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婭睜開眼,努力眨著眼楮,想看清陰影中的臉。她認出了是自己的丈夫,在他身下放松,心還在狂跳。他手松開。
「盧克——」
「噓……」他的嘴蓋上她。
「你怎麼會進來的?」她乘著嘴唇分開的空擋喘息著問,「倫德科夫跟我說過已經加強了警戒,而且不允許任何人來看我——」
「尼可拉斯取消了命令。今晚我可以在這里陪你。」
「可為什麼尼可拉斯——」
「過會兒再說,此刻我想的是擁有你。」
他漸漸壓上她,所有的疑問化為興奮的模索。雖然分開才幾天,但卻像幾個月這麼長。再次感受他的重量、熱切的吻是如此美妙。塔西婭申吟著自床單下解放自己。他繼續吻她,舌忝弄,挑逗,封住她的唇。雖然還隔著衣服床單,她仍能感覺到抵著她的堅硬粗長。她請求地蠕動,渴望他的佔有。
他們交纏在一起,月兌衣服,踫觸,摁向對方。盧克還半果著,襯衣半開,褲子也只月兌了一條褲腿,急切地沖刺進入她。塔西婭疼痛地輕喘,她的身體還沒準備好毫無預告的侵入。他吻她的喉嚨,下巴,耐心地等到她可以適應他後,推進得更深,使她愉悅地申吟起來。她的手移上他的肩背,感受完美的肌肉曲線。
他翻轉身,手支撐她的背。塔西婭跨座在他的臀部,夾緊他的身體。她掌控住最完美的角度,將身體的重量移到兩人結合的至高點。她抬起又座下,因流暢的熱力而感到快意。他迎合她的節奏,藍色的雙眼在黑暗中如寶石般閃亮著看著她。
她騎跨在他身上,掌握著每次規律的移動,承受身下逐漸加快的沖刺力量帶來的歡愉。她突然放慢節奏,折磨著兩人,直到每次奮力的沖刺把她帶上高潮邊緣,爆發出欲死欲生的甜美吶喊,渾身繃緊而顫抖,並緊咬下唇抑制接下來沖出口的喊叫。盧克手伸到她的後頸拉下她的頭,以嘴蓋住她的哭喊,以最後一記有力的挺射爆發,並在她唇間釋放高潮的吶喊。他滿足地放松仰臥著,塔西婭倒在他的胸前休息。
她夢幻般地嘆息著,然後月兌掉她的胸衣和盧克身上的衣服。他躺在床上,樣子像極了愜意享受艷妃侍侯的蘇丹。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這個,」塔西婭邊說,邊把他的襯衣扔到地板上。她再次低身覆上他,懸吊在他胸上,那兩點敏感的尖端狂熱地輕觸著他的胸膛。
盧克露齒一笑,把玩著她的長發,「我有個主意,」他以絨絨的發端輕掃自己的胸膛和頸部,然後搔搔她的肩,「鑒于你現在是個中高手,我想最好帶你回英國,以免你的天分白白浪費。」
「我同意,」她莞爾一笑,在他溫暖的皮膚上印下吻,「我們這就走。」
「明天晚上,」盧克回答,表情轉而嚴肅,他隨即告訴她先前發生的種種,還有他和尼可拉斯在返回途中制定的計劃。
塔西婭靜靜听著,慢慢消化盧克告訴她的事情。她高興的是,終于有機會可以和盧克回到英國,繼續未盡的生活,但同時也感到不公平。
「真高興我可以離開俄國,」她苦澀地說。「第一次離開時我感覺很愧疚,可現在不同了。這兒是我的故鄉,我的家……我以前看到的只是華麗的外表,看不到底下的腐朽。有多少人成為‘最好的辦法’下的犧牲品?這里沒有未來可言。都說我們是沙皇的子民,沙皇像上帝一樣仁慈地保護我們。都是謊言,捏造出的謊言,可以讓某些人更便利地為所欲為。沙皇和他的內閣,像我的家族和安基洛夫斯基家族那樣,根本不關心這個國家。他們只關心威脅到他們安危的東西。如果我離開這兒,我就不會回來了,即使日後有機會,也不會再回來。」
盧克听出她的痛苦和憤怒,安慰她說,「我生命中最痛苦的事,」他喃喃著,「就是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不是只有這次如此,每次都是。即使是最正直的人,內心也有冷酷及背叛的一面。這是人類的天性,我們每個人心里都存在陰暗面和光明面。」
「感謝上帝帶你到我身邊,」塔西婭疲倦地低聲說著,頭靠在他胸前,「你永遠也不會背棄我。」
「永不。」他同意,在她的秀發上印上一吻。
「你是我認識的最好的男人。」
「你了解的還不夠呢。」盧克簡短大笑,因她的贊美而有點不知所措,他移到她身旁,捧起她的臉,「但我愛你更勝過我自己,而且還會更深……塔西婭……永遠如此。」
次日清晨,尼可拉斯打開門,要求和塔西婭單獨談談。盧克一口拒絕,聲稱尼可拉斯必須當著他的面和自己的妻子談。兩人的爭執直到塔西婭的勸解才停止,她走到丈夫身邊,跟他耳語,「求你,盧克,只要幾分鐘就行。」
盧克瞪了一眼尼可拉斯,不情願地離開房間。塔西婭微笑著看著丈夫離開,轉向堂兄,「什麼事,尼可拉斯?」
他站在那兒,看著她好一會兒,他的臉就像雕刻的花崗岩一般。她腦中流過驚嘆,這個男人真是集俊美和冷酷為一身的藝術品。他突然向前,低下頭,以吻輕觸她的衣服下擺,然後退開,「請原諒我,」他的聲調很不自然,「我犯了大錯。我欠你的,會以我後代的後代一直償還。」
塔西婭盡力集中思維,她從沒想到尼可拉斯會為自己的行為道歉,「我只請求你,保護我的母親,」她說,「我生怕我走後她會遇到麻煩。」
「你媽媽不會有事的。我有朋友認識警察部門的人。當然,他們會很惱火你的再次消失,不過他們只會按照形式審問一下你的母親。我會花錢買通幾個高餃軍官,他們會作證,你母親對這事一無所知。我會打點一切,你可以相信我。」
「是的。」
「很好。」他轉身要離開。
「尼基,」她柔聲說,他停下來,露出少有的驚訝表情。從來沒人以這種方式叫他,「你知道……有時候我會預感到一些事情。」
「是的。」尼可拉斯微笑,「你有這方面的天分。如果你預感到我有事,我也不想知道。」
「你將面臨災難,」塔西婭提醒他,「你必須離開俄國。如果現在不走,那就盡快。」
「我會照顧自己的,表妹。」
「如果你不離開這里開始新生活,你會有大麻煩。尼可拉斯,相信我!」
「我要的東西,我知道的一切,都在這里。對我來說俄國才是我的家。如果要死,也會死在這里。」他浮出嘲諷的微笑,「去吧,跟著你的英國丈夫走,給他生一打兒子。為值得的人努力。Dasveedah-neeva,表妹。」
「再見,尼可拉斯。」她說,因遺憾而皺起眉,注視他遠去。
瑪麗婭.開普特瑞瓦夫人走進安基洛夫斯基的寢宮,她身著綠色緞質斗篷,從頭到腳包住身字。門口的守衛敬畏地注視她進去,眼里閃著興趣。
尼可拉斯安基洛夫斯基上前先開口,「開普特瑞娃夫人可以和她的女兒單獨談十分鐘。」
「我沒有同意——」
「當然,我知道你會向上反映。你覺得我是個不可饒恕的人。」尼可拉斯邊說邊露出讓人寒戰的笑容,監禁官臉色發白地低咕了什麼。安基洛夫斯基在俄國地位顯赫,沒人敢跟他們對著干,更不會笨地和他們為敵。
瑪麗婭靜靜伸出手,放到尼可拉斯邀請的手中,兩人一起上樓。
盧克和塔西婭正座在房間里,這時房門開了。他和尼可拉斯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尼可拉斯警告地低聲說,「十分鐘。」他走出房門,鎖上門。
盧克仔細端詳面前的女士,注意到母女之間驚人的相似。她們倆都身材嬌小,象牙色的皮膚。「開普特瑞娃夫人,」他低聲,執起她的手放到嘴邊一吻。
開普特瑞娃夫人看起來不像實際的40歲,更像30多歲。她是位高雅的美婦人,身型或舉止比她的女兒更出色。眼楮像貓眼般圓圓的,眉毛像蝶翼的邊緣般縴巧輕細。和塔西婭憂愁緊抿的雙唇不同,她的唇優美地形成向上揚起的弧線。但她身上有種跟隨歲月而變得脆弱的東西。與之相比,盧克更欣賞塔西婭永遠不會消失的倔強脾氣和抵抗他臭脾氣的勇氣。
瑪麗婭以事故老練的目光上下掃視了他一遍,露出媚惑的微笑,「斯柯赫斯特爵爺,」她以法語說,「真是驚喜。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矮小平淡的英國人,事實上你高大而英俊。我一向敬仰高個子男人,因為他們總能很好的保護女人。」她月兌下斗篷,交給他掛起來。她穿著黃色絲裙,身材嬌好,身上佩帶著很多珠寶,手腕,脖子,手臂,耳朵上都有。
「媽媽。」塔西婭顫抖著呼喚,轉身緊緊地抱住女兒,露出微笑。
「他們一直到現在才讓我見你,塔西婭。」
「是的我知道——」
「你看上去氣色很好。」
「您也一樣,媽媽,還是這麼美。」
她們一起坐下來,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我有好多話要跟您說。」塔西婭說,靠向母親,抱住她。
瑪麗婭因為她的感情流露而顯得有點不自然,她輕拍女兒的背,「你在英國過的怎麼樣?」她改用俄語。
塔西婭微笑,臉上突然散發出光彩,「像天堂一樣。」她說。
瑪麗婭瞥了一眼座在隔壁房間的盧克問,「他對你好嗎?」
「很好,體貼,也很溫柔。我非常愛他。」
「他有土地或財產嗎?」
「他很富有。」塔西婭保證地說。
瑪麗婭皺起眉,開普特瑞瓦家族擁有近500個僕人。尼可拉斯.安基洛夫斯基的僕人則是上千,因為他有27處住宅要照看。「斯柯赫斯特有多少宅坻?」她懷疑地問。
「3處,媽媽。」
「才三處?」瑪麗婭眉頭皺得更深,失望地嘆氣,「啊,好吧……只要他待你好就行。」她說,盡力扭轉語氣,「他很帥,這也不錯。」
塔西婭握住母親的手,輕輕地說,「媽媽,我已經懷孕了。」她透露,「可以肯定了。」
「真的?」瑪麗婭的表情既高興又恐慌。「可是,塔西婭……我這麼年輕就要做外婆,真的太快了!」
塔西婭笑起來,她認真地听著瑪麗婭吩咐的孕產時期要注意的事項。瑪麗婭保證要把家族里用了四代的洗禮小袍子送到女兒那里。十分鐘很快就結束了,隔壁的房間傳來敲門聲,盧克走進來。
「時間到了,」他靜靜地說。
塔西婭轉向母親,「媽媽,你還沒告訴我瓦卡怎麼樣了。」
「她很好。我本來想帶她一起上來,但是尼可拉斯說不行。」
「告訴她我現在很好,要她多保重。」
「當然,親愛的。」瑪麗婭焦急地解下脖子里的珠寶和手鐲,「這兒,拿著。我要你拿著這些。」
塔西婭困惑地搖頭,「不,我知道這是您最愛的珠寶——」
「拿著,」瑪麗婭堅持,「這些只是一小部分。真的,我對這些小玩意有點厭倦了。」
她所說的小玩意,其實是極其珍貴的寶石。雙股線串成的珍珠和鑽石,還有一個黃金手鐲,上面瓖嵌著天然的大顆藍寶石。優美的石頭好象是編織金網中的一個藍色的蛋。她不顧塔西婭的反對,把鐲子戴上她的手腕,沉甸甸的戒指塞上她的手指,戒指上是以細小的紅寶石排列成的圖案。「常佩帶紅寶石,會讓你身體健康。」還有一塊十克拉的黃鑽石、以翡翠、藍寶石和紅寶石瓖刻成火鳥的珍稀品。「這是你出生時,你父親給我的。」瑪麗婭最後把衣服上的一枚花朵造型的寶石胸針取下,別在女兒衣服上。
「謝謝,媽媽。」塔西婭站起身,盧克把綠色的斗篷拿來,幫她披上。斗篷一上身,整個人就包的密密實實。她擔憂地皺眉,對母親說,「如果他們回來發現你代替——」
「我會沒事的,」瑪麗婭保證地說,「尼可拉斯會照顧我的。」
尼可拉斯走進房間,下巴因不耐而收緊,「女人的雞婆話夠多了。來吧,塔西婭。」
盧克握住塔西婭的肩,將她交給安基洛夫斯基,「我過會就來。」他低聲。
「什麼?」塔西婭困惑地看著他,臉上血色全無,「你和我一起走,不是嗎?」
盧克搖搖頭,「如果我馬上走的話,會讓人起疑。他們看我們看的這麼緊,必須要讓倫德科夫和他的手下以為我還在這里陪你,我等會就走,會和畢德在瓦基島和你踫面。」島坐落在城市東面,有通往芬蘭的港口。
塔西婭擔憂地走近丈夫,摟住他的腰,「如果你不和我一起走,我也不走。我不能離開你。」
盧克安然地微笑,他當著其他兩人的面,吻吻她的唇說,「都會好起來的,」他低聲說,「我很快就來。親愛的,別再爭了好嗎?」
尼可拉斯抑制不住地打斷他們,「‘別再爭了好嗎?’」他好玩地復述,「現在我相信了,人家說英國人被女人牽著鼻子走是真的。在我們俄國,要對付一個不听話的老婆的方法有——」他因為警告的眼神而閉嘴。
塔西婭忿忿向他開口,「感謝上帝,我沒有嫁給俄國人。你想要的不是妻子,而是奴隸!上帝造就了女人,女人也是有血有肉,有靈魂有思想的。」
尼可拉斯看看盧克,表情忍俊不禁,「你干的不賴,」他說,「她已經是半個英國人了。」
塔西婭遵從丈夫的吩咐,跟著尼可拉斯走出去。她拉上斗篷的蓋帽,忽然听到門口有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听到了他們的談話,盧克第一個反映過來,快速移到門口,一把抓住衛兵,並捂住他的嘴。兩人扭打起來,最終盧克佔了上風。守衛被捂地嚴嚴實實,發不出一個聲響。尼可拉斯過來,眼里露出冷酷的殘暴,守衛突然停止了掙扎。盧克這才看到尼可拉斯已經把他給解決了—一把短匕首穿透守衛的胸膛,死人軟軟地癱倒在盧克手臂上。
「別把血濺到地板上。」尼可拉斯低聲說,輕松地看著尸體從他眼前倒下。
盧克感覺惡心。他迅速瞥了一眼女士,瑪麗婭緊張地發白,塔西婭一片空白。
「看來我家的衣櫥里又要多具骷髏啦,」尼可拉斯開玩笑地繼續,眼光像花崗岩般冷硬。盧克的第一反應是蔑視他的冷酷無情,但他注意到尼可拉斯的拳頭因自己的目光而警惕地攥緊。「如果你以為你的眼光可以殺死我,那就太愚蠢了。」尼可拉斯喃喃地說,「此刻這種感覺已經消失了很久,但現在又回來了。」
盧克遞給他懷疑的一瞥,「隨你怎麼說。」
「我們走。」尼可拉斯說,「他們不久就會發現守衛的失蹤,還有這里有打斗過的痕跡,很快就會來追捕了。」
塔西婭在尼可拉斯的攙扶下鎮定地走下樓梯,她挺直肩背,就像一位哀傷的母親一樣,以斗篷遮住整個臉。守衛的死讓她震驚,但同時也讓她出奇地鎮定下來,她從尼可拉斯冷酷的言行中吸取了支撐下去的力量。她正在離開米沙身亡的地方,前往有盧克相伴的光明未來。在斗篷下的手輕輕地放到月復部,里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上帝,請賜給我機會,讓我得以回去,讓我們都平安到達……她的嘴唇無聲地祈禱,跟隨尼可拉斯穿過大廳。
他們人攔住了去路,塔西婭緊緊攫住尼可拉斯的手腕,她的指甲深陷進他的肌肉,尼可拉斯動也不動。「倫德科夫上尉,」尼可拉斯冷冰冰地開口,「有什麼事?」
「是的,殿下。據說開普特瑞娃夫人是位舉世無雙的美人,如果能一窺她的相貌,我們會非常榮幸。」
尼可拉斯輕蔑開口,「你的要求簡直無禮透頂,你想以這樣的方式來侮辱夫人嗎?」
一陣長長的,挑釁的沉默。塔西婭能感覺到,尼可拉斯的手臂肌肉繃得緊緊地。
倫德科夫最終讓步,「請原諒我,開普特瑞娃夫人,我本無意冒犯您。」
塔西婭在斗篷下簡短點頭,跟著尼可拉斯走到戶外。她感受到清新的冷空氣撲面而來,腳下踩到街面上瓖嵌的彩磚。他們走近一旁等候的馬車。
「快點。」尼可拉斯說,幫她踏上踏板,鑽進車里。
塔西婭轉過身,用力握住他的手腕,她的眼楮在夜色下閃閃發亮。她感受到了陰暗的前奏,不是對她而是對他,內心不安的認識逐漸加深。她仿佛看到他在痛苦地哭喊,臉上都是血。她因這景象而顫抖,「尼可拉斯,」她急切提醒他,「你必須盡快離開俄國。你必須考慮盡快到英國去。」
「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他簡短一笑。
「小心,」她緊張地低語,「小心。」
尼可拉斯注視著她,他的笑容消失了,他靠進馬車,好象要跟她說什麼私密話,她靜靜地坐著。「像你和我這樣的人總能活下來,」他低聲說,「我們的命運在自己手上,隨自己的喜好而擺布。有多少女人能從腐爛發臭的地窖里逃出來並成為英國候爵的妻子呢?是你應用你的美貌,智慧,和其他的所有助你達到目的。我也不會比你差。別為我擔心,希望你幸福。」她感覺到他冰涼的唇蓋上她,卻讓她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馬車門關上,塔西婭坐回坐墊,車子開始前行。她驚喘地發現車里還有一個人。
「斯柯赫斯特夫人,」是畢德溫和的聲音,「真高興看到你安然無恙。」
塔西婭啞然地放松,「是畢德先生!現在我真的感覺自己要回家了。」
「是的,夫人,一和斯柯赫斯爵爺會和,我們就啟程。」
她因憂慮而皺眉,「希望盡快吧。」
瑪麗婭和盧克站在窗邊,注視馬車的離開,她松了口氣,「感謝上帝她終于安全了。」她轉向盧克,踫踫他的手臂。「謝謝你救了安娜斯塔西婭。我欣慰的是她擁有一個忠誠的丈夫。我必須承認一開始的時候,因為你沒什麼財產而的確有點瞧不起你,但現在我知道你擁有更珍貴的東西,比如信任和犧牲。」
盧克的嘴幾次開開合合。作為公爵的繼承人,除了擁有家族的龐大領地和資產外,他還有其他豐厚的額外收入,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會被素未謀面的岳母因‘沒錢’而看不起。「謝謝,」他所說的只有這兩個字。
瑪麗婭突然眼淚汪汪地說,「你是個好人,我看的出來,仁慈而又有責任心。塔西婭的父親,伊萬,他和你很像。在這個世界上女兒就是他最大的快樂,‘我的寶貝,我的小火鳥,’他總是這麼稱呼她。他去世前的遺言也是關于塔西婭的,他要我幫她找一個真正能照顧她的男人。」瑪麗婭開始嗚咽,「我以為我的女兒嫁給安基洛夫斯基會很好。她從來不頂撞我,我總以為那是最好的安排。所以她求我不要讓她嫁給米哈伊時我不听,我以為她只是個渴望夢幻愛情的小女孩……」她低下頭,接過盧克遞過的手帕擦拭掉眼淚。「我該為塔西婭的事負責。」
「現在說責備的事也于事無補了,」盧克低聲勸她,「人人都過的不容易,塔西婭很快就會好的。」
「是的。」瑪麗婭靠近他,以歐式禮節吻了吻他的兩頰,「你要盡快跟上她。」
「我也這麼想,」他安慰地說,「別為您的女兒擔心,開普特瑞瓦夫人。我保證塔西婭在英國會很安全的——更別提她會有多幸福。」
塔西婭和畢德焦急地在倉庫旁邊等著。身旁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水手、甲板工,還有幾個商人正因為貨物受損而大聲爭吵。塔西婭躲在陰影處,搜尋著丈夫的身影。
畢德感覺到她的焦慮,「他應該快到了,斯柯赫斯特夫人。」他靜靜開口。
她深深的呼吸,以穩定下來,「如果他們發現我消失了怎麼辦?他們會押他到警局審問—他會因為插手帝國政府事務而被起訴,然後就——」
「他很快就會到了,」畢德向她保證,但是他的聲音也夾著一絲焦慮。
塔西婭警覺到有人慢慢向他們走來,是一個巡警,身著黑、紅、金色相拼的帝國制服。他慢慢靠近他們倆,臉上明顯露出懷疑的神情。他很可能會走過來問他們是誰,在這里干嗎。「哦,上帝,」塔西婭低聲說,有點驚慌起來。突然她閃過一個念頭,她轉身一把抱住身旁的侍從。不顧畢德驚訝的聲音,她把自己的嘴蓋上他,一直持續到巡警走近。
「怎麼回事?」他質問,「你們是誰?」
塔西婭退回,松開畢德。「哦,先生,」她喘不過氣地說,「求求您,別告訴任何人我們的行蹤!我到這里來是見我的英國丈……我的爸爸不同意……」
巡警的懷疑轉成責備似的皺眉,「如果你父親知道你的行為,肯定會用樹條抽打你的。」
塔西婭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眼里充滿淚水,「先生,這是我們一起的最後一晚了……」她靠近畢德,挽住他的手臂。
巡警懷疑地打量畢德瘦小的外貌,著實懷疑像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艷遇。良久後他方才開口,「好了,走吧。」他又勸告塔西婭,「做父親的總是為了兒女好,孝順的孩子是父母的福氣。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哎,會有人給你找一個匹配的好對象的,至少比這個火柴棍的小矮個英國佬強!」
塔西婭溫馴點頭,「好的,先生。」
「我會假裝沒有看到你,然後繼續巡邏,」他在她面前晃晃手指,「可是我回來以後,最好你們已經消失。」
「謝謝您。」她從手指上擼下一枚寶石戒指塞給他。這份大禮可以讓他悠閑地多晃蕩好一會兒,以便他們可以多等幾分鐘。巡警簡短點頭,接過戒指。再次上下打量畢德後,他繼續上路。
塔西婭松了一口氣,她轉向畢德,抱歉地微笑,「我告訴他說,你是我的情人,當時情況緊迫,我只想到這麼多。」
畢德恍惚地看著她,一句話也倒不出。
「你還好吧?」她問,因他的沉默而困惑,「哦,畢德先生。我嚇到你了嗎?」
他點頭,大力吞咽著,一手松開襯衣最上的領扣,「我……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爵爺。」
「我想他會明白——」她後悔地開口,突然瞪住前方一個大步向他們走來的男人。
畢德也楞住,他害怕是否又要受一次刺激,但塔西婭突然跑上去擁抱住那個陌生人。
「克里叔叔!」
克里的絡腮胡子下咧開微笑,抱住塔西婭,「小佷女,」他低聲說,更緊地摟住她,「如果你一直要回俄國來,我可就不想偷偷把你運出去了哦。這次你可得好好的,別再回來了,Dah?」
塔西婭向他微笑,「好的,叔叔。」
「尼可拉斯給我送了封信,跟我說了來龍去脈。他還說你在英國嫁人了。」克里略微推開她,仔細地端詳,「就像朵怒放的玫瑰,」他贊許有加,越過她看看畢德,「他一定是個好丈夫,這個英國小個子。」
「哦,不是的,」塔西婭急忙解釋,「那是他的侍從,克里叔叔。我的丈夫馬上就要和我們會合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想到盧克可能發生的危險,她憂慮地皺眉。
「啊。」克里同情地點頭。「我去找找看。不過首先,我先帶你上船——」
「不,沒看到他我哪兒也不去。」
克里本來還想說什麼,但他沉思地點頭,「你的丈夫是個高個子嗎?」
「對。」
「黑頭發?」
「是的。」
「一只手上有個鉤子?」
塔西婭楞楞地看著叔叔。突然她看到盧克大步向他們走來。他的身影充滿了她的視線和內心,她向他跑去,緊緊摟住他的腰,「盧克,」她低聲說,感激地閉上眼,「你還好嗎?」
盧克抬起她的頭,吻住她的唇,「不好,除非我把你帶離這兒,安全的返回英國才會好。」
「我同意,爵爺。」塔西婭將手滑進他掌中,將他拉進,介紹給她的叔叔。克里以蹩腳的英文說了什麼,他們交換了微笑,然後一致同意盡快上船。
盧克突然記起侍從,他轉向站立一旁的畢德,「畢德,你的臉怎麼漲這麼紅?看上去一副快要中瘋的樣子。」他困惑的皺眉,看到侍從嘴里喃喃抱怨著什麼然後快速沖上船。「他怎麼了?」
塔西婭隨意地聳肩,「可能是晚上太緊張了吧。」
盧克懷疑地看向她一副純真的表情,「沒關系。你以後再告訴我。現在,讓我們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是的。」她鎮定地附和,「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