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也不早了,夫人就早一點休息吧!」
女乃娘早早催促琉璃上床,檢查完房內所有的門窗是否上鎖後,就只留下一盞燭火,便帶著其他服侍的小丫環走了。經過傍晚那場風波,她認為琉璃需要休息,好好調善心情再說了。
「唔!」悶不吭聲,琉璃目送女乃娘離開。
坐在床沿發呆的琉璃,她根本睡不著,自從古檜說明事情的真相後,她的心就如有萬馬奔騰,平靜不下來。大家都她是壞女人嗎?夫君知道這個消息?他會相信他們的話嗎?為什麼一定要有沾血的床單才能證明她是好女人呢?琉璃百思不得其解。但什麼都知道的夫君一定會明白自己是清白的,琉璃好想馬上躲到古靈的懷里,跟他訴說自己的委屈。
隨意披了件外衣,琉璃走下床,看著窗外沉靜的夜景,庭院好大。光是一個寄嘯山房就比整個南宮家還大,琉璃沒有辦法自己的夫君到底是怎麼管理整個古家的產業,只是听說在緘外還有很多、很多。夫君已經忙到好幾天都沒回房了,從窗外看去,數不清的燈影當中就有某一盞燈正陪伴著他,他現在還沒休息嗎?他的心上可有一點琉璃的影子?古檜說夫君辦公的書齋只有管事的人和他才能進去,那琉璃想找夫君,也是進不去的羅?為什麼和夫君明明就相隔這麼近,卻感覺到很遙遠?
呆立在房門邊,琉璃任淚水緩緩流下!
不行!一定要試試看,或許夫君的公事突然辦完了,他總是會想回房的。
一想到這里,琉璃更是待不住了,開了門,悄悄地走出去。循著回廊,琉璃靜靜地走到寄嘯山房的正門口,東張西望。夜已深,想必大家都睡了,夫君呢?他知道自己在這里等他嗎?現在是九月天,晚上的風並不冷,只是一陣陣的秋風在夜里一陣強過一陣地吹來,當然還是房里舒服多了!但琉璃只是倚著欄桿,等著夫婿歸來。
一定要跟夫君說明自己是清白的!一定要!琉璃瑟縮在廊柱旁,等待古靈。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琉璃杵在進入山房的廊柱旁,整夜都沒回房。
「哈!莊主好體力,居然可以陪老夫泡一個晚上的茶……哈,哈,哈!」
「杜公好雅興!我古代歷代經商,你不嫌我是滿身銅臭,焚琴煮鶴的人,還願意下交?不要說一天,我三天都願意陪1」把客人請進山房外的閣樓後,古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請來賓後,他離開幾步後再回來。身後的書僮撐著困倦的腳步,跟著他走回山房。
「等一會兒,你先幫我到——」古靈直覺氣氛不大對,邊走邊囑咐該做什麼。
事實上,他是有點納悶,從古檜跟他回報新房里所鬧的事後,怎麼都不見琉璃差女乃娘找他回房哭訴?他的新嫁娘願意自己的貞潔如此被人污蔑?他的「四書女」不會真按照女文書上所言,用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吧?古靈相當清楚自己的動機,只是想整整南宮家而已,倒還沒想逼琉璃走上絕路,畢竟她曾經是個讓自己快樂的小東西。如果琉璃的個性再剛毅些,跟他大吵大鬧,或許他就有理由寫休書,把她送回南宮家,也夠他們難堪。但古靈千萬萬算,都沒想到自己會因著琉璃的溫馴表現而動心,即使人在書齋處理公務,整顆心也因懸念新房內的動靜而有所搖動。這算不算自討苦吃?
「莊主,那個……」才五更天,天色蒙蒙亮,書僮看到廊柱旁的陰影,嚇得話都說不清楚,「有……鬼……」
胡說什麼?「古靈皺起眉,事清已經多到有夠煩了,還有空胡說八道?
「我……」書僮全身發抖,雙腳都軟了。
琉璃早听到夫君的說話聲,只是她已凍到說不出任何話來,扶著廊柱,夫君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嗎?琉璃想走過去,想問個清楚。
「誰在那里?」有第三個人的腳步聲!古靈的耳力可敏銳了,他的器官功能根本不像一般人受天色影響,整個人隨手上的簫影晃動,沒兩下就搶到琉璃身旁,按住她的軀體,不讓她走動。
沒想到夫君的手腳這麼快,琉璃來不及說話,整個嬌弱的身軀就完全靠在古靈的身上,抱著他,心滿意足地低語︰「我等到你了,等到你了。」
「琉璃?」古靈這一驚,非同小可,「你在外面干嘛?」
「琉璃要等夫君回來,告訴夫君,我不是壞女人……」
南宮琉璃看到古靈俊逸的面孔,支撐整夜等候的意志力已經用盡。只要看到古靈,她就心滿意足了,再也沒有人會說她不守婦道,因為夫君會替她說話,夫君好疼琉璃,夫君是她一輩子的依靠!
環住古靈的腰,琉璃沒有任何意識地昏厥過去了!
***
「怎麼?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
雙手負背,古靈站在窗前,他的俊臉鐵青。雖然是在自己的山房內發脾氣,但在廳堂聊天的老夫人可是消息靈通得很,趁著一清早便差丫環送上補品,命令女乃娘先補補!莊主夫人再說了。唉!這想不開的丫頭,老夫人如此告訴其他僕婦。隸屬山房的僕役們可是倒足大楣了,個個都是戰戰兢兢地守在門外,放大耳朵探听新房內的動靜,只求大夫一開金口宣布莊主夫人沒事,否則在莊主滿腔怒火之下,他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大哥,你現在急也沒有用,先坐下來吧!」古檜干咳著,也只有他、女乃娘和總管敢待在房內面對他而已。
「我實在不知道我養了滿山房的人是用來干什麼的!居然會放莊主夫人在門外待了一整夜,而沒有人發現呢?我如果不是那時候剛好回來拿卷宗,會怎麼樣?我瞎了眼?你們也瞎了眼?」古靈冰冷的口氣中暗藏著深深的怒意。養這群僕役,除了咬舌汲外,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嗎?
房內的三個明眼人,你看我,我看你,這要怎麼說呢?
掌管家務以來,鮮少動氣的古靈這一回可算是為琉璃開火了,若非他心血來潮想回房拿東西,踫到凍得只剩一口大氣的琉璃,事情會鬧成什麼樣子?南宮琉璃是他娶回來的妻子,在他尚未決定如何對待她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她,沒有人可以!
古靈緊握住拳頭,氣得恨不得砸碎所有的物品以消心頭之恨。太氣人了!為什麼他會為琉璃感到心痛?為什麼他存有私人情緒地偏袒她?他清楚地明白全家都在等待他如何處理這個「不貞」的新婦,一張休書把她送回南宮家,從此和她一刀兩斷。為什麼不能把琉璃健健康康地看好,讓他有準備地對她宣布她的罪狀?順利地把南宮家名譽掃地?就只差這一步路,為什麼他無法狠下心來?太可恨!
「莊主!我們……」總管提些建議方針。
「出去!全部出去!我不要听你們善後的報告,全部給我出去!」古靈情緒失控地把全部的人轟出去,鎖上門!
日復一日,從計劃娶南宮琉璃進門,他等的就是全家雞飛狗跳的這一日,沒有人敢對他的處理有任何質疑,他可以從從容容毀去南宮家的名譽,安之若素的當個受害者,讓全江南老少同情他的處境——他古靈白當了四年的痴情種,結果得來一個不貞的婦人,一個貪圖男女歡愛的浪蕩女!但現在呢?居然就毀在他對她不忍,他的心牽戀著她的痴情,他身不由已地為她動怒,現下全家人都知道他重視他的新嫁娘,而他根本狠不下手來毀了南宮琉璃。
古靈的心被一波強過一波的仇恨和情愛所燃燒,狂笑不止。和平時冷靜,沉穩的樣子截然不同。硬被請出門的古檜覺得不對勁,連年求婚的偏執,不貞的傳言,至今日的整夜守候……為什麼兄長對這些事都沒任何抱怨、評論?就一個人鎖在房內大笑?一個轉身從另一個窗戶攀進去,才發現兄長竟然氣到眼中有淚,笑到吐血……
「大哥,你這是何苦?」古檜嚇了一跳,強扶著古靈,「大嫂不會有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倒是你要保重,古家全靠你。」
搖搖頭,古靈強撐起身體,默默不語。古檜不會懂得,他不會懂得自己的孤獨,幼年喪母的無助,五歲以後就不見天日的仇恨,父親終年陰郁的源頭……如果他知道自己所有痛苦的因由全都指向南宮家,全都指向南宮慶,他是不是也會像自己今天這樣折磨琉璃?折磨自己?
「大哥,你是不是另有心事……」古檜試探性地詢問。
輕輕地擺擺手,古靈淡淡地否認,他從來沒有低估過自己一手教出來的麼弟。
「我沒事,只是生氣大家太不重視琉璃而已!傳話下去,要所有的丫環輪班,兩個時辰一班看顧琉璃,一直輪值到她身體康復為止。」
「知道了!」看兄長堅持如故,古檜便不再追問,出門傳話了。
听著古檜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古靈才微微放松心情,拿出簫吹奏。他已經不願意想下一步該如何對待琉璃,也不計劃該如何復仇,反正今日的情勢也夠她受了。不把南宮琉璃趕出古家,也不代表她留在他的身旁會很舒服,一個不貞的女人即使得到丈夫的原諒,置身大家庭會有什麼樣的家族地位?古靈想問。就讓自己的簫聲陪伴昏迷的她度過看似太平的現狀好了,置身在秋高氣爽的時節,還有什麼大事值得煩心呢?
***
睡夢中的琉璃,她的夢境中可有良人的簫影?忽遠、忽近……繚繞在闋無人聲的空間。
「夫君,夫君……」琉璃微弱的聲息從床上傳來。
「啊!夫人醒過來了,夫人醒來了。」床邊守候的兩個小丫環驚喜地叫喚,忙著攙扶、送水,高興得不得了。
「夫君,夫君呢?」一睜開雙眼的琉璃,第一句話就是抓著丫環詢問古靈的去向,她記得自己是等到夫君回房了。
「夫人別急,先喝些人參茶!等一會兒,莊主就過來看您了。」小丫環璧月可不敢得罪古家新貴,邊安撫琉璃的情緒,邊端上補晶,根本不用管家耳提面命的提醒。看到之前莊主為她大發雷霆的樣子,呆子也知道她在莊主心目中的地位,這可是古家僕眾心知肚明的現況,先巴結上再說!而立在一旁的如意卻不見熱絡,唉,本來她自侍貌美,又得老夫人緣,本想做個妾就心滿意足了,但現下看古大少爺那股急勁,她的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罐,酸得很。
「唔,夫君還在忙嗎?」
琉璃雖然納悶身邊為何不是女乃娘照料,還是邊喝著參茶,邊追問古靈的下落。
「一醒過來就找人,還怕你的守護神飛啦?放心,等一下你的夫君就來探望看你了啦!」古晶夾槍帶棒地出言諷刺,早古靈一步地趕到琉璃面前,滿臉不高興地瞪著她的嫂嫂。
「小晶怎麼來了?」琉璃放下茶,對古晶微笑。
「怎麼?我就不能來?」手上拿著一把玉劍的古晶,蹦蹦跳跳地進門,不懷好意地向琉璃示威,「告訴你,不要以為哥哥疼你,我就會怕你!就算全莊里上上下下都怕你這個新夫人,討你的好,我可不怕!你敢在哥哥面前多說什麼我的廢話,小心我一劍送你回娘家!」
古晶耍了耍手上的劍,是滿有兩下于的,看得兩個丫環都白了臉。
「小晶,你這話是哪兒來的呢?我是你嫂嫂呵!」
琉璃雖然也害怕,可是她覺得古晶應該不至于傷害自己,便安坐在床上,對古晶的笑意依然不減。
「我嫂子呵?笑話!我哪知道你會在咱古家待多久呢?你不要老是一副可憐樣蒙騙哥哥,他上你的當,我可不會上你的當!一會兒撞牆,一下子挨凍,新嫂子,你的花樣未免也太多了吧!告訴你,一個女人的名聲不是靠著擺擺這些嚇人的舉動就可挽回!」古晶語凝視琉璃,忿根不平地陳述︰「你要是敢再騙哥哥,我不會饒過你的!你敢讓哥哥傷心、難過、不幸福,看我不一劍終結了你,我就不叫古晶!」
拼命搖頭,琉璃否認著,「小晶,你這話是說到哪里去?你哥哥就是我的夫君。我敬重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騙他?你對我的誤會也太大了。」
「誤會?敬重?新嫂子,我看你的口才也不差嘛!何必在大家面前老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害我老挨小檜的罵,說我欺負新嫂子?止口訴你,你不要以為哥哥、小檜站在你那邊,你就得意忘形了!我就看著你哪天露出馬腳來,讓哥哥休你回家!我一定拍手叫好。」
辯解不是,不辯解也不對,琉璃難過得想哭。
「我又不是男人,你對我哭,我也不會憐香惜玉,你最好等著哥哥來跟他哭訴我欺負你好了!」古晶壓根瞧不起名節敗壞的琉璃,「還有,我告訴你,哥哥不會喜歡那種只知道三從四德的女人,你不要以為自己裝成一副良家婦女的樣子,哥哥就會疼你一輩子。我哥哥喜歡的人就快來咱家了,你就好好睜大眼楮看看自己和人家差多少。」
撂下挑戰書,古晶根本不等琉璃回話,便匆匆忙忙地走了。等會兒古靈就會來,她可不想留在這里等罵挨,畢竟哥哥現在的心還在新嫂子這邊,情況對她太不利了,新嫂子的哭功可能比她的劍術還厲害,與其留在這里傻等,她還不如留在繡房里乖乖等救兵從杭州來吧,讓新嫂子知道她的厲害!想騙她,哼!門都沒有!
呆呆地望著古晶離去的身影,琉璃的淚水緩緩流下。她滿月復的委屈無處訴,不用想也知道小姑的來意,要自己不要在夫君面前搬弄是非、告狀,應該是為了前天爭吵的事吧,小姑單純地認定自己是壞女人,會破壞他們兄妹的感情!她為什麼不給自己辯解的機會呢?琉璃會告訴她,琉璃會順從夫婿、敬重家翁、疼惜姑叔,因為琉璃已經是古家人了啊!
「夫人,別難過!小姐就是那樣,她是全山莊最凶的。」大丫環拿起手絹,替琉璃拭去臉上的淚痕。
「謝謝!」哽咽稱謝,琉璃不知該說什麼。
如意端著新換上來的補品,興奮地通報︰「夫人,莊主來了!」
听到夫君將進門,琉璃興奮地紅了蒼白的臉頰,掀開棉被,她要下床迎接,卻被璧月、如意齊聲擋住,「夫人,你不可以下床,我們會挨莊主罵的!」
「我……」琉璃想堅持。
「攔得好!璧月、如意有賞,等會兒到帳房那里再多領一個月的薪餉!」人未到、聲先到,古靈在門口就頒賞,惹得左右僕役皆紅了眼,這麼簡單的差事他們也會做,怎麼就不叫他們看顧夫人?保證夫人被伺候得像個老佛爺,整天笑嘻嘻。
「謝謝莊主,謝謝夫人!」同聲稱謝,璧月、如意算是山莊里最伶俐的大丫環。在管家的授意下被撥進寄嘯山房服侍莊主夫婦倆,順道看看新夫人的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到底是真貞潔,假貞潔?
吶吶開口,琉璃看著夫婿︰「夫君,琉璃原本就應該……」
「應該不顧自己的身體,高興到外邊等我,就到外邊等我?」毫不猶豫,古靈接得非常順口,「等得一整夜,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只是……」琉璃看著古靈略微僵硬的俊臉,說不出話來。
「璧月、如意,這里沒你們的事了!先退出去。」古靈早模清琉璃的性子,不想讓僕役看到她被自己逼得說不出話來的窘樣,先讓房內服的丫環出去。
「是!」如意撇了撇嘴,淚珠兒含在睫上,把參茶放在茶幾上,和璧月一起退出房。
「夫君在跟琉璃生氣?」琉璃試探性地詢問。
「想找我,為什麼不派女乃娘去找?為什麼一個人待在門外一整夜?你確定那天我會回山房?」古靈坐在床邊,他的俊臉略微冷酷,左手環住琉璃的腰,右手撫模她滑膩的臉頰,是瘦了。「我不回房,你該怎麼辦?」
「我只是等等看!說不定你會回房呵。」端坐在夫婿身旁,琉璃輕聲說明,「沒想到真的等到你回來,琉璃好高興!好幾天沒看到夫君,好想夫君。我覺得等得很值得哪!」
靠在古靈的胸膛,琉璃把這幾日的委屈和淚水都忘記了。
「你這小妮子,為什麼這麼牽動我的心?」古靈听著這番赤誠的告白,心上不只一點感動,成親不到數日,但他知道自己僵硬的心已經慢慢地被懷中的女子融化,心悸地低聲沉吟︰「在談生意,听取各分行簡報,和帳房打預算,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想到你!琉璃,你是上天派來收服我的嗎?」
搖搖頭,南宮琉璃幸福地緊抱著古靈的腰,「琉璃是生來要服侍夫君的,不論幾輩子,我都要跟夫君成親。」
「不論我怎麼對你?」古靈的笑容飄忽不定。
「夫君听到別人說琉璃不好?」口氣驚俱不已,南宮琉璃更不願松手放開古靈了,夫君會相信別人的話?
「傻瓜,我怎麼會相信別人說什麼!」輕拍著琉璃的肩,古靈笑了。
听到古靈的回答,琉璃像吃了顆定心丸般,笑得更甜!「就是了!夫君這樣相信琉璃,我當然也要跟著夫君!只要夫君不嫌棄我。」
意有所指,古靈話中有話,「我從來不曾嫌棄過你呵!傻丫頭。」
「夫君有心事!」琉璃想抹去古靈眉頭上的愁緒。
「沒有!」古靈親吻著琉璃的嘴唇,不讓她再繼續追問下去。再說任何的言語也沒有用,如果緣分一結束,兩人注定還是要各分東西的,多談何益?多談何用?古靈從一出生就注定要和南宮琉璃擦身而過,一片雲彩也不會留下,既然如此,又何需心靈交流?
「夫君,現在是大白天哪……」琉璃嬌羞地提醒。
古靈笑意更濃郁了,這不正好?一雙手不安分地鑽進琉璃的衣衫內,低聲地挑逗︰「有關系嗎?我現在就要琉璃!」
嬌喘著,南宮琉璃抵擋不住夫婿的求歡,雙手環抱住古靈的頸項,熱烈地回應他的擁吻。她被禮教拘管的心在古靈的手中一絲絲地撥去,在夫婿面前,她成了一個熱情而放浪的小女人,為著討夫君的喜好而存在。她被引導著撫模古靈健碩的身軀。
「夫君,你的肌肉好強健耶!」琉璃窩在古靈的懷里,東看西看,她直覺夫君並不要求女子要像「女誡」那般規矩,所以她對古靈也是東模西模,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對男人的好奇。
輕輕地笑著,古靈解釋,「我練過一些基本的防身術,用來自保和保護家人,所以肌肉比較結實一點。」
「古家的每一個人都練嗎?」琉璃想起古晶手上的劍。
「那倒不一定。家丁是練了幾套,丫環就不用了,搞得男不像男,女不成女,要婚配時就麻煩!」自然而然,古靈也是想起自己的親妹子,鎮日都舞刀弄劍,仗著家世,討盡便宜,他可不是只有一點傷腦筋,「練暈、耍劍原本是用來健身,比較不怕風寒。檜兒學得倒不錯,以後莊里又多了一個幫手,我也不用太累。至于女人嘛……」
「怎麼樣呢?」琉璃怕刀光劍影,可是夫君如果要她練,她也只好接受了。
「我覺得自己和別的男人也差不了多少,現在比較喜歡什麼都拿不動的老婆,只要會繡繡花,跟我撒嬌就好了!」古靈爽朗地笑著,在琉璃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夫君好壞,取笑人家!」窘得滿臉通紅,琉璃低著頭。
「唉唷!可糟糕,怎麼房里多了只煮熱蝦子?」肌膚接觸到琉璃滾燙的臉,古靈的揶揄聲可就斷不了。
「什麼?」
琉璃沒听懂,她尚未察覺自己的夫婿是個生活的能手,即使少了雙眼楮,卻有顆靈慧的心幫他觀察一切,具體而微。
古靈的手不停地撫模著琉璃的臉,笑得有點賊,「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手里多只煮熟的蝦子,很燙手!哈,哈!」
「唉呀!壞死了,光會笑人。」琉璃吐吐舌,嬌憨地扯著古靈的發。
古靈可再也受不了,一翻身便把琉璃壓在身上,親吻著她的脖子,有一下、沒一下地鬧著她,挑逗她的,「你自己說,以後我再忙著生意,不能分神照顧你,你還敢不敢一個人到外邊去等門?」
「不敢了……」呼氣如蘭,琉璃的嬌態和無邪也同時引誘著古靈。
輕咬著琉璃的耳垂,古靈的手靈巧地拔開琉璃的衣衫,逗弄著她的粉色蓓蕾,一邊詢問著︰「這樣子好不好?」
「好,夫君……」喘著氣,琉璃覺得全身都快被夫婿的撫觸給融化了。
「喜歡要說出來,不然我看不到,不知道你的反應呵……」抱起琉璃的臀部,讓她安坐在自己的身上。古靈就是要把琉璃訓練成一個放蕩的情人,才不管眾人議論紛紛,他承認自己的思考模式和一般人不同,偏偏要將上等的貞潔烈女教成娼戶的紅牌神女,怎樣?兩人的房事鬧得全部的人都知道又如何?這可是他的地盤,他的女人呀!
「啊!夫君……」琉璃的神志已迷亂,倒在古靈的懷里。
淡淡地一笑,古靈張口就含住琉璃的蓓蕾,忽強忽弱的吸吮著,刺激得琉璃張口大叫,一聲強過一聲地嬌喘著,她的理智已經全被夫婿的調情所打散,只剩本能,完全依附在古靈的引誘當中,無法自拔。而古靈只是在兩人互動當中享受琉璃的陶醉所帶采的快感,完全不顧她的聲譽,讓她的欲求渾然忘我地表現在床第之間,去它的禮教,管它的貞潔,跟他有什麼關系?
「很動听的聲音,琉璃!你迷倒我了……」他低聲催眠著。
古靈好似不鬧得雞飛狗跳,不甘心,兩手用力地握住她挺立酌蓓蕾,時緊、時松,讓琉璃對他的身體躲無可躲。直接讓自己進入她的身體,「好乖,你真是個乖女人。」
「啊,夫君……琉璃愛你一輩子……」她依附在古靈的情愛里。
眉宇中有一抹淡愁,律動中,古靈沒忘記自己在進行魚水之歡,「希望你到老都記得現在的誓言。」
「永遠都不會忘記!」琉璃似賭氣地獗著嘴,在夫婿身下低叫。
「哦?」古靈不懷好意地笑著,加緊挑逗,「看來我的工夫退步了,居然有本領在床上和我要嘴皮子呢!」說著,古靈竟堵住琉璃的唇,不讓她因著刺激而發出任何聲響。
情緒沸騰至最高點,琉璃的心完全臣服在古靈的律動里。她放棄自己對身體反應的自主權,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夫婿的挑逗而有反應,讓他對她為所欲為,自己只是順著本能地喘息、叫喚,只在夫君高興!取悅夫君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了!看,夫君稱贊她是乖女人咧,乖女人怎麼可能會不守婦道呢?琉璃單純地想著。
「夫君,晶妹說你不喜歡太乖的女人?」琉璃對古晶的一席話耿耿于懷。
「她這樣說?」心不在焉地回應,古靈輕咬著琉璃滑女敕的肌膚,打算在她的身體上留下激情過後的痕跡。
「你喜歡哪種女人啊?琉璃合不合格?」
一想到夫婿可能更喜歡別的女人,琉璃的心便如刀割,怎麼可以?她這麼愛夫君。自幼夫子就告誡自己要三從四德,要有心胸容納夫君納妾。但她的夫婿根本不在乎書上的道德規範,那是不是說自己可以希望他也像自己愛他般地愛自己?琉璃知道自己越來越貪心,和剛踫到夫婿之前的心態不一樣!可是,當她在歡愛中,想到如果有一天夫君也這麼抱著另外一個女子,她的心痛使無可遏抑,怎麼可以這樣?她好愛,好愛夫君呵,當然也希望他也愛自己羅!
察覺到她小女人的心思,古靈笑得頗有深意,「勉強合格啦!」
「才勉強合格啊?」琉璃的臉都快滴出苦水。
「誰教你胡思亂想!我不是早告訴過你,我沒有另外納妾的打算。每天都這樣胡搞、瞎鬧,應付不同的女人,不早氣絕人亡?」古靈大笑,捉著琉璃猛親了好幾下。這個小女人真的很討他的歡心,他哪有空想這些?當管家務以來,忙信義莊的事就夠他頭大了,再加上管教古檜;古晶的事也落在他肩上,他哪有時候想女人?
踫到重要的客人,陪他們喝花酒、妓院、娼館跑多了也知道女人不過這麼一回事,加匕幼年時爹娘不和睦的相處,讓他根本沒打算娶妻、生子,要不是立誓非南宮琉璃不娶,說什麼也不會討一個麻煩回家找事做。還要安撫她們的情緒,他又不是吃撐了?
听懂夫婿話中的意思,琉璃霎時滿臉通紅,「哎呀!夫君又笑人家了。」
「不笑,不笑!我忍住。」古靈的保證非常欠缺誠意,十足翩翩風度。
這種奇特的男人會沒有姑娘喜歡?琉璃不相信。有個杰出如古靈般的夫君,讓琉璃缺乏安全感,或許夫婿不把其他的姑娘放在心上吧?可是她們呢?一想到夫君有很多紅粉知己,琉璃就害怕得很想哭,「夫君,我很喜歡你,你喜不喜歡琉璃?」
「我討厭胡思亂想的傻瓜。」四兩撥千斤,古靈不對琉璃許下任何承諾。
主動吸吮著夫婿的肩,琉璃想藉的接觸做更深重的保證。
「嘴巴張開一點!老婆大人。」古靈嘆口氣,他哪會不懂琉璃的想法呢?技巧性的引導摘不清如何挑逗男人的琉璃,讓自己的舌進入她的口,順利地纏上她的舌,深深擁吻著屬于他的女人,不管他讓輿論起了什麼樣的反應,只要琉璃還是他老婆的時候,他就有責任教會她想學的事。
等古靈放開自己,琉璃才埋怨,「我是不是很笨?學不會?」
「我情願一輩子都像今天,你不用懂太多!我可以什麼都教給你。」攬住琉璃縴細的腰,古靈在心底有無聲的嘆息。
「真的?」琉璃的眼楮發亮,夫婿果然是不嫌棄她的。
「小傻瓜。」再度覆上琉璃的身子,古靈放縱自己對琉璃的眷戀,把理智放逐千里之外。再說了,他的計劃已經啟動,沒有理由依著自己的清思作任何更動,日復一日的恨意怎可能因為琉璃的出現而澆熄?如果今日的舉動將毀滅南宮琉璃,也順道把他一起毀滅好了!
爹、娘,你們的仇隙太沉重,我一個人挑不起啊!古靈嘆氣。
把頭藏在琉璃的懷里,不想動彈。在以往,古靈感覺孤絕一身,也沒有什麼快不快樂,他存活的目的就是為了使古家興旺。但是此刻,他初次感受到自己的幸福都匯集現在了,沉浸在琉璃的眷戀里,讓他有不再孤獨的感受,他很感謝,感謝這一刻鐘的停留,為他……單單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