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到月光PUB中,藍佳涵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說下上來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像是既神秘又熟悉似的,吸引著她不時想往這里跑;尤其當她無所適從、失落的時候,她總會想到它,把它當成了避風港。
今天也不例外。此外,還有一項更佳的理由教她流連在這里,只為了一個目的打听澤維的下落。
可是,她卻失望了。問了一整個晚上,從店里的工作人員到她常見的熟客,都沒人認得他。奇怪了?以前不是听說他是這家店多年的老顧客嗎?怎麼她一問卻是一問三不知呢?真是怪事!
「你真的不認識徐澤維啊?」
藍佳涵坐在吧台前,不死心的再問一次調酒師。
「徐澤維?名字听起來真的很熟啦!可是我想不起來他是哪一個。你也知道,我們的熟客很多,我們實在沒本事去記清楚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哎,算了!你就算真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他到哪去;就連那個陶貫聰都不知道咧!看來,我的方法錯了,我這樣根本找不到他。」她手托著腮,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小姐,他失蹤了嗎?你可以報警啊。」調酒師正經八百的給予她建議。
「報警?不行啦!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失蹤了,還是只是故意躲我一個人而已……」她愈說愈喪氣,覺得沒面子極了。
「不會吧!你這麼漂亮甜美,怎麼會有人舍得躲你呢?」
「就是啊!」她十分同意的嘆道。
「打到他家里問問嘛,他家人一定知道他去哪里了。」
「可是我沒有他家里的電話,連他的員工也沒人知道,真是怪人!不給人家他家里的電話號碼
「大概是怕麻煩吧。」這種人自我保護的色彩很濃,怕被傷害、怕被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對那!你說得對,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神秘兮兮的,永遠搞不懂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愛上這樣一個人是很辛苦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早就嘗到苦頭了。」
可是,不到最後關頭,她是不甘心就此放手。
此時,她身邊坐上來一個人,從眼角余光一瞄,她看到那人長發飄逸。原本她還以為那是個女孩,直到听到他開口講話的聲音,她才知道他是男的。
「阿德,給我兩杯威士忌,一杯給這小姐。」他頭朝藍佳涵方向點了一下。
「給我?你是——那個樂團的主唱阿奇,你為什麼要請我喝酒?」她轉過頭看他,頓時十分驚訝。
「因為你是David的朋友啊!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請朋友喝一杯酒不為過吧?」
他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模樣真是該死的迷人。
「什麼?!David!你說我是David的朋友?等等,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怎麼會是David的朋友?我連David是誰都不知道啊!她一陣慌亂,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怎麼可能呢?好幾次我在台上表演,就看到你們在台下坐一起,你怎麼會不認識他呢?」「你是說和我坐在一起的——徐澤維,他就是David」她小心翼翼的求證。
「沒錯,看來你只知道他的本名,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像我們這里跟他認識比較久的朋友,都是喊他英文名字的。」
阿德送上兩杯威士忌到他們面前,听到他們的對話,也插上一句︰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徐澤維就是David嘛!小姐,你要是一開始就說他英文名字的話,我就知道你在找誰啦!」
「我從來也不知道他叫David」。David……怎麼有這麼多人叫David呢?」她喃喃自語道。
「這不奇怪呀!英文名字取來取去都是這幾個,叫David很平常、很好記啊!」阿德回道。
「就是啊!像我們的鼓手也叫David呢!」阿奇不明白她奇怪的反應。
「真的?在哪?」
她伸長脖子往台上看,非常好奇這鼓手長得什麼樣子?他有沒有可能是「梅」的David」呢?「他人在後台休息,想看他嗎?我可以帶你去。」阿奇十分熱心。
「不不不,算了!」她突然感到退怯。
原來她一開始會來這里,就是因為David的緣故;但現在,她一點也不想找他了——那個傷透女人心的男人!
「你說你在找David,他怎麼了?」
「啊?」她一時會意不過來,後來才想到,她來這里的主要原因。「喔,你是說澤維是不是?「不然還有誰?」阿奇直覺的反間。
「沒有,當然沒有了!澤維他——有一個月不見蹤影了,連手機都關了;我想找他,但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找到他。」
「他不是開了一家店嗎?」
「我找過了。里頭一個資深的員工告訴我,他只匆忙交代了一些事,說什麼暫時有一段時間都不會到店里去。就這樣,他整整消失了一個月不見人影,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阿奇听完之後點點頭。
「這好像是他一貫的作風,一有什麼事也不會告訴我們這些朋友,就自己一個人躲起來,消失個一陣子。回
「他常這樣啊?」藍佳涵皺起了眉。
「偶爾啦!遇到事情大條的時候。」
「什麼嘛!吻了我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嗎?非得要這樣落跑嗎?」她非常不滿的嘀咕。
「你說什麼?」「喔,沒有。你難道不知道他都躲到什麼地方去嗎?」
「不知道啊!他既然有心要離群索居的話,又怎會告訴別人呢,你說是不是?」
「也對。該死的!他到底躲哪去了?要躲到什麼時候才肯現身?」她煩躁的猛槌桌面。
「安啦!他不可能躲一輩子的,他遲早會現身的。就像去年,他中間大概有半年的時間都不曾踏進這里一步;我們還以為他會從此和我們斷了交情,老死不相往來了,誰知,半年後他又翩然出現了。所以,你放心啦!只要他想通了,就會自動出現了。」
「半年?這事當初我听他說過,可是……情況不同吧?他是因為開店的關系才沒來的,不是嗎?」
「NoNoNo!開店是其次的原因,也是後來的事,他是先消失不見才開店的。」
「其次的原因?那主要的原因呢?」
「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那時的女朋友嘍。好像是分手了吧?所以David十分傷心,躲起來療傷了。」阿奇有些猶疑該不該提這事。
剛替客人調好酒空間下來的阿德,此時也忍不住插話說︰
「我記得很清楚喔,他的女朋友可漂亮了!看起來乖巧又有禮貌,也難怪分手時會那麼難過;換成了我啊!搞不好都活不下去了……」
「阿德!阿奇用眼神示意他閉嘴,然後又繼續對藍佳涵說「其實詳細的情形我們也不清楚,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猜測;因為David什麼也沒告訴過我們,也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對不對?阿德。」他尋求阿德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對對!也許那個根本不是他女朋友,是我們會錯意啦!阿德看到藍佳涵落寞的神色,即時改了口。
「謝謝你們。」
她十分明白他們的好意,但事實不是他們改口就可以算了,事實終歸是事實。
「好了!我要上台去做最後一段表演了,先失陪了!」阿奇臨走前還不忘給藍佳涵打氣,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說︰「放寬心吧!David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我猜他只是躲起來充電罷了,再等等吧!我想,要不了一個星期,他一定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阿奇離開後,藍佳涵的思緒再度陷入了難解的糾葛。
澤維是David,David是澤維。
听阿奇一遍又一遍說看David的事,她有種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梅」了;不但從她日記中體會了她的喜怒哀樂,就連……David,也感覺他靠自己愈來愈近……
澤維會是那個David嗎?不!這個名字太常見了,這一定是巧合,不可能的!
走出月光PUB,藍佳涵沒有馬上搭公車回家,她心不在焉的沿著街道到處亂晃,腦子里不斷想著方才阿奇和阿德所說的話——澤維因為和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傷心難過消失了大半年。
那麼,他是非常非常愛那個女孩嘍?而且,他還被那個女孩甩了!
想到這,她不禁想起最初見到他的時候,他曾說過的話——
我本來有一個女朋友的,但在幾個月前分手了。不是我眼光高,而是我不夠好,給不起她想要的。所以,她離開了我……
那麼,顯而易見的,真的是那個女孩把他甩了,離開了他,所以造成他痛苦嘍?難道……他始終無法接受自己,是因為他對她還余情未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藍佳涵震驚不已。
他對那個女孩怎麼會有這麼深的感情?自己的出現,當真是太遲了嗎?
叭叭叭!突然身後一陣喇叭聲,一輛車在她身邊停靠下來。她狐疑的望向開車的人。
「嗨!我哥的小學同學,你好啊!」徐澤智朝車外揮揮手。
「你……徐澤智!這麼巧?」她十分驚訝會遇上他。
「是啊,上車吧!我送你一程。」
「好,我正好有事間你。」她立刻上了車。
「去哪里啊?」
「你送我到台北車站就好,我到那邊搭公車。」
「OK,沒問題。」他轉了個方向直駛而去。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你女朋友住這附近嗎?」
「不是,今天是我的生日。一群朋友幫我在附近的一間酒吧慶生,剛剛才結束散會的。」
「生日?你不是上個月生日嗎?」
「不是啊!誰告訴你我上個月生日的?我大哥嗎?」見她沒回答,他就自個接下去講。「我就說嘛!我這個大哥一點都不關心我,連我哪個月生的都不知道。」
「那你農歷呢?也不是九月?」
「不是!我農歷在八月。」
他騙她的!原來他真的記得她生日。
從他失蹤後一個月來,第一次,她露出了歡愉的笑容,而且打心底感到欣慰。她的愛情,似乎又重新萌芽起來。
「怎麼了?你這麼關心我的生日?是想送我生日禮物嗎?」他打趣問道。
「明年吧!今年的就算了。明年我一定送你生日禮物。」
她心想,身為女朋友,送給男朋友弟弟一份生日禮物,絕對是天經地義的事。
「真的?太好了!我等著,到時你可不要黃牛喔。」
「不會的。對了!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她一直沒辦法忘記剛剛听到的消息,所以她決定一次問個清楚。
「可以啊!你問。」
「你大哥之前有一個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我也認識。因為他那個女朋友跟我——之前的女朋友是大學同學,所以我跟她也算有一點認識。她叫什麼來者?呃……一時想不起來,忘了!」
「名字忘了沒關系,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麼分手的嗎?她急急接口問道。
「這個嘛……」他看著她,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
「沒關系!請你直說,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看了看她焦慮的模樣,心里不忍,決計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
「他們分手的詳細情形我是不知道啦!我確定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那個女的自殺了。」
「自殺?死……死了嗎?」听到這話,她震驚得心都要停止跳動了。
「這個我就不確定了。我那個女朋友在事後曾到她家去找過她幾次,但每次應門的都是她姊姊,每次給的回答也都是一樣,都說︰她死了,不用再去找她了。但奇怪的是,問她人葬在哪里又不肯說。後來再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住那里了;問鄰居,鄰居說他們全家都移民美國了,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美國?會不會那個女孩沒死,而是離開台灣到美國去了?」
徐澤智聳聳肩。
「誰知道?不過,他們鄰居說過,有一陣子都沒看過她出現;而她父母、姊姊臨走前向他們辭行時,也沒看到她人影。所以,我猜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那麼回事了;只不過我大哥一直不相信,他始終認為她還活著。」
「是嗎?」她無意識的應著。
她原本以為澤維是被甩的,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自殺的是女方啊,該不會……
「澤智,是不是你哥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才會自殺?」
「對不起她的事?你說另結新歡嗎?喔不,我跟我哥雖然不對盤,但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會做出這麼傷女孩子的事。我看頂多是我哥對她的感情變淡了,或發現彼此間不適合,所以才提出分手,道致她一時想不開而鬧自殺。」「是這樣的嗎?」听來雖合理,但她仍舊未能完全相信。
「一定是的!所以我說那個女的太死心眼了嘛!分手又不是什麼大了的事,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很平常的嘛!她那個姐姐更過分了,每次都不客氣的把我哥給轟出來。男女分手又不全是男方的錯!也難怪我哥自此就對愛情灰了心,不敢再隨隨便便談戀愛了。女方動不動鬧自殺,這難受得了啊?你說是不是?」
若真是這樣,也好過他心里還存著一個人。她有自信她能突破他這樣的心理障礙。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哥現在的女朋友啊?」
「是!」她看了他一眼,隨即毫不考慮的肯定道。
「我就說嘛!那你——應該不是那種會以死綁住男人的可怕女人吧?」
「當然不是!對了,我問你,你哥呢?」
「他呀!听我媽說,他有天一大早從外面回來,收拾了一些衣物就走了,到山上閑雲野鶴去了。
「山上?陽明山嗎?」
「才不是咧!是中南部的山區。他有一些朋友住那里,以前他偶爾都會離家去住上一段日子;不過,最多也只是一個星期,從來沒像這次這麼久的,都一個月了還不回來。」
藍佳涵氣壞了,他真的是在躲她!
「你有沒有他詳細的地址或電話?明天我正好要到南部出差四五天,我可以順道去找他。」「沒有那,連我爸媽都沒有,他都是到了之後才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的。其實,就算你知道他在那里也不用特地上山找他吧?女孩子家這樣多辛苦啊!我看你就專心出差去好了,等他一回到家,不論何時,我一定告訴他你在找他,請他打手機給你,這樣可以了吧?」
「嗯,也只好這樣了,謝謝你。」
手機?他從未主動打過電話給她啊!要是他早把她名片丟了,她是根本不可能接到他任何一通電話;但如果真是這樣,她也認了。
「你們吵架了嗎?不會吧!我哥不會跟女孩子吵架的,他一向很有紳士風度,什麼都會禮讓女人的。」
「奇怪了?你怎麼好像很了解你哥似的,你們不是——不太合嗎?就我的直覺而言。」藍佳涵莞爾一笑。
「哎呀!也沒什麼不合啦,不就是他看不慣我玩世不恭、吊兒唧當,而我受不了他正經八百、一板一眼而已,沒什麼啦!」他聳聳肩,認為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們兄弟倆真是南轅北轍那,個性風格完全不同,但各有各的優點,同樣討人喜歡。」
「就是嘛!你這句話我最中听了。可奇怪的是,我父母卻不這麼認為。他們都把我哥當寶,卻把我當成廢物,實在是太厚此薄彼了。我哥他不過是比我听話點、懂事點、孝順點、書念得好一點、顧家點、工作認真點、品德……嗯……嘿嘿!」他突然訕笑起來。「怎麼就這麼數一數,好像他真的比我好很多;看來我真是很糟糕,也難怪我父母從不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別這麼說,我想因為他是長子吧!做父母的對長子的期望總是比較大的,你別想太多了。」她安慰道。
「是嗎?你人真好,怪不得我哥喜歡你,你治好他的戀愛恐懼癥了,我還怕他會一輩子打光棍呢。」
藍佳涵勉強笑了笑,笑容里的苦澀旁人看不出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對了!還不曉得你的名字呢。」
「我叫藍佳涵,你哥都叫我小涵,你也叫我小涵吧!」
「小涵……嗯,有點印象喔,你們兩個也真絕!轉來轉去又踫在一塊;看來你們真是天生注定一對。」
天生注定?如果真是天生注定的話,她為什麼要為這段感情受這麼多苦呢?
藍佳涵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她是真不明白了——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她呢?
四天後,藍佳涵風塵僕僕的從南部趕回台北。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開電話答錄機听留言,奢望能听到她想听到的聲音,但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
她本來就不抱希望的。他連她手機都不打了,自然不太可能會在家中的電話答錄機留下只字片語,她早做好失望的心理準備。
夜半,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舟車勞頓的疲憊似乎因為她又一次的傷心失望而消除得無影無蹤。
失眠的夜,總是十分難熬;不知多久,她不曾這樣失眠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徐澤維。凌晨三點多,她仍無法人睡,索性坐起了身,看看這些天因為她無暇拆閱的信。
她一封封的往下看,看到第四封的時候,她仿佛益發能感同身受「梅」所遭遇的一切,也愈來愈覺得她們像是生命共同體似的,不分彼此。走在同樣的感情路上,交錯著各自的感情故事,經歷雖不盡相同,但苦澀卻是相同的……
八十七年五月二十三日星期六
從那天爭吵到今天,已是第六天了。而David也整整失蹤六天了。
我知道我不該對他做無謂的強求,尤其是婚姻這種事,我不該一廂情願的要他順我的意;但是,我真的是很想結婚,很想趕快生個可愛的baby,當一個年輕有活力的媽媽。我不認為我的要求不合情理,為什麼他就不能為我犧牲一點點呢?現在這個年紀走進結婚禮堂,真有那麼難、那麼無法接受嗎?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為何每次一提到結婚,他的反應總是這麼強烈;不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這兩個字就像毒蠍一樣,會刺得我們兩人遍體鱗傷不得翻身。難道是因為他還不夠愛我嗎?所以他不輕易提結婚這兩個字,不預備娶我當他一生的伴侶,是這樣的嗎?
我不敢想,一點都不敢,我太怕受傷了,尺好以鴕鳥的心態相信他所說的理由;這樣,我想我會快樂點吧!
傍晚,失蹤整整六天的David,終于出現在我眼前了。
他約我在附近一個小公園見面,一見到他,我立即飛身撲進他懷里;原本一開始說抱歉的人是他,但是到了最後,說抱歉的人卻變成我了。
我哭著告訴他,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隨便輕易提那兩個字了,不會再惹他生氣、令他難為了。我求他以後再也不要一聲不響的消失不見;只要他高興,不論要我怎麼做,我都會盡量做到。
是啊!我就是這麼沒骨氣,愛他愛到連尊嚴都沒有了。他消失這麼多天不見,我連一句責備他,或說說他的話都沒有,反倒是我一直在請求他原諒;這要是讓姊姊知道了,她肯定又會罵我沒出息了。
其實,沒骨氣也好、沒出息也罷,我都無所謂;只要David能愛我一輩子,永永遠遠在我身邊,這就夠了!就算不結婚,我想經過這次的事件,我也不那麼在意
天知道!這幾天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一天過一天,我多害怕他會就此離我而去啊!恐懼從今以後沒有他的日子我要怎麼過?所以,今天見到他,不能不說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我想,因為愛他,我的包容、忍耐與遷就,是一步又一步了。
但願,有一天,我會證明我對他所有的痴狂和不移深情,是值得的。
今天,終于能夠好好睡上一覺了,真好!
睡覺?這是兩人唯一的不同,她到現在還無法合眼呢。
「梅」找到了她的David,那她的澤維呢?
澤維,你在哪?誰能給她一個答案呢?
「回來了呀!」徐澤智叫道。正在餐桌上吃晚飯的徐家二口,紛紛起身走向客廳,尤其是徐母,更是立刻跑在最前面。多日來擔心兒子安危的忐忑心情,此刻才算是真正放下。
「媽、爸!」徐澤維暫時把行李放下,迎向父母。
「澤維,你可回來了!害媽擔心死了!你怎麼這次去這麼久,都快兩個月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徐母緊擁著兒子,眼眶己不爭氣的流出喜極而泣的淚水。
徐澤維拉開母親。
「媽,我都這麼大了,會照顧自己的。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瞧你!我人都平安回來了,還哭?哭什麼嘛!」他幫母親拭去淚水。
「你還好意思說呢!」站在徐母身後的徐父也開了口︰「一點都不顧慮到做父母的感受。澤維,你是怎麼回事?以前你從不讓我們擔心的,怎麼這次會出這種狀況?」
「爸,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澤維,還沒吃晚飯吧?走,先坐下來吃飯,有話我們再慢慢說。」徐母拉著他的手欲往飯廳走。
「媽,不用了,我剛剛在外面吃了一點,我不餓,你們吃吧!不過,我有點事想先跟你們說一下。」
「什麼事?」徐母看到他慎重的表情,也緊張了起來。
「爸、媽,我想再搬出去住。」
「為什麼?你在家不是住得好好的嗎?為什麼要搬出去住?」
「也沒有為什麼,只是想重新過獨立的生活,不想再依賴爸媽了,只是這樣而已。」
「可是……你一個人住外面我不放心啊!萬一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哪曉得啊!」徐母憂心忡忡,十足的不舍。
「媽,不會有什麼事的。之前我在外面住了四年,不是都好好的嗎?你還不放心什麼?」
「可是……」徐母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徐父打斷了。
「好了!兒子都快三十歲了,他想搬就讓他搬吧!對他,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澤維又不是澤智,他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不會讓我們多操一分心的。」
「那爸是答應了,謝謝爸!」
徐澤智站在後頭,不屑的努努嘴,怎麼他不說話也有事啊?真倒楣!
「房子找了沒?」
「還沒,過幾天再去找。」
「嗯,好吧!你先回房把行李放好,休息一下,待會我們再好好聊聊。」
「是。」徐澤維提著行李走回自己的房間。
「老伴……」徐母還是放心不下。
徐父將手搭上她的肩,走回飯廳。
「算了,由他去吧!你再放心不下也不行啊,兒子都大了,遲早會離開我們的,我們還是安心把我們的飯吃完吧!」
徐澤智並未跟著回飯桌去,反倒是走進徐澤維的房里。
「急著想要一個人搬出去,該不會是為了要和女朋友同居吧?」
徐澤維背著他坐在床上整理衣物,既沒回頭也沒回應他這番莫名的猜測,他語氣淡淡的說︰
「真難得你會在家吃晚飯,怎麼?收心轉性啦?」
徐澤智聳聳肩。
「沒辦法,家里的好兒子不在,我這個壞兒子只得勉為其難頂替一下,替你盡盡你應盡的義務,如何?我還算稱職吧!」
徐澤維沒說話,不想搭理他。
「算了!反正這也不是重點。我進來是要告訴你,你的女朋友正在到處找你,知會你一聲罷了。」
「女朋友?什麼女朋友?」
徐澤維一听他說這話,立即一躍而起,走到他面前問清楚。
「就你那個小學同學啊!前陣子在路上踫巧遇見了她。」
「她跟你說她是我女朋友?」
「是啊!呃……我沒跟她講什麼喔,我們只不過聊了一下而已。我看得出來她找你找得很急,你回人家一個電話吧!好了,我要出去解決我的晚餐了。」說完他馬上就溜了。
哎……這該如何是好?再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當面說清楚吧!趁早死了她的心,也斷了自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