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
邪月溫文的俊臉映入任羽韻方才睜開的眼中。
「邪月……我沒死?」她明明記得自己被魯巴達推下直升機,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魅影及時接住你,你那時嚇得昏了過去。」
那時他駕著直升機和魅影及時接住了下墜的她。要不然那麼高的高度,摔下來早成肉餅一團。
「好在你只有點擦痕,過幾天就好了。」邪月柔笑地說。怎麼這任大小姐自從到了東堂後就老是受傷,好不容易好了手傷又受到鞭傷,看來,她八成與東堂的八字不合。
「馥揚呢?」她環顧四周,沒見到邪月以外的人。
「在練槍法吧!」
「我有沒有壞了你們的計劃?」
「沒有。」是有一點點,不過講一點點似乎還太高估她了。
「騙人。」
「都過去了,只要你沒事就好,好好休息。」邪月細心的為她換上新的點滴。
任羽韻趁著邪月去巡視別的病人時,偷偷溜出醫院跑到室內練靶場。
一走入里面,她便看見魅影正專心的瞄著靶心,一發發子彈皆不偏不倚的射中紅心。
魅影專心的將眼神停駐在前方的紅心,突然鼻間飄著淡淡的玫瑰花香……他回過頭看見正半趴在牆邊的任羽韻。就知道是她!
收起槍,他故意視而不見的往門口走。
「親愛的……」老是忽視她的存在,真是可惡又可愛的男人!誰教她就是愛他這一點呢!
魅影停下腳步,不耐的看著她。
「給你。謝謝你救了我。」
她將玫瑰花遞給他,那雙傷痕交錯的手讓她不自在的拉了拉衣袖,試圖遮蓋那討厭的明顯傷疤。
不知道馥揚會不會嫌棄她現在這個丑樣子?
魅影一雙冷漠的眼神中摻雜了數絲溫柔。不知為何,他的心底深處有股奇異的感覺,很不一般……
接過那朵鮮紅的玫瑰花,他踏出靶場。
任羽韻莫名興奮的傻笑著。他接受她的道謝禮……哇!她高興地在原地又叫又跳,其他人看見這幕也深感不可思議。
幸福終于離她愈來愈近了……
經過一個月的休息調養,任羽韻很快的恢復原有的健康與活力。
于是,東堂又恢復一個月前的景況,處處充滿任羽韻活力四射的笑聲及身影,而且,只要有魅影的地方就有她,兩人簡直是「形影不離」。
「親愛的——」
任羽韻甜蜜的呼喚由遠而近的又飄進魅影的耳里。
「揚,你那可愛的影子又來羅!」邪月揶揄的目光釘在魅影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上。
一旁少有笑容的黑月、冥月也都被任羽韻這招形影不離給逗得嘴角上揚,原因無他——只要有她出現的地方,魅影一定會避之唯恐不及的閃人,不然就是把她當小貓小狗似的拎著丟出去。
兩人之間的追逐戰,每天至少得上演數十遍,而任羽韻每天至少被無情的魅影丟出門十來遍。
像今天,她就被丟出門十一次,可是還是樂此不疲,反正只要是魅影對她做的事她都甘之如飴的接受。
任羽韻推開和室門,捧著一盤小點心走進室內。
咻——一把銀色小刀不偏不倚的正中盤子中央,飛刀上頭刻著「魅」字。這是魅影的精湛武技之一。
「誰準你進來的。」魅影冷颼的黑眸透露著不歡迎之意。
他們進行秘密會議時,最討厭有不相干人士進入,尤其是她。
這女人真的很厲害,竟然能找到這個隱密的會議室,還能避開屋外的監視系統?八成又是唐威搞的鬼!魅影一雙寒眸透露著嫌惡。
「親愛的……」雖然她克服萬難的向他進攻,但她也很害怕哪天魅影的刀不是射中盤子,而是她的頭。
魅影冷冷的睨了站在門口的任羽韻一眼。
「滾。」這是他讓步的最大極限。
任羽韻捧著自己辛苦烤好的小餅干,堅決的站在門口沒有離開的意思。
自從魅影收了她的花之後,她足足心花怒放了一個月,可是,待她傷好之後,他又變回這個冷漠又難接近的鬼魅,難怪會叫魅影……
「別這樣嘛,人家我辛苦烤了餅干給你吃,你別那麼絕情嘛!親愛的。」任羽韻緩緩移動腳步,將他的警告視為放屁。
咻——又一把刻有「魅」字的銀刀嵌入地上的榻榻米半寸,就在任羽韻的腳邊。這男人下一把刀搞不好就射在她的腳上,她不依的嘟著一張紅唇。
「人家這麼體恤你,還做了你喜歡的小餅干。」
「離開。」魅影鬼魅般的警告飄散在屋內。
「別這樣……」任羽韻無視銀刀給的警告意味,仍不死心的朝目標前進。
「除了岱岱以外,別的女人做的東西我都不吃。」他冷淡的語氣中透著淡淡幸福,只要一提起岱岱,幸福便明顯的寫在他臉上。
室內陷入異常的沉靜當中,有一種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奪命感。
任羽韻起了生平第一次想砍人的沖動,這個不領她情的男人老是在地面前提起別的女人的名字,岱岱這個名字是她從冷漠的他口中第二次听到。
難道,他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叫岱岱的女人?難道她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比不上「岱岱」這兩個字?
她討厭那個索未謀面的女人,因為那個女人奪去魅影的心,在魅影心中只有她才是重要的。
「岱岱是誰?為什麼你這麼在乎她?」她是女人,是一個對愛情小氣的女人。
她縱然再寬宏大量,也無法接受自己所愛的男人只念著別的女人,而將她所付出的愛全摒棄在他冷漠的防護罩之外。
「你不需要知道。」魅影不屑的說,她不配知道。
任羽韻轉向一臉靜默的邪月。「邪月,告訴我。」她的心都碎了。
邪月兩難的看著一臉受傷的任羽韻。他們四人平時比親兄弟還親,但身為他們四人之首的魅影,都已擺明不想讓她知道一切,那他這個為人屬下的也不好違抗命令。
但是,他可是標準的多嘴男,不說些讓人擔心受怕的話可不像他的作風,更何況這對鴛鴦現在需要的正是他這一棒啊!
邪月隱起邪俊的笑容,一臉正經的拉著任羽韻出去。
「邪月,岱岱是誰?」她期待答案,卻又害怕答案真知她所想。
邪月別有涵義的瞟著一臉不安的任羽韻。
唉!嫉妒,你真是個愛情增添樂趣的小惡魔啊!邪月在心中悶笑著。
「岱岱是馥揚這輩子愛最久、最深、唯一愛的女人。她是馥揚的心頭肉、馥揚的小寶貝,只有岱岱才能讓他展現笑容、顯現柔情,沒有岱岱,他也無法活下——」
「夠了!」任羽韻顫抖地悲吼道。
她滿腔柔情化為灘灘死水,淌著淚,她在邪月帶著促狹笑意的黑眸下離去。當然,在心傷之余,她是無法仔細看清邪月眸中那漸漸擴大的奸賊笑容。
三天來,任羽韻將自己放逐在東堂的室內游泳池內。她從以前就是這樣,只要一遇到不順遂的事,便會跳入泳池內讓自己冷靜下來,平緩難過的心。
這座游泳池的上方是一片經過特別設計的透明玻璃,它取代厚實的水泥牆,在白天可享受陽光。夜晚則可賞星子。
「三天……」抬頭望著上方透明玻璃窗外的繁繁星子,她的心情復雜不已。
以前,她只要跳入水中就可以將煩惱的事拋出九霄雲外,這次她卻無法像以往那樣釋懷,反而愈來愈沉重。有一種好苦好痛的感覺從心中擴散出,蔓延至腦中、喉中、四肢……像要從身體深處爆發出來似的折騰著她的每一處。
一個憋氣,她又投入清澈的水中,想將心中那種痛苦、火燒般的復雜心境隨著冰涼的水而冷卻。
悠然的換著各式泳式,她像條美人魚般自由的在水中悠游,偶爾還孩子氣的拍著水濺起水花,只為了消弭心中燃起的莫名怒氣。
「哇!你游得真棒。」銀鈴般甜美的聲音在池畔響起。
任羽韻浮出水面,看著蹲在池畔邊、扎著兩條麻花辮的美麗女孩。
女孩燦爛的笑容立刻博得任現韻的喜歡和信任。她喜歡她那種純真的孩子氣,以及自然散發出的優雅氣質。
女孩坐了下來,將白皙修長的雙腿放入冰涼的水中。「好舒服。」她滿足的晃動著浸在水中的小腿。
任羽韻優雅的劃近她,停在她面前。「下來一起游。」
女孩搖搖手,一臉笑意的回絕任羽韻的建議。「不行,我不能游泳。」
「為什麼?」
「因為我是旱鴨子。」小時候她曾掉進游泳池中,差點溺斃。
「可以學啊!很簡單的,我教你。」任羽韻拍拍胸脯保證。
「不行,我只能這樣泡水。」她除了浴缸之外,只要踫到水便會手腳僵硬得不听使喚。
「我怎麼沒見過你?」任羽韻來東堂好一陣子,都沒見過這個漂亮的女孩。
「我今天剛回來,你呢?」她很面熟,可是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她。
任羽韻伸出手,「你好,我叫任羽韻,來東堂作客的。」
任羽韻?女孩恍然大悟,也伸出手握住她的。「原來你就是享譽國際的精靈舞者。」難怪,她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任羽韻噗詠一笑。「正是鄙人在下我。」
「你真的很厲害。」沒想到她竟然可以見到精靈舞者本人。
「哪里,你過獎了。」任羽韻朝她潑起水。
「哎呀!」女孩也不甘示弱的用手潑回去。
正當兩人玩得起勁時,一名高壯的保鏢走了進來。
「小姐,少爺找你,請回。」保鏢必恭必敬的說著。
女孩只好不情願的離開泳池。「明天見。」她頑皮的朝任羽韻揮揮手,隨著找她的保鏢離去。
啊,忘了問她叫什麼名字……算了,反正大家都住在東堂里,一定會再見面的,一思及此,任羽韻又潛入沁涼的水中。
「馥揚。」全身濕透的女孩一看見魅影就撲了上去。
魅影冷峻的俊美臉上頓時浮上笑意,不理會女孩的濕衣服會沾濕他的衣服,一把將女孩抱個滿懷。
「我好想你喔!你這半年有沒有想我?」女孩笑意濃厚的吻上他溢滿笑容的雙頰。
「有,想死你了。」只有對她,他才會顯現這般柔情。
「真的?」為了他的誠實,她又賞了他臉頰一記響吻。
「岱岱,怎麼一回來就跑去玩得一身濕,趕快去洗個澡免得著涼。」他寵溺的拍拍她粉女敕的臉說道。
「是。」馥岱岱趕緊沖去浴室。
而在窗外目睹一切的任羽韻,任著酸意自喉間涌至鼻頭,她覺得自己的心有種被撕碎的痛楚。
沒想到會這麼快見面,而且是在這種場合下,那個女孩就是……岱岱。
原來……她就是岱岱?那個魅影放在心頭、唯一在乎的女人,就是剛剛陪她一起戲水的女孩……
轉身的魅影,溫柔的黑眸正好對上窗外任羽韻傷心欲絕的淚眸。
隨即,柔情黑眸轉為含冰的無情雙眸。
她瞧見他眼中的柔情,只對那個扎麻花辮的女孩;也瞧見他眸中的速變,變得冰冷無情,卻是對她。
任羽韻踏進屋內,紅通的雙眼布滿傷心。
「她……就是岱岱?」剛剛在游泳池和她玩水的女孩,就是魅影每日朝思暮想的女人?她是那麼的讓人喜歡,讓自己絲毫無法恨她。
魅影看也不看她,便冷漠的轉身走上樓。
任羽韻看著那桀驁不馴的冷漠背影,第一次……她知道原來魅影笑起來是這麼的迷人,像個溫柔的情人。
魅影拿出一套干淨的休閑服,放置在床頭。
一會兒,馥岱岱走出浴室,一身淡淡薰衣草香。
「馥揚,我剛剛在游泳池遇見任羽韻。」說起她,馥岱岱的心情仍是很亢奮。
「是嗎?」馥影平穩的語氣中听不出有任何訝異。若告訴她任羽韻就住在這幢屋子、她的隔壁,她大概會高興得昏倒。
「這次去英國及德國游學,還順利吧?」魅影臉上爬滿淡淡笑容,故意岔開話題。
單純天真的馥岱岱高興地點點頭,完全被魅影的話成功的轉移注意力。
「英國和德國的學校真讓人印象深刻,他們的教學方法也不一樣……」
馥岱岱很喜歡到各國游學,她認為國內的教育制度讓學生們很難學到東西。
所以她以全台灣第一高分的優異成績,選擇進冥獄界為黑道中人所設立的「陽光學園」大學部就學,而未進入台灣第一學府就讀。因為每個國家都有「陽光學園」的姐妹校,半年前她便向校方申請以交換學生的方式去各國游學。
這一夜,馥岱岱將她這半年在英國、德國游學期間所遇見的人事物,以及初到當地所鬧的笑話、趣事全都-一告訴她想念了半年的馥揚。
魅影爽朗的笑聲不斷地從馥岱岱房間傳出,而隔壁的任羽韻卻是在這種椎心刺痛之下輾轉難眠至天亮。
「馥揚,吃蛋糕。」馥岱岱細心的切了一塊巧克力蛋糕給甫自練靶場歸來的魅影。
邪月也跟在魅影身後進屋。
「邪月,你的。」她將切好的蛋糕遞給邪月。
「謝謝。」邪月笑容可掬的答道。
「我去拿冰桔茶。」接著,馥岱岱起身移至廚房。
邪月環顧四周後,優雅的吃下一口巧克力蛋糕。嗯……岱岱的手藝總教人忍不住想再來一塊。
「你的影子呢?好些天沒見到她了哩!」那個超級黏人大王竟然自動消失好些天。
「不知道。」魅影冷冷答道。
「影子不見了,你還能這麼悠哉的過日子。」邪月充滿笑意的嘴角正上揚著。
魅影冷淡的瞟他一眼,冰冷的眼神中透著「干我屁事」四個大字。他沒感情的心一直只為岱岱活著,若沒有岱岱,這個世界可能也沒有他這個人。
自從岱岱回來的那一晚,他曾見到任羽韻外,之後她就再也沒出現在他的視線內,就好像泡沫一樣的消失了。
在他的生命中,只有岱岱能牽動他的心,讓他哭、讓他笑,其它人的生死他向來不在乎,更何況是任羽韻這個處處破壞他生活的黏人魔。她能自動消失,他自然輕松不已。
「好歹人家那麼喜歡你……」邪月隔咕著。
「我的生活只容得下岱岱,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這輩子魅影的心除了岱岱之外,大概也容不下別的女人存在。
邪月知道魅影對岱岱的付出有多大,從岱岱還在襁褓中就被他一手帶到這麼大,岱岱的喜怒哀樂他都一起參與,他陪她一起成長,相對的她也融入他冷硬的生活里。
她對他的影響很大,也只有她才能讓一向待人冷漠的他展現少有的柔情面。套一句較簡單的形容詞——她就是他的命。
「你不覺得岱岱和羽韻也很像。」邪月想起她們兩個共有的特點︰一樣優雅迷人、一樣純真活潑、一樣的靈活大眼、一樣的愛笑……
「別把岱岱跟她混為一談。」她比不上岱岱。
「兩個同樣愛你的女人,為何不能並列?」邪月別有涵義的深深一笑。
「別再提起她。」他不喜歡拿別的女人和岱岱相比。除了岱岱。其他女人都像當初棄他而去的女人一樣低賤無恥。
「是,在你的心目中,岱岱是最重要的人,沒有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邪月又猛吃了一大口蛋糕,差點沒噎著。
因為兩人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姣好的娉婷身形,那人不是別人,就是自動消失數天的任羽韻,一張原本紅潤的臉蛋此時正呈現蒼白又傷心的神情。
她什麼都听見了,有關于他和岱岱之間的一切。在他的心中,岱岱才是一切、才是最重要的。難怪,她這樣努力的追求他,他連看都不著一眼,因為他的心全都系在岱岱身上啊!所以她的愛和付出,他總是不屑的鄙夷著,就連邪月也幫他瞞她。
「羽韻姐,一起喝下午茶吧!」這時馥岱岱端著桔茶從廚房出來,熱情地邀約。
那天,邪月告訴她任羽韻就住在她隔壁時,她高興得差點就拆了隔間,恨不得和享譽國際舞壇的超級偶像沒有阻隔。
任羽韻看著正吃著巧克力蛋糕的魅影,心里隱隱發疼。
同樣是蛋糕,他高興地吃著岱岱做的;而她的,卻被他拒絕。
只因,她不是他的岱岱……好疼,她的心被眼前這幕給刺得好疼。
「羽韻姐!」馥岱岱再次喊道。
「不用,我還有事。」任羽韻困難的揚起一抹笑,幾乎是奔跑的離開月屋。
直到確定不會再看到那個老傷她心的男人,她才停下來。而淚卻早已無聲無息的落在兩頰旁。
馥岱岱拎著保溫瓶走進室內游泳池。
好些日子她都看見任羽韻待在池里不停的游著,一直到累了、沒有力氣,她才上岸休息。
十月的天氣雖然還滿溫暖的,但已有早冬的氣息,最近天氣又反覆無常,一下晴、一下雨的,連她都因無法適應這種變化莫測的天氣而略有不舒服。
但,任羽韻卻待在這冰冷的水池里足足四、五天。為了怕她凍著,馥岱岱特別帶著剛泡好的伯爵女乃茶來給她。
「羽韻姐。」馥岱岱朝水里喊了一聲。
平靜的水面仍舊波瀾不興,偌大的游泳池教她看不見任羽韻到底潛到哪兒去。
「羽韻姐。」她又大喊一聲。
任羽韻浮出水面,看了看來人。
「我帶了熱女乃茶來,快點上來喝。」馥岱岱搖搖手中的保溫瓶。
看見她甜美的笑臉,任羽韻無法拒絕,只好默默點頭準備游至岸邊。
馥岱岱微笑轉身,正準備走向池畔的沙灘椅,突然腳一個打滑,落入池里。
「啊……唔……咳……救命……」馥岱岱喝了好幾口水,僵直的四肢無法動彈的往下沉。
潛在水底的任羽韻怔了好一會兒,才連忙游到馥岱岱身旁將她帶出水面。
此時邪月適巧踏進室內,他正準備來做個水上運動,卻看見這驚險的一幕。
「岱岱!」邪月連忙沖到泳池邊,只見任羽韻吃力的帶著馥岱岱游到岸邊交給他。
他先檢查她的生命跡象,再檢視她是否有傷到頸部。經過一番檢查確定她只是喝了幾口水暫時昏了過去之後,他才放了心來。
「她要不要緊?」任羽韻擔憂的問著。
「沒事,只是昏了過去。」邪月拿起浴巾包裹著馥岱岱替她保暖。
「是嗎?」剛剛自己竟壞心的想要她死,可是,最後自己還是去救了她。
「岱岱——」魅影甫踏進室內就看見岱岱一瞼蒼白的倒在邪月懷里,嚇得他心神都飛去泰半。
「她……這怎麼回事?」他心急如焚的從邪月懷中接過岱岱,擔憂寫在他向來冷漠俊美的臉上。
「不小心掉到水里,待會兒就會醒了。是羽韻救了岱岱的。」邪月朝一旁的濕美人努努嘴。
魅影朝任羽韻看了一眼,非但沒有說謝謝,還一臉狐疑的盯著她。「你拉她下水?」岱岱一向怕水怕得要命,只要來到這里都會格外小心的。
任羽韻瞼上一陣青、一陣白;怒氣沖沖的跳下水。
她剛剛的確有那麼一剎那希望岱岱溺死、甚至不存在,但自己還是去救了她啊!可惡的馥揚竟然懷疑她,她真希望溺死的是自己,這樣就不會被他懷疑是她拉他的岱岱下水。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的馥揚!
任羽韻在心中不斷的咒罵魅影,然後她一直往下潛去,讓自己悲哀的痴心淚水和冰涼的水融成一體。
這樣……,他們就不會發現她的傷心淚了。
「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下水的。」馥岱岱一臉羞窘,在五歲時不小心溺水之後,她遇到水都會格外小心,結果還是跌到泳池里。
魅影憂心的看著岱岱,撫著她恢復紅潤的粉頰。「下次小心點。」
那麼,他是錯怪任羽韻了。
馥岱岱趴在魅影腿上撒嬌的小女人模樣,被甫進門的任羽韻全烙進眼底。
沒有任何招呼,她強忍心中傳來的痛楚,像個機器人似的僵硬的走上樓。
「羽韻姐,謝謝你昨天激了我。」馥岱岱一見到救命恩人,連忙沖上去拉住任羽韻濕冷的手。
這一天,任羽韻又泡在水池發泄昨天的余怒——因為馥揚的誤解。
「舉手之勞。」她困難的吐出這句話。只要看見岱岱和她愛的馥揚親密的模樣,她就覺得呼吸困難,心頭仿佛便著一根扎痛人心的刺。
「馥揚,你還不過來道歉?」馥岱岱一醒來就听到邪月跟她說這件事,害得她為他和任羽韻之間莫名的誤解擔心了一整天。
魅影沒有站起身,只是抬頭淡淡的說了聲對不起。
「沒關系。」任羽韻也冷冷的回答,便拾著受傷的心離開她不想待下去的地方,那個充滿他溫柔味道的地方。
「岱岱。」魅影勻稱修長的身形,正擔憂的穿梭在中庭曲折的彎廊中。
馥岱岱俏麗的淡藍色身影出現在彎廊的盡頭,他擔憂的將正對著他倩笑的馥岱岱納入寬闊溫暖的懷中。「你怎麼不待在里頭?身體不舒服嗎?」他輕柔的撫著她飽滿的額頭探著溫度。方才會議進行到一半,她就一聲不響的不見,害他嚇了一跳。
「沒有,只是不想持在會議室里。」
每次的會議都是一件機密,她一個手無博雞之力的弱小女子還是別知道太多,免得哪天落入敵方手中會不小心透露出來,況且,會中所探討的事她都沒興趣。
「別亂想,你不會落入敵人的手中的。」他知道她的顧慮,這個小寶貝老是愛胡思亂想,更何況,他也絕不允許別人傷害他的小寶貝。
「我知道。」馥揚總是處處呵護著她,對她的心思了若指掌。但……
「外面風大,進屋去。」他寵溺的捏捏她翹挺的鼻。
「嗯。」她點點頭,牽著魅影的手走進屋內。
中庭的另一頭呆佇著一抹清麗的身影,一頭烏黑光滑如絲綢的長發在風中飛揚著。
「馥揚……」任羽韻心痛的喊出多日來一直藏在心中的名字。她好想他,可是卻又無法盡訴多日相思之情,因為他身邊有她……
這些日子,溫柔的馥楊整日帶著岱岱,在武道館練劍術、習武術、騎馬、練槍法,不管做什麼岱岱都緊跟在他身旁,就連今天的會議也是一樣。
只要是岱岱,他可以心甘情願甚至是要求她待在身邊,他可以溫柔的對她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而只因為她是任羽韻,所以她必須安分的站在原地,無法享受這樣溫柔的馥揚。
秋瑟的風不斷的拂過她失去光澤的臉頰,和著她的淚飄向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