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真的很大,是典型的北方建築,內外分明。整個建築分為前後兩院︰
前院是五間上房,莊嚴氣派,雕梁畫棟的,富貴氣象一望而知,是正式接待客人所用的。平時無人居住。左右兩邊廂房則是僕人們的住宅。另有兩個跨院是客房。
後院分為四個部分,左邊的一座園子周圍種滿了梨花,院中開了一個大池塘,里面種滿了荷花,池塘中間起了一座小房子,與岸上有拱橋相通,像世外桃源一樣,里面住了是二夫人一家,包括二夫人,二少爺江正琪和他的夫人,還有一個四歲的小孩。
右邊的那座園子滿栽著各色的花,紅紅綠綠的,房子也是華華麗麗的,裝飾得金碧輝煌,是三夫人和三少爺的房子。
中間的目前由江正峰和她居住的那座園子,一進去就由假山隔路,沿著山角轉去,一帶溪水淙淙,正面有五間大廳,三間明的是書房,東首有一個八角亭子,兩側又各有三間配房,園子里遍種樹木,桃柳參差,之間又點綴著一些桃花,杏花和梅花。
三個園子之間均以一帶花牆隔開,上面編著竹籬,上面荼糜、月梅等草花連絡不斷。
後面還有一大片空地,種了各色的蔬菜,蓋了幾間草廳,樸樸素素的,平日里已不管事的江家老太爺江守臣便在這里督率家人挑水種菜,以陶淵明自居,怡然自得。
江家真的是太大了,大得讓她想找個人聊天都得走上半天的路,柳倚竹悶悶地坐在柳樹底下發呆。
烈日當頭,有這麼一個乘涼的地方真好,既有大樹遮陰,又有荷花可看,二姨娘這里真是個消暑的好地方,要是峰哥也在就好了,可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沒人陪她聊天,真悶呀!柳倚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古人所說的閨怨吧。
「大嫂,你還好吧?怎麼又在嘆氣?」一個清秀的女子從一件衣服上抬起頭來,手里還捏著細細的針線。
「我,我才沒有,只是悶而已。」心虛地低下了頭,紅暈悄悄爬上了臉頰,嫁入江家已經兩個多月了,大概的人物事情都已熟悉,眼前發問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江正琪的妻子,她柳倚竹的弟媳,蘇浣蘭是也。一個三從四德的好妻子,也是一位標準的好母親。
「浣蘭,峰哥他們總是不在家嗎?」
說實話,江正峰對她真的很好,從來不像對別人那樣板著一張臉,一有時間總會陪著她或者閑聊,或者在江家四處游逛。
現在她已經對他很熟悉,不太畏生了,一時見不到他,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可是他只陪了她一個月,就到店里照顧生意去了,雖然每天晚上他都會回來陪她,可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只留她一個人在家,只好天天往二姨娘這跑,也因此和蘇浣蘭成了好朋友。
「是啊!家里的生意很大,有時他們去南方辦事,要幾個月才能回來呢。」蘇浣蘭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你不是很悶嗎?」柳倚竹咋舌。
「習慣了,」一邊縫著衣服,一邊溫婉地說,「男人們有男人們的事情,我們女人也有我們的事情,怎麼會悶呢?」
「怎麼不會,像我每天總是一個人發呆,不知道該作些什麼。」
江家雖大,人卻很少,三兄弟是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都在忙些什麼;公公每天只關心栽花種菜,修身養性;三姨娘那里總是聚著一些三姑六婆;二姨娘每天則不是描龍繡鳳就是燒香禮佛,想和她說話也難;算起來,江家上下能和她聊上幾句的,除了江正峰,也就只有蘇浣蘭了。叫她怎能不悶呢。
「你可以和我一樣給夫君做衣服啊!你看。」驕傲地展示著手上一件快完工的長衫,「正琪的衣服都是我做的。」
「可我不會做啊!」
「你不會做?」高八度的女音突兀地響起,柳倚竹反射性地捂住耳朵,真沒想到,一向溫柔賢慧的浣蘭會有這麼大的嗓門。
「你怎麼可能不會做呢?」
「沒人教過我呀!」回答得理直氣壯。
「沒人教!」高八度的聲音再度響起,蘇浣蘭感到不可思議,女工針指是女人的本分,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嬌俏美麗的柳倚竹會不會。呆了一會,蘇浣蘭決定教柳倚竹學針線,女人家怎麼可以不會針線呢,尤其是這麼美麗的小嫂子。
「大哥,這麼早就回去?怕小嫂子丟了呀。」江正琪閑閑地取笑著日頭才剛偏西就打算離開的江正峰。
「大哥,今天店里有很多賬目要清,你還是留下來吧。反正這里也有你的住處。」不理會江正峰射過來的白眼加利箭,他繼續不知死活的建議著。
「那你就留下來處理好啦,我信得過你。」淡淡的丟下一句話,江正峰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留下了苦命的江正琪獨自一個人和那些賬冊作伴。
「大哥,你怎麼能這樣呢?」徒勞無功地叫了幾聲後,江正琪只好埋頭在那厚厚的賬冊里,卻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在唇邊。
他和江正峰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對于大哥,他見慣的是一副無波的面孔,仿佛沒有喜怒哀樂似的。無論大事小情,都極少見他動過情緒,即使是見到美女,也總是一副酷酷的模樣。
別人以為他是天生的無情,可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大哥,江正峰和其他人一樣有著正常的喜怒哀樂,只是從小就被當成江家的接班人、商場的干將來培養,又過早的進入了商場,也過早的擔起了當年的責任。要想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立足,他不得不隱藏起自己的情緒,以假面具示人,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究竟是什麼樣了。
看來小嫂子的出現能夠使大哥找到真正自我。江正琪樂觀地認為。
基本上,他是非常喜歡柳倚竹的,誰見了那樣的小美人不想憐惜疼寵呢,他那個對美女從不動心的大哥,不也成了其中之一了嗎!
以前,這個工作狂只會工作,常常住在店里,現在,太陽還高高的就走了,看樣子,小嫂子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很重的。
看著大哥找回自我是一件很好的事,只是他的日子會很難過,這麼多的賬冊要批到什麼時候啊!他江正琪怎麼這麼命苦啊!
江正峰踏著輕快的步伐向家里走去,距離家門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欣喜,和倚竹相處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月,但他已經深深的為其吸引,總想和她守在一起,哪怕听她說說話也好,迫不及待地進了家門,卻不見倚竹像往常一樣前來迎門。
疑惑地邁步進房,發現倚竹正坐在竹椅上對著一樣東西發呆,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心里不由的一緊,走上前問道︰「倚竹,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峰哥。」一看見江正峰,不知為什麼,柳倚竹滿肚子的委屈一齊涌了上來,不由得撲到他的懷里大哭起來,拼命地把眼淚鼻涕抹在他上好的綢衫上,都是因為他!
「倚竹。」驚愕之余的江正峰只好將她摟在懷里,任她哭個痛快。
「告訴我,是誰欺負你啦?」耐著性子又一次問著。可她仍然只是哭。
好不容易倚竹才抽抽咽咽地止住了淚水,任江正峰用手帕給她擦干了臉,涕淚縱橫的小臉擦干後,格外的惹人心疼,看得江正峰不由得怒氣上揚,要是讓他知道是誰讓倚竹這麼傷心,他定要那個人好看。
「人……人家繡不好嗎!」一方手帕塞進了江正峰的懷里,聲音里仍有著濃重的哭意。
「這是什麼?」頭疼地看著手帕上一團亂七八糟的線,江正峰挫敗地問。
「是……是浣蘭教人家繡的牡丹。」聲音仍然是斷斷續續。
「牡丹,」半晌,江正峰才明白過來,不由得哈哈大笑。
「別笑了。」自知丟臉的柳倚竹氣憤地捶著他的胸膛。「人家的手都刺破了,你還笑。」
「真的,我看看。」止住了笑,江正峰輕輕地執起了她的白女敕小手,一根根的親吻著,心疼著上面留下來的傷痕。
「還疼嗎?」咬著她白女敕的手指,江正峰粗嘎地問道。
「不疼了。」為他的親密舉動而紅了臉的倚竹拼命的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怎麼去和浣蘭學繡花,你以前沒學過嗎?」江正峰好奇著。
「沒有。」心虛地低下了頭。
「沒有?」真沒想到,知府大人的千金連針線都不會拿,不是他江正峰挑剔,只是好歹也得學點來充充場面嗎,又不是真的要做。
「那你學什麼呢?」
「我跟著爹爹學書畫和下棋,還和姨娘學吹簫。」
「吹簫?」那不是青樓歌妓才會的東西嗎?
「嗯,姨娘好厲害,不但會彈琴吹簫,還會唱曲,她也教我唱,可爹不許我學。」一提起姨娘,柳倚竹的話就收不住了。
「她既那麼厲害,怎麼不教你刺繡女紅呢?」听她說得那麼神,江正峰不由得好笑起來。
「她也不會呀,听說,她從小就被賣入青樓當歌妓,學的是歌笙笛簫,弄的是絲竹管弦。哪踫過針線呢。我從小跟著姨娘長大,學的也是這些。」
「峰哥,你會不會認為我學的不是正經的東西而不高興呀?看著江正峰半天不說話,倚竹不禁擔心地追問著。
「不是,倚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你會這些東西。」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下巴輕輕地磨蹭著倚竹細女敕的肌膚,江正峰由衷的說︰「真的,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娶妻嗎?就是因為我不喜歡那些三從四德,終日只知女工針指的女子,我喜歡我的妻子與眾不同。你不會繡花就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一個裁縫,別勉強自己。你若是悶,書房里有好多書,你翻翻也好。」
說著說著,不由得噗哧一笑,「說實話,只要你不哭鼻子,你要做什麼,我都依你,我最怕你哭了。」
「江正峰!」柳倚竹惱怒地一拳打在他胸膛。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便到了提下,家人皆忙忙碌碌地準備過年,江正峰和江正琪也忙著年終結賬,忙得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鮮少有空在家。倚竹也幫著浣蘭忙上忙下的,閑個不住。
這一日,倚竹正在自己房里臨窗作畫,只見浣蘭從外面笑盈盈地進來,一進門就笑到︰「嫂子好雅興啊!」
倚竹也笑了,忙著讓她坐下,一邊說道︰「不過看著窗前的臘梅開得好,今天又難得有空,才折了一枝畫著玩,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走了來,也不怕冷著。」
「找你來不為別的,昨兒江南的古董店和玉器鋪送了幾樣玩意兒,正琪說你喜歡,我就給你送來了,你快看看,怎麼樣?」浣蘭一邊說,一邊輕捶著腿,走了這許多路,三寸金蓮有些吃不消了。
羨慕地看著倚竹那一雙天足,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倚竹,你怎麼沒纏足?」在倚竹的堅持下,她只好直呼其名。
「我從小沒娘,姨娘也因為身份的關系沒有纏足,女乃娘倒為我裹過兩回,看我哭得可憐,姨娘和爹心疼,倒罵了女乃娘兩句。從此也就算了。」
「倚竹,我真羨慕你。」蘇浣蘭突兀地說。
「我是什麼意思?」倚竹不解道。
「倚竹,你那麼聰明,又識文斷字的,還會畫畫和吹簫,可我呢,比你大著好幾歲,卻只會一些針線,又沒念過書,偏偏纏了個小腳,哪也去不得,真是沒用。」說著便拿手帕拭淚。
「浣蘭,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呢。」倚竹有些手忙腳亂︰「二叔待你還不好嗎?而且你還有小琳啊。……對了,小琳怎麼沒跟你過來。」
小琳是蘇浣蘭和江正琪的寶貝女兒,她挺喜歡那個俏女圭女圭的,一天不見就有些想她。倚竹暗中祈禱著,希望這個話題能讓浣蘭收住眼淚。
「媽帶她拜佛去了。」果然有效,浣蘭擦了擦眼淚,開始詳著臥房,不解地問︰「倚竹,你上個月不是及笄了嗎?怎麼還是一個人睡啊。」
「這……」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倚竹頓時張口結舌。
新婚第二天,江正峰就自動地搬到隔壁去住,也沒說過什麼,她怎麼知道為什麼呀。還以為一個人睡是理所當然的呢。這下,要她怎麼向浣蘭說呢。
大哥真是的,以前是倚竹小,分房情有可原,可人家已經十五了,怎麼還是這樣啊!若是說大哥不喜歡倚竹,可每個人都覺得他最疼的就是自己的小妻子了。真搞不懂大哥到底在想些什麼。回去她一定要讓正琪問個明白。
正在浣蘭胡亂猜疑之時,忽然見三姨娘房里的小丫頭來說︰「三姨娘有請大少夫人。」不由得感到一陣怪異。
而正為蘇浣蘭直率的問話羞紅了臉的倚竹更是感到驚訝莫名。
江家的兩位姨娘她是常見,相較起來,她比較喜歡慈眉善目的二姨娘舒氏,至于林蘭仙,不知為什麼,總是喜歡挑她的毛病,給她軟釘子踫,所以除了必不可免的時候,她是不會接近林蘭仙的。誰想今天又來叫她。
看了同樣驚訝的蘇浣蘭一眼,從她的臉色可以看出,想必她也同林蘭仙不相合。
倚竹勉強地對她說道︰「我就過去走走,想必沒什麼事,一會兒就回來的,你在這兒等我好了。」
說著就穿好衣服,一徑到林蘭仙那里。
正在銀號里面清賬的江正峰突然感到一陣心痛,不由得皺緊了兩道濃眉。
「大爺,怎麼了。」一旁的管事忙問道。
「不妨。」收斂著心神,江正峰繼續清賬,卻總感覺心慌慌的,什麼也做不下去。
「要是不舒服,大爺何不請個大夫來瞧瞧,或是家去歇歇,只怕就好了,這些賬目留著明天再清也不遲。」管事的勸道。
「也好,我先回去,明天再來。」見管事的十分關切,江正峰也不再堅持,何況自己經好幾天沒好好的看看倚竹了,便交待了管事的幾句後,直接回家了。
柳倚竹一進房就看見林蘭仙穿著一件大紅的錦袍坐在那里,便陪笑道︰「姨娘有什麼吩咐?」
林蘭仙的一笑,拿著帕子笑吟吟地走了下來,拉著她的手細細的端詳了半日,才笑道︰「看不出,及了笄越發標致了,個兒也高了好多,看樣子大少爺沒虧待你。」
被林蘭仙看得心里毛毛的倚竹不知何意,忙應道︰「大少爺待我極好,多謝姨娘掛著。」
「大女乃女乃倒別說這話,」林蘭仙笑了,柳倚竹就站在她面前,修長的身材,讓人一見就疼的臉蛋,因為是臘月天氣,穿了一身粉色的棉袍,越發顯得明眸皓齒,桃嬌柳媚的。
她不大喜歡柳倚竹,一是因為她原本該是她的兒媳婦,倒成了江正峰的妻子,而且江正峰還很喜歡她;再是因為林蘭仙雖然年紀大了,卻喜歡穿紅著綠,涂脂抹粉,扮個老來俏,可有如花似玉的倚竹這麼一比,不由得讓她收愧生妒,因妒生恨,再加上怕倚竹知道從前的事,找她報復,便恨起了柳倚竹,總是想方設法的讓柳倚竹吃個虧,她才高興。今天就是個好機會。
「我今兒找你來不為別的,只因為再有半個月就過年了,家里少不得要擺酒請客,你是大姐姐,這應酬是少不了的,我看你樣樣都好,只一樣,是天足,在我們這樣的人家,豈不讓人笑話。不如纏足為是,今兒把你叫到這兒,就是要給你纏足的。」
林蘭仙的一席冠冕堂皇的話說得柳倚竹閉口無言,不由得低了頭。
怎麼辦,柳倚竹的心里飛快地轉著念頭,說道︰「姨娘說的固然是,可我已經這麼大了,恐怕再纏無益,再者,纏足不是小事,還是讓峰哥點頭比較好。」
這兩個理由可以讓林蘭仙改變主意吧!倚竹在心里拼命祈禱著。
可林蘭仙哪里是省油的燈,「不必等大少爺了,就纏吧,現在還來得及,這是正事,大少爺就是知道了,想也不會怪我的。」
開玩笑,要是讓正峰知道,這足還纏得成嗎?匆促地招來了幾個婆子,要她們把柳倚竹帶進里屋去。
柳倚竹激烈地掙扎著,她不要纏足,絕對絕對不要纏足。
「峰哥,救我!」忙亂之中,倚竹只喊出了這幾個字,便被幾個老婆子牢牢地按在床上,強月兌了鞋,用白綾一層層緊緊地裹了起來。
「啊!」倚竹發出了淒慘的叫聲,接著就緊緊地咬住了下唇,不再出聲,比力氣她比不過她們,但她有她的傲氣。
看清了林蘭仙的陰惡用心後,柳倚竹打定主意,寧死也不叫一聲,而讓林蘭仙得意。可纏足真的很疼,就像有幾千把刀扎在心止一樣。誰來救救她呀!她要挺不住了。
就在柳倚竹認為自己要完了的時候,門被踢了開來,「干什麼!」隨著一聲大吼,屋里的人頓時停了下來,連一直在叫著「緊點,緊點」的林蘭仙也住了聲音,臉色變得慘白。
原本一直六神無主的倚竹在看到門口那抹高大的身影後,心情放松了許多,原本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了下來,昏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原本急躁的情緒在看到昏倒的小人兒後,更加地焦躁起來。快步沖上前,目光在看到倚竹那已然刷白的沒有血色的臉蛋,被咬得流血的嘴唇,再看到那已被裹得像粽子似的小腳上,怒氣更是無法扼制地上揚。
要不是一回家听說她在這兒,就急忙趕來,那倚竹不就……
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生氣。
「你們!」恨恨地看了那幾個婆子一眼,「以後不要出現在江家,馬上滾!」
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眾人,急著伸手去解開倚竹腳上的白綾,可怎麼使勁都解不開,仔細一看,江正峰才發現,原來這白綾是每纏一層便用針線縫死,所以他才解不開。好容易才用剪刀層層的剪開,倚竹的腳已經腫得通紅了。
「快叫大夫!」抱起倚竹,江正峰抬腿就走,對著明白自己闖了大禍,臉色發白的林蘭仙,只留下了一句話︰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