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答蠻踹了那老鴇一腳後,動作迅速地逃出門外,往長廊的盡頭跑去。從小在蒙古草原長大的她,跑這麼一點路對她而言不算什麼,倒是這漢人的建築物讓她搞胡涂了方向。
「天哪,怎麼每條長廊都長得那麼像?」都答蠻口中抱怨著。
她轉了一個彎又一個彎,這偌大的院子,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個走不出迷宮。
她越是忙亂地繞來繞去,心里頭就越是慌張。
「她在那里,快追。」兩名凶悍的保鏢發現了都答蠻的蹤跡,隨即朝她追了過來。
「糟了!」
都答蠻加快腳步,越過一個長廊,才發現自己跑到了死角。
前頭無路,後有追兵,她這下子是無處可逃。
眼看那兩名大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隨便推開一間房躲了進去。由于她只顧著外頭追他的人,沒注意到房間里頭也有人。頊珩正蹺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名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女子,他以為是恭王爺叫來服侍他的姑娘。
而他可是一向來者不拒的。
看著這女子,幽邃的深瞳微眯成一道,看來有些危險,以戲譫的口吻說道︰「什麼時候勾欄院也開始玩起變裝游戲,還穿得跟蒙古人一樣,是最近京城里的競爭太激烈了嗎?」
醇厚低沉的男性嗓音自她身後傳來,都答蠻這時才發現屋里有人,她一轉身,卻對上了一雙深不可測、深如寒潭的眸子。
剎那間,她仿佛有被吸入了般的震撼。
色若春花,俊逸斯文的一張臉,有著一對如鷹般銳利的瞳眸,這男人仿佛天生就是個王者,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威凜。
好雅俊的中原男子啊!
眼前的男人和以往她在蒙古所見的粗獷男子大為不同。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也可以長得這麼的……漂亮。
都答蠻一雙清亮的大眼直勾勾的看著頊珩,以她直率且熱情的清瞳看著他,絲毫不在意這樣直視陌生男子在中原是否合乎禮教。
「去那邊找找看。」遠處又傳來那兩名保鏢追趕她的吼聲。
頊珩這才知道原來她是被人追捕,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都答蠻這才回了神,抽出腰間離家時帶出來的精致小刀,動作利落地架在頊珩的頸上。
刻意壓低她悅耳的聲音,冷靜地說道︰「不管你是誰,帶我離開這里,否則我就立刻殺了你。」她力持鎮定。
雖然第一眼見到他時,就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凜給駭住。僅管她心中害怕眼前這亦正亦邪的中原男子,她還是佯裝鎮定,把鋒利的小刀架在他脖子上。
此時的都答蠻就像是一只受到驚嚇的貓,為了自保,隨時都有可能伸出利爪來傷人。
蒙古女子?
頊珩一听都答蠻的口音,便發現她應是來自蒙古。可為何京城里的勾欄院會有蒙古女子?
這和蒙古人最近屢次騷擾邊境居民有關連嗎?
況且……這把正架在他脖子上的小刀是他爹最心愛的一把刀啊,怎會在這蒙古女子的手中?
都答蠻見眼前這男子不發一語,她一緊張,晃了晃手中的小刀提醒著他,嬌聲喝道︰「快點。」
開玩笑,她怎麼能在此淪落風塵,她還要趕回去救她的父親。
頊珩氣定神閑地坐著,把玩著手中的瓷杯。深瞳中交織著復雜的眸光,淡淡的瞥了都答蠻一眼。
突地,他霍然一笑,平淡的語氣中有些漫不經心,「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帶你離開這里,反正你的刀子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了,你只消輕輕一動手,我就立刻去見閻王。」
語畢,頊珩低頭惡意地在都答蠻白皙的手背輕啄了一下,在她手背上留下親吻的痕跡,輕佻意味不言自明,狹眸中迸射出滿是戲譫的神情。
「你……」都答蠻原本一顆緊張不已的心突地莫名的微蕩了下,握著小刀的手開始不安。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中原男子。他竟如此輕薄她!滿人不是擁有高度文化,很重禮節的民族嗎?
「快呀,把我給殺了,也許你就能月兌離這里了。」頊珩莞爾一笑,語氣帶著濃濃的危險氣息,令人不寒而御。
從她發抖的手就可以窺知她的內心,他早算準這小妮子根本是想先發制人,她不會真的把他給殺了。
憑這點演技就想唬過他,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有趣啊!
她內心的坦率刻意以如冰的美麗臉龐偽裝著,挑起了他征服的;她和他以往所踫見空有美麗容顏而沒有膽識的女人大相徑庭。
「這間房間有動靜,可能就在里頭。」兩名保鏢听見都答蠻的聲音,她特殊的口音很容易就可辨認出來。
「開門啊,再不開門我們就要沖進去了。」一名保鏢已經追到房門外,揚聲喊道。
「怎麼還不動手?追你的人已經追到門外。」頊珩挑釁地說著。雙眼饒富興味地看著緊張不己的都答蠻,緊緊鎖住她滿是惶恐的眼神,將她清妍絕麗的表情一一映入眼底。
她越是慌張,他越感到刺激、有趣。
「你不要逼我,我可是真的會把你給殺了。」都答蠻這下子可急了。她只不過是想嚇嚇他,好讓他能幫她離開這里。
所以,她壓根兒就不想殺他。
「我看你是不會開門了,兄弟,咱們沖進去。」
兩名保鏢凶狠地踹開門,就在那一瞬間,頊珩快速地抓住都答蠻細女敕的手腕,將她撲倒在炕上,把她嬌小的身軀強壓在他身下,低頭封住了都答蠻欲叫喊的小嘴,在她兩片甜美柔軟的唇瓣舌忝舐著。
都答蠻的手腕突地被他這麼用力地一抓,手中的小刀頓時掉落在地上,她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這個狂傲的中原男子緊鎖在身下強吻。她腦袋一空,快喘不過氣來。
頊珩陽剛健碩的身軀,熨燙著都答蠻柔軟的身子,緊緊地覆蓋在她身上,兩人緊密的貼在一起。他捧著都答蠻的小臉,強行撬開她的目齒,濕熱的舌與她青澀的舌相纏。
老練地吻著她,細吻著她柔女敕的兩片唇瓣,如此來回舌忝舐著,不讓她有絲毫可以呼吸的空間。
他第一次了解到親吻足以讓人發狂。
頊珩一張俊臉倏地在都答蠻的眼中放大,屬于他獨特的男性氣息不斷地噴拂在她臉上,溫熱的鼻息混在兩人的喘息之中,撩得她心湖一蕩。都答蠻不經意地扭動著身軀,亟欲想要擺月兌他蠻力的鉗制。由她身上傳來陣陣的馨香,更挑起了頊珩的興趣,他又更加深吻了她。
她原本要把他壯碩的身體從自己身上移開,兩名保鏢剛好在這時沖了進來,她只得止住了動作,任他恣意地入侵她的口中掠奪她的初吻。
「誰準許你們進來的?沒見到本大爺正在辦事嗎?」頊珩仍然壓著都答蠻,面有慍怒的罵著貿然闖入的兩名保鏢。
「大爺……對不起,我們是在找一位逃走的女子。」兩名保鏢發現得罪了頊珩,趕緊連忙道歉著。
「找人找到我這兒來,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頊珩口氣微慍的說著。如鷹的冷眸緊緊鎖著都答蠻絕麗的臉蛋。
「對不起。」
「還不快滾!」
「是。」
兩名保鏢連忙道歉,趕緊合上門走了出去。
來這兒花錢的可都是些達官貴人,惹惱了他們自己也不會好過到哪里去。更何況,要真是惹毛了眼前這位頗受當今皇上器重的貝勒爺,腦袋隨時都會和身體分家。
等到門又再度合上,房間恢復一片靜默。頊珩這才起身,留下腦中仍然一片混沌的都答蠻躺在坑上。
「你在做什麼?」都答蠻好一會兒才調勻了呼吸,恢復原有的冷靜。
「我是在救你啊。」頊珩堆滿一臉笑意,和他陰驚如利刃的眼神形成強烈的對比。「我可是怕你被剛那兩名勾欄院的保鏢給捉了去,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用心良苦嗎?」頊珩裝出一副無辜樣。
「一派胡言!」都答蠻嬌斥道,她快被眼前這個男子給氣瘋了,虧他長得一派斯文,行為舉止卻如此輕浮。那張臉根本就是騙人用的。
「我救了你,你想怎麼報答我呢?」
頊珩撩起都答蠻一絕青絲,纏繞在手上把玩著,「或是你還想繼續剛剛未完的事,我也不會介意。」
「你怎麼……這麼下流?」都答蠻雖然沒和男子親吻過的經驗,但她知道他說剛剛未完的事是指什麼。
「你的漢語說得挺不錯的嘛。」他瀟灑一笑,更在他的俊臉上增添了幾許危險的意味。
有那麼一瞬間,都答蠻差點兒因為他的一笑而掉了心魂。
「不用你管。像你這種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我看了就作嘔,哼!」都答蠻淘氣的向他扮個鬼臉。
他先是一愣,而後笑得猖狂,令人不解。「這是你對待恩人的方式嗎?」他英挺的劍眉微微一挑!玩味地看著她。
「你不是我恩人,本姑娘不屑與你這種人為伍,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都答蠻隨即起身,撿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小刀,「再見。」她轉頭,幸悻然地準備離去。
頊珩站在原地,沒有阻止她反而仰頭狂笑,听得都答蠻心底一陣發毛,趕緊加快腳步離去。
這種危險的男人,還是離他遠些好。
以為要捉她的保鏢已經離去。都答蠻便松了戒心。不料才沒走幾步路,便被人給架了起來。
「捉到了。」一名保鏢喊著。
「你們在干什麼?快點放我下來!」都答蠻使勁揮舞著騰空的雙腳,試圖逃月兌。
無奈體形嬌小的她怎可能敵得過兩名彪形大漢呢?
「好啊,總算把你給捉到了吧?我看你還能跑哪兒去?」徐媽一手揉著方才被都答蠻狠踹了一腳的,忿忿地走了過來。
咱!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都答蠻白里透紅的臉頰上。清晰的聲音回蕩在在寂靜的園子里,都答蠻嘴角頓時滲出了血絲。
「跑啊,有本事你再給我跑啊,老娘倒想看看你多能跑?」徐媽尖聲叫罵著,怒瞪都答蠻。「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竟敢踹老娘一腳,看我怎麼好好教訓你這個不長眼楮的臭丫頭。」
語畢,徐媽抬起腳,正準備往她肚子一踹,以消她心頭之恨,一道低沉誘人,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自她身後悠悠傳來。
「徐媽!」
頊珩俊雅地一笑,一派彬彬有禮的氣度,讓原本面容已氣得扭曲的徐媽頓時換了張笑臉,和剛剛判若兩人。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咱們頊珩貝勒爺啊!」只見徐媽瞬間換了張臉,笑逐顏開的黏了上去。
「怎麼了,是誰膽敢惹你發這麼大的脾氣?」頊珩溫柔地對徐媽說,灼熱的目光卻緊緊鎖住被人架住的都答蠻。
「多謝貝勒爺的關心,還不就是新來的不肯听話。」
「誰是新來的啊,你這個老女人,咱們把話給說清楚。」都答蠻不悅地大罵,幽眸中有著不願屈服的傲慢。
徐媽一听見這臭丫頭竟然罵她老女人,原本偽裝的笑臉立刻轉為鐵青。她巴不得立刻宰了她。
「看來她可真是野性難馴啊。」頊珩哂然一笑,徐步走到她面前,輕佻地勾起她的下顎。
他像是在檢查貨品般,細細審視著她美麗的臉蛋。
都答蠻極度厭惡這種被人審視的感覺,她緊咬著嫣紅的下唇,想把臉別過去,卻被頊珩扣住她,無法動彈。
頊珩強硬的要她直視他。
也許她害怕的不是這種審視,而是隱藏在後更為火熱危險的神情……她不能確定自己偽裝出來的戒備是否抵抗得了。
因為她明白自己心中的一角正在崩塌中……
「徐媽,你挑人的眼光可真是越來越好了。」頊珩幽深的眸中清楚的映著都答蠻清秀絕麗的臉蛋,嫣紅的嘴角滲出的血絲和她白皙的肌膚相襯,顯現出她柔弱中不願屈服的倔強,更讓人心疼。
「貝勒爺,她可是剛到的鮮貨啊,還沒開苞呢!」徐媽見頊珩對這蒙古女子挺有興趣的,便開始極力的吹噓。
既然是貴為貝勒爺,那開出的價碼鐵定不低。況且像他們那種官人,女人是一個換過一個,他們才不會在乎多花些錢。等到時候被玩厭了,不用人逼她,這臭丫頭還不是得乖乖的回來。
「哦!」頊珩勾起一抹詭笑,「那是等我來摘下羅?」他的一張俊臉靠近都答蠻,屬于他特有的狂傲不斷向都答蠻席卷而來。
「你、你……」都答蠻氣極,無奈心急口拙,對他的話一時竟不知如何表達己身的憤怒。
「哈哈哈!」頊珩對她的反應失笑,「有趣!真有趣!」
他目光又重新回到她驚愕不解的臉上,詭異地說道︰「徐媽,她值多少價碼?」
「你們這群敗類!我的價碼誰也買不起!」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可不是被人拿來議價的。
徐媽好像沒听見似的,徑自和頊珩開起價碼來。「不多,五千兩。」
「成交,我買了。晚上送到我府里來。」
頊珩走向都答蠻邪氣的說︰「可別讓我久等了。」他瀟灑地轉身離去,等待晚上佳人到來。
「是,貝勒爺您慢走。」徐媽趕緊鞠躬哈腰,目送頊珩離去,賺了一筆橫財,她心底可樂得很。
「放開我!放開我!」都答蠻仍奮力地掙扎著,無奈卻是徒勞無功,白費力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