教主夫人現身的地方啦!大伙兒親自見證了傳說中離教教主的定情信物。[小*說%之&家~獨 家##制◎作§]
看來傳言果然不假,夫人和教主是對苦命鴛鴦,硬是被想要娘的陸祈嵐少爺拆散;夫人宅心仁厚,連扒手都寬赦,當然不忍心放愛徒一人,于是忍痛與教主分別,回到中原,但教主怎能忍受心愛的人離自己遠去,非到中原迎娶回佳人不可,嗚嗚嗚……真是感人的武林佳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