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
頂著一張幾乎看不出傷痕的完整面孔,涂均堯自信滿滿的踏上五星級飯店的迎賓紅地毯。
手中抱著將近兩百朵的火紅玫瑰,象征著分隔兩地的天數,範倫鐵諾大皮箱內,是她許下的第三個願望。
今夜,他將用這兩項禮物,加上口袋內的一枚珍珠戒指——這也是純純喜愛的珠寶——打動她和她的家人,讓這美麗佳人成為他的。
六個月,是一條漫長的道路,若不是純純幾乎每日寄一封電子郵件鼓勵他,復健歲月將會加倍難熬。
在他動刀初期,她曾千里迢迢飛過半個地球陪伴他,在他最孤獨寂寞的時刻,她的慰借滋潤了他干涸的心靈。
後來,她忙著畢業論文,連研究室工作也辭掉了,但仍撥空寫信,替他加油打氣。
算算也畢業將近兩個月,催她前去相聚,她卻有一堆借口說分不開身,甚至連「不方便坐飛機」也變成理由之一,再三追問,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此,他一廂情願的認定,是她的家人不給她出門!
如果,給了她確定名分,她的家人就不會是問題了。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愛她很深很深,只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沒有她相伴的日子——那種孤單一人的清靜,已經令他厭惡透頂。
她知道他搭乘的飛機今天晚上回到台北,老早老早以前她就告訴他——沒辦法替他接機,因為,正好與她母親結婚周年慶同日。
她們姐妹在飯店預約場地,要為母親慶祝,這是家庭的聚餐,不便外人參與。
他早打定主意,帶著他誠心誠意的禮物和容光煥發的新面孔,預備給她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趁她迷迷糊糊之際,順手將她的一生套牢!
服務生替他開門,經過小小花廳,隔著一扇洞開的大門,里頭就是宴會場地。
他堵在大門口,眼里只看得見她。
她剪短及腰長發,清湯掛面的發型自有不凡韻味,只是,她那身寬松的衣服和略微浮腫的身形,令他隱隱覺得不對勁。
而後,一名長相斯文卻帶著輕佻氣質的年輕人,拼命的擠著他的純純坐上同一張椅子,還動手動腳的模著純純微微隆起的肚皮,夸張的將臉湊近純純。
「叫爸爸、叫爸爸!親一下——」
涂均堯宛如被五雷轟頂,世界在瞬間粉碎!
他的純純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一定是那個男人對純純下藥,讓她有了小孩,才不得不依了那男人!他也的純純是貞節美麗的女子,絕不可能背著他跟別人亂來的。
一定是那男的騙了她!
一定是那男人的錯!
他的腦袋轟轟作響,渾身只剩下一股激憤難當的怒氣,拋下禮物,怒吼一聲,推開重重阻礙,來到那男人面前,揪起他的衣領,不由分說的對著那可惡的男人飽以老拳。
「均堯,住手!你瘋了是不是?」純純用力的拉扯他。
她竟敢護著別的男人?
被妒意燒了理智的涂均堯更賣力的揮拳。
直到他的雙臂被幾人抓住,他仍死命掙扎,口內發出來自肺腑的狂吼嘶喊。
「純純,不管那男人是怎麼騙了你,不管你懷的是誰的孩子,你只屬于我!听到沒有?沒有人可以從我手里把你搶走!你是我的!」
很奇妙的,他的話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發出高低不同的笑聲。
其中抓著他的歸稚皓——鼎鼎有名的國際巨星費翔皓——還特意繞到涂均堯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被飽以老拳的年輕人,躲到一票娘子軍身後,扯著四姐妹中最小的兩個,哀哀慘叫。
「你們兩個一定要記住,交到男朋友以後,第一件事一定要先介紹我——洪宏飛是你們的繼父。」
繼父?不會吧?!
「你們姐妹是怎麼搞的?老找一些比我年紀大的男人做我女婿,又不肯替我先作介紹,害我又挨揍了!」年輕的洪宏飛拉著淡淡、純純的手抱怨。
這下子,換涂均堯尷尬了
「什麼女婿?我可沒答應嫁給他。」純純橫他一眼,似乎相當生氣。
「純純!」兩名同時呼喚她的人,互相打量彼此。
爽颯的淡淡,輕俏的打扮,讓人看不出是已經生過兩名孩子的少婦,她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以往曾在商場上有數面之緣的企業菁英。
得知純純遇上的人是近兩年突然銷聲匿跡的T&M老板,她就開始留心起這個男人和他的公司,得知他公司的營運狀況一直呈穩定成長狀態,又查不出他有什麼詭異行徑後,也就不再阻擋純純的戀情。
如今見他在惶急之下真情流露,更有意把純純的將來托付予他,只是,有那麼順利嗎?
「你好。」涂均堯緩下火氣,與淡淡打招呼,他們沒交情,但對她的印象頗深,他們同是令人矚目的企業明星。「好久不見。」
「淡淡,大寶找你。」歸稚皓同樣是個愛吃醋的丈夫,緊張的送上兩歲大的大兒子。
淡淡接過孩子,沒好氣的白了丈夫一眼,這才回頭同純純說︰「你跟人家提孩子的事情沒有?」
「我……呃……」純純掙扎許久,才硬著頭皮回答大姐,「嗯……算有吧!」
「純純跟你提過小孩的事情?」精明的淡淡回頭向涂均堯求證。
「什麼小孩?」涂均堯一頭霧水。
「她肚子里的小孩。」淡淡回答他,同時盯著他瞧。
「她沒提。」涂均堯肯定的盯著純純圓圓隆起的肚皮。
純純立刻用雙手護住,大聲抗議。
「怎麼沒有?我曾問過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你說都不喜歡,小孩很吵——有沒有?我可沒冤枉你吧!」
「這跟你肚子里的小孩有啥關系?如果你告訴我,是哪個混蛋干的好事,哪怕傷口撕裂,我也會立刻飛回來揍那個——」
「那個混蛋就是你!」
純純以跟涂均堯同等的聲量,用力的拋出這句話。
于是,吼叫聲停止了,然後,涂均堯以冷若冰霜的態度,慢慢接近目標——純純。
「大……姐……」純純趕緊求救。
淡淡愛莫能助,她老公早用會影響大寶、二寶為由,把她哄出房,連帶的趕跑底下那群弟弟妹妹們。
洪宏飛靠在老婆,也就是純純的母親身側,小心翼翼的經過涂均堯。
和純純長相頗為相像的美婦人,離去前沒忘記吩咐,「你打了我丈夫,可別連我女兒也打了。」
「不!我不打自己的女人,我會用鐵籠、腳鐐把她鎖起來。」涂均堯向純純的母親以及年輕的繼父道。
純純跟在兩人後頭,躡手躡腳的預備落跑。
但她的行動如此笨拙,笨到當涂均堯攔劫到人時,不忍心苛責她。
「純純——」他揉著那頭俏麗的短發,心痛莫名,「你連告訴我一聲也不願意,就直接判了我的罪?我該拿你怎麼辦?純純。」
「你討厭小孩……我不想增加你的負擔嘛!」她嘟著嘴。
「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又嘆口氣,模模她的肚皮——孩子,他終于要當爸爸了!「幾個月了?」
「將近五個月。」一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就忘記該對他生氣,只想留戀這片溫暖。「才知道一個月。」
「是你第二次上醫院陪我的時候……有的吧?」記起那時偷情的旖旎刺激,如今回味起來仍是陣陣甜蜜。「你知道以後,就該立刻告訴我呀!」
「人家忙著畢業論文,沒留心身體狀況,等曉得以後,就打算跟你說咩!但是,你又那麼堅決的說討厭小孩……」
「討厭小孩……對了,你問我喜不喜歡小孩,是在一個月前左右,那時醫院住了一名三級的傷的病童,成天闖禍,呼天搶地的慘叫,鬧得大家精神都不好,那時候問我這個問題,我當然會告訴你不喜歡。」
「既然是我跟你的孩子,再討厭,我也會好好養育他的!」吻著她光潔的額頭,涂均堯好想當場把她娶回家去。「誤會講開就好。瞧!我這次回來,就是預備跟你結婚的,這是訂婚戒指。」
舉起她的指頭,卻見上面已有一枚碎鑽指環。
「這是什麼?」涂均堯皺著眉頭。
「訂婚戒指。」純純期期艾艾的低下頭。
「訂婚戒指?」涂均堯聲量立刻大了起來。「我沒給你這枚戒指啊!」
「不是你給的,是別人給的……」她捂起耳朵,從他懷抱中跳開。
果然,她一做完這些動作,他開始打雷了。
「是誰給你的?為什麼要收?難道他不明白跟我搶女人的下場?」
「你這個人好不講理耶!明明是你搶別人的未婚妻還敢大言不慚?什麼你的女人啊?我偏不嫁給討厭小孩的男人!」模模肚子,純純決定捍衛寶寶。
「難道是以前那個男的?你一直沒跟他解除婚約?」涂均堯受不了腳踏兩條船的女人。
「我提了好幾次……可他都不肯嘛!後來跟他說,我有了別人的小孩,他還說他不介意當現成爸爸,他喜歡孩子……」純純虛弱的笑笑。
涂均堯听了心情更惡劣,用力吼叫起來。
他喜歡小孩,叫他跟小孩結婚好了!你是什麼意思?懷了我的孩子,還敢嫁給別人?」
「你從沒表明要娶我的意願,我也不會勉強你為了小孩就跟我維持貌合神離的夫妻關系……」純純嘆一口氣,緩緩的說︰「當然,我也不會為了給孩子爸爸,就隨便跟未婚夫結婚,我有足夠能力養活孩子跟我自己,結不結婚,還得看我愛不愛對方。」
「既然如此,你留著這戒指做什麼?」涂均堯強行剝下她的鑽戒,換上自己的,心情這才稍稍舒坦些。「走吧!」
「干嘛?」純純不懂涂均堯拖著她走的企圖。
「去跟你媽媽提親,我們明天天一亮立刻注冊結婚!」他意志堅定的表明立場。「我絕對不容許別人覬覦你!」
「涂均堯,你是土匪啊?我又沒答應跟你結婚——」
「純純,是不是有壞人威脅你?」連接的小花廳突然沖進一名衣衫凌亂的白衣男子,高瘦的年輕男人戴著一副深度眼鏡,相貌頗為清秀。
見到涂均堯,他微微愣了一下。這人好面熟。
涂均堯已認出他是誰,他們公司研究室的高級研究專員,被派到純純的學校研究室,作專案研究的交流人員。
他研發的題目中,有幾項活化肌膚細胞的生技產品,開發成商品後,銷路、口碑都令人稱道,他曾以大老板身份召見勉勵,給予實質獎賞。
怎麼會是他?
「阮天成,阮專員。」
「咦?你認得我?」阮天成迷糊的張大眼,十足十科學家的健忘性格。
「我是涂均堯,我們見過,T&M是我的公司。」
「哦——老板。」阮天成不理他,徑自走向純純,焦急的握著她的手說︰這次我沒忘記要來參加聚餐,對了,你妹妹說有人欺負你,是誰?別怕!我保護你!」
阮天成在屋內四處尋找,沒把他的老板當成壞人。
涂均堯則往門口處梭巡那一票看戲的人群中,哪一個最有可能出賣他?會是那個看來聰明,表情最耐人尋味的少女嗎?
「學長,沒人欺負我啦!只是有點‘小事’談不攏。」純純出聲安撫未婚夫。
涂均堯可不依了,向前跨一大步,從人家手里硬是把純純柔女敕的小手奪回,霸氣十足的宣布。
「這是我的!肚子里的也是我的,你可以出局了!」
「為什麼?」另外兩人同仇敵愾的反問。
只是,在涂均堯狂烈怒火逼迫下,他們的勇氣節節敗退。
「不能因為你是老板,就可以隨便強奪別人的老婆。」阮天成氣勢虛弱的反抗。
「對咩!不講理!惡霸!」被火眼金楮一掃射,純純吐吐舌頭,不敢再強出頭。
少掉純純的攪和,涂均堯卯足全力對抗敵手。
「別人的老婆?有沒有搞錯,你們結過婚了?」
「沒有。」阮天成老實的搖著頭。「但是,我們訂過婚。」
「訂婚?那又如何?你可牽過純純的手、親過她?還是了解她身體的敏感部位?」趁對手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他一舉轟出強力炮彈,「她喜歡哪一種姿勢,你了解嗎?」
偌大的廳堂,頓時安靜無聲。
「涂均堯,你——你混蛋!」純純窘得只想挖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我……我可以學,作紀錄、觀摩……反正,我會想辦法解決……嗯——讓純純滿意。」阮天成辭不達意,頭冒冷汗的表達自己的意見。
「上床只是婚姻的一小部分,學長有許多優點是‘別人’沒辦法學的!」純純火冒三丈,向涂均堯開戰。
「純純,你別攪和,這是男人對男人的爭奪——」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涂均堯!我可不是你們爭奪的‘東西’我是人!我有感情、有思考能力,我可以自己決定誰才是我結婚的對象。」
「好!你選誰?」他也沖起來。
「絕對不是你!」純純面色冰冷,一副頑抗到底的決絕。
「純純,你——」
「你怎麼啦?」淡淡分開爭執不下的兩人,握著妹妹冰冷的雙手,焦急的問。
「純純……」均堯被她白如紙的臉色嚇了好大一跳。
淡淡沒好氣的橫他一眼,立刻發號施舍,「快去開車,把她送到醫院。」
★★★
和藹的醫生從診療室出來後,一群人全圍上前去。
「純純要不要緊?」淡淡代表發問。
接她們降臨人世的老醫生,不太開心的告訴大家。
「已經有過一次差點流產的經驗,特意吩咐你們讓孕婦保持心情平靜,怎麼又忘了?千萬別再有第三次,再一次,我可不敢擔保孩子保得住!」
涂均堯頓時成了千夫所指的萬古罪人。
「今晚讓她留下來觀察,要是沒有異狀,明天再出院。」
老醫生走後,涂均堯的頭垂得十分低。
「可不可以讓我看顧純純?」
「不可以!」淡淡一口否決。
「淡淡,讓純純決定。」抱著二兒子,牽著大兒子的歸稚皓是同情涂均堯的。
「我知道純純的決定。」淡淡不肯讓步。
「淡淡,寶寶們累了,我們得帶他們回家睡覺。」
淡淡瞪了涂均堯一眼,才伴著丈夫走出醫院大門。
洪寵飛向安平、友君招招手,要她們一道打道回府。
于母看著兩名「女婿」人選,語重心長的說道︰「不管純純選誰,希望你們都能有風度的接受,純純是好女孩,值得你們爭取,但是,她畢竟只有一個,只能嫁給一個人,所以,無論是誰輸了,都該祝福純純,她值得的,不是嗎?」
「嗯!」涂均堯的頭低垂得幾乎快貼到胸口。「對不起!」他正式向洪宏飛道歉。
洪宏飛躲到老婆背後,捂著帥氣面孔大搖其頭。
「免啦!免啦!別再揍我就行了——真要命!一個比一個下手狠,按這順序推算,到友君的男朋友時,我豈不是給揍得一命嗚呼?」
美麗的于母愛憐的揉揉小丈夫的臉皮,而後才又回過頭交代。
「你們問問純純的意思,看誰留下來照顧她,但別勉強她。」說完,他們親熱的相偎離去。
阮天成和涂均堯互相交換目光後,一起推開病房門扇,潔亮的屋子,躺在病床上的佳人,顯得雪白虛弱。
涂均堯對于自己的魯莽,更加自責懊惱。
听完兩人的來意,純純許久許久都沒說話,也許有一世紀之久,涂均堯才聆听到死刑宣判。
「都走吧!這里有護士照顧,不必麻煩你們了。」
「可是……」他們都搶著發言。
純純抬起手,只對阮天成說︰「學長!你已經連續熬夜好幾天,回去睡個好覺,我真的沒關系。」
純純再三堅持,阮天成終于悻悻然地走了。
而她卻連施舍一眼都不肯給涂均堯!她背對著他,合上眼。
涂均堯不知站了多久,始終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她的背影。
或許他也累了,不多久,純純便听見沉厚的腳步聲,順著門扇的方向,一路往外延伸……
張開眼,純純了無睡意,重重的嘆了口氣。
心疼不了多久,他沉重的腳步聲又回到病房。背著他,她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先听見拉鏈開合、拖動椅子的聲音,然後,他那嘶啞低沉的男低音,便抑揚頓挫的為她念起書。
他念的是一本古裝愛情小說,內容是描寫一名小丫鬟如何「欺壓」少主人的荒唐經歷,他雖然正經的讀著,可是,兩道濃眉已經不自覺的打成麻花卷了。
但他仍不死心的繼續奮斗。
「……‘你得乖乖听話,做人家的奴隸,不許命令我做東做西,要你伺候的時候,得認真勤奮。’小丫頭得意洋洋,以為自已一手掌握著少主人,豈知,狗急了跳牆,人被逼急了,就做出違反本性的事來。向來溫和的少主人,一個箭步撲向小丫頭,然後——
「……‘嗯——啊——你……你在干什麼呀?’小丫頭驚聲尖叫。‘嘿嘿!這下子你沒辦法神氣了吧!然後——’Shit!這團哼哼啊啊的字,怎麼念啊?」
純純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忍耐,但是,終于忍不住,笑意狂烈的從她嘴里‘噗哧’爆出。
「純純,別激動!來,深呼吸,放輕松、放輕松——」涂均堯大感緊張的哄著她。
可是,一見到他的臉,笑聲便無法抑止的從她嘴里流瀉。
「這是你愛看的小說耶!有這麼爆笑嗎?」
「書……沒有,是……你!」純純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不生我的氣了?」
他一問,她的臉色立刻下沉,不發一語。
「怎麼會是第二次差點流產?」他干脆換個話題,試圖打破僵局。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對這話題有反應。
「前一次是因為忙著畢業論文,沒留意自己的身體,等忙完松懈下來,人就跟著倒了,才知道身體里已經住著小小孩。」
「為什麼不告訴我?」輕輕的,隔著棉被撫模她的月復部,這是他不敢奢望的大禮呵!「我想說,不管你要不要孩子、認不認他,我都該讓你知道孩子的存在,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可是……」
「對不起!一定是我的態度嚇壞你,害你不敢說。」涂均堯凝視日夜思念的純純,她美麗如昔,可對他的信心仍然不夠堅定。「但是,你該更相信我呀!我絕對絕對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或是你,這是我的責任!」
「責任?」純純冷淡的重復他的話語。「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陪你。」不容拒絕的堅定語氣。
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決心,純純只好聳聳肩,再度背向他。
不多久,純純睜開眼,長嘆一聲。
「你這麼瞪著我,我如何睡得著?」
想了想,她指著醫院內特意增設的沙發床,說道︰「你也睡吧!那兒有床有被。」
「那地方我沒辦法睡。」他只想跟她窩在同張床上,像那時在瑞士醫院內……純純不上當,冷哼一聲,「隨你!」
過了大半夜,他頻頻打呵欠,卻不肯死心的僵坐在不舒服的鐵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挲被子底下的柔和線條。
純純閉著眼,突然移出半張空床位。
涂均堯看著不可思議的「奇跡」,努力的膜拜起從他腦中閃過的各個神明聖號。月兌了鞋、外套,他迫不及待跳上床。
「不許搶被子!」
「好、好、好!孕婦最大,不搶、不搶!
他伸手環向她的腰月復,以強健身軀建造銅牆鐵壁,捍衛親愛的心上人。
今夜她肯讓他上床,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