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潔對著鏡子補妝,就怕紅腫的眼楮影響了她在鏡頭前的美麗,只要一想到昨夜的羞辱,眼淚就忍不住地掉。
但她最大的打擊還不是昨夜的事,而是今天當她見到滿臉春風的易沅棠時,那淡酷的俏臉不自覺流露出的甜蜜,是戀愛中的女人特有的神情。這神情無疑將她的心再度踐踏摧殘,難道說戚昀昨夜拒絕她之後,轉身便投向了易沅棠的懷抱?
她暗暗留意著他們,也發現了她不想證實的情愫,他們互相找尋彼此的目光,那無言的相視一笑,仿佛這世界除了對方,眼里再容不下其它。她不是沒談過戀愛的人,怎會不明了其中代表的含意?她的心涌超了強烈的恨意,同時涌現了玉石俱焚的沖動——如果她得不到戚昀,那麼她也絕不讓易沅棠得到!絕不!
「筱潔,導演叫你準備一下,到你拍了。」一名工作人員前來喚道。
「好,我馬上過去。」她應道,看著鏡子補上最後幾下粉撲。
獨自走向拍戲現場的路上,遠遠地望見了戚昀,或許是她對他的身影特別敏感,才能在人群之間迅速地發現他。只見他舉起手像是朝某個人招手,方筱潔順著他的目光方向望去,便見到易沅棠會意地朝他走去。
方筱潔靈機一動,向易沅棠迎了上去。
「易沅棠!」方筱潔叫住了她。
易沅棠柳眉微挑,停下了腳步,她的好心情雖然不會因為方筱潔的出現而打折扣,但畢竟不想跟她打交道。
「你昨天那麼用力地踢到我,到現在連句道歉或關心都沒有,你不覺得有點過份嗎?」
易沅棠感到可笑,更感到奇怪,這女人嘴里說著這麼尖酸討厭的話,為什麼臉上的表情還是可以這麼地無辜且楚楚可憐?
「道歉或關心都太矯情了,我不想做、也做不出來。」
「矯情?你的意思是你不想道歉,也不想慰問我的傷勢,因為你覺得自己沒錯,也不用負任何道義上的責任嘍?」她嘴里質問。一方面努力地控制著臉上的神情,眼角的余光則注意著戚昀的動靜,如她所預料的,他走了過來。
「我相信你也不需要這種矯情,不是嗎?」易沅棠冷冷道。
突然間,易沅棠很神奇地發現這個趾高氣昂的女人竟眼圈兒一紅,眼眶內的淚液迅速累積而後落下——她竟然哭了!無聲的啜泣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強自忍耐,面對這神奇的轉變,易沅棠一時宛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怎麼了?」
戚昀的聲音驀地在耳畔響起,她轉過頭。他關心的詢問令她不知從何回答,驀然,她恍然明了方筱潔為何要哭,她是想讓別人以為她是受了她的欺負而落淚的吧?這個奸險的女人!目的就是想讓戚昀責備她,一時之間易沅棠火大得想一拳揮出,好好教訓這可恨的女人!
她的好朋友商恩妲,長得比方筱潔美艷、比她性感,裝無辜的模樣也可愛俏皮;而方筱潔裝無辜的樣子卻讓人想狠狠地揍她一頓!同樣是嬌滴滴的美女,相距卻如天壤之別。
「沒……沒什麼事。」方筱潔邊拭著眼淚邊擠出掩飾悲傷的笑容。
易沅棠的拳頭已在忍耐的邊緣,戚昀看了看兩人的神情,想起昨夜紀勝說的話,他也不想再為了任何事跟易沅棠起沖突,于是他想,袖手旁觀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沒事就好,你們聊完的話,小易過來找我們,要套招了。」說完輕拍易沅棠的肩,便轉身離開。
這下換方筱潔錯愕了,她沒想到戚昀居然會這麼說,眼看易沅棠唇畔勾起笑意,宛如是種嘲弄,她氣得幾乎咬斷銀牙。
「你果然適合演戲,只可惜觀眾也有不賞光的時候。」易沅棠冷冷一笑,丟下氣炸的方筱潔離開。
工作就是工作,兩人都盡量將曖昧隱藏,免得被問東問西,或當作茶余飯後的話題。但若無其事又豈是容易做到?相視時的笑容,會心時的甜蜜,患得患失的心情起伏,都教人有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
好不容易捱到工作告一段落,戚昀一把拉了易沅棠往角落無人的地方走,當她被圍在他與牆之問,原已熱紅的臉更如熟透的隻果般誘人。
戚昀手指劃過她的女敕頰,露出了招牌的陽光笑容。「累嗎?」
「不累。」
「傷呢?」
「還好。」
「一定會冷吧?」他眨眨眼,伸手將她摟進懷。
易沅棠不禁笑了,雙臂圈住了他的腰。熱戀中的情侶如果不能觸踫到彼此,就像魚兒失去水一樣,天知道可望而不可及的眶離是多麼地令人難耐。
他的情意將她緊封的心一點一滴地打開了,雖然她想不透為何他突然之間變了,但她不想去問,也不知該從何問起,但她相信他,跨出這一步絕不會是興之所至的決定。
「剛剛……方筱潔……」她思索著如何措辭。雖然她很高興他沒有干涉,但還是希望他是真的相信她,而不單只是避免沖突。
「我已經決定不會干預你跟其它人的相處,我想你跟她的問題還是靠自己解決就好了。」他輕撫她的短發。或許方筱潔的眼淚只是因為她自己性格上的脆弱敏感,並不是易沅棠太凶的關系,他不想再為這種事與易沅棠起爭端,讓她以為這個男朋友只會幫外人。
「那麼……如果說,我告訴你她是故意哭給你看的,故意要讓你以為我在欺負她,你會不會相信我?」她抬起頭問道。
他的眉宇輕蹙,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你會相信她,還是相信我?」易沅棠很認真地問。
「我知道你不會說謊,但或許你們對彼此都有誤解,她覺得你很凶,你覺得她心機重,也許她不是你認為的那麼壞,當然你也不是她認為的那麼可怕,不是嗎?別想那麼多,嗯?等戲拍完,她跟我們就沒有關系了,這段時問再忍耐忍耐,盡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OK?」
戚昀的話有他的道理,也頗客觀,但那是因為所有人只看到方筱潔表現出來的一面,易沅棠很清楚要讓別人相信她的話並不容易,但……她多麼希望戚昀能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站在她這邊,是真心地相信她。
「我會盡量的。」
戚昀笑了,在她唇上輕吻一下。他們都還在適應這樣的新關系,所以他也不想進展得太快,免得她感覺到壓力。
易沅棠剛洗完澡,照著鏡子想著戚昀,事實上她無時無刻不念著他,鏡中映出她淡酷的俏臉含羞的笑,看得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戚昀約她去他宿舍玩電動,她再仔細審視了鏡中的自己,然後帶著輕松的心情準備出門。這時房門突然響起敲門聲,難道是他等得不耐先來找她?
易沅棠開了門,臉上的笑容在見到訪客時凝住了。
方筱潔!她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有事嗎?」易沅棠冷冷問。
「想跟你聊聊罷了,不必這麼戒慎恐懼吧?」方筱潔揚起嘲弄的微笑。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嗎?」
「正確來說,是我有話想跟你說。」
「那請說吧。」
方筱潔看了看走廊兩側,目光再回到易沅棠臉上。「進去說比較好吧?」
易沅棠是希望她快快說完快快離開,但不讓她進房好象她怕她什麼似的︰再說她們談話的內容恐怕跟戚昀月兌離不了關系,這種事還是防一下隔牆之耳比較好。
方筱潔大剌剌地進了房,挑剔的目光掃過她擺飾簡單的閨房,譏刺道︰「你的房間還真無趣。」
「要說什麼就快說。」易沅棠雙手環胸,懶得跟她做口舌之爭。
方筱潔轉身面對她,眼中閃爍著她猜不透的高深神情。易沅棠不是笨蛋,但更不是個慣于斗心眼的人,她知道在工作結束之前,方筱潔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她、讓她好過,可老實說,要猜到敵人的下一步還真難。
「我想過了,我的戲份已經接近尾聲,離開劇組之後,我再一次跟昀哥合作的機會不知道哪年才會出現︰而你,是他的鄰居,比我佔據多太多的優勢。」方筱潔道。
「所以呢?」
「我知道你跟他的關系有了某種程度的進展,奇怪我怎麼會知道嗎?」方筱潔一笑。「當然是昀哥告訴我的,昨天他特地帶我去看醫生,擔心我的傷勢,回來之後在我的房間,我們互訴了彼此的心意,他顧慮我是演藝人員的身份,未來他跟我的工作勢必沒辦法常常在一起,這種戀愛談得太辛苦。雖然我願意為他放棄我的明星夢,但他卻不願意我這樣為他犧牲,所以他逃避我的感情,我知道他故意在我面前選擇你是為了要讓我死心,可是我愛他,不管需要做什麼樣的犧牲,我都願意!」
方筱潔的話刺中了她的弱點,雖然她始終不問他突然追求她的原因,但不代表她不好奇、不介意。方筱潔為這轉變下的注解讓她無力反駁,難道她易沅棠就這麼方便利用,反正她一定會原諒他?還是說憐憫她這麼多年的痴心,所以順便利用這機會可憐她一下?
心雖然這麼痛,但他的深情耳語卻回蕩在耳際……
不……不會的,昀哥不是這種人,他不會這麼對待她的!更何況方筱潔的話並不可信,不是嗎?但……為什麼他會突然想追求她呢?
兩種聲音在她海腦中爭執,心更亂了,提不出能說服自己的解釋,卻又不願相信郎心無情,她該去問他嗎?怎麼問?
「所以,我決定了。」方筱潔的聲音拉回了易沅棠的注意力,只見她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難道她想用那把小刀殺她?也好,或許身體的痛楚能讓她平撫心口的痛,那麼她反而要感激她吧!
「我要為他做任何女人都做不到的犧牲,讓他明白我到底有多麼愛他。」方筱潔續道。
易沅棠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也沒有余力去想,初踏情場的她還太生女敕,方筱潔的三言兩語已輕易地動搖她的信心。然而就在她還不明所以的同時,方筱潔忽然拿刀往自己臉上劃下長長一條血痕,鮮紅的血液跟著淌下,太強烈的驚駭讓易沅棠頓時楞住了,回過神來時她第一個反應便是沖上前搶下她手上的刀。
「你瘋了!」
哪個正常的女人能在自己的臉上劃下一刀?逞凶斗狠對易沅棠並不算可怖,必要的時候她也會揍人,但要做出這種毀容自殘的行為不單單只需要勇氣。
方筱潔疼得整個臉都扭曲了,眼神卻帶著瘋狂的恨意和邪惡的笑意,緊接著,她用充足的中氣,尖叫出可怖淒厲的聲音回蕩了整個宿舍——
那一刻,易沅棠的世界宛如消音了,她清清楚楚地明白她著了方筱潔的道!
很快地,有人撞開門沖了進來,她轉過頭,圍觀的人群之中紀勝跟戚昀先後擠了進來,見到這情況也楞住了!
方筱潔兩手搗著臉,受傷的那邊染紅了她的手,她像是受到過度驚嚇倒地昏了過去,易沅棠心中在冷笑,她真方便,演得真好,一昏什麼話都不需要解釋。
然而她笑不出來,甚至無法有任何表情,手中的小刀在戚昀震驚、忿怒、嚴厲的神情中已月兌手掉落,愛情的美夢也在那一刻隨之碎裂,她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結束了。
戚昀舉起手甩了她一耳光,易沅棠整個臉被打偏,臉頰熱辣辣,耳朵跟著失聰了,眼淚卻一滴也流不出來。
「你……太過份了!」
他沒有想過她竟然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毀一個靠臉吃飯的女明星的容!她竟然做得出來?天啊!他愛上的小易竟然做得出這樣的事!他失望、忿怒、痛苦,為什麼她要那麼沖動,一點都不為他們想一想?難道他對她說的話,她都當成了耳邊風?怒氣讓他失去了理智,等他發現自己竟然摑了她一掌時,看著自己的手,他的心,痛得幾乎令他無法承受。
「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相不相信?」易沅棠平板的語調輕輕吐出這幾個宇。但她知道她是多問的,他已經認定是她動的手了。
「不是你做的,難道會是她自己做的嗎?她是個明星啊!」戚昀痛苦地低吼。她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阿姨托他照顧她,他卻讓這種事發生!他該怎麼收拾這局面?
「這件事情不要張揚,先把筱潔送醫。阿昀,這件事由你負責,大家都出去,我有話跟小易說。」紀勝明快地下了指示,不一會兒議論紛紛的人潮逐漸散去。
戚昀跟其它幾個人叫了車趕緊將方筱潔送醫院,人去樓空之後,整個房間寂靜得猶如死墓。
紀勝將易沅棠帶到床緣坐下,道︰「告訴我整件事的經過。」
「你會相信我嗎?不會的話,不需要白廢唇舌了。」她沉寂的聲音全無生氣。
「你說,我就相信。」
她楞楞地轉頭看他,像是在看個外星來的生物。她自己也很清楚,那種情況有誰會相信她?「如果我說是她自己劃傷的,你也信?」
紀勝靜默片刻,堅定地道︰「我信。」
一滴淚輕輕地自她眼眶落下︰「謝謝。」
此時此刻,「相信」是人世間最大的恩典,它的意義超越了所有的感情。
紀勝輕輕拍著她的肩,摟著她讓她靠在他臂膀盡情哭泣,淚水濕透了他的衣衫,無聲的哭聲卻揉酸了他的心。或許這是他的錯,錯在他不該找她來打這份工,他會盡最大的努力收拾這殘局。
機場,易沅棠孤獨的身影,提著孤獨的行李。這場旅程即將結束,意外的是她對戚昀的夢也結束了。曾經有多少次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期待了,卻始終放不下,而今……她不放下也不行了。
送她到機場的是忙得分不開身的紀勝,他抽出了一根煙,想了想又放回了煙盒。
「我在戒煙。」他笑了笑道。
「導演,謝謝你。」
「謝我什麼?」
易沅棠擠出了一個笑,隨即收斂。
「謝謝你的照顧。」還有謝謝他相信她,謝謝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借她肩膀哭泣。
「我對你的確是特別照顧,知道原因嗎?」
易沅棠搖了搖頭。其實她也有感覺到他對她的特別,只是沒想到他會這樣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因為你有特別的味道。」紀勝的笑容感染了易沅棠。「是真的,我這輩子都在找人的味道、拍味道,你是我百看不厭的收藏品。我……也曾經潦倒過,在我身邊有一個一直默默為我付出的女人,我欠她太多,所以我早就發誓要用一輩子來還她,如果不是這樣,我想我一定會打敗戚昀那個人在福中不知福的糊涂小子,把你給搶過來的。」
他逗趣的表達勾起了她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他給她的感覺是特別的輕松,就算是表示愛慕之情也絲毫不帶給人壓力。
「導演,謝謝你。」
「謝我什麼?」
易沅棠笑了出來。看著他親切的臉龐,她真摯地道︰「謝謝你的抬舉。」
她仿佛一下子長大了,月兌離了青澀的少女情懷,因受傷而不得不堅強。
「我不要你謝我,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對我非常的重要,你一定要答應我。」紀勝認真地道。
「什麼事?」易沅棠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回台灣之後,不要折磨你自己,不要覺得發生這些事是你的錯,你是個非常迷人的女孩,忘掉過去,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好嗎?」
這個看起來粗線條,實則細心到可怕的大男人,又要把她弄哭了。紀勝輕拍著她的肩,直到她平撫了情緒。
「導演,謝謝你。」她擦著眼眶溢出的淚水道。
「謝我什麼?」紀勝笑了。
「謝謝你的這些話,當我覺得難過的時候,就會想想你今天說的話。」
「這是……我的榮幸。」紀勝輕聲道。沒想到這女孩也會讓人如此窩心。
她搭乘的班機不久就要起飛,紀勝陪她完成了所有登機程序,陪她到不能再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他在心里默想著她孤獨的身影定著孤獨的旅程,心疼之外,也只有祝福了。
從醫院回來,戚昀就听聞紀勝送易沅棠去搭機回台灣的消息,整個心像空了一樣!
他沒辦法接受做出這種事的易沅棠,卻更無法接受失去她,可他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重整他們之間的關系,她就已飛向離他幾千里外的台灣。
紀勝一回來就投入了忙碌的拍片工作,至于方筱潔剩下的戲份則須視她復原的狀況來決定是否刪修。
既然事已成定局,戚昀決定逼自己專心投入工作,當一天的工作告一段落,空虛戚竟襲上心頭;他也曾出國工作數月,更不是第一次長時間離開她,卻是第一次感到失去她的空虛。他已經開始想她了,想得不想去計較她做過的任何錯事。
拿出她上次送他的護身符,往脖子上一掛,看著那小紅袋、想著她,心覺得好酸。
「阿昀。」
听到紀勝的叫喚,他將護身符放入衣內,轉向他笑道︰「勝哥,什麼事?」
「方筱潔的傷勢怎麼樣?」
「醫生說刀傷不深,她的經紀人莊美玲已經想辦法趕過來了,好象有意思要直接送她去整型,估計應該不會留下刀疤。」這個評估也讓他安心多了。
紀勝點點頭,唇畔逸出了讓人不懂的淡笑,像嘲諷,也像感嘆。「我會跟莊美玲聯絡的,估計看看方筱潔復原的時間,或許她的戲份不需要刪。」
可以預估的是,這事件必定會使方筱潔大量曝光,愛好羶腥色的嗜血媒體再配合莊美玲的刻意炒作,方筱潔將會因禍得福,而易沅棠……唉,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勝哥,小易她……」戚昀想問,卻又該從何問起?
「她沒有再哭了。你放心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最終是得平靜地去面對,你說是嗎?」紀勝道。
戚昀默然,嘆了口氣。「做錯了事,就該承擔它的後果。」
「阿昀,我問你一個問題。假設,方筱潔的傷不是小易劃傷的,而是方筱潔自己劃的,那你怎麼辦?」
「可能嗎?小易她常常看人不爽就動手教訓人,我早就擔心有一天會出事,只是沒想到她會做得這麼過份。」
「只是假設,如果小易沒動手,是方筱潔刻意要誣賴她的話呢?小易是隨身帶把刀在身邊的人嗎?盛怒沖動之下劃傷對方的臉會劃得不深嗎?這是我最懷疑的兩點。刀子我收起來了,上面或許也有方筱潔的指紋,只是我希望這件事把它當拍戲意外結案,不想鬧大。」
「如果事情真是你假設的這樣……那麼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戚昀低緩的聲音帶著痛苦,被紀勝這麼一說,情況反而亂得讓人無法思考。
「別想這麼多了,那種情況,一萬個人里面會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相信是小易做的。」紀勝拍了拍他的肩。「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