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沿著幽靜小徑來到盡頭的花房。
相較于外頭的冷風刺骨,溫室內溫暖宛若春天。
眼見萬紫千紅花朵,姿姿媚媚爭奇斗艷,深深低斂的眉頭不禁舒展開來。
她隨手拾起一朵山茶花,湊在鼻下,幽香的香味沁入心鼻,解人憂思。
「山茶雖雅,配你卻嫌稍素。」沉郁的聲音宣示來人的身分,隨即一股迫人的氣息逼近。
深深任他接過手中的山茶,將之別在發梢。感覺那撩過發絲的手指停了一下,才慢慢收回垂下。
「喔,那我該配什麼樣的花?」她略微好奇的問道。
「我這花房里什麼花都有,可惜獨不見曼陀羅。」他回答得頗有深意。
「為何不養?」曼陀羅雖非寒帶之花,但只要稍加細心培養,不難在這兒生存。
她無心之語激出獨孤昊瞳眸深處一族異樣的火花。
「今生今世我只想嬌養一朵曼陀羅。」
深深略微沉吟,冰雪聰明的她立刻明白他弦外之音。
「曼陀羅可是有毒的。」她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
聰明的女孩。「無妨,我就偏愛這毒中之花。」話聲才下,他伸手猖狂地將深深往懷中一搜。「過來,你始終離我太遠。」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磨蹭著如雲的黑絲,吸入她獨特、沁人的幽柔馨香。她的柔柔順大大的取悅了他。
「听過曼陀羅的傳說嗎?」
「什麼樣的傳說?」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眷戀他的懷抱?她已變得太過依賴、耽溺他溫暖的胸膛。
「曼陀羅,毒中之花,傳說只要將花液在茶中滴上一滴讓情人飲下,便能控制情人的心魂,一生一世只听命于下毒者。」
深深聞言,眉頭微蹙。「這樣的感情太過專制,不像是愛,反倒像是一種奴役,甚至是以愛之名行虐待之實。」
獨孤昊先是一愣,接著狎玩似的一笑。
「是嗎?我倒挺喜歡這樣的安排。試想,只要在我的情人茶里滴上一滴曼陀羅的汁液,她這一輩了就只能停留在我懷里,再不能展翅逃離我。」
玩笑的表情一斂,他以指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眼神專注無比的望進她眼里。
「深深,你想我該在你的茶里滴上一滴嗎?」
「別鬧了,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躲開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一抹烈焰躍上他的雙眸,臉上閃現一種狂野,但轉瞬復歸為邪魅輕佻的一笑。
「玩笑嗎?算是吧。」
一陣風吹來,吹動她的裙擺飄飄,撥亂了幾許發絲。
獨孤昊近乎著迷的看著光影拂過她的眉、眼、臉,舞動的光影讓她更添一抹清麗。
他輕輕拂開她臉龐的發絲,大掌穿過發瀑,無比眷戀其觸感。
「曼陀羅……毒中之花,偏又是朵佛花,為何既是魔又是佛?為何我又耽溺其中不可自拔?」
「我……不懂。」她屏息,本能想閃躲他那雙奪人心魂的魔眼。
「你怕我吧?深深。」他突然冒出這個問句。
「不……」她直覺反應適,掙扎想月兌離他的懷抱。
「別動!」臂上的大掌突然使勁,幾乎捏傷了她。
雖然她咬牙承受,並不出聲,獨孤昊還是瞧見了她倏然慘白的臉色,跟著松了力道。
「瞧!就是這樣。」他笑容中有一抹無奈。「掠奪是我血液中根深柢固的天性,你一逃就會勾起我個性中隱藏的攻擊性。」
她止不住一陣哆嗦,而他察覺了。
「你是我所見過心思最為敏銳的女人,你心中必定早就感受到我性格中的陰暗面,所以才會一直閃躲我,對吧?但是你一逃,我就會追呀。所以,待在我懷里吧,這樣我才不至于發瘋、發狂。」
深深在心中嘆息。
人道誰無煩惱,風來浪也白頭。
浮生若夢,死如眠酣。這樣短暫一生的眼眸,可守得盡山盟海誓?
她豈是木石人,怎會看不清他的執著?只是他的執著太過強烈,讓她難以招架,也無從應付。
于是只能選擇消極的逃避,裝作視而不見。
「難道你不知道這樣的佔有欲是一種病嗎?你一味的需索讓人緊窒無法呼吸,只會逼得人逃得更遠。」
獨孤昊眸光變得危險、殘酷,冷峻的嘴角隱隱抽動著。
「那我就傾一輩子追索、糾纏到底,絕不放棄。」
☆☆☆
裊裊輕香,空氣中彌漫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引人迷醉。
昏暗燈光下,床上白色絲被熨貼著誘人的曲線,只見一頭黑發披散如繾綣的雲瀑。
這是他的房間。他並沒有醉。先前在大廳任憑獨孤彧和夜魅修羅兩人如何勸進,他一貫維持滴酒末沾的原則,只是啜飲著果汁,一邊欣賞他們倆的裝瘋賣傻。
他直覺知道這兩個家伙邪惡的心眼正在算計什麼,但事不干己、己不勞心。
獨孤昊立在床邊,瞧著睡美人長睫微微煽動掩著星眸的酣甜模樣。
他情不自禁伸向前的手止不住微微顫抖地貼上她的臉,摩挲貪戀溫存著。
沉睡中的她臉紅得詭異,忍不住申吟著蠕動身子朝他貼近。
好熱!跟著她掙扎著踢落身上僅存的遮蔽物。
「我的天!」絲被下不著寸縷的她,赤果的宛如初降臨造世界的模樣。
獨孤昊眸中怒焰頓生。大廳里那兩個黑心鬼竟敢算計到他的頭上?
本欲發作的憤怒卻被她突然一聲低低嬌喘奪去了所有心神。
她完美極了!嬌小、細致的骨架勻稱完美的呈現在他眼前。
當視線落在修長的雙腿和誘人的女性核心時,一抹火光躍進閻黑的幢眸,喉間止不住地狂跳。
他每一口呼吸都像刀戮劃過般地沉重、疼痛,耳里只听見心髒怦怦跳動。
目光巨細靡遺地梭巡著她白里透紅的身子,邪肆的眸子突然一眯。
她的身子骨嬌小且縴細,精致到予人一踫即碎的脆弱感,讓人覺得光是踫觸都是一種褻瀆。
一個已婚的女子怎麼還會有如此甜美、純真的氣質?
明知道這是一種欺騙的假象,他卻不由得神為之奪。
他情不自禁地輕撫著枕上那絕艷的睡顏,她臉上傳來的熱度嚇人。
深深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露出一雙迷離氤氳的剪水秋瞳。
「我等你好久了,你終于來了……」她的聲音是欣喜、安心的。
「等我?」這是誘惑?獨孤昊眸子閃過微詫,卻放低了身子,細細撥弄她頰上的青絲。
她不自覺的以臉相貼,本能的尋找他掌上的冰涼,想藉以平息渾身的燥熱。
熱,無限的熱,包裹著她,侵入她的夢。
「深深……」瞧她眷戀佣懶的神情,他不禁動容。
「再叫一次。」她輕不可抑的嘆了一口氣。「每一次你喚我的名都是咬牙切齒、連名帶姓,幾時听你如此溫柔的喚我的名……」也許只在那甜美的夢中。
「深深。」她的名字成為一句低吟,那是她听見過最美的聲音。
「好久、好久……等得我……心好痛……」她幾不可聞的嘆息。
「為何心痛?」饑渴、疼痛、溫柔,他心里所有的情緒糾葛成一句似天鵝絨般低語。
她忽然對他露出一個如夢似幻的微笑。
「這是一個夢,我知道。你總是不肯放過我,一向獨斷獨行的你連我的夢都自行進駐侵佔呵……」
獨孤昊動容的將她熾熱的身子攬入懷里,奇異的是她只是溫馴的肌膚相貼,毫無拒意……
再也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