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故意沒認出你的!實在是七年的變化太大,誰知道當年比我矮那麼多的小不點,今天會長得比我還高……」雖然是事實,總有點不大服氣和一點點介意,「還有,你怎麼突然成為富家公子了?哦,對了,當初因為你會離家,所以認定你出身中流,沒考慮到你良好的教養和談吐是上流人士的特征。只是你怎麼會離家出走呢……」
「當初,我爸媽到各地去發展自己的事業,把我一個人留在E市的大別墅里,三個保姆管得很嚴。那年暑假本來有個‘畢業夏令營’的,全年級只有我一個不能參加。我一氣之下,就跑了出來,哪知道迷了路,才遇上你……」他一臉熟悉的微笑,仿佛沉醉于回憶往事的幸福之中。
「哦,這樣呀。」劉星喝了一口咖啡,興致勃勃地繼續問,「那你怎麼把名字改了?」
「沒有呀,我身份證上是‘柯小松’。」
「那你從母姓!」劉星決定將正吹胡子瞪眼的「第三者」徹底忽視。
「喂,‘尤笑松’是爺爺取的名,我爸當時為了氣爺爺,就讓我改跟母姓。」
「喔——好可憐喔,尤氏絕後了。」劉星以憐憫的口氣道,眼角有意無意瞄瞄那臉紅脖子粗的老頭,好可愛,用話激一下都成這樣子了。
「你們兩個——」啊哈,發火了,「兔崽子眼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長輩的存在?!」
「喔,小松,你爺爺發火了,小心會打你喲!」劉星幸災樂禍道。
「你給我閉嘴小松我不是告訴你對外必須用尤家的姓氏嗎還有你不是‘萬能征信社’的員工嗎你什麼時候和小松認識的我告訴你雖然你剛才救了我家小松但我也不允許你對我這個長輩如此無禮……」直到尤老爺子一口氣接不上去,才停住換口氣。
「小松,」劉星露出崇拜的目光,「你爺爺好棒,一口氣可以說這麼多話,是不是經過特級訓練過的?」
「你!」尤老爺子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連捶背撫胸,好容易才順了氣。
「爺爺長期在商場上,口快也是應該的。」尤笑松,不,還是柯小松溫和道。
「哦,我沒在商場上混過,但我也可以口快。」劉星回頭對正為柯小松的「表揚」自得不已的尤老爺子說,「我認識小松在我成為員工之前在十年前我救了一個因得不到家庭溫暖而離家出走差點藏身車輪的小孩就是他然後是三年難忘的‘同居’時光直到他順利完成初中學業才離開對我這般恩情直呼你的名字也是無可非議的你有什麼異議嗎?」
被劉星這 里啪啦的一番話嚇傻了眼的尤老爺子,久久無法回神,自然也無法回應。
「你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尤老頭!」劉星得意地回答。
微抿著笑,柯小松開口︰「星,你把我爺爺嚇壞了。」
「商場上的老狐狸,膽子有這麼小嗎?」真經不住嚇,劉星以眼角表示「輕蔑」。
「沒人敢對他這麼凶過。」柯小松也忍禁不住,打他出生後,除了見過老爸膽敢以行動上忤逆,還從沒人在言詞上這麼「凶」。
「我很凶嗎?」劉星反問,揮揮拳頭示意,你敢承認,我就讓你「好看」。
十足太妹氣質,七年的時間並未讓她收斂多少。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柯小松忍不住輕笑,她果然是他所熟悉的她。
「等等,」恍若大夢初醒的尤老爺子不客氣插話,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同居’?!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呀。」劉星清純而無辜地眨眨眼,居住在同一間房子里嘛。
沒個正經!尤老爺子緊張兮兮地問「正經人」柯小松,「她沒對你……怎樣吧?」
什麼跟什麼呀?!
臉皮薄的柯小松微紅了臉。劉星邪氣地勾過他的脖子,一口氣呼紅了他的耳,示威似的朝尤老爺子邪笑,「我當然沒對他怎樣。我只是好吃而已,喜歡把他吃得‘干干淨淨’。」
「你!」尤老爺子一臉大受打擊的表情。
漲紅了臉的小松連忙推開了她,「別玩了,我爺爺開不起這種玩笑。」
「哎呀,我只是喜歡吃你做的菜罷了,他自己要當真,我有什麼辦法。」劉星滿不在乎地雙手交叉于腦後。
「說什麼呢?總之,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會讓人誤會的。」萬一連他也開始「認真」……
「好嘛,好嘛。」劉星隨口應道。
「可惡,你敢耍我?!」氣得跺腳的尤老爺子吼道,「我要,我要,我要……告訴你老板,把你炒魷魚。」
「說到我老板……」劉星頓了一下,嚴肅了起來,「你覺得你孫子的命重要,還是炒我魷魚重要?」這三個人顯然把剛才的「驚心動魄」拋到腦後了。
「啊?」尤老爺子愕然。
「小松,待會你可得帶我去‘參觀’一下尤氏。」劉星慢條斯理道。
「我不希望你卷入……」他輕皺眉,擔心她的安危甚過自己。
「抗議無效,」劉星略顯霸氣地打斷他的話,「我可是一個非常敬業的員工,而且我們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小松心中突然有幾分悸動,「我欠你的太多了。」
「我不急,你可以慢慢還。」劉星漫不經心地說。
「只要你不要像上次一樣一聲不響地逃開……」
「我有向你報備呀!」她抗議。
「然後連多留幾分鐘都不行,跟你的名字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每每一回想起,依然會生氣,會無法自已,「是,你說把傷害降到最低,長痛不如短痛。那你知不知道,時間越短的痛越刻骨銘心!」
「對……對不起,」劉星低垂首,「我發誓,不會讓你再傷心了。」
「可是,我還是沒有打算原諒你。」
「啊?」劉星訝異地抬起了眼。
「我要你一輩子都愧疚。」是他奸詐吧?死咬住那些「陳年舊事」不放,硬是要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是一種自私吧?
「小松……」無意識的呼喚聲中夾雜著多種紛擾的感情,或不舍或乞求或悲傷或無奈或疑惑……
他別過臉,不讓她看到他同樣復雜的眼。
「因為這份怨恨,所以是你要求征信社找我。」她還以為他在「關心」她呢,連七年前的相片都保存得很好。
「嗯。」微不可辨認的答話。
「哎,好吧,」她苦著一張臉,沮喪地問,「那你打算怎樣報復我?」哎,好可憐呀,曾幾何時,他們之間竟然用上了那種刺耳的詞匯。
「我還沒想好。」因為沒想到會這麼快踫上她。
「沒想好?!」微愕的劉星隨即爆笑,小松竟然如七年前一般單純,「報復」還需要「想」嗎?
「有什麼好笑的?!」
噢,惱羞成怒了。吃定了老實的他不可能想出具殺傷力的「報復計劃」,她笑得更肆無忌憚。某種熱悉的悸動又溢于心間,一切恍若七年前般,什麼都沒變。
「小松,我肚子餓了。」劉星突兀道。
微微一頓,他隨即展開笑臉,「那,我們回家做飯。」
「好。」視線相交之後,不約而同地起身,相攜步出咖啡屋,徒留尤老爺子和他的保鏢們在跳腳,「你們這兩個沒大沒小的兔崽子,我、我、我、我跟你沒完!」——
「公寓很亂。」劉星不好意思地撥撥腦後的短發。
柯小松默認了,也許用「很」還不足以表達這種程度。
「因為是一個人住,房間也無須過大,就不常整理了。」事實上是她認為亂得很有「個性」,所以沒有去「破壞」這份「藝術品」。
的確,房間不大,一個大廳加一個廚房浴室兩用。東西不多,正門略靠右,一進門就一個大冰箱,打開是滿滿的速食食品。靠過來是個皮椅、睡床兩用的大型沙發,正對著一副巨幅落地窗,窗左是台電視機,窗右是個大衣櫃。房間正中是個矮茶幾。
柯小松本不以為這些能佔得了多少空間。但堆滿地上的雜七雜八的垃圾和物品卻讓人幾乎無「立足之地」,在這里走路,要隨時小心腳下,而劉星顯然已經熟悉這種方式——跳躍式前進或者一腳踢開擋住她前進的任何物品。
入目之所及,除卻地上的紛雜不堪,連雪白的三面牆也逃不月兌她的「荼毒」,各式各樣的海報凌亂地貼在牆上,仔細一看,上面不少還被劉星用來當「記事簿」。
柯小松終于無奈地翻翻白眼,然後爆笑出聲,「連天花板上都無法逃月兌你的‘染指’?!星,我真的不以為這里是人住的。」
「我也這麼以為,但既然我已經住了下來,說明住這房子不會死人的。」劉星望著天花板傻笑,「我花了半個小時才造就的‘藝術作品’。」
「和你的性格很像。」讓人不敢恭維。
「坐。」劉星隨手一揮,將沙發上的物品一掃而下,討好地笑了笑。
柯小松不敢苟同地皺子皺眉,依言坐下。
劉星一邊打開冰箱,一邊問︰「小松,你在‘群英’完成高中學業的嗎?」
「沒有。家人在第一學期找到了我,我就回到了E市。」
「啊?!對呀,你失蹤三年,你們家人那邊怎麼好像沒什麼反應呀?」
「哪里,他們是找翻了天,到處打出‘尋人啟事’。直到我去登記身份證的時候,才被找到。」後來,就一直被爸爸「保管」。
「哦……糟了!」
「怎麼?」
劉星哭喪著一張臉,「冰箱里全是速食食品,我還沒一個人開過火。」
「七年都是這麼過的嗎?」莫名的心疼溢滿了心頭。果然,好吃的她離開了他,在民生問題上吃了不少苦頭吧。
「也不常是,有一半時間在餐廳吃的。可惜老是不合胃口。」劉星懊喪合上冰箱門。
「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嗎?!」微微的薄怒在眉宇間聚集。既為她的掉以輕心而怒,又為自己未曾照顧到她而惱。
「呃?」微愕地盯著他。
他又問︰「為什麼不自己做飯?請別人幫忙也行呀!」
「我……」喉嚨像被什麼塞住,「我只喜歡依賴你,只愛吃你做的飯。」
或者是同樣的飯菜,吃的人心情不同,所嘗到的滋味也是天差地別的。
問題不在于飯菜的可口與否,是在于他的存在與否。七年了,依然無法習慣在無他陪伴的情況上吃一頓身心暢快的飯。
呼吸突然有些滯塞,柯小松皺皺眉,「走,去我家,我給你做飯。」
「好!」劉星笑眯眯地答應——好棒,終于可以再次嘗到「管家公」的令人垂涎三尺的飯菜了!
「那去收拾衣服。」
「收拾衣服?」劉星一愣一愣地反問,怎麼吃頓飯還要換衣服?哦,對了,小松今非昔比了,已不再是當年她從高速公路上撿來的一無所有「管家公」了,而是堂堂尤氏總裁的孫子,未來尤氏的接班人。吃飯這種「大事」,當然得換一身華貴的禮服去超級餐廳「用餐」……
「發什麼呆呀?既然你已經接下了這個任務,那麼當然得24小時跟隨我,吃住都得在一起。而我不認為這種……」柯小松刻意掃視了這間房子,「地方能夠住得下人,只有去我家!」
原來是這樣?!劉星不好意思地敲敲剛才還胡思亂想的腦袋,笑了笑,「還是你想得周到。」——
「耶?這就是你家?好大喔!」有錢人家都喜歡在深山里建幢繁華別墅嗎?她家雖然也有不少錢,但也沒這麼……奢侈呢。
「不完全是。」柯小松介紹道,「爺爺在市中心有套房子,爸媽每年回來一次。平常只有幾個佣人定日在打點,大學那幾年我也是住宿在外面。」
「哦。怪不得那麼清靜。」嘖嘖,山清水秀,林木環繞,野花遍地是,鳥雀滿林飛,果真有幾分飄飄欲仙的感覺。出塵月兌俗!
「喜歡這里嗎?」柯小松小心翼翼地問,也許可以多留她一陣子,越久越好。
「偶爾清靜一下也不錯。就當是度假吧。」提起度假,劉星連忙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唔……對,不能赴約了,真是抱歉……哎呀,工作關系嘛,本來推掉就沒事了,結果遇上一個老朋友,就不得不管……好的,工作一結束我就給你打電話……拜,阿咪。」
合上手機,一回頭才發現大門早打開了,小松卻不見人影。
自發自動地走進屋,不意一雙拖鞋擺在門口。「小松還是有輕微潔癖。」輕咕噥了一句,將背包一甩,大鞋一月兌,立即「軟骨」地滑下,「趴」在了那「看起來」干淨、光滑又冰涼的地板上。
哇!好爽——早就這樣去暑氣功效最快了。劉星滿足地想,耳畔卻傳來柯小松的聲音。
「星!不要趴在地板上,快起來,會著涼的。」哇!小松就是這麼神,用兩只耳朵就「知道」她的行動。
「哦。」略有不甘地起身,環顧完全陌生中帶點奇怪的熟悉感的大廳,甩甩頭,小松,你在哪里?如果是以前,小松應該在廚房吧;如果是以前,廚房應該在這個方位吧……
「小松!」往門口探出半個腦袋,飛揚的眉一挑,賓果!這間果然是廚房,小松果然在廚房。和那時一樣……系著圍裙,套著袖套,一手掌勺,一手托盤——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仿若回到了七年前。
只是小松長得太高了,把她的光線都擋住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七年的時光沒把他們之間的感情拉淡,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七年了,他沒變,她也沒變,至少彼此間還保持那種單純的關心與親密的照顧,總是叫人不自覺地……動容。
「怎麼不說話?」他回首,不吝嗇地給她一個微笑——熟悉的笑,「要不要看看菜色,饞貓?」
「啊?說話?哦……我想說……呃,對了,小松,你看我多棒!一進屋就找到你了,比上次還厲害,不借助任何外物,這叫,這叫……心有靈犀,那個那個,不用點都通!」劉星胡言亂語。
寵溺般的笑容中帶著隱隱的失望,「你沒發現?」
「發現?什麼?」珍寶嗎?
「沒什麼。」柯小松關火,盛上飯菜。
「不要這麼神秘兮兮的嘛!說給我听听又不會少塊肉……」手上莫名其妙被放上一盤剛炒好的菜,香噴噴的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香。」自發自動,端入客廳,剛好經過一扇門——浴室?——斜眼掃了一下,賓果!
輕哼著歌,劉星越來越佩服自己的「神猜」本事了。
把菜放上餐桌,正準備貓爪伸人盤中——「星!不許偷吃!把行禮包拿到樓上去。」
好神喔!連偷吃也能被「猜」到。
「好嘛。」依依不舍地大大吸了一口菜香,一提背包,噌噌噌——幾下就上了樓。
「小松呀——這麼多房間,我住哪兒呀?」
「喜歡哪間就住哪間唄!我那間除外。」
喜歡哪間?劉星走了幾步,梭巡都差不多的門板,突兀地,一扇貼有骷髏頭形的門闖入眼簾。
就這間吧,真對她的味,想當年B市那間公寓里,她的門上也愛貼這個圓形——劉星笑眯眯地推門而進……
一秒……兩秒……三秒……
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和著劉星七手八腳連滾帶爬的「爬」樓聲。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一臉狼狽的劉星就「呈現」在柯小松面前。
「小小,小,小,小松,樓上,樓,樓,樓,樓上,那那,那,那那那,那個,房,房房房,房房間……一,一樣……」
真是難得看到緊張得口吃的劉星,她一定被嚇得很慘吧。柯小松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也許現在揭「謎底」,稍嫌早了點,但……
「這幢樓是父母那輩修的,四年前,我進行了整修。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快樂的日子,所以整幢的結構基本上照原來的公寓安置的。」他常常在這里思念他倆從前歡樂的時光,對她的思念充溢著這里的每一個角落……
「難怪!」劉星撥撥後腦的短發,「難怪我會熟悉這房子的結構,難怪你會問我‘沒發現’,難怪……難怪,難怪居然還有一個與以前公寓里一模一樣的我的房間。」雖然感覺怪怪的,劉星一把拍上了小松的肩,爽朗地笑道︰「真想不到你這麼念舊,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
「念舊?!」柯小松死瞪著她,不至于吧?他如此「暗示」了,她還不明白嗎?將這些歸結于一個單詞,對這份感情卻視而不見。
是裝傻嗎?「星,再怎麼念舊的人也不會布置一間只用于懷念的房間。」
「那你……這間房用來干什麼?」
「住人。住你。」深情地鎖住她的眸,「我知道我們還會在一起的。」而且有可能是一輩子。當年她一個人「私逃」的時候,他便有了這個願望,和她永遠在一起。隨即回想起羅婉玲那番莫名其妙的話,便覺悟了。不論是對父母,對爺爺,對任何親人、朋友都沒有這麼強的依賴,只有她的存在,才是他生命的重心。也許真如羅婉玲所料,恩情化為友情,友情升華為愛情。「不知不覺的關心和依賴織成一張密密的網,網住了對方的同時,也網住了自己……」
對于柯小松不自覺地重復羅婉玲的「點悟」,劉星還是一臉茫然,「小松,雖然我很佩服你連我們今天能重逢的事都能預料,但是……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剛才話中的意思?」雖然感動于他的「體貼」,但她怎麼越听越迷糊。
失敗!柯小松大受打擊,是該怪他太過「含蓄」,還是該說她太過「遲鈍」呢?算了,暗示不成,來點明示吧。
「星,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緊張兮兮地吞了一口口水,「一個跟你很要好的男生,向你告白,你會怎樣?」
「小松,」劉星疑惑地拍拍他的頭,弄亂了他的發,「你是不是傻掉了?我以前經常遇上這種事嘛。我經常是三言兩語打發,而且還有一次,我把你的大名抬出來,害你狠狠地‘刮’了我一頓。你不記得了?」
將頭頂上作亂的手揮開,柯小松臭著臉,不死心地又問︰「即使是很要好的朋友,也會毫不留情地打發,一點情面都不留嗎?」
「寧願為失去一個朋友而沮喪,也不會為友情而‘給機會’的。小松,友情和愛情的差距這麼大,是勉強不來的。」劉星如實回答,終于忍不住飯香的誘惑,坐下徑自動筷了。
「哦。」柯小松悶悶不樂地坐下。怎麼會呢?如果差距那麼大,那他怎麼會「不小心」跨過了界限呢?難道是一見鐘情?……
搖搖頭,甩去紛亂的思緒,柯小松不死心地再問︰「如果,如果,如果那個是我呢?」
劉星含了滿口飯,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非常確定地搖搖頭。
「為什麼?!如果我們永遠在一起,你就可以每天吃到我做的飯菜……不好嗎?」他極力「誘惑」。
「好像是挺好的。」但她還是搖搖頭,「但首先一項就通不過——年齡。」
「年齡?我們才差三歲而已。」
「不是‘而已’是‘那麼多’!」劉星強調,「三歲耶,都有代溝了。我又不是真有戀童癖。」無視于柯小松變青的臉色,她繼續道︰「而且一直當你是弟弟,如果真的相戀,那一定是驚駭世俗的絕戀。」
「說什麼呢?!我們又沒血緣關系。」柯小松氣得只有以鼻子出氣的分兒。
「就算無關血緣,道義上也少不了苛責的。」劉星不耐煩地扒了幾口飯,「我干嗎跟你-嗦這麼多,又不會成真……吃飯!」
柯小松垂頭喪氣地端起飯碗。做夢都沒想她拒絕的原因會是這個。看來今日不宜告白……沒關系,既然七年都熬過來了,再多等她幾天又沒什麼大礙。反正他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讓她跨過那條「界限」……
劉星疑惑不解地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開口問︰「小松,你好奇怪喲。我以為七年時間沒讓我們改變多少,誰知道你居然有事瞞我。」
「沒有啊。」他立即無辜地盯著她。
「不用解釋,一個人擁有自己的秘密是正常的。」就是嘛,她又不是他老媽,他干嗎什麼事都向她報備。即使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七年的時間也不是毫無意義……話雖如此,劉星還是自個兒悶悶地扒飯。
「我……」柯小松話哽在喉中,怎麼才能告訴她,他惟一的秘密就是——「我愛你」……
恐怕才說出口,她就三言兩語把他打發,連朋友也許都做不成……
哎,即使失去他,也無所謂嗎?柯小松看向劉星,眼眸深處隱藏著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