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前,唐正熙終于送呈明年星象走勢大圖,後續會有人注解、開印成簡冊,流通在各部大臣及百姓手中。
本想借此告個假,好好陪陪他的新婚嬌妻,打從娶進門也已有兩個月,他仍沉浸在新婚喜悅中,恨不得日日夜夜看著她,再好好的親個夠本。跟小春玩親親,已經上了癮。
但天不從人願,皇帝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小道消息,听說紫微星被貪狼星咬住,這不就表示皇位不保?這還了得,得派人暗中詳查才行。沒辦法,朝中懂得觀星的教師,就屬唐正熙是第一把好手,此番重責大任非他莫屬,他只得忍淚接令。
「這樣也好,免得我一時忍不住……」親完最後一個晨吻,唐正熙才在小春星眸迷蒙、半睡半醒的目送下,匆匆趕去跟助手們會合。立冬後,小春越來越嗜睡,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想到陪伴嬌妻的時光如此短暫,唐正熙有滿月復的愧疚和無奈,不過,正好用忙碌來抵消熊熊的沖動!
想到這個,他才能稍稍平撫心頭的不滿。
可是,小春的肚子為何一天天的長大呢?
其實她不是吃胖,也不是真的有孕了,只是衣服穿多了。
從小就怕冷,一到寒天就非得兩件棉襖才肯下床的小春,打從秋未涼意來襲時,就開始在肚圍上加毛兜兜,過了立冬,更可怕,她全身包得只剩兩只眼珠子才敢出門。
疼她的唐正熙,二話不說,白天找名大嬸上門替她處理掌廚、洗衣物、掃除內務等工作。
小春單純的認為,唐正熙憐惜她,並未多作聯想。哪里知道,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認為她已有孕在身。
所以,當她發現小孩的衣物、用品越來越多時,才會一臉錯愕,誤以為少爺打算改行,販賣嬰兒用品呢!
唐朝官還責備他們家有孕婦,不宜動土蓋屋。她很努力的在破房里瞪大眼四下尋找──哪來的孕婦呢?難道是那只每天不知下蛋在哪兒的老母雞,是只孕婦雞?
可他們干嘛不許她爬高、提重物、動剪刀、不可跑跳激動……等等,這麼多限制,讓小春覺得自己像病人膏肓的病人,亂無聊一把。趁大伙沒注意、唐正熙又上朝當差去,穿成一團如雪球的小春,又駕著驢車進城了。
她先行回娘家,替娘親、小妹剪新布采買年節用品,親人感覺出唐正熙待小春極為慷慨,不禁安下心來。
待買完雜物,她又想替唐正熙買些什麼?
這些日子,她似乎越來越習慣打理他的一切,越來越像一名真正的唐門主母……
「小春。」正當她在西二門專賣衣物的皮貨街道,專心挑選男子腰帶配件的時候,突然听見有人喊她的名字,抬眼一瞧,她小聲驚呼,「紹祖哥!」
「那顏色不適合我!」俊秀瘦削的年輕男子,指指小春手邊的黑描金綢絲束腰道。他一向系淡色腰帶,比較符合書生的儒雅形象。
「哦!」小春茫茫然的瞪著裘紹祖。心里暗忖,這腰帶跟他有關系嗎?她是在選適合少爺用的,人家是成熟的大人,適合穩重的顏色咩!
「娘親說了有關小春的許多惡毒話,不過,我全不信,事實證明,小春對我還是情深義重。」裘紹祖臉皮薄,不敢放膽說情話,這些含蓄表態已是他的極限。
再次瞟瞟攤鋪的花色,他有些開心又靦腆地說︰「小春還是喜歡……送腰帶表心意,我就喜歡小春這個樣。」
「咚!」手中物件落回原處,小臉也熱辣辣的刷紅。
她記起來了!每年這個時節,她總會送條腰帶給紹祖哥,祝他長命百歲、前途無量,同時,也將綿綿情意化成圈,圈牢他的身、他的心──」兩個月又五天,小春真是狠心,消失得無影無蹤,知道我這些日子是如何過的嗎?我幾乎茶不思、飯不想,要不是怕娘親生氣,我會……」
會如何?他沒說,小春也沒問,面對他幽怨的嘆息,小春心里慌張的情緒佔了大部分,只有一小部分是開心的。
而她的慌張來自于,該如何告訴他,自己已是有夫之婦?
「紹祖哥,小春……那個……嗯……婚市……」一緊張就結巴是她的老毛病。
「小春成親啦!我知道。」裘紹祖臉上幽怨之色更濃重。
「你知道?」小春大吃一驚。
「你娘故意跟我娘親炫耀,說你嫁到好人家,世代為官,夫婿人品好,待你也好──娘親說你薄情寡義、心機重又愛算計,一定是背著我偷偷跟別人好,才會一轉瞬間匆匆嫁人。」
「不是的!那是在婚市湊合的姻緣,不過,少爺──我是說,小春嫁的夫婿啦!他的人品真的很好,待小春也真的好得無話可說、無法挑剔。」
小春急切表白,只讓裘紹祖心情大沉。
「這麼說,小春打算跟夫婿一直生活下去,白首偕老-?」
「這……」如何在舊愛面前表白一切呢?對不善言詞的小春而言,還真是道難題呢!
于是,她決定從頭說起。「紹祖哥不肯跟小春私奔,所以,小春上婚市找個假婚對象,企圖蒙混官衙,那時,小春是想,只要過了這關,再等一年,待紹祖哥一滿十八,若無結婚對象,或許二娘就會迫于無奈,讓咱們……」
「這真是個好方法!只要我堅持非小春不娶,娘親迫于官府壓力,也就不得不成全咱們了。」
紹祖喜形于色,小春卻還有下文要說,不過,還來不及開口,就听見遠遠地有個拔尖嗓門在吼道︰「紹祖!」
不得了,是二娘帶著紹祖的表妹任盈香往這方向找人來了。小春慌了手腳,裘紹祖也手忙腳亂,慌慌張張的催促小春快跑。「兩天後,咱們在迎賓客棧相會,不見不散,你一定要來喔!」小春應了聲,落荒而逃。她的故事只好兩天後再說了。
☆☆☆
兩日後,小春用完午膳,又駕著驢車出門。
迎賓客棧,位于皇宮外十里處,柳子湖畔,是座優雅月兌俗的木制建物,往來于此的賓客全是文人學子。
小春的爹就在柳子胡同的學堂當夫子,已考得秀才資格的紹祖哥,就是爹的門下高徒,他們住在距柳子湖幾里之遙的城西近關防處。因為,二娘自詡是「知禮」女子,從不到相公教書附近露面,所以,以往小春總到迎賓客棧等著裘紹祖,若是他身畔無人,他們便可多說上幾句話,要是有人,不便對談,她也會多看他幾眼,以慰相思之苦。
從前到此地,因為身上無多余銀兩,總站在客棧外的柳樹旁眼巴巴的張望著,大寒天的,幾乎把她都凍成冰條。
今日,口袋飽滿,她便大方進了客棧,要了間樓上臨道路的雅號,喝著熱茶等人,不過,拿少爺銀兩私會舊情人,小春心底頗有罪惡感。她知道學堂通常在未時放課,她來得早了,正好趁此時機整理思緒,仔細想想該如何跟紹祖哥說明,可是──唉!好難哪!
她該怎樣才能在不傷害紹祖哥的情況下,要他別再等她呢?因為少爺不放人,少爺要跟她做長久夫妻!
兩個多月的相處和多年的情感,放在秤上秤一秤,要是她說,兩個多月的感情比較重,她不真成了──見異思遷、喜新厭舊、水性揚花的女子?哎喲!到底該怎麼辦呢?
小春捧著熱茶碗,重重嘆了口氣。
「怎麼跟計劃完全不同啦?」
可是,又不能怪少爺,他也是受害者……
那怪唐福爺爺嗎?可是,要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去招惹,也不會出現這樁婚事。所以,追究禍頭根源,其實還是該怪她自己。「唉──要是可以分成兩個,一個給少爺、一個跟著紹祖哥就好了。」只是,這是不可能的!她無奈的再嘆一口氣。
熱熱的水氣在柔軟唇瓣逗留流連,就像少爺的熱吻,綿密狂炙,緊緊包裹著她,讓她渾身燥熱、暈暈陶陶……
霎時間,她已忘掉身在何處?為何事而來?整個人陶醉在與少爺共有的心醉神迷時光──」
「小春。」
下了課便急忙趕到的裘紹祖,四下尋找不見佳人芳蹤,抬頭一瞧,看見小春托腮痴醉的酡紅臉蛋,心下更是一陣激動狂喜,他以為小春正在想念著他。
「久等了?」因激蕩而面透紅暈的裘紹祖,仍不忘含蓄的施禮問候。
這時候,若對象換成是少爺,他大概已經撲上來,死命抱著她猛啃狠親……哎喲!她在干嘛呀!這種時候淨想著這些!
垂下頭,她含羞帶怯的睨了他一眼,紅通通的雙頰顯得春色盎然、風情萬種,裘紹祖看得雙眼都發直了。
「咳咳咳!小、小春好像有點不一樣。」
「有嗎?」以為被識破心內秘密,她的粉臉又刷上一層紅彩。「紹祖哥好像又長高了。」
「是啊!你送我的鞋都快穿不下了。」裘紹祖意有所指的低喃。
「哦!」就沒有下文了。
等了一些時候,不見小春有所表示,于是他自己開口說︰「不幫我納新鞋底了?」
「這……」小春沉吟片刻,鼓足勇氣抬眼迎向他,「不好吧!小春現在是有夫之身,不太方便。」
「說得也是。」雖有些失望,但裘紹祖仍深明大義的點點頭。「即使只是個‘假成親’,跟相公以外的男人私下互贈禮品還是不好的。」
「紹祖哥,其實那個假成親──」
「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逼不得已,我不怪你!」不過,他的語氣並不像不介意。「那你何時休夫呢?」
「正熙少爺他……他不想讓我休夫耶!」小春吶吶地回答。
「那他何時要休妻?」也是,人家是官,由他休妻比較有面子。
「小春又沒做錯什麼,他沒理由休妻啊!」一想到要跟少爺道再見,她竟覺得十分難受、萬般不舍。
「那你快做點什麼,好讓他休妻啊!你都不知道,我娘已經找媒婆到盈香表妹家,說要替我訂親事了。」
裘紹祖自私的態度讓小春突然動了怒意,忿聲斥道︰「當時要是依了小春意見,現在會弄成這樣子嗎?」
「我可是堂堂正正的讀書人,侮辱讀書人身份的事,我做不來!」裘紹祖義正辭嚴的訓斥,「你可是我的意中人,為何不懂我的想法呢?」
「那你呢?你在意我的想法嗎?」老听他以自我立場思考處事之道,已讓小春覺得厭煩。
「要是不在意,我會催著你結束婚姻嗎?你不是自由之身,我就很難跟我娘說要跟你成親的話,你現在的身份讓我很為難。」裘紹祖不解的瞪視著她。
小春何時變得不再對他百依百順了?
他還是以有利自己的方式思考這件事!小春不滿的噘高唇,努力的將心中的話全盤托出,「要是紹祖哥肯再多堅持一些,二娘就會屈服──」
裘紹祖大聲嚷嚷,「什麼!你要我忤逆娘親?這是大逆不道的事呀!」
小春也火了,「那你就去娶你的盈香表妹好了,何必傷腦筋呢?」
「可是,我愛的人是你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些山盟海誓,我全都記得。」他的眼中露著深情,但身子仍是拘謹守本分的不敢輕舉妄動。「你忘了嗎?」
「小春沒忘。」就因為她也是個念舊之人,才會讓事情變得如此棘手。
「娘親雖然一直對你有意見,但是,只要成了一家人,她就會明白你的好了。」他安慰小春。
「要是她不明白呢?又逼著我離開你呢?紹祖哥,你是不是一樣會依二娘的話做?」對于他們的前途,小春並不樂觀。
「娘親的話一定得听從。」裘紹祖死腦筋的回答。在瞥見小春黯然的神色時,他才趕忙又追補話中漏洞,「只要你盡心盡力伺候娘親,老人家一定會被你的誠心感動,到時候,她反而舍不得趕你。」
才怪!二娘有多難伺候,脾氣大、規矩多,這麼多年的磨練,她會不清楚嗎?
偏偏紹祖哥是個孝子,這種牢騷又不能說給他听。
「總之,你快快結束婚姻,省得娘親用你有婚約這個理由阻止我娶你。」瞧他說的,好像全是她的錯。
無奈口拙的小春,一時間又難伶牙俐齒的替自己辯白,好不容易擠出些腦汁,才要開口,就听著裘紹祖連聲驚呼。
「糟了、糟了!盈香表妹往這方向來了,千萬不能讓她看見我倆在一塊兒!我先走了,記得,快退親,過兩天,我再上你家探探消息。」
「紹祖哥──」
他匆忙的連揮手都忘了。
「真是的,要走也該留下茶錢嘛!」
奇怪!以前覺得這樣的他瀟灑不羈,現在只覺得他這叫︰小氣!小春沮喪的將頭低垂至胸前,這就是她曾跟菩薩發過誓、詛過咒,一心一意要嫁的男人……
「小春!」又一個驚嚇,唐正熙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少、少爺!」她驚疑不定的撫著胸口,「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跟同僚要往柳子湖北岸的御用鋼行,測試探星儀器,路經此地,抬頭一瞧,正好就瞧見你了。」微笑解釋巧遇經過後,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冷肅起來。「大冷天的,不是要你別亂跑,要是生病惹了風寒,可怎麼辦才好?這麼不懂得愛惜身子,如何當娘啊?」
「當娘……還久呢!」小春害羞的抿著唇笑道。
「不久-!」唐正熙盯著她圓滾滾的腰身,微微一笑。
小春卻誤以為這是一句暗示,猛然大吸一口涼氣,臉龐跟著熱辣辣的紅起來。
看見她羞赧可愛的神態,唐正熙大膽的抬起她的下頷,在她的雙頰各印上兩枚重重濕印,食指輕佻的滑上殷紅唇瓣,沉聲粗嗄的吐息著。「這個……留給晚上。」
「少爺!」小春尷尬的直想挖洞躲起來,但心口撲通撲通狂跳的旋律卻主動應許了他的邀請。
「怎麼上這地方來?暗中查探相公的行蹤嗎?」唐正熙好笑的擠在小春身畔,明明還有那麼多空位說,不過,跟親親娘子同擠一張板凳,滋味就是不同。
「沒有啦!少爺……可不可以請你換個位置……哎呀!」他反倒將她被抱到結實的大腿上坐。「不要啦!光天化日的,別人會看見……!」
「我抱自己的娘子耶!別人敢說什麼閑話?」
「少爺……你在干嘛?」
「把你弄暖和,好讓你回家啊!」他理直氣壯的笑答。
「人家早……暖和了……」她的兩頰真的紅透了。
「是嗎?我模模。」
「少爺,你的手是冰的!」小春慘叫連連,唐正熙則不懷好意的狂肆大笑。
磨蹭大半個時辰,在唐正熙一再保證不會胡來之下,小春已無力再辯她不是來監督的,整個人暈陶陶的莫名被塞入一輛搭棚的馬車中。霸道的唐正熙,自作主張的替她決定,她該乘坐密不透風的租賃馬車打道回府,而驢車就交給他了。
模模她嬌俏的臉龐,他又作了項保證,「好好等著,晚上給你個驚喜,讓你從今以後不會無聊得四處趴趴走。」
馬車達達達的移動著,小春小小撩開皮棚一角,想偷偷看著唐正熙挺拔健壯的背影。沒想到一揭開皮棚,赫然對上他大大的笑顏,他似乎早料到小春有此舉動般,漾著得意歡暢的笑容。睨著他充滿性格粗獷的笑臉,小春忍不住回個羞澀的表情。不過,這次她並未逃避他炯炯如火的目光,嬌怯怯的眼眸與他遠遠糾纏,直到看不見遠方人兒身影,她仍痴痴的凝望。
☆☆☆
「哇!這是什麼?」
唐正熙帶回來的禮物,果然令小春充滿驚喜。
與編鐘外表相似,卻小巧可愛的陶瓷瓦鐘,按音律高低吊在精致的鐵架上。「請制陶師傅捏出來的,僅憑口頭描述,不能完全跟祭孔編鐘一模一樣,真抱歉。」
拿起敲棒試試音律,清脆的聲音令小春笑逐顏開。「好好听喔!比祭孔的更棒,謝謝少爺!」
「小春,我可以要求一件事嗎?」唐正熙嚴肅的板起臉孔,「別再喊我少爺了,直接喊我的名字,來,跟著我念,正、熙。」
「正、熙。」小春咬著下唇,忸怩的喊著。
名字經過她的小嘴喊出,竟變得如此悅耳,唐正熙不禁獸性大發。
「少爺,不要……」小春推拒著熱情如火的火唇。
「叫錯了,該罰!」
「少爺……」
「再罰!」
「正、正熙,唔……你……」
「這不是罰,這是‘賞’你乖乖听話的。」
這場賞罰不分的游戲,唐正熙玩得正興起,教小春學會敲陶鐘樂器的課程自動的向後挪、再挪。
「你最愛欺負人家,好壞!」終于月兌身後,小春趕忙跑到離他遠遠的角落躲著。
瞧她青絲撩亂、滿面紅潮,小手緊攏著胸前微敞的衣襟,那模樣簡直是在邀請他趕緊欺負她嘛!
漸漸的,他越來越能領悟閨房之樂的趣味在什麼地方。
以往超時工作絕無怨言的人,如今也開始學會爭取準時下朝的權益,再美的星團,怎麼也無法跟他可愛的小娘子相比。「過來!」他霸氣的向她招招手。
「不要!你又要欺負人了。」盡管語意薄弱,她仍然堅持抗爭到最後一刻。唐正熙彎起唇,既不逼她,亦不出言相激,只是舉起敲棒,按著音律叮叮當當的敲打起來。
當時,棋琴書畫詩拳醫號稱是士子們該學的七件事,唐正熙自然略通音律,雖談不上爐火純青,唬唬人、做做樣子還可以。瞧!他的小娘子正一步步的靠近他呢!
「可以……讓我試試嗎?」小春細聲細氣的問。
「嗯!」遞出兩根棒子,他卻沒打算起身。
小春打量了好一會兒,陶鐘架後是堵書牆,無法容身;左右側又構不到整面鐘架;挪動位置?可她氣力小了點……無可奈何,只好求他讓位-!
「成!」他將腿攏近些,賊兮兮瞅著小春賊笑道︰「就坐這兒!」是他的大腿耶!教她怎麼好意思嘛!人家她可是含蓄保守的姑娘呢!
拒絕的話已上唇畔,可兩條仿佛被催眠的腿兒卻主動的登上寶座──他的懷抱。
後來,他的確是教了她音律,但小春只記得他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際的騷動,還有那雙賊賊邪氣的眼一直瞅著她,活像想一口吞掉她的貪饞表情。
他沒踫她也沒親她,但她的身子不禁燥熱、扭動起來。
「嘿!再動,我可不管你現在的身子行不行喔!」
小春並不了解他話里的含義,但那警告的話語仍令她立即停止擺動。
唐正熙直接抱她上床,再用一床厚厚的被褥隔開彼此後,他才以一記如火山爆發式的狂吻,掠奪她紅唇的芳甜……
「或許今後……我該少親你……」他的氣息不穩,又脹得要爆炸。
「什、什麼?」小春睜著蒙蒙的雙瞳,唇瓣猶如盛開的紅花,令唐正熙看了忍不住申吟一下。
「還是改成洗冰澡吧!」薄唇無力自拔的再次封上她濕潤的唇,好久好久……
暈陶陶的小春在結束深吻後的許久,腦袋依舊亂紛紛的。
她真的越來越不懂自己了!
明明該愛該想的男人是紹祖哥,她卻為了另一個男人顫抖、春心蕩漾,而且兩人親密的尺度似乎越來越大,天!她該如何終止這一切月兌軌的演出?
但捫心自問,她並不願終止這一切,甚至,她真心喜歡上唐正熙,還喜歡他的霸道!這個鬧劇該怎麼收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