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岸郡自她們一踏入餐廳的大門便注意到她,他很難教自己去忽略她的存在,她並非十分地出色或艷冠群芳。但是她就是這麼緊緊地抓住他的視線。
毫無理由的。
擎裴舉起手在岸郡眼前揮了揮,對方竟毫無反應,眉頭微皴,好奇到底是何許人物能夠引起岸郡如此異常的反應,他順著岸郡的視線望去。
擎裴的背脊竄起一陣寒意,上天不會同他開這種大玩笑吧?岸郡對敖千襲
他不會不知道……
「別誤會。」岸郡這會兒已回過神,主動澄清道,「我的目標不是她。」
「呂玫恩。」擎裴暗自斥責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主動提供情報以贖方才錯怪之罪。
「你認識她?」岸郡強按捺住滿月復的問題,散作平淡地隨口一問。
「不認識。」擎裴審視對方刻意偽裝出的冷漠態度,故意吊吊他的胃口,「顯然你也沒多大興趣想知道。」
岸郡當然嗅到擎裴的調侃,只好扯下臉,「好了,老兄,說吧,算是我欠你一份人情。」
「呂玫恩,與千襲是青梅竹馬的死黨,外文系畢業,大約二十七歲。這就是我所知道的資料了。對了,念在你是我多年的好友,順便告訴你一則免費的消息,據我所知呂玫恩目前還無固定交往的對象。」擎裴描述道。
擎裴望著好友超乎尋常的神情,那是他不曾見過的溫柔,就似凌岸郡的剛便在這一刻正悄悄的融化。但他卻也感到一份隱憂,他不清楚多年前听到的那則消息屬不屬實,在他未獲得正確的答案時,希望他能預先給岸郡一些警示。
「岸郡,她不是你追求的對象。」
「什麼意思?」岸郡-眼注視他,神色是擎裴從未見過的認真。
「算了,當我沒說。」或許他太過杞人憂天了。
「不介紹一下?」
擎裴想瞧出岸郡眼底開玩笑的意味,什麼也沒有,除了一絲的緊張及無比堅定的決心外。
擎裴別無選擇地站起身。
千襲與玫恩兩人挑了個靠窗戶的位置,服務生熱切地為她們拉開椅子。
玫恩接過服務生遮上的菜單,「天啊!」她半夸張的低呼一聲,「光看這些食物的名稱就足夠令我垂涎三尺,每一道都是佳肴,教我難以取舍,怎麼辦?」玫恩一副傷透腦筋的模樣,最後不得不痛下決定,「還是來一份A餐好了。千襲,你呢?」
「一樣。」千襲簡單地說。
等服務生一走,玫恩神秘兮兮地傾身向前,故意壓低聲調,「千襲,告訴你一件事,我絕對不是太過于神經質,打從我們一進門到現在,坐在角落上的那兩位大帥哥,便一直不斷的往這邊瞧,我想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玫恩又仔細一想,馬上否決掉自己的臆測,「也不可能啊,你回到台灣只不過幾個禮拜的時間,」她忽地睜大眼,「還是——他們對你有意思?」
千襲被玫恩唱作俱佳的表情給逗笑了,「呂玫恩,請你正經一些。或許只是恰巧窗外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別太多疑了。」千襲態度十分從容、自在地攤開餐巾,啜了口冰水。
「千襲,別怪我多嘴,他們正朝我們這里走過來。」
千襲故作鎮靜地先將杯子放回桌上,以免她微顫的手將杯中的水給灑出。
不可能會是他吧?台北真的這麼小?千襲在內心祈禱著。
顯然的,上帝並沒有听到她的祈禱,當那嘶啞的嗓音在她上方響起時,千襲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想想自己一身邋遢的模樣,一件穿了多年的襯衫,及一條幾乎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完全與她計畫中的情景背道而馳。
千襲開始懷疑她的勝算剩下多少?她的計畫真能成功嗎?
「介意一道用餐嗎?」擎裴十分謙恭有禮地詢問道。
千襲準備好展露出她最出色的笑容,轉身面對他,故作驚訝地,「閻先生,這麼巧?這位是——」那人的視線幾乎是膠著在玫恩的身上。
玫恩當然不可能察覺不出,只是她的反應令千襲感到不解,玫恩幾乎是在逃避對方的目光,玫恩討厭他嗎?她方才還一副熱切的模樣。更何況怎麼說對方也算是「帥哥級」的人物,斯文且彬彬有禮。
「凌岸郡。」擎裴相當簡單地介紹。
岸郡趨身上前,望向千襲,「你一定是敖千襲,我曾听擎裴提起過你,他最激賞的助理。」之後,他又將視線擺回玫恩身上。
千襲基于禮貌,「呂玫恩。」
玫恩這才勉強將眼楮瞄向對方,輕輕一點頭。誰也無法知道這一刻的妯,多想奪門而出,再不快一點設法解救自己的話,玫恩知道往後的日子里她將過得多艱難。
擎裴趁機打量了一下千襲,是這麼地不設防,輕松自在的衣著下,似乎連她的仇恨也被擱置一邊。
凌岸郡卻顯得有些抑郁,相當清楚的是,玫恩可一點也不領受他的殷勤。是不是他的急切嚇到她?
他告誡自己盡量緩下腳步,竭盡所能地發揮他律師絕頂的口才。
漸漸的,呂玫恩似乎不再顯得那麼充滿警戒,漸漸地,對岸郡的問題給予除了「是的」「不是」外的回答。
玫恩只想盡早結束這頓晚餐,原本想大快朵頤的心情早已消失殆盡。她嘗試告訴自己或許對方只是想表示友好罷了,並無他意。自己顯然太多疑了。
但是為什麼他的眼神卻散發著一種魔力,不停地在蠱惑著她的心?為什麼她的理智一直在告誡自己,必須趕緊逃離這個男人?
撇開他是千襲老板的朋友不說,從他考究的衣著及絕佳的談吐,玫恩也能猜想到他必定也是上流社會的一份子。
或許在多年以前,被這樣一個條件如此優秀的帥哥仰慕,她一定會雀躍不已。畢竟這是許多女孩一直在夜里偷偷編織的夢。
她也曾有過,只是如今的她已經失去了做這樣奢侈的夢的權利。
那早已是一場不堪的回憶,只想永遠永遠埋葬在記憶深處,不讓任何人去踫觸,更不願讓任何人去破壞她如今好不容易已恢復平靜的生活。
千襲說什麼也不願承認,自己的眼角余光頻頻不斷地打量著鄰座的閻擎裴,更別想叫她承認手心正微微冒著冷汗,胸口的那顆心激烈狂跳著,腦子更像缺了氧般昏昏沉沉,無法做正常的思考,而這一切奇怪的癥狀只因他坐在她身旁。
一定是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迷亂了她的理智。
她試圖找出個原因來解釋自己反常的生理反應,而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雖然這個理由薄弱得連她自己都難以說服。
閻擎裴的情緒也可說是五味雜陳。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太清楚地知道,坐在身旁的這個女子是誰,是那個叫他割舍不了,卻又不能放手去贏取的女子。
他的苦澀只有自己了解,因為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從他父親奪去敖家一切的那一刻起,他使喪失了追求幸福,或者該說追求這份愛的權利了。
四個人各懷滿月復的思緒。誰也無法預測到上天會為他們安排怎樣的一出戲,他們之間又會產生怎樣的愛恨情仇。
他們又該如何避免傷害呢?
「情」字由古以來就難解,她們、他們能夠克服一切心鎖嗎?
千襲及玫恩一回到家中,便癱在沙發上動彈不得。一刻鐘後,玫恩勉強起身為兩人泡了杯熱茶。
「就是他,對不對?」玫恩沒頭沒腦地蹦出這一句話。
千襲沒有回答,啜了口熱茶。望著玟恩,沒承認也沒否認。
「你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難道你還察覺不出閻擎裴早已把整個心思擺在你身上了,你只消勾勾手,他就會像飛蛾撲火般。」玫恩直視入千襲的眸底。
一道傷痛閃過了她的眼際。雖一閃即逝,但玫恩還是瞧見了。
「千襲,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我希望不是我多心,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並不快樂?在美國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致恩逼問著。
千襲知道這件事絕瞞不了玫恩,玫恩太了解她了,她遲早會知道的。玫恩能諒解她必須這麼做的原因嗎?
「勾引閻擎裴,是計畫的一部份。」千襲以十分平靜的口吻說。
玫恩微開雙唇,一臉的茫然與難以置信,「為什麼?」
「十多年來,我便是懷著這樣的仇恨長大,江叔叔一再地提醒我,是他父親閻其爾毀了我們敖家。江叔叔原本計畫要打垮閻其爾,他努力栽培我,就是要替敖家報仇,好奪回原本屬于敖家的一切,但他的勢力實在是太龐大了。
「再加上這幾年來,閻其爾就像失蹤了一般,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連我們請的私家偵探都打听不出他的消息。
「于是我便萌發了這個計畫,父債子還,接近閻擎裴才有辦法得知閻其爾的下落,我要他親眼看到我加諸在他兒子身上的痛苦,我要他悔不當初,甚至痛苦一生。」千襲忿忿地說道。
「原本的我應該是在一個充滿歡樂、甜蜜的家庭中長大,有著疼我、寵我的雙親,我可能會有弟弟或妹妹,可以一起玩耍,可以談心,是閻其爾奪去了我享受這一切的權利!」
玫恩從不知千襲的內心竟懷著如此深沉的仇恨與責任,那個天真善良,夢想有一天會成為漂亮新娘的小女孩,如今卻已被沉重的復仇給淹沒了。
「我想我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的心意,千襲,」玫恩反握住她的手,「我只希望你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答應我好嗎?」
「嗯。」
其實千襲一點把握也沒,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嗎?還是也惹得遍體鱗傷?
「好了,別再談這些傷心往事,」千襲轉移話題,「你覺得凌岸郡如何?」
玫恩心一揪,「為什麼這麼問?」
千襲故意打量著她,「還裝蒜,你難道感覺不出他對你的企圖嗎?」
「別胡猜,他只不過——」玫恩卻找不出個理由。
「只不過什麼?」千襲追問著。
「他只不過是在表現他的紳士風度罷了,拜托大小姐你別胡亂猜測。」
「真的是這樣?」千襲才不相信呢。
「不然你以為呢?」玫恩橫豎了她一眼。
玫恩在心底暗暗起誓,她絕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絕不能!
隔天,千襲起個大早,玫恩也特意來到千襲房間為她出些意見。約經過四十分鐘的努力,兩個女人滿意地看著鏡中那月兌胎換骨的身影。
「他若還不心動,那麼他不是眼瞎了,就是個白痴。」玫恩最後下了結語。
千襲嫣然一笑,望著鏡中的自己,她從不知自己也能變得如此艷麗動人。
一襲鵝黃色的連身短裙,不僅清晰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裁,吏使得那雙盈盈秋波顯得楚楚動人、魅力無限。
它的特殊之處在于船形領的設計,強調出雙肩的美感與神秘,恰到好處的展現出肩膀的魅力。
「我還得謝謝你,若不是有你這位軍師,怎麼有辦法化腐朽為神奇呢?」千襲反倒將功勞歸于玫恩身上。
「千襲,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有著沉魚落雁的容貌嗎?」玫恩忍不住數落著她竟如此糟蹋上天的垂愛,「難道你從不曾仔細看一看鏡中的自己?不曾察覺到男人擺在你身上的目光,就像蒼蠅看到蜜糖一般?」玫恩無奈地搖搖頭,「下次請你細心地觀察一下,便不難發現這個事實。」
千襲只是莞爾一笑,並未將玫恩的恭維放在心上。
「不相信?那今天你就改搭公車吧!」
千襲將眉頭一皺,不明白玫恩的意思。
「證明我所說的話啊,數看看這一路上到底會有多少男人對你行注目禮?怎麼樣?你就能知道我所言不虛。」玫恩一臉信心十足的表情。
「不跟你瞎起哄,我還趕著上班呢!」
千襲取出高跟鞋,對望著那驚人的高度,當初玫恩堅持她一定得買下這雙兩-的高跟鞋,理由是這雙鞋子可以將她原本弧度優美的小腿襯托得更淋灕盡致。
「只希望我今天還能活著回來。」千襲打趣道。
「不過若是那位英雄在場的話,我倒也不介意你演出個‘公主落難計’。」玫恩建議道。
千襲決定不理會玫恩滿腦子浪漫的思路,玫恩似乎一直篤信著她與閻擎裴之間會有個完美的結果,最後他們一定能盡棄前嫌。
她改變不了玫恩的想法,也只好由著她去。她與閻擎裴之間存在的永遠只有仇恨罷了,因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即使他們之間有什麼的話,那也不會有結果的。
千襲一踏入辦公室之後,真的不得不開始相信玫恩的話。
千襲對各部門之間的職責及運作尚模糊不清,決定利用上午頂頭上司至高雄分公司主持一場會議這段較空閑的時間,做一番巡視與了解。
想當然爾,各個部門的先生男士們無不掏盡看家本領,殷勤地為她做最詳盡的說明。期間,千襲已數不清有多少人向她提出共進午餐的建議,但全被千襲有技巧地給閃避了。
當千襲打算結束一整天來的學習課程,卻在回辦公室的路上被一位男職員給攔住,明顯地他是特意在此等著千襲經過。神情之間更是寫盡了緊張與忐忑不安,方可看出他這麼做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
「敖小姐,能耽誤你一點點時間嗎?」對方顫著嗓音,好不容易才將一句話給說完。
千襲盡量不讓自己顯出不勝其煩的表情,倒是有些同情的輕扯微笑,「有什麼事嗎?」
「不!不!」他連說了好幾個不字,兩頰脹得更紅,「我知道自己有些不自量力,但我還是要試一試才肯死心,敖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能夠陪你共進晚餐嗎?」他用盡所有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沒有移開目光。
千襲見對方困窘不已的表情,也不忍說出太過于殘忍的拒絕,委婉地說,「實在很對不起,我已經——」
「跟我有約了。」聲音自千襲背後傳來。
當那名男子抬起頭看清來者時,幾乎被嚇得三魂六塊少了兩魂五魄,千襲真怕他會當場昏倒。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地還是沒把話說完,彎了九十度的大鞠躬,只想趕快逃離,「沒事了,我告辭了。」
擎裴望著千襲僵直的背,內心的感受幾乎達到了錯綜復雜、五味雜陳的地步。一整天來,他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趕緊結束會議。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還執意司機送他回公司的原因,他大可自松山機場直接回家,畢竟他已經忙了一整天了,他應該只想到「休息」這兩個字,而不是「敖千襲」的名字。
千襲隱約也已經猜到是誰,除了那位她等了一整天卻始終未見蹤影的閻擎裴外,還有誰有這樣的威嚴與魄力,當然還得加上擅作主張的特質。
千襲旋身準備面對他,一時忘了自己腳下瞪著兩-的高跟鞋,用力過猛,只听到鞋跟蜥裂的聲音,千襲頓時失去重心,一個踉蹌……不偏不倚地撞入了閻擎裴敞開的手臂中。
千襲這時心底只閃過一個念頭,「這下真的糗大了!」什麼勾引、誘惑的字眼全因這一跌而被破壞無遺。
「不要緊吧?」他的聲音十分急切。
千襲忍著自腳踝竄上的疼痛,假作若無其事的搖頭。
「不適合自己的東西,為什麼硬要勉強自己去適應呢?」他一語雙關地說道。「你真的沒事?」他皴著眉,不放心地又再詢問一次。
千襲警覺到兩人的姿勢有些尷尬,掙扎著想站直身子,卻因肌肉的牽動又引來一陣疼痛,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天啊,她可真是自作自受!
閻擎裴一語不發地望著強忍住疼痛的千襲,一縷縷不忍的柔情悄悄升上,未加細想,一舉抱起千襲。
千襲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錯愕了好一會,許久都做不出任何反應,當她終于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時,他們已來到辦公室門外。
楊秘書焦急地站起身,「怎麼了?敖小姐要不要緊?」趕緊打開門。
未讓千襲有回答的時間,擎裴便朝她說道,「楊姨,她不要緊,不過麻煩你拿些冰塊來。」
楊秘書立即沖向辦公室內的吧台冰箱。
千-則因被楊秘書瞧見這一幕而感到困窘萬分,壓低嗓音朝閻擎裴說道,語氣有著濃烈的不自在。
擎茉依然故我,不急不徐走到沙發旁,才將她放下,毫不在意楊秘書看到這一幕會做怎樣的臆測。
「擎裴,趕緊幫她敷上吧。」
楊秘書一時情急之下直呼他的名字,對方若不是沒發覺,便是早已習慣楊秘書對他這樣直呼名字。千襲如此猜測。
「把鞋月兌下。」他以命令的口吻對她說,不過語氣中卻又有幾分教人說不出的憐惜,讓千襲無法說不。
千襲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高跟鞋月兌下,卻發現她的腳脹痛得動彈不得。擎裴見狀立即蹲,十分輕柔地將高跟鞋自她腳底月兌下,彷佛深怕弄疼了她。
而隱埋在他眼底的不忍,更令千襲費疑猜。
「若不是我貿然出現,你也不至于扭傷了腳。」他似乎是間接地在向她說對不起。
她迎視他的目光,卻看到了一抹深深的自責。他的溫柔卻讓她的一顆心不由自主狂跳著。
不!她得把持住自己,她不能有一絲的動心,她要記住這個人是她的仇人。在這世上,她什麼人都可以愛上,就是不能愛上姓閻的。
擎裴清清楚楚瞧見了方才閃過她眼際的種種情緒與掙扎,心中對自己的痛恨更劇烈了。
楊秘書急切地湊上,「擎裴,怎麼還不趕快幫敖小姐敷上呢?」楊秘書望著似乎各懷心事的兩個年輕人提醒道。她雖老了,可是心眼一點也不昏花。
「我自己來就好了。」千襲嘗試自擎裴手中拿走冰塊,並試圖掩飾自己雙頰的紅暈。
但擎裴對她伸出的手視而不見,「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我不該突然在你背後出聲,更希望我沒破壞了你的好事。」他用冰塊輕揉著千襲已經微紅腫的腳踝。
說到此,擎茉內心的滋味更是像打翻了醋壇子一般。他不顧滿身的疲憊,只為了想回公司看她一眼,可好了,看到的卻是別的男人正對她大獻殷勤。
其實他有什麼權利去阻止她的追求者,當然更沒有吃醋的權利。
千-俯視著擎裴柔細而專注的動作,彷佛她是一種珍貴而易碎的物品,小心翼翼地。一股她從未感受過的情緒席卷而來,緊緊地將她環繞住……
她有一種動彈不得,更無力逃月兌的慌亂!
千襲再次警告自己,她絕對不能掉入自設的陷阱中,她要的是閻擎裴成為她的獵物,而不是反倒成了閻擎裴的狩獵名單。
「好點了嗎?」他的嗓音輕柔得令人有種不飲自醉的醺意。
千襲望著幾乎已經退紅的腳踝,試圖動一動腳趾,「嗯,好多了,已經不痛了。」
擎裴此刻終于意識到今天的千襲有多與眾不同,鵝黃色的短裙將她柔細的美麗昭顯得更耀眼,也無怪乎會有愛慕者克制不住當眾表示。
他不是聖人,面對一個這樣絕色的女子,他不可能不會動心,更慘的是這女子不是別人,是一直活在他生活中的敖千襲。
他完全沒有抵擋的能力。
「我想你也沒辦法走路回家了,」他指了指那只斯裂的高跟鞋,「我送你回家吧,就算表達我的歉意。」他加上一句,似乎在做解釋。
她想拒絕,這是她內心的意見。但她的理智卻告訴她,這不正是你一直積極在計畫的嗎?機會來了,怎有不好好把握之道理呢!
當千-坐在一家高級西餐廳的座位上時,仍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被閻擎裴說服而走進來的,這時候千襲也才明-到,當閻擎裴想表現出他高超的說服力時,是沒有幾個人可以免疫的。
而很顯然地他是這家餐廳的常客,千襲可以感覺到這家餐廳若沒提早訂位的話,是很難有位子的。而由帶位的服務員一看見閻擎裴時那必恭必敬的態度看來並不難猜出。
「閻先生,需要我向你推薦今天的主菜嗎?」餐廳經理服務周到的詢問著。
擎裴點個頭,接過菜單隨意翻了翻。
餐廳經理開始為他們介紹今天的主食,「主菜是剛剛由法國空運而來的生蠔,再經由本餐廳劉師傅以多年精湛的手藝精心處理過,配上獨家的佐料,是一道相當可口又不盛滑膩的美食……」
千襲听到如此介紹,早已饑腸轆轆起來,「听起來似乎相當不錯。」
「那就兩份,飯前酒呢?」擎裴說。
「法國典藏的白葡萄酒如何?」經理給予建議。
擎茉望向千襲,詢問她的意見,「可以。」
「好的,請兩位稍待一會。」經理欠個身離開。
短暫的沉默在兩人之閑,千襲隨意找個話題,「今天在高雄分公司的會議進行的還順利吧?」
「有一點點問題,不過已經解泱了。」他突然專注地凝視著她,無比正經地,「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千襲狐疑地回視他。
「這個時候不要談公事,如何?」他露出一臉的倦意。
千襲展顏一笑,「悉听尊便。」
「還會疼嗎?」他不放心地又再次詢問起。
「一點感覺都沒有了,謝謝你,若不是你這位名醫,不然明天就有得我受了。」千襲端起左手邊的杯子,「我就以茶代酒謝謝你方才的解救。」
想到剛才的那一幕情景,千襲還是很難克制教自己不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