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憶西湖,盡日憑欄樓上望。三三兩兩釣魚舟,島嶼正清秋。
笛聲依約蘆花里,白鳥成行忽驚起,別來閑整釣魚竿,思入水雲寒。
宋、潘閬、酒泉子
西風倏起,樹葉沙沙作響。
三三兩兩的釣魚船飄蕩在湖面上,萬籟俱寂中,在一簇蘆花叢里,隱約傳出陣陣的笛聲,把一群白鳥驚得四處飛散。
「嫂子、嫂子!」
回廊上突然傳來急切的呼喚聲。
笛聲頓時停歇。
因一時興起而在浮雲亭中舉行的絲竹會,由于童旻的闖入而中止,幾個尚未婚配的莊內管事,臉上流露著些許尷尬的神色。
他們原本就暗暗期望可以見到國色天香的童旻,只是,這會兒人真的出現,他們卻反倒顯得極不自在。
「旻兒,妳干嘛慌慌張張的?」童瞱皺起眉頭瞪著大呼小叫的妹妹,眼中充滿了莫可奈何的神色。
「人家有事要找嫂子嘛!」
童旻撫模著雙髻,眨眨長卷的睫毛,嬌憨地嘟著小嘴。正值荳蔻年華的她,身材苗條、膚白似雪,精致的小臉上有雙看似會說話的眸子,眼里閃爍著聰穎且不識人間憂愁的光芒。
這麼標致的人兒,讓在場的公子們都看傻了眼。
「哼!」
就在此時,眾人一起听到一個明顯的哼氣聲,抬眼望去,只見手執蒼綠玉笛的青年少俠對童曄拱拱手說道:「莊主,既然此會的氣氛已被破壞,想必眾人也沒情繼續下去了,而會既已不成會,那就容人仰先離開了。」
「蕭少俠若有事的話,可以先走沒關系。」童曄淡淡地頷首應允,說實在的,他還滿欣賞這個不多話的保鏢。
在眾人的詫異聲中,負責莊內安全的保鏢首領蕭人仰,隨即飛身不見人影,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哇!好捧的功夫喔!」步非煙不知何時也溜進浮雲亭,對著武藝精湛的蕭人仰直拍手贊嘆。
「會飛來飛去就了不起啊?」童旻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步非煙早就習慣童旻的牙尖嘴利了,馬上回她一句:「至少妳、曄表哥和童暐都不會啊!」
「我會這做啥啊?」童旻輕易的反駁步非煙的話。
「是不能做啥啦!不過,妳不能否認人家的功夫很好吧?」
「煙表姊,妳真是少見多怪了!」童旻對于蕭人仰的突然走人感到非常不悅,莊內可沒有一個男人敢這樣對她!「咱們家的保鏢大哥的功夫都很厲害,不然,大哥怎會雇用他們?」
「可是,我覺得蕭大哥很神氣耶!」
步非煙的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她自動以較親密的稱謂拉近彼此的距離,看得出來,蕭人仰的存在,讓先前情場失意的她心情振奮不少。
「哼!」
童旻又冷哼了一聲,皺皺小鼻子。
童旻對于輕忽她美色的男人一向沒啥好感,尤其是那個叫做蕭人仰的,他真是瞎了狗眼,他不知道她長得美嗎?居然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可惡至極!
所以,不管他的功夫有多好,在她的眼里,蕭人仰就是一個大、混、蛋!
「旻兒,妳找蓮兒有什麼事嗎?」童曄突然打斷她們的爭辯。
對于這兩個小丫頭公開在眾人面前妳一句、我一句的討論男人的事,童曄雖然覺得不妥,卻也不予置評,還好「杭州第一莊」家大業大、富可敵國,萬一這兩個妹妹要是滯銷的話,他應該還養得起。
只是唉!這兩個丫頭,就不能留點大家閨秀的風範好讓人家探听嗎?
經童曄提醒,童旻才恍然發覺,自己怎麼把來這兒的本意給忘了呢?真是糟糕!
才想著,她就急忙伸手去拉水蓮兒的手臂說:「嫂子,咱們回房再說!」
「好吧!」
水蓮兒看得出來童曄著實為童旻的叛經離道而大傷腦筋,于是,溫婉地對童旻點點頭,挽著她的手臂離開浮雲亭。
童曄終于松了一口氣,在心中千謝萬謝水蓮兒,他這個寶貝妹子總算「消失」了。
「怎麼了?」
一回到水雲閣,水蓮兒立刻露出好奇的眼光,心急的詢問著一路上都不肯透露半點風聲的童旻。
童旻神秘兮兮地左看、右看、里看、外看,確定四周都沒有人之後才開口央求道:「嫂子,幫我梳個髻,好不好?」
天啊!只不過是梳個髻罷了,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水蓮兒一臉疑惑的把手覆在童旻的額頭上,想確定她是不是生病了。
童旻嘟著嘴把水蓮兒的手拿開,「嫂子,這妳就不知道了,我若不神秘些,要是比輕煙表姊怎麼辦?」
「妳和煙表妹又怎麼了?」
听到事關步非煙,水蓮兒不禁搖了搖頭,她倆還真是一對一天到晚就愛惹事的寶貝蛋!
「我們在比賽誰的仰慕者比較多!」
「妳們是吃飽了撐著啊?」水蓮兒受不了的說。
她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她們明明知道童曄不喜歡人家打擾絲竹會,她們還是先後闖進浮雲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嫂子不覺得大家都在看我嗎?」童旻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神采,嘴里還哼著小曲兒。
水蓮兒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只見童旻的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綢緞上衣和繡了花紋的鳳尾裙,頭上則簪了一支栩栩如生的翡翠蝴蝶釵。
基本上,目前各家名們閨秀最時興的打扮幾乎全在她身上了。
水蓮兒知道童旻平時最懶得戴這些頭飾,她總是習慣性的披著過腰的長發在莊內閑晃,今天突然費心打扮,難怪自己會覺得不對勁,原來問題是出在這兒啊!
唉!這一次,她還真是卯足了勁跟步非煙較量啊!
「比輸了可是要當對方一個月的奴才耶!」童旼揚揚眉毛,繼續說道:「雖然大家都覺得我很美,但為求保險起見,我還是得多下點功夫。」
「妳們這樣不大好吧?」水蓮兒皺著眉問。
放眼望去,現今的名門閨秀幾乎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到廟里去上個香都要遮遮掩掩的,偏偏童旻和步非煙就愛和人唱反調,每次都用一些奇怪的理由故意在眾人面前亮相,難怪童曄要頭痛了。
「哪會不好?我看大家都很高興啊!」
水蓮兒覺得很無奈,但既然阻止不了童旻的一意孤行,她只好提醒道:「旻兒,我覺得那些看你的人好像是『興奮』,而不是高興耶!」
那些男人每次只要一看到目前城內炙手可熱的名門閨秀,就會情不自禁的緊盯著她們看,只是,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天真的童旻就是不懂呢?水蓮兒極力壓抑住心中的不安。
「呵!那還不是一樣的意思。」
童旻不以為然的微微一笑。
水蓮兒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還不懂男歡女愛滋味的童旻,根本不了解男人貪婪眼光下所暗藏的,還好她和步非煙是在莊內胡鬧,若在外邊出了事,她要怎麼跟老夫人交代?
「不管啦!妳先幫人家梳個盤龍髻,我看看適不適合我!」
童旻故作可憐兮兮的模樣央求水蓮兒,這一回,她誓死非要打敗步非煙不可。
她得意的在心里暗忖,步非煙居然敢自不量力的來跟她叫陣?哼!這個不長眼楮的家伙,這下子當定她的奴才了!
「替妳梳髻當然是可以啦!可是,妳絕對不能出去搗蛋喔!」雖然水蓮兒知道這對任性的童旻來說是沒有什麼用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再三叮嚀。
「嫂子,妳太緊張了啦!只是梳個髻罷了,能怎麼搗蛋啊?」
童旻擺擺手,笑得很甜,她這不由衷的給水蓮兒一個看起來非常肯定的承諾,但想也知道這麼可能嘛!她在心中暗自盤算著,這一回,她非要教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當然,也包括那個驕傲的蕭人仰在內!
「小姐、小姐!」
一出辦事廳,童旻的貼身小丫鬟春意就緊跟著童旻不放,見主子笑得如此燦爛,她也不好說些什麼來掃她的興,只是,她真的覺得剛剛大莊主好像很不高興耶!
「春意,妳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童旻優雅的走到春意的身邊,關心的詢問。
關于今晚她在辦事廳的表現,她覺得相當滿意,因為,每個男人的視線皆如她所預期的集中在她身上;而讓她感到最開心的,是那個從來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蕭人仰,竟也情不自禁的直盯著她看!
唉!沒辦法,誰教她長得那麼漂亮呢?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嘛!
她甜甜一笑,喜悅、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小姐」
春意瞄了主子一眼,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
「妳那件衣裳是打哪兒來的?」春意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將眾人心中的疑問說出。
「如何?看起來很美吧?」
春意搖搖頭,打斷童旻的綺麗幻想,緊張的說:「妳常常生病,怎麼可以穿布料這麼單薄的衣裳呢?況且,這衣裳」
她擔心的眼神直在童旻的身上打量,害怕主子要是著涼了怎麼辦?而且,那件衣裳的樣式實在太特別了,跟節慶時,被邀來家里唱曲兒的旦角很像。
一個黃花閨女穿這種透明的衣裳在人前走來走去,似乎不太好耶!
「傻瓜!唐朝美女都是這樣穿的啊!我還特地叫弟弟想辦法幫我弄來的耶!不穿出去讓大家見識見識,那多可惜啊!而且,剛剛大家看看都看到眼楮發直了呢!」
童旻立即雙手扠腰、抬頭挺胸,想讓春意看清自己的裝扮——高腰及紅紫相間的皺紗曳地長裙,再綁上淺紫色的腰帶,如果她身在前朝,說不定可以成為當代名列第一的絕色佳人了。
「但是,莊主」
春意支支吾吾地開口。
童旻受不了的揮揮手,示意春意別再多嘴,反正她穿都穿了,大哥想生氣也來不及換下了。
「小姐,拜托妳要隨時記得將衣裳拉好些。」
春意還是不太放心,深怕童旻會一個不小心就春光外泄,所以,動不動就想替她拉高衣領。天啊!這種寬松又透明的紗羅真的可以穿出門嗎?以前的人真是太開放、太大膽了,還好尚有一件帔帛可以稍稍遮掩一下,否則,主子不是被人家看光光了嗎?
「妳現在才拉衣領不會覺得太晚嗎?人家要看的話,早就看光了,再說,我這件是雞心領的設計,什麼都看不到的啦!瞧妳緊張的。」
「小姐,若是真的被看到,那可就糟了!」
見春意急得滿頭大汗,童旻反倒故意在春意的面前卸下帔帛,俏皮地顯露出自己曼妙的身段後,就哈哈大笑的離去。
事實上,在歷代的民風中,唐朝人士的作風的確是較為開放,且極重裝扮,不僅衣著的顏色艷麗,配戴的飾品變化也多,因此,以童旻這一身看來,若在當時,可說是極為平常的穿著。所以,嘆只嘆,她晚出生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小姐,我們快點回房去吧!」春意邊緊跟著主子的腳止,邊催促著。
但當她們走到回廊的盡頭時,卻發現有個昂藏的身影阻擋了主僕兩人的去路。
「喂!你干嘛在這里擋路啊?」童旻不客氣的問。
春意在一旁囁囁嚅嚅的開口喚了一聲,「蕭統領」
她作夢也沒想到,主子這身驚世駭俗的打扮,居然會吸引來莊內眾多女人心目中的好夫婿人選——蕭人仰。
蕭人仰手持蒼綠玉笛,緩緩的轉過身來面對她們,在江湖上,人們皆稱他為「玉笛書生」。「擋路鬼」
童旻的口中雖然咒罵個不停,但眼里卻有一抹藏不住的驚喜,心想,嘿嘿!這個平常神氣得跟什麼似的臭家伙,終于也栽在她的手里啦!這下子,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在暗地里恨她了!呵呵!如此一來,看誰還敢說她身上這套唐裝難看!
「莊主難道沒請私塾教妳一些應對進退的禮儀嗎?」蕭人仰淡淡的問道。
「哼!我應對進退的禮儀向來是用在懂得應對進退的人身上。」
對于主子這般不客氣的譏誚,春意著實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她趕快說道:「小姐,時候不早了」
說話的同時,春意還不斷將自己滿含愛意的眼神瞟向蕭人仰,暗暗想道,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家?
「妳先回房。」
正對視著彼此的童旻與蕭人仰,居然異口同聲的開口打發春意離開。
「我」
「春意,妳先回房去,我隨後就來。」
童旻瞪大眼楮看著蕭人仰,胸中充滿了異常的興奮感,因為,他終于以正眼瞧她了!「哦那我回房去了。」
眼看童旻意志甚堅,春意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先走了。唉∼∼她暗暗的嘆口氣,好不容易能與心儀的男子面對面說話,卻被主子給搞砸了。
就這樣,兩人一直沉默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不知道從哪時候起,童旻就一直在追逐這雙銳利的眼楮,但他卻從來未正眼看過她!為什麼呢?她長得又不是很丑,他為什麼就是不理她呢?可是她曾經看過他跟其它的丫鬟說說笑笑啊?
那他為什麼獨獨不看她、不理她?害她覺得很不服氣!
莊里那些替大哥做事的管事們,有哪一個沒偷看過她?有些人為了討好她,還有事沒事就塞些小玩意兒給她呢!唯獨他從沒理過她
事實上,她真的真的好想知道為什麼
「過來!」蕭人仰以低沉的嗓音說,如鬼魅般地誘惑著聰慧,但卻不解世事的童旻。
「為什麼要我過去?」童旻柔聲應道,但是,她的雙腳卻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此刻的她,就如同撲火的飛蛾般,明知光明的背後是虛無的灰燼,她也會振翅撲去;明知火焰燃盡後會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她依然會不顧一切的向前。
這彷佛是在夢中才會有的情景,如此的虛幻不實
童旻覺得自己的心中像是有一只小鹿,一直在怦怦亂撞似的,她滿懷期待的走到他的面前,喜悅的想道︰歷經長久的等待,他終于正視到她的存在了!
童旻甜甜一笑,投入他的懷抱,心滿意足地緊摟住他。
「不準妳再穿唐裝!」
蕭人仰摟住童旻的縴腰,理所當然地命令著。
「你管我穿什麼衣裳?本姑娘喜歡,你管得著嗎?」
童旻驕蠻的說,可整個身子卻柔順、安分地倚在蕭人仰的懷中,心中對他如此大的轉變感到很訝異,他不是一向都很冷漠、對她不屑一顧嗎?又怎會突然管起她穿什麼樣的衣裳了?
「是嗎?」
蕭人仰不以為然的一撇唇角。
話落,站在童旻身後的蕭人仰便以單手環住她的柳腰,另一只手則毫不客氣地伸入她那寬松的紗羅中,輕易地尋獲她胸前嬌女敕的蓓蕾,並不斷地按撫她誘人的胴體。
「你干嘛?」童旻心慌的奮力掙扎、反抗著。
「妳再叫大聲些啊!說不定會引來一些觀眾喔!」蕭人仰吮咬著她的耳垂,俯下頭,更賣力地捏擠她豐腴的胸脯。
「你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她害怕的低聲咒罵。
「呵!妳這身衣裳倒讓我省了不少力氣呢!」蕭人仰聲音瘖 地笑說,在他極有技巧的撫弄下,她那未經人踫觸過的蓓蕾迅速敏感的腫脹、挺立起來。
「好好嘛!我我以後不穿了」
童旻困窘地答應蕭人仰的命令,但他蓄意曲解她的意思,「好哇!原來妳不想穿衣裳呵!那真是太好了!」
說著,他立刻扯開童旼身上唯一能遮身的紗羅。
童旻還來不及呼喊,粉紅的嬌女敕蓓蕾就立即被他含住了,他未經她同意,就擅自霸佔了她對自己身體的主控權,隨心所欲的在她身上落下一個個的吮痕。
「啊」她尖聲驚呼。
蕭人仰一個使力,將她壓在圓柱上,不斷地親吻著她縴細的胴體,讓她無助的嚶嚀出聲。
「妳再不合作,我就要讓妳吃不了兜著走!我是不介意讓人看到的啦!反正,我大不了被趕出去,可是,妳的清白和童家的名聲可就毀了喔!」他在她的耳畔輕聲細語的提醒。
「你敢!」
「我為何不敢?我只是用行動來教導妳,看見妳這樣的裝扮,男人會想要對妳做些什麼事」
對于童旻的氣憤,蕭人仰絲毫不以為意,他凝視著她高傲、清麗的容顏,紅灩灩的檀口、半果的酥胸令他長久以來積壓的火熱就快在今天完全爆發出來。
「你下流」童旻奮力的踢了他一腳,然後倉皇的捂住的胸口,轉身就跑。
然而,蕭人仰一個箭步就趕上她,截住她的去路,不等她反抗,他手一使勁兒,童旻就往後倒進他的懷里。
「旻兒,我等很久了,今天妳是逃不了的」
蕭人仰激狂地低下頭,吻住因害怕、驚慌而失去意識的童旻,他隱藏許久的火熱在剎那間被點燃了
在第一道北風吹過時,愛情毫無預警地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