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餉了!」
當帳房總管抱著沉重的布袋,身邊跟著兩名武師往喜樂廳而去時,風雲山莊第一批領月俸的僕役已經乖乖排成一直線,眼巴巴的看著帳房總管前來。
「太好了!」顏小圭的雙眼閃閃發亮,探出頭望著桌上沉甸甸的布袋。
一個月來,他吃苦耐勞,風總管吩咐下來的事情,他拼命的辦妥,如果還有額外的工作,只要有銅板,他都肯做。
他算過,山莊的一個月薪俸和妓院的差不多,如果再外加點額外的收人,每個月可以多賺一點。
「顏小圭!」帳房總管叫他的名字。
顏小圭立刻奔向前,眼巴巴的望著帳房總管。
這是帳房總管頭一次看見「傳說」中的小烏龜,不由自主的多看他兩眼。
少爺會看中這種細皮女敕肉的男孩不會沒有原因的。
「你今年幾歲啦?」帳房總管探問道。
顏小圭皺起眉頭,答道︰「十八了啦。」
「十八?」天啊,他看起來真像是不滿十五歲的男孩,不過幸好少爺沒有惹上迷戀幼童的毛病。
「帳房老爺,您是不是嫌棄我工作不力,要扣我薪資?」
「不不,你賣力得很、賣力得很。來來,這是你這個月的薪資,記得,好好的做啊。」帳房總管連忙將裝著銅板的小袋子交給他,怕他一氣之下跑了。
風雲山莊像他這種年紀的都是看著少爺長大的,當然也非常關心少爺將來的「歸宿」,但少爺風流成性,這小子還是少爺頭一個帶回來的,不免讓大家……
「唉,風家沒有未來了……」帳房總管嘆氣,抬起頭想要找個方式問這小子是不是真喜歡上少爺,哪知這小子早就跑到八百里外吆喝著——
「領到啦!領到啦!」顏小圭蹦蹦跳跳的,緊緊的抓著裝銅板的小袋子。
「吵死人了,是哪個混帳,不要命了嗎?」風炫衡的聲音從樹上傳來,隨即身形落地。
「風爺、風爺!」顏小圭雙目一亮,立刻跑到他面前,高舉錢袋。「風爺,我領到這個月的薪俸啦!"他笑得差點合不攏嘴。
風炫衡往顏小圭瞧去,驚訝這小子的改變。
換上風家下人的制服——白袍繡黑線,但他穿起來一點也沒有奴才的氣息,小臉干干淨淨的,一頭黑發梳理得有條有理,不過剛才因為蹦蹦跳跳把幾撮短發松了開來,讓人差點以為看見一個活潑的小姑娘。
等到風炫衡發現時,他的手已經轉而為顏小圭撩開凌亂的發絲,露出一張陽光般的笑顏。
他的心口又開始撞擊!
「你……看起來瘦了。」風炫衡忽然月兌口而出。
「瘦?」顏小圭眨眨眼,好一會才將他的話听進去。「你……你在關心我?」他驚叫。
「誰在關心你?我是怕有人會笑我虐待手底下的人!」
「不會啦!」顏小圭傻傻的笑,「我啊,現在逢人就說天下最好的人就是風雲山莊里的風少爺,救我出水火熱……熱……」
「水深火熱?」
一片紅暈竄上顏小圭的秀顏,風炫衡看得都呆了。
以前當龜奴的小烏龜時常與他對罵,也常憤怒的脹紅臉,而現在瞧見害羞的小烏龜……他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小烏龜看起來很可口。
可口?他知道那表示什麼意思,下月復的熱流在激烈的抗議,抗議他近日的需求遽減。
「我……」顏小圭害臊的搔搔頭,笑道「我只認得幾個大字,一些成語還是從嫖客跟姊姊們那里听來的,我又忙,所以老是記不住……」
「你喜歡識字?」
「當然喜歡啦。」多認識幾個字,將來就有可能多一份賺錢的機會。
「我教你好了。」風炫衡看他一臉失意,于是建議,隨即又是一愕,奇怪自己怎麼會月兌口而出這種建議?
「真的嗎?」顏小圭大叫,興奮的跳上他的身體,緊緊的抱住他的頸子。「你真的要教我?
風炫衡努力的忽略顏小圭將雙腿夾在自己的腰間,這種曖昧的舉動不由自主讓他的身體快速的起了強烈的反應。
「我說要教就要教……」他連忙清清粗啞的聲音,斥道︰「還不快點下來!」
顏小圭跳下來,笑嘻嘻的說︰「也對,您是主子,不能冒犯、不能冒犯!"「哼,你的伶牙俐齒來到府里就不管用了啊。」風炫衡故意譏笑道,暗暗希望小烏龜能像在醉香院時跟他對罵……不是他懷念那個潑辣的小子,而是再也看不下去他害羞又可愛的笑顏,那會讓他失足跌進萬劫不復之地啊!
他好沒用?嘗過江南諸多美色的他,這回僅僅只是一個可愛的笑顏就讓他的身體起反應。
「那是當然的啊。」顏小圭不以為意。「在醉香院里,您又不是付我月俸的主子,我干麼給您好臉色看,進了風雲山莊,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怎敢跟您伶牙俐齒,我又不是蠢蛋,自討罪受。」
他聞言,臉色不悅起來。「你的意思是,現在你對我的恭敬、討好都是裝出來的?
"「才不是呢。」顏小圭軟軟的聲音讓他的心口又跳了一下。「我可是打從心里認為您是好人,以前沒有女人的身子就沒法子活下去,後來您不嫌棄讓我這個曾經當過龜奴的小人進您干淨的莊里工作,我可是感激不盡呢!」
也許對于女人,他跟風炫衡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光憑著風炫衡有心救他一命,對風炫衡的看法就全然改觀了。
顏小圭咧嘴一笑,那個笑讓風炫衡看得眼花了,身體的反應愈來愈明顯,但只能怨聲說道︰「哼,謅媚!」隨即略嫌狼狽的逃出山莊。
顏小圭看著他的背影,搔搔頭,自言自語的說︰「他干麼來去匆匆,又沒頭沒尾的發脾氣?可能是……有錢人家的主子個性陰暗不定又反復無常吧?
不過,這一個月沒看見他的日子,還真的滿想念他的,因為他是自己的大恩人啊!
顏小圭理直氣壯的為自己找了理由。
這一個月來听到莊里很多奴才丫環對風炫衡的看法,雖然不乏他風流,但對于經營風家的產業,風炫衡這新生之才自有他的一套作法,如今風雲山莊在他的經營下,不輸在武林中的名聲。
總之,他待在山莊這期間,所听所聞與他在醉香院里單看風炫衡風流的那一面大不相同,至少,對他的看法正面多了。
「小圭……」從另個角落過來的丫環笑得對他打招呼。
「青姊姊。」顏小圭立刻換上討好的笑。「是不是又要我幫你洗衣?沒問題,洗十件一文錢就夠了,因為是青姊姊,所以再便宜點,十五件一文錢就行。」
小青瞪他一眼。「剛剛那是少爺嗎?」
「是啊,青姊姊,還是你要我幫你去挑水……」
「少爺跟你挺好的。」小青又打斷他的話,徑自說道︰「他時常不在山莊里,一回來就找你。」
「找我?是不小心撞在一塊的啦。」顏小圭注意到小青臉上失去了以往的笑容,奇怪的看著她。「青姊姊,你……你的衣服縮水啦?」
小青聞言,嚇了一跳,連忙看著自己的白衣,埋怨道︰「還不是讓你洗到縮水了!」
只是差一點兒,這小子也看得出來,不虧是少爺看中的人。
「是這樣啊……」顏小圭搔搔頭。
他的記憶非常好,沒有印象洗過這件衣服,再者小青也是奴婢,再怎麼偷懶,也不會將自己的衣服交給他洗,總覺得今天的小青有點怪異,卻又說不出哪里怪異。
「少爺很喜歡你吧?」
顏小圭差點嗆死,哈哈笑著,「他怎麼會喜歡我呢,我在他眼里只是個臭小子而已,青姊姊,你真愛開玩笑。」
「不喜歡,怎麼會救你呢?現在大街小巷到處在‘傳說’……」
「又是傳說?我遲早會被傳說給害死!」,一定是報應!他以前編造了許多「傳說」
來騙人,所以現在輪到別人「傳說」他,害死他了!可惡!
小青白他一眼,讓他不由自主的住口。
「總之,大街小巷傳著少爺喜歡你,從不救人的他出手救你,還將你強留在府里袒護你,如果不是喜歡,怎麼會花心思為你沒想周到又做這麼多事?」
如果不是喜歡,怎麼會花心思為你設想周到又做這麼多事?這句話不停的在顏小圭小腦袋瓜里旋轉,只是有可能嗎?那個風流種喜歡他……驀地,她的小臉通紅。
「哼,他是個風流種,怎麼會喜歡才貌不出色的我呢?」他喃喃自語,像在說服自己。
「就因為他是個風流種,所以他一直是個沒有心的男人,當他中意某名女子時,他的心會只為那女子而活。」
顏小圭張大眼,看著小青難得恍惚的表情。他跳上前,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
「青姊姊,你是不是被哪個男人給欺負了?我去替你報仇!"「報仇?」小青眼里閃過一抹陰狠,冷笑道︰「憑你也想為我報仇!"「報仇有很多方法啊,不見得一定要動武嘛。」顏小圭天真的說道,料想小青家庭背景很簡單,應該不會招惹到什麼可怕的凶神惡煞。她平常待他不錯,有時還會從廚房偷渡幾個包子給他,找到機會是應該好好報答她的。
小青望著他天真的模樣,「好啊,你若真的為我報仇,我一定會很高興的。」她別有用意的說道︰「怕只怕你不敢。」
「不敢?只要不是什麼皇親國戚,我沒什麼不敢的。」顏小圭硬著頭皮說道。
「少爺你敢不敢對付?」
「她?」顏小圭張大眼。
小青突然抽抽搭搭的低聲哽咽,「就是他……昨天晚上……他……他要我陪寢……
不然,不然就要辭退我,我家里還有人要靠我養,所以就……就……」
他傻眼了,隨即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可能!"「不可能?」小青跺腳,惱怒道︰「難道我會拿一個姑娘家的清白來開玩笑嗎?他明明就奪去我的清白!"「不是,青姊姊,你誤會了,我是說,風大爺要什麼女人沒有,他從來沒有強迫過一個女人……風大爺實在不像是會……」見到小青的臉青白交錯,他連忙閉上嘴,剛才一徑的要為風炫衡澄清,忘了被害者的心情。
風炫衡確實有其他女人投懷送抱的英姿,但小青姊姊也一向沒有非分之想啊!
顏小圭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良久,小青才幽幽說道︰「是的,你說得是。少爺確實不會強迫下人陪寢,尤其他分得極為清楚,不吃窩邊草,省得惹下無數麻煩,他只踫寡婦跟妓女,我也知道憑我的姿色,也絕不會讓他改變他的游戲規則……可是……昨晚,少爺喝了點酒,他……他將我看成醉香院里的姑娘,就……就強迫我……當人奴婢的,怎敢不從?」小青的眼淚直掉。「我也是個清白的好姑娘啊,誰願意沒名沒份的讓人當發泄的工具……」
顏小圭听得一愣一愣的。如果她這麼說……他就信了。他當龜奴時,真的看過很多嫖客因酒身形放浪,尤其是那些第一次來的男人,姊姊們都會灌他們酒,一有幾分醉意,什麼靦腆、不好意思全都拋諸腦後,個個餓狼撲虎,不到天亮是絕對不會離開那張床……
酒能傷身,也會害人,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
風炫衡就算是正人君子,但在酒的殘害下也有可能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難怪我老覺得青姊姊今天不對勁得很。」他無意識的喃喃。
顏小圭忽然覺得昏頭昏腦的,有種想哭的沖動,為了什麼?為了那個風炫衡踫了一個清白的好姑娘,踫了一個姑娘……好惡心!
「我是真心將你當弟弟看,才告訴你這回事,我怕你也被他給害了……」小青的聲音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不……我是男的呢。」顏小圭下意識的答道,老覺得心無法歸位,眼前一陣混亂。
「是男的是女的都好……小圭,你願意替我出氣嗎?」
"出氣?」他氣若游絲的重復著。這種揪心的感覺他是第一次經歷,讓他好難受啊!
恍惚間,他的手里被塞進一個白玉瓷瓶,他低頭遲緩的看著。「這是什麼?」
「你將這藥找機會放進茶水里給他喝……」
顏小圭嚇呆了。「你要我害他?」
「不是害他!"小青淚流滿面,「只是……我不甘心,想讓他沒有辦法踫女人,我只是要讓他幾天沒法踫女人,我就心甘情願了,小圭,你願意幫我嗎?」
「我……」小圭看她哭得哀戚,心頭也軟了下來。
隱約中他也贊同風炫衡吃點苦頭,不用受傷害,只纂他幾天別踫女人,要不了他的命……
巴不得他別再踫其他女人,這個念頭忽然冒出顏小圭的心頭。
「小圭?」
「好……好吧。」顏小圭小聲說道,「真的不會害死人?」
小青連忙搖頭。「不會、不會!」
「只有這麼一次?」
「這當然啦。」
他點頭答應了。
他這是替天行道吧?像青姊姊這樣好的姑娘,雖然只是一個小奴婢,可是將來也要嫁人。他知道嫁人若不是清白的身子,被夫婿發現了,那幾乎只有死路一條。
如今青姊姊的清白被毀,除了不嫁外就是出家當尼姑……
風炫衡是該吃點苦頭,不然下次萬一又有哪個奴婢被他害了,那不是很可憐嗎?
這些說辭絕對可以說服他下藥,但內心深處還是惱著自己竟然會隱隱約約泛起醋意來!
風炫衡有什麼好?不過是個風流種而已。
顏小圭想著,一時之間感到手中緊握的白玉瓷瓶在發燙發熱……
"撲了個空!」從山洞里走出來,風炫衡恨恨的說道,同時收起扇子。
「是調虎離山之計嗎?」溫柔的聲音是武林中人忌憚三分的嚴家少主嚴夙辛。
他難得出門,這次是因收到密傳發現毒娘子的蹤跡,遂通知左、風雨莊的主子前來緝捕,哪知卻撲了個空。
「不是密傳有誤,應該就是如你所說的調虎離山之計。」
左勁往另一頭走回來,叫道︰「山洞的另一頭通向海邊,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調虎離山啊……」嚴夙辛溫和的說道︰「我不怕調虎離山,嚴家莊里沒有任何一個值得毒娘子下手的人。就算她要毒害全莊的人也不容易,嚴叔每日一定查過水與食物,才肯放行。」
「我跟嚴兄一樣,就這麼孤家寡人的!」左勁大聲說這︰「就算她毒死咱們左莊里的每一個人,我也不會掉滴眼淚,甚至還拍手慶幸擺月兌那群老頭子呢!」
風炫衡微微笑著,「風雲山莊此刻陌生人難以進人,這一點我信任風總管,他的把關做得非常好。」
「那個小烏龜呢?」嚴夙辛細心的提出疑問。他的心思一如他的外貌,縝密而溫柔。
「他?」風炫衡看了左勁一眼。想必那日左勁回去之後,繞到嚴家莊去大吐八卦。
「你懷疑他是毒娘子?哈哈,不可能!他是個男孩兒,就算他是個女人,也絕不會是毒娘子!」
嚴夙辛目不轉楮的看著他眼里百分之百的信任,點頭說︰「你的眼光一向沒有問題,既然你說他不是,那就沒有問題了。對了,你得要好好保護他,小心……」
「小心毒娘子動他?」風炫衡自動接道,然後苦笑。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回由其他人發出同樣的警告了。
「他對我,還不至于那麼重要。」
嚴夙辛跟左勁對看一眼,沒有回答。任誰也能看出他們的兄弟在說那句話時,一臉的心虛。
「看來,我必須找個機會去瞧瞧這個小兄弟。」嚴夙辛揚起淺淺的笑意,臉頰的酒窩立刻顯露。
他的俊美不同于左勁的粗獷以及風炫衡極具男子氣概,而是有點偏女相的。
這也是他對風炫衡喜歡上一個小男孩不會感到奇怪的原因,因為他也曾遇過同樣的事情,有些男人因為他俊美無比的外貌而對他展開熱烈追求,到最後知道他是男人了,仍然不肯死心,還不停的用各種方法想要得到他。
這就是他除了內向外,不願在外頭走動的最主要原因。怕惹來無數的情債,而他又不知該如何逃開。
風炫衡微哼一聲,當作沒有听見,改變話題。「毒娘子的蹤影一直難以捉模,再這樣下去,只會讓人惶惶難安,萬一消息泄露出去,恐怕武林中又要掀起一番血雨來。」
「是啊,喜歡大開殺戒的人可不少。」左勁怒道,想起三年前有不少武林中人以鏟除魔教之名,濫殺無辜,他再將這筆帳算在魔教頭上。
他雖看不順眼魔教,但更看不順眼這些狂妄又自私的武林人士。這一次萬一有心人再「傳說」出去,那麼武林中的混亂可想而知,到時必定有人要求武林盟主重出江湖,率領眾人鏟除魔教。
「而盟主跟‘那個人’目前不知身在何處。」嚴夙辛說出左勁的擔優。
「只要他們傷養好了就會出現,這點我們不必心急。」風炫衡另有憂心。
「看來,這一次我們必須從長計議,也許……可以找個誘餌?」
風炫衡聞言,往嚴夙辛看去,知道他言下之意,立刻低咆道︰「他是武林外的人,一點功夫也不懂,不能讓他涉身危險之中。」他明白夙辛的計劃。
論功夫,毒娘子絕不是他們三人的對手,所以她絕不會明著來。若要暗著來,一定會找上他們身邊的人……大家都認為他身邊最重要的是小烏龜,而他也看重那個小男孩,怎麼能讓小烏龜去當餌?
看見左勁想要開口,風炫衡暴躁的說道︰「別勸服我,我是不听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一定會有其他辦法誘出毒娘子!好了……左勁兄,我今晚到你那兒「不,」左勁阻止他繼續說︰「恕我今天不能再收留你。」
「那麼夙辛……」
「我也不成,你知道我一向喜歡獨處的。」
獨處?那都是藉口,隨便派個遠點的小房小院讓他住幾晚,怎麼會吵到人呢?風炫衡氣這兩個兄弟斷然拒絕。
「算了,我去醉香院……」
「這不好。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風叔的功夫再好。眼光再利,萬一有個什麼,如果你不在莊里,你那個小男孩出了事,可沒人保……」嚴夙辛一針見血的柔聲分析著。
風炫衡臉一變,怨聲說道︰「回去就回去,我還怕什麼呢?」
「天下還有你怕的嗎?」嚴夙辛不急不緩的微笑著,「最近這幾天,是我認識你的日子你最暴躁的時候。老氣著,是會傷身的。」
他的語氣像在調侃,卻無法讓風炫衡反駁。
他一向玉樹臨風,的確沒有過像左勁那樣易躁的經驗,但這幾日一想起小烏龜以及自己會對小鳥龜起反應,就忍不住發狂。
他……已經半個月沒有踫女人了!
以前女人對他來說,如水。他可以忍住渴,但為什麼要忍呢?所以他時常去喝「水」,而自從將小烏龜納進他的保護之下後,某日晚上闖進小烏龜的僕房,看見小烏龜可愛的睡顏,竟然傻傻的看呆了大半夜才恍惚離開,從此對其他女人……再也舉不起來。
說出去,會被全江南的人笑死啊!
可惡的小烏龜!可惡的小烏龜!奪去他「喝水」的權利,存心讓他渴死!他是可以忍啊,但忍得不甘心極了!
也是從那天開始,原本對小烏龜淺淺的反應強烈到讓他明顯的注意到,但找上其他女人又不能替他解渴。
難道……他真的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