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蘭,你在嗎?」提著一個食盒,柳倚竹匆匆走進了蘇浣蘭的房間。
「在,在。」蘇浣蘭忙迎了出來。
「我听說小琳回來了,做了幾樣點心給她吃,小琳呢?」
他們的女兒小琳,是江家目前惟一的第三代,上上下下都把她當公主般的供著,大名叫做江以琳。
她今年五歲了,長得一張粉女敕的小臉,秀眉高鼻,一對毛茸茸的大眼楮像是兩顆黑葡萄一樣,尤其是一張紅嘟嘟的小嘴甜極了。柳倚竹非常喜歡她,常常和她玩在一起。
上個月,二姨娘的弟弟過五十大壽,把她接去住了一個多月,可把倚竹給想壞了,因此,一听到她回來,趕緊就跑來了。
倚竹一進門,就看見小琳穿著嶄新的紅衣褲,頸上掛著一把黃澄澄的長命鎖,小臉上卻是氣呼呼的,似有哭意。
倚竹趕緊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問︰「怎麼了,誰欺負我們的小公主啦,說出來,我給你出氣。」
聞言,江以琳的小嘴嘟得更高了。
「唉,你不知道。」她母親趕緊解釋著︰「在舅舅家玩了一個多月,看見表哥表弟都請了先生念書,一回來,就跟我吵著要先生。
我說︰‘你是個女孩家,就該跟著我學些描鸞繡鳳的,念書寫字是男人家的玩意兒。’
她倒會說,男人家是人,我就不算人嗎?弄得我和他爹又好氣,又好笑。」
「那就讓她學嗎,請個先生,又不是什麼大事。」倚竹納悶道。
平日里江正琪夫婦不是那種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人啊!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常教浣蘭幾個字,不但浣蘭,就是江正琪也很高興,怎麼輪到自己女兒就……
看出了倚竹的疑惑,浣蘭忙說︰「正琪已經答應了要給她請個先生,只是得等些日子。
現在,哪有先生願意教女孩子讀書呢!書讀得再好,也不能封官入相的,不過就是在家里呆一世罷了,既是她要學,少不得慢慢給她尋一個就是了,偏偏她就等不得,一時一刻的定要先生來,剛才還為這事和我鬧呢,連早飯也沒吃。」
听了蘇浣蘭說了一大篇子話後,倚竹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笑著模了模以琳的頭︰「小琳真的要讀書嗎?」
「嗯。」以琳堅決地點了點頭,粉妝玉琢的小臉嚴肅極了。
「好,那我就收你這個女弟子,你跟著我學好了,你說好不好?」
「好。」以琳的小臉像變魔術一樣的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撒嬌地撲到了倚竹的懷里。
「不過,你一定要認真學,不可以偷懶喔!我是要打的。」好心情地逗著以琳。
「我不偷懶,大伯娘也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教給小琳喲。」小小的年紀已經懂得了討價還價,真不愧是商人的女兒。
「好,好,現在我們可愛的小琳要不要吃東西呢?大伯娘做了水晶鵝油卷和女乃酥餅噢。」
「要!要!」胖胖的小手立刻伸向了倚竹,以琳粉女敕的臉上滿是垂涎的表情,她最喜歡吃大伯娘做的東西了。
「倚竹,起來啦。」江正峰輕輕地喚著仍在賴床的柳倚竹。
「不要吵了。」翻了個身,倚竹繼續睡。誰這麼煩人呀,大清早的吵死人了,難道他不知道什麼叫做春困秋乏夏打盹嗎。
「倚竹。」江正峰失笑的看著仍睡在床上的人兒,只好將她拉起來,親自為她穿衣。
半夢半醒的倚竹任江正峰為她忙碌著,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雖然他們不睡在一起,可每天晚上,他都會把她送進房晨,親眼看著她睡下,然後坐在床邊陪著她說話,直到她睡著才輕輕地走到外間去睡。
「你要帶我去哪兒?」被強制拉出房門的柳倚竹總算清醒了。
好美啊!出了門才發現,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小雨,現在地面上濕漉漉的,泥土和青草都散發出了一種特別清新的味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甜的氣息,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去賣。」江正峰笑著捏了捏倚竹粉白的臉頰,為那滑膩的觸感所傾倒。
「賣你比較值錢。」毫無興致地白了他一眼。實在搞不懂他大清早挖她起床的用意。
「帶你出城走走。」江正峰被逗笑了,不知為什麼,在倚竹面前,他就果想笑,心情總是出奇的愉悅。
「真的?」倚竹高興得跳了起來。來到江家快一年半了,她還從沒出去過呢!
她的笑容讓江正峰莫名的生出了一絲愧疚,不由得拉住了她,擔心地問道︰「倚竹,我是不是對你很糟?」
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嚇著了倚竹。「不是,你對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嗎?我甚至從沒帶你出去過。你不會怪我吧。」江正峰低下了頭,漆黑的瞳孔逼近了倚竹那通紅的小臉。
「不會,你真的對我很好,你那麼忙,我不該麻煩你的,而且……江家很大,我不會覺得悶……急欲解釋的紅唇突然被滅了音。
柳倚竹驚嚇的張大了眼楮,看到的是江正峰眼里的深情和笑意,這下子,連耳根和脖頸都紅得徹底。
好久好久,江正峰才放開了他肆虐已久的紅唇,將柳倚竹摟在懷里,努力地平復著微喘的氣息和澎湃的,可懷中人那嬌艷微腫的紅唇,迷蒙的眼神,通紅的臉頰都在在的誘惑著他,讓他不由自主的親近。
「該死的!」江正峰低咒了一聲,還有四個月,倚竹就十六歲了,那時,他發誓,他絕對會讓她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坐在馬車上,柳倚竹貪婪地隔著車窗向外看,宣府是個大城,道路兩旁做買賣的鱗次櫛比,絡繹不絕,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這種場面,仿佛距離她已經好遠了。
「倚竹,我以後會常常帶你出來的。」江正峰愧疚的說。
「不要,你那麼忙,偶爾一次就夠了。」倚竹貼心地說。
「怎麼,你不喜歡?」
「不是,姨娘說,女孩子是不可以輕易出門的,我以前也不大出去的。」倚竹嘴里說著話,眼楮卻一眨不眨的看著外面。
「哈哈哈……」江正峰笑著把倚竹擁在懷里,眼里盡是溫柔。
多奇妙的小姑娘,外表和言語舉止都似極了大家閨秀,肚子里卻裝滿了詩詞歌賦,一點也不講三從四德。
「沒見過你這樣表里不一的小東西。」江正峰愛憐的說。
德昭寺里,滿是進香的善男信女,此時,春日漸暖,草長鶯飛,正是踏青的好時候,德昭寺又座落在城郊,所以進香的人特別多。
柳倚竹一個人在寺里到處游玩著,峰哥在門口遇上了一位朋友,要她在附近先轉轉,她便一個人進了寺。
這德昭寺雖然不大,可正殿,配殿一應俱全,院落也不少,倚竹便一層一層的游玩著,剛走進了一個安靜的小跨院,就被五六個女子圍住了。
「你就是柳倚竹?」帶頭的女子語氣十分不屑的問。
「我是,請問姑娘有何指教。」她肯定她從沒見過這個女子。勉強壓住了心頭的不快,倚竹拼命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有禮貌。
「我!」那個女子為驕傲的睥視著倚竹,聲音從鼻孔里哼出來。「我是兵部梁侍郎的表妹杜嬌嬌,你還不快給我磕頭。」
兵部梁侍郎是誰,倚竹不知道,不過眼前這位杜嬌嬌,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一張不算難看的臉被脂粉點綴得十分精致,穿著一身上好的羅衫,戴著滿頭的珠翠,不過言行舉止間形之于外的傲氣,讓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想必沒什麼家教。
倚竹決定不和她一般見識。「姑娘到底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只不過告訴你,我爹已經打算把我許給江正峰為妻,你最好識相點讓出正妻的位子,咱們大家好商量。」
「你說峰哥要娶你!」柳倚竹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誰會拿終身大事開玩笑。」杜嬌嬌仰著頭,傲慢地說。
「不會的,你胡說。」倚竹嘴上說著,心里卻敲開了小鼓,是啊,杜嬌嬌說的沒錯,誰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呢!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倚竹不由得信了幾分,心里難受極了。
不會的,她的峰哥是不會這麼對她的,他對她那麼好,不會騙她的。混亂中,倚竹沒有注意到她已經下意識的把江正峰看做了自己的私有財產。
看著倚竹的臉漸漸的白起來,杜嬌嬌不由得心頭暗喜。
自從得知父親有意把她許給江正峰以來,她就高興得夜夜睡不好覺,從她兩年前和母親去江家銀樓買首飾時,偶然見了江正峰一面後,她的心就被他那英俊的容貌和瀟灑的氣度佔滿了。
從此,她經常找借口從家里出來到江家的銀樓,鋪子中,表面上是去買東西,實際上,卻無時無刻不希望再見他一面。江正峰娶親的那一天,她甚至一個人哭了足足有兩個時辰,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姓柳的丫頭。
一想到自己流過的那些眼淚,杜嬌嬌不由得又恨又氣,「柳倚竹,你要是聰明人,現在就來好好的侍候我,我一高興,過門後也許會賞你一碗飯吃。咱們姐妹相稱,我大你小,要是我一個不高興,把你趕到大街上去討飯,到時候,可別怨我翻臉無情。」
這一段倚勢欺人,蠻不講理的話,頓時讓倚竹火冒三丈,原本因江正峰要另娶而有些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過來,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她都要努力捍衛自己的尊嚴︰
「杜小姐,你這話可說錯了,什麼你大我小,我是江家名正言順的娶回的兒媳,恐怕整個宣府都知道,況且這一年多來,我又沒忤逆公婆,又不犯七出之條,為什麼要讓出正室之位,要你賞飯給我吃。」
「你,你……」柳倚竹一番話氣得跳腳的杜嬌嬌,大聲道︰
「好個不犯七出之條,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作女子的講的是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滿宣府城你找找看,哪有正經的女子天天詩詞歌賦寫個不停還不夠,還要吹簫彈唱,那都是青樓歌妓那些不正經的女人才會的,你還有臉說不犯七出,等我過門後非好好管教你不可。」
她就不信,她杜嬌嬌堂堂的兵部侍郎的表妹會擺平不了一個小小的柳倚竹。
「姐姐說得對。」
「應該好好管教了,像我就不會那些東西。學些女工針指比什麼不強?」
「就是,我們都不會,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杜嬌嬌身旁的其他女子紛紛附和著,她們嫉妒死柳倚竹了,一個十五歲的黃毛丫頭,居然那麼好運的嫁給了江正峰,活該有今天的報應。
柳倚竹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幾張庸俗的臉,看她們開口閉口都是婦德,卻有如此的舉止,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受不了她們的聒躁,柳倚竹終于又開口說︰
「各位小姐,你們口口聲聲說我不守婦德,沒有規矩,可我再沒規矩,也沒開口向人家妻子要丈夫,至于不習女紅,那是我的事,不勞各位操心。還有這位杜小姐,我不管你是誰的妹妹,想進江家的門,還得等我這個名媒正娶的嫡妻同意才行,要我作小,勸你趁早死了那條心,不要做這種春秋大夢。告辭。」
說完了話,倚竹轉身就走,不想理會這些無聊的小姐,她們有錢有勢,她也不是病貓。基本上,柳倚竹認為自己是很溫柔善良的,可她有她的自尊和驕傲,加上從小讀書識字,生就了一副不隨便吃虧的脾氣。
這些該死的女人想欺負她,就活該被罵。
「大哥,你和小嫂子吵架了,怎麼她氣嘟嘟的。」江正琪奇怪的問著江正峰。
這對夫妻會吵架,真是天要下雨紅了,大哥對小嫂子疼都疼不及,怎麼舍得讓她生氣呢。
「我怎麼知道。」江正峰沒好氣的答道。
「你不知道!」江正琪夸張地叫道,「今天早上你們不是還高高興興的出去嗎?」
就是,江正峰也在納悶,今天早上,他帶倚竹出去時,她還感動得唏哩嘩啦的,怎麼一眨眼全變了。
他只不過在寺門耽擱了一下,再見她時,她就對他不理不睬了,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真是莫名其妙。
「大哥,該不會是你惹他生氣了吧,給她道個歉,不就沒事了嗎。」江正琪積極地建議著。
「道歉!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江正峰鐵青著臉,誰來告訴他,這該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你別急,女人嗎,就是愛鬧個小別扭,男人嗎,讓讓她們就好了。」江正琪以過來人的身份對長兄諄諄告誡著。
他這個哥哥,過去從來就不曉得情為何物,整日里只知道金黃銀白,本來還以為他的心是金子做的呢。
沒想到一成親,對著美麗的小嫂子,卻奇跡般地換了一個人,那副為情所苦的樣子連他都要可憐起來了。
「我只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咬緊了牙關,江正峰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我已經讓蘭兒去問了,這種事情,還是女人之間比較好說話。你看她回來了。」
眼尖地看見了前方快步走過來的佳人,江正琪興奮地叫道︰「蘭兒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連珠炮似的話語在見到佳人的面容後通通地咽了回去。
真是的,怎麼大嫂不高興,蘭兒也跟著這麼嚴肅,江正琪是一肚子的疑問。
蘇浣蘭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苦惱的男人,可他那副為情所苦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要背妻另娶的人啊!
「浣蘭,她到底為什麼生氣?」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的江正峰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她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蘇浣蘭仔細地推敲著措辭。
「她說什麼?」江正峰急急地問道,神色間滿是期待。
唉,老哥真是愛慘了柳倚竹,才會被吃得死死的。
自從遇見柳倚竹後,大哥往日那「泰山壓頂不變色」的本事,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以往那不被所動的定力,更是跑得無影無蹤。
真是可憐啊!堂堂的男子漢居然成了一個小姑娘的繞指柔,江正琪為他的兄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說,你要娶杜老板的千金為妻,不要她了。」想來想去,蘇浣蘭決定實話實說。
雖然她覺得大哥不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可倚竹說的也不像假話啊,她還是保持中立比較好。
「大哥,你要娶杜老板的千金,我怎麼不知道呢?」江正琪首先反應過來。有這種事情,沒道理他會不知道啊!
「相信我,我也是第一次听說。」江正峰一臉的不敢置信。
女人的腦子到底裝些什麼呀!倚竹居然這麼說他,虧他還對她這麼好。
「你快說,大嫂怎麼講?」他興沖沖地拉住了蘇浣蘭。
「哇 !天下居然還有這樣不要臉的女人!」
听完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這是江正琪說出的第一句話。反射性的第二句話就是︰
「我們可不要她做嫂子,大哥,你不要頭殼壞掉了。」
「大哥,你干嗎打我啦。」被一記爆栗子敲掉了接下來的話,江老二相當的不滿。
「放心,我還沒失去品味。」一掃剛才的郁悶,江正峰的嘴角勾起了愉悅的笑容。
「死江正峰,臭江正峰,竟敢背著我娶別人……」柳倚竹拼命的在心里咒罵著江正峰。既已經不要她了,為什麼還對她那麼好。把她當傻瓜嗎。
從德昭寺回來,柳倚竹的腦子里就一片不停地上演著天人交戰。
一想起江正峰對她的好,心里就甜滋滋的,而一想起他就要娶別人的事,心里立刻就像打翻了醋瓶,酸得不得了。
尤其是一想到他對別人的女人好,把曾經對她的關心,體貼都送給別人時,她就心痛。
她不要他對別人好,峰哥是她的,她不要與別人分享。
江正峰一踏進房門就看見了一張嫉妒的小臉,不由得笑出了聲。
知道倚竹不理他的原因之後,他高興極了,那表示倚竹是在乎他的。
一直以來,他很擔心自己在倚竹心中的位置。他愛倚竹,這一點,他很清楚。可倚竹愛他嗎?他不知道。
不錯,倚竹對他和別人不一樣,她喜歡賴在他身旁和他說話,為他解悶,有了悄悄話也願意對他說,甚至……喜歡他的吻。
只是他怕,他就怕倚竹的年紀太小,會錯把喜歡當成了愛。把他只是當成了一個大哥哥。
如今,她能為他吃醋,是否代表著自己已經佔據了她的心?一想到這些,江正峰就不由得心花怒放起來。
「好壞的人!」人家已經難過死了,他居然在笑!看著江正峰的笑臉,倚竹幾乎要哭出來了。他真的不要她了嗎?」
「倚竹!」不顧她拼命的掙扎,江正峰將倚竹用力地抱在懷里。「我沒有要娶杜老板的女兒。」
「真的?」芳心一陣竊喜,接著,小嘴一扁,委屈地說道︰「可是杜嬌嬌明明說他爹已經答應啦。」
「可我沒答應!還有,誰是杜嬌嬌?」杜老板他知道,可杜嬌嬌又是誰?
「就是杜老板的女兒呀!」
「倚竹,相信我。」用力扳正她的小臉,滿是深情的雙眸直視進倚竹那雙晶亮的鳳眼。
「我從沒想過要娶別人,除了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倚竹的心里一陣感動。「可杜嬌嬌為什麼要騙我呢?」
不等江正峰回答,她已經自言自語起來︰「一定是因為你,你人那麼好,又溫柔,又體貼,還那麼能干,長得又帥,難怪她們都想嫁你,我好可憐,平白地被罵。」
她那副故作可憐的樣子逗笑了江正峰。
「倚竹,你還不明白嗎?」嚴肅地托起了倚竹的下頦,對視著她水盈盈的鳳眼︰
「我愛你。」江正峰一字一句鄭重的說出了埋在他心里很久的三個字。
「你都不知道,在我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時你好小,也好美,讓我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你,疼你,寵你,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再後來,你的聰明,靈巧,甚至你的笨拙,幼稚,總之,不管是好是壞,你所有的一切都不知不覺地烙在了我的心里。」
他的聲音很溫柔,讓倚竹有種想哭的感覺。
「因為愛你,所以尊重你,我一直在等……」
「等什麼?」被感動得眼婆娑的倚竹問。
輕柔試去她臉上的淚痕,江正峰溫柔而堅定地說︰「等你愛上我,真正屬于我的那一天。」
「峰哥。」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的柳倚竹索性到他的懷里大哭起來。
她沒听錯,她剛才听到的都是真的,峰哥說他愛她。他不要娶別人,他要只她。
拼命地掉著眼淚,她好高興。真的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