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忙完了一部片子,這天齊風難得的提早下班回家,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半了,他走進廚房,從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隨手打開音樂,整個人放松地癱在沙發上。
突然,他像臨時想到什麼似的跳起來關掉CD,動手尋找廣播頻道,直到李柔絲絨般低沉的嗓音在客廳里蔓延開來,他才停下動作回到沙發上。
之所以這麼做,當然不是因為他渴望听到李柔變態的吼叫,只是想知道,她是否膽敢在節目中再次提到那個「單名一個字」的圈內人。
「……謝謝來自台北的小彤跟我們分享她的故事。沒錯,對于齊某這類型的男人,我們應該痛定思痛的……」
齊某?!這兩個字差點讓齊風顏面神經失調,這該死的老處女到底又在玩什麼花樣?
「……齊某這種人最聰明的一點就在于,他會老老實實的告訴你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如果你接受了,就不要在日後埋怨他的不忠,他甚至有可能告訴你他喜歡上你的好朋友,如果你愛他,就得幫他搞定……當然,齊某有可能是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因此,不論是男是女,只要是曾經受過齊某傷害的人,歡迎你隨時callin進來,電話2345……」
李柔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感情,就好象她說的是自己的故事,更容易引起听眾的共嗚。
如果她今天不是提到什麼齊不齊某的,齊風或許還會為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可是,他現在氣得只想砍人!
這女人到底看他哪里不順眼?三番兩次的找他麻煩,老虎不發威,被當成病貓了!這個該死的女人,這一次他絕對要李柔閉嘴!
齊風迅速的記下電話號碼,試了好幾次,電話才接通。
天啊,這世界的曠男怨女真有這麼多嗎?
「喂?請問是來自台北的齊先生嗎?」李柔像往常一樣接起電話。
「是的。」對方問著聲音開口。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問您今天想與我們分享什麼樣的心情故事?」對于有勇氣打電話進來的男性听眾,她總是特別感興趣。
「我想說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請你停止繼續妖言惑眾,別再什麼齊不齊某的了!」對方嘶聲的說。
李柔听了之後,冷靜的笑出聲。「既然你也姓齊……你該不會就是那個齊姓圈內人吧?」
電話另一端發出冷笑。「就算是又如何?」
「太好了!這麼一來,剛好可以讓所有听眾透過今天的節目,知道你們這種人是多麼的狡詐,好比你們知道如何運用本身的魅力,迷惑女人的判斷力;如何運用你們的缺點,為日後月兌身。請問我有遺漏些什麼嗎?」李柔也不對他客氣,她最討厭像他這種不負責任的公子了,沒想到他竟然自投羅網!
正在控音室的工作人員個個听得皮皮挫,擔心這個小小的錄音間會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引爆點。
「為什麼你要將男人的善意當成敵意?難不成你寧願被欺騙,相信男人會愛你一輩子,直到天荒地老;好過他一開始便告訴你,他要的只是一段無傷大雅的輕松戀情?」他 哩啪啦一口氣的說。
「哼,看來你真的不了解女人。這也難怪,主動追求你的女人都已經多到數不清了,你哪會想動一下你那顆簡單的小腦袋,主動用心去了解她們呢?」她冷冷的奚落。
「讓我來告訴你,女人其實要的很簡單,30%善意的欺騙加上70%的誠實。你不用承諾未來美好的願景,可是也用不著告訴她沒有將來。只要在當下這一刻,保持100%的真心,往後即使你又愛上其它人,她至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賞你一個巴掌,發泄心中的怨氣。這麼簡單的道理,不知道對你而言會不會太艱澀了?」李柔十分有耐性的解釋,好象在跟低能兒解釋為什麼太陽會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的道理。
「哈!你是在告訴我,女人不要男人太誠實的原因,只是為了可以在分手的時候光明正大的賞他一個巴掌,是這樣的嗎?」齊風咬牙切齒的說。
李柔發出悅耳的笑聲。「朽木終于開竅了。」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憑著自己乏善可陳的經驗就在這里妖言惑眾、煽動人心,我看你其實是唯恐天下不亂吧?」齊風停頓了一下,繼續嘲弄的說︰「嘿嘿……你是不是交不到男朋友啊?難怪在這里大放厥詞,希望讓大家都變得跟你一樣淒慘,你才開心是吧?不過……要是你性子不收斂點,這輩子是注定要一個人淒淒慘慘的過了。」
錄音室的李柔氣得眼眶泛紅,鼻子一酸,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不!她不能被擊倒,這麼做並不是只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幫全天下有著相同遭遇的女人發聲。別人或許有權利批評她,就他沒有資格!
努力深吸一口氣後,她又恢復成無堅不摧的李柔。
「齊先生,我姑且原諒你的自大及自以為是,因為你一定是中途插進來,沒有听見已經有好幾位听眾透過節目,訴說自己心中存在已久的怨恨,這些怨恨甚至已經深深的影響了她們的工作、生活以及人際關系。如今,因為這個節目,她們願意重新揭開自己尚在化膿的疤痕,透過訴說而得到治療,讓傷口能真正的結痂、愈合。我想……這樣的痛苦應該不是你這種人可以了解的吧!畢竟你已經習慣當一個施加痛苦的人,而不是痛苦的承受者。」
「你……」齊風氣得牙癢癢的,開口時聲音多了一絲憤怒。「你只知道一味的批評男人多麼差勁,而不知檢討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要求得太多。算了!你們節目要怎麼搞是你們的事,不過我要警告你,少在節目上提到什麼齊不齊某的,否則小心收到我的存證信函。」說完,喀嚓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一掛上電話,齊風心煩氣躁的將調頻關掉,按了CD的播放鍵,讓悠揚的大提琴取代她令人懊惱的談話。
他從來就沒遇過像李柔脾氣這麼臭的女人,讓他忘了女人是需要被尊重、被呵護的,此時此刻,他只想找她單挑!
如果全天下的女人都像李柔一樣瘋狂,他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男人敢談感情。
只是……她最後所說的話卻隱約的敲進他的心坎。
他真的是一個施加痛苦的人嗎?
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聖人,也不屑當什麼聖人。的確,他對于感情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但並非如外界所傳的是個對女人始亂終棄的公子,他只是想要一份沒有負擔的感情而已,兩個人快快樂樂的在一起,不要成為彼此的負擔,這樣不好嗎?
可是為什麼李柔方才的談話,卻讓他覺得自己好象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混蛋?若再繼續听下去,只怕自己會成為李柔眾多的信徒之一,跟在她的身後等著大師開示。
女人向來是可愛的,可是一個聰明又頭腦清晰的女人,卻教人頭痛。
翌日清早,齊風沉著一張臉,走進廣告公司大樓。
都要怪那個該死的鬼節目以及更該死的李柔,害他昨晚喝了好幾杯威士忌。雖然以酒精換來了一夜沉睡,卻也換來了今晨的宿醉,一點也沒有比較好過。
齊風一手提著手提電腦,準備和業主及廣告公司人員討論一支餅干廣告的拍攝方案。白色襯衫襯托出他古銅色的陽剛體魄,帥酷的緊身牛仔褲讓他結實的雙腿及性感的臀部曲線顯露無遺,一如往常的吸引了好幾雙虎視耽耽的女性視線。
「齊導,早啊!」大家爭相跟他打招呼,有些調皮一點的還輕輕拍一下他的,吃一點豆腐,齊風本人倒也不以為意。
一進入會議室,齊風一改之前的漫不經心,立刻化身為最專業的廣告導演。
這種會議通常是廣告公司內部跟業主間的事,齊風通常不會被卷進來。可是這個顧客比起其它人更大牌、更難伺候、意見更多,因此只好勞動齊風本人親自出馬擺平了。
所幸在經過他一番仔細的解說之後,向來難纏的客戶總算放心的將這個case交給他,讓廣告公司的業務經理大大的松了口氣。
會議結束後,齊風在原位收拾帶來的器具,業主帶著一臉滿意的笑容準備離開。
但在離開前,他特意繞到齊風旁邊!悄悄的說了一段話。「大男人別跟小女人過意不去,讓一讓就得了。」說完就走了。
正當齊風一頭霧水的時候,業務經理小白走到他身邊,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昨天沒睡好吧?!」小白善解人意的說。
齊風挑眉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會知道?」
小白眯著眼楮低笑著;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你昨天跟李柔的精采對話,我可沒錯過喔!」
一听見「李柔」這兩個字,齊風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莫非剛剛那個大老板昨天也听了節目?
「老天,怎ど連你也听那個鬼節目?不,別告訴我你也是她的信徒之一!」
齊風夸張的表情惹得小白哈哈大笑。「其實她的節目還不壞,再怎麼說……人家好歹也得過兩次廣播金鐘獎啊。」
「是啊,那兩屆的裁判肯定全都是女人。」齊風的嘴角僵硬的拉扯著。
「看來你跟她梁子結大了。」他就知道,依齊導直來直往的個性,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忍下這口氣。
「早就結大了!」齊風咬牙切齒地說。士可殺,不可辱,絕對要討回公道!
「你打算怎麼做?」呵呵,有好戲可看了!
「還沒想到,不過我絕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齊風冷冽的眼楮透露出一股無庸置疑的決心。
「她可慘了。」他不禁開始同情起她來。
「來不及了,既然話是從她嘴巴里說出來的,就得由她收回去才行……」齊風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嘴里一邊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
齊風朝小白咧嘴一笑。「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bye——」
回自己公司的一路上,齊風一直認真的在想著他的報復計劃,他在業界好歹也算是資深前輩,沒有多少人敢這樣挑釁他的忍耐度,除了李柔之外。
他有能力讓李柔丟了工作,可是對付一個強硬的對手,他應該要用別的方式讓她輸得心服口服才對……
既然李柔認為他是個無情的人,就讓她親自領教他可以冷血到什麼地步吧!以他的魅力,讓李柔愛上他不是件難事,他可以等她上鉤之後,再狠狠的將她甩掉。
只是,這樣欺騙一個女人,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不!他不可以心軟,那個女人在侮辱他的時候可不曾猶豫過,何況他的對手不是楚楚可憐的小姑娘,而是張牙舞爪的老巫婆。
嗯——想到得勉強自己接近那個女巫,心里就覺得作嘔。
雖然還不知道她長得是圓是扁,卻不難猜出她這類女人的樣貌。
首先,一副厚重、笨拙的眼鏡是少不了的,剛好遮住小如綠豆般刻薄的眼珠子,免得讓人看了礙眼;身上穿的是一件三百九的T恤和過時的高腰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已經可以作古的布鞋,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副標準老處女的裝扮!
總而言之,李柔一定就是那種男人不會看第二眼的女人,就算不小心看了第二眼,也只是為了確定第一眼沒看錯。
心中有了計劃之後,他信心滿滿的回到辦公室,習慣性的先打開電腦,查看有沒有新的郵件。
他約略先掃過一堆寄件人的名單,卻赫然在當中發現一個看似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名字——巧克力塔女郎。
沒有多想什麼,他迫不及待的打開那封署名巧克力塔女郎的新郵件。
Hi連恩︰
再一次謝謝你那天大方饋贈的點心,那香醇的巧克力及草莓起司香氣,至今仍殘留在我挑剔的味蕾上。
為什麼會寫信給你呢?或許是因為突然發現生活過得有些平淡無奇,也或許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說些平常不太敢向人提起的往事……
最近生活上遭遇了一些小小的挫折,在有意無意間傷害了我不應該傷害的人,雖然我覺得他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可是我又不是上帝,憑什麼代替-發言呢……
她終于來信了!
齊風一掃內心的陰霾,臉上情不自禁地揚起微笑。
他不是一個有耐性的男人,這也是為什麼他每一段戀情都無法持久的原因。然而,也不知道當初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他竟然會主動要求跟即將前往義大利的不知名女子保持聯絡。
這樣通信能通出什麼結果嗎?呵!或許答案會連他自己也感到驚訝!
一大早,意識電台的郭總經理將李柔召喚到辦公室,一見面就是一陣吹捧。
「李柔,你真是天才,真不愧是本台的大台柱啊!」他喜孜孜的說。
「哪里,您過獎了。」李柔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昨天的liveshow又讓收听率多突破了兩個百分點,尤其是她跟齊風隔空叫囂——不,是隔空溝通的那一段,更是受到空前熱烈的歡迎。
「哈哈!節目如果能繼續維持這麼好的成績,我除了招待全公司的人到-里島以外,年終一定也不忘包個大紅包給你,要繼續加油喔!」郭總經理說得眉開眼笑,像中了大樂透一樣。
她嘴角自信的上揚。「這些都是大家的功勞,否則單靠我一個人,怎麼有辦法達到這樣的好成績呢?所以,只要好好犒賞我們這個小組的工作人員就行了,畢竟要當我的搭檔,沒有過人的意志力以及強壯的心髒,是會被嚇死的。」
「哈哈哈,好個李柔!既然你這麼大方,我也不會小氣……」繼續又笑了一會兒,他的眼楮露出狡黠的光芒,緊接著話鋒一轉。「對了,你和那個齊先生沒有什麼過節吧?」
一听到「齊」這個字,李柔的臉色忍不住沉了下來,心想該不會他真的耍賤招,施加壓力要她丟掉飯碗吧?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問呢?」她故佗鎮定的開口。
「因為你三番兩次在節目中談起他,要是不知道的人,搞不好會以為你們曾經有過什麼……嘿嘿,你知道的。」他聳聳肩,意有所指的暗示。
這下倒是讓李柔忍不住笑了出來。「呵呵,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和他曾經交往過,最後被他始亂終棄吧?」
「是有此意。」他老實承認。
「你誤會了,我們過去從未有過交集,未來也不會有什麼機會相處。之所以會在節目中提到他,只是為了方便听眾辨認像他們這種男人是什麼樣子,如此而已,絕對沒有私人恩怨。」李柔輕描淡寫的帶過,總不能白目的說她曾經被他們這一類的男人狠狠地傷過吧!
「真的嗎?既然如此……」他神秘兮兮的降低音量。「要不要干脆讓他成為節目中的固定特別來賓?」
哇勒——李柔一听,額頭立刻冒出三條黑線。
齊風現在根本恨不得立刻踹她一腳,還談什麼合作?真不知道總經理的腦袋在相心什麼?!
「嘿嘿,這恐怕是不太可能,據我從旁對他的了解,他的胸襟應該沒那麼大。」
「唉,那就太可惜了……」仿佛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鴨子從面前飛過,郭總經理一臉失望的表情-!李柔暗暗翻了個白眼。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腦子里只想著要如何賺更多鈔票,神經卻異于常人的大條。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個時候齊風怎麼可能會上她的節目?
別說是他了,她也不想讓那個家伙玷污了她神聖的錄音室!
五分鐘之後,總經理召見完畢,李柔離開總經理辦公室,不料卻在門口被一位未曾見過面的年輕女同事攔下來。
「柔姊,你好,我是業務部的新進員工小芳。」小芳面帶羞澀的站在她面前。
「喔,你好,有什麼事嗎?」不會是她節目的廣告出了什麼問題吧?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跟我的朋友們都很喜歡你的主持風格!尤其是最近的節目,真的很讓人感動!」她興奮的反應,像是個標準的李柔迷。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你喜歡這個節目的原因嗎?」她直接、不做作的贊美,讓李柔心里不禁暖洋洋的。
小芳停頓了一會兒,才開日。「其實……我之前也是陷入一段很痛苦的感情中,因為我愛上了好朋友的男朋友。他兩個人都不願意放棄,所以我們只能偷偷模模的談戀愛,一直到我發現還有另一個女人存在……你說的很對,以前我就知道他是個很自私的人;不過卻一直替他找借口,一直告訴自己絕對可以改變他,听了你的節目才驚覺,原來有這麼多女人跟我一樣……」說著說著她眼眶泛紅,眼神流露出一種經歷過傷痛才有的滄桑。
李柔拍拍她的肩膀。「經過這個教訓,你應該知道,愛情並不等于要盲目的委曲求全,這也是我在節目中希望讓大家知道的。」
這就是她做節目的目的,一個好的節目主持人不是口才多便給,而是能不能引起群眾的共嗚,達到教育的意義。
只要听眾能受惠,就是她最好的回報了。
下班後,李柔沒有直接回家,決定先繞到電台附近的一家面包店買甜點。
這家開了將近兩年的面包店,除了供應面包、蛋糕外,也特地騰出了五張桌椅的空間,兼做賣現煮咖啡的生意,雖然附近的公司行號都已經下班了,但店里還是有不少客人。
打從這家店一開張,李柔就常來消費,也稱得上是老顧客了,因此這里的老板及老板娘都認識她就是那個主持廣播節目的李柔。
此時,她站在蛋糕櫃前,躊躇著不知道要選哪些點心,眼尖的老板娘立刻走過來招呼她。
「李小姐,下班啦!」她熱情的笑著說。
「是啊。」李柔回答,眼楮依舊盯著櫥窗內各式各樣的蛋糕。
老板娘十分了解她挑剔的口味。「藍莓起司蛋糕不錯喔!藍莓醬還是今早用法國進口的新鮮藍莓特地調制的,還有這塊黑森林巧克力蛋糕,特別加了高級白蘭地烘焙,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李柔听得口水差點流了出來。「那好!就幫我帶這兩塊好了。」
結帳時,老板娘照樣跟她閑話家常。
「你昨天的節目我也有听耶!」
李柔的眼楮立刻亮了起來。「那麼……對于昨天的節目你有沒有什麼看法?」這種來自听眾的第一手訊息,總是讓她特別在意。
「我覺得你真的很厲害,把那個叫齊什麼的教訓得金兮兮,讓他知道我們女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老板娘義憤填膺的說。
「難道你不覺得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嗎?」李柔試探的問,其實昨天回家之後她也有反省自己的行為,不知道听眾是怎麼想的,內心隱約有些不安。
老板娘歪著嘴,一副不予認同的樣子。「哪有什麼道理?就是因為有他們這種男人,才會有那麼多女人想不開,好不容易有這個節目讓那些受過傷害的女人一吐怨氣,藉由述說而療傷,他卻只顧著一味批評你、批評節目,真是有欠公道。」
「可是……」李柔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急欲掙月兌出來。「如他所說,你不覺得我在節目上提到『齊某』,或許對他有點不公平嗎?」
「不會啦!這就跟我們叫蟑螂為『小強』的道理是一樣的,難不成名字叫小強的人都是蟑螂嗎?而且如果他當真那麼惡劣,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老板娘頗有見地的分析著。
嗯——她這樣說也有道理,李柔被說服了,心中那一點點罪惡感終于隨之消滅。
就在她們談論昨天的節目談得不亦樂乎的同時,在矮牆另一端的咖啡區,齊風已將兩人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昨晚三分之一瓶的威土忌威力依然持續到現在,頭仍隱隱作痛,于是他來到公司附近的復合式面包店喝杯咖啡補充一下咖啡因,以免待會兒跟客戶開會時精神不濟,沒想到卻在這里遇到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原本還不確定,不過在細听老板娘和那名女子的對話之後,已經證實了他的推測。
原來那天在「雅客」遇到的嬉皮,就是那個把他的生活搞得烏煙瘴氣的罪魁禍首——李柔本人!
看來她早就對他不爽很久了,連跟蹤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用出來。
不過,沒想到李柔不僅很年輕,樣子也跟他想象中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依然是一副特立獨行的個性打扮,寬松的拼布長裙,配上瓖著鮮艷滾邊的米色七分袖V領上衣,綁帶的平底涼鞋襯托出她縴細的腳踝,染成古銅色的頭發燙了大卷,渾身上下充滿著一股迷人的異國風情。
可惜了!這麼優雅的女人竟生了張利嘴,想到昨天她囂張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一肚子火。
精心擬定的反攻計劃勢在必行,他齊風「情場浪子」的封號可不是浪得虛名,至今從沒吃過敗仗,他就不信沒有法子讓李柔這顆頑石點頭,在節目中收回對他的指控。
哼!李柔,你等著自食惡果吧!
回到家,李柔閑適的坐在沙發上,細細品嘗剛剛才買回來的新鮮蛋糕。
也許是夜深人靜的時刻,人的心靈特別脆弱,吃著吃著,她突然無奈的看著天花板發呆。唉!要是現在有一個男人在身旁,和她一起倚偎在沙發上吃著買回來的蛋糕,偶爾凝視著對方的眼楮,再分享幾個吻,那該有多好?
對了!突然想起昨天寄給連恩的那封mail,她立刻將吃了一半的黑森林蛋糕擱在一旁,沖到電腦前,以十分期待的心情打開電腦。
當她看到螢幕上出現一封新郵件時,忍不住偷笑起來。
會是他嗎?
當寄件者的欄位終于顯示出連恩這兩個字時,地掩不住興奮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打開信——
Dear巧克力塔女郎︰
我知道你的感受,有些話的確是不知道該如何向身邊的人說出口,或許是因為距離太近,反而更讓人有所保留吧!
的確,我們並不是上帝,無法以自己的口代-說話,可是既然你是無意的,又怎能夠苛責你的不是呢?再說,我們都只是凡人,遇到了看不順眼的人或事,當然會忍不住想要說個一、兩句……
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平常不相干的人竟屢次找我的麻煩,讓我開始懷疑今年是不是因為沒到廟里安太歲,以至于犯小人……
好神奇,連恩說的話竟讓她覺得心有戚戚焉,就好象他們面臨著相同的問題一樣。
李柔反復將他的信看了幾遍,每讀一次,心里都會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覺,似乎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彼此有著不可言喻的默契。
他到底是誰呢?
那天有著面具的遮蓋,讓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不過會去參加那種時尚聚會的人士,或多或少跟這個圈子有一些關系。
連恩……他當然有可能使用化名,就跟她偽造身分是一樣的道理。她左思右想,還是猜不出他會是誰。
唉,算了!不管他是誰,她都希望能跟他建立某種友好的關系,就當作可以宣泄彼此情緒的管道吧,如果他也願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