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樓里出糗一回的武雄,始終咽不下那口鳥氣,手下小弟揚言要幫他扳回面子,沒想到又栽了一個大-斗,現在可好,不僅顏面沒討回,此事還在道上傳了開來,令他顏面不只無光,簡直掃地。
為了討回失去的所有顏面,武雄決定親自出馬,不讓手下參與。
這一次他不僅要討回面子,還要贏回手下的信賴,並且讓道上的人刮目相看。
多日來他積極探查西門洌的行蹤,發現他自從紅樓那件事情之後,便與花嬌交往甚密,不僅亦步亦趨,甚至搬進花嬌的住處。
花嬌的住處位于較偏僻的市郊,這對他來說利大于弊。
今天,武雄又悄悄來到花嬌住處附近,慎選一個隱蔽處,伺機而動……
金荷莉一如往常,刻意壓低帽沿,跟在花建元的身後,兩人先步出花家大門,花嬌和西門洌隨後走出大門。
花嬌小心翼翼鎖上大門,面帶微笑轉身勾住西門洌的手臂,親密地走在金荷莉和花建元身後。
倏然西門洌感覺不對勁。
憑著幾年的功夫底子,他感覺周遭透出一股詭異氣息,眼耳靈敏宛如黑豹的他雙眼半-,環伺四周。為了不讓花嬌敗興,他伸手摟住花嬌,用他的身體做賭注,掩護著最愛的女人,他可以受傷甚至付出生命,但絕不能讓花嬌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就要走出巷子,花建元回頭望著後面的花嬌和西門洌,「姊,那家餐廳有名字嗎?」
在陽光下,西門洌發現不遠處透著刺眼的一道光——
不吵!
他一把猛力推開身旁的花嬌。
花嬌第一個反應是憤吼︰「西門洌!」
話剛說完,她耳邊傳來砰砰如鞭炮的爆炸聲,轉眼間,她看見西門洌手撫著胸口,緊揪著眉頭,整張臉幾乎扭曲變形,目光直視發出亮光處。
「在那……」西門洌話未完,便嘴角抽搐,應聲倒地。
猝不及防的狀況驚嚇到了花嬌,她雙手懸在半空,顫抖地瘋狂嘶叫︰「洌!洌——」
花建元張大著嘴震驚呆立,倏然腦子閃過一道直覺,眼楮循著西門洌倒地前所注視的方向,果然發現一條鬼祟人影,驚慌地逃竄。
「站住!不準跑!」拔腿追逐那條影子。
花嬌沖到西門洌的身邊,抱起他的頭,焦急凝視那雙緊閉的眼楮,嘴唇顫抖狂吼︰「洌,洌,你你你……」
金荷莉驚見紅色的血液從西門洌的胸口不斷涌出,駭然心驚地瞠大眼楮,「血……血……」
一陣如巨浪般的恐懼席卷花嬌,倉皇失措地按住他胸口,「不要,不要……」抬頭看著金荷莉,「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金荷莉慌亂地在原地兜轉,「到哪叫救護車?」好一陣,她才急奔出巷子大叫︰「救命,救命。」
「洌,你不能死,絕不能留下我一個人,你說你要疼我,你說你要愛我。」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汩汩而落,用力壓住西門洌的胸口,喑啞哭號,「不要再流,不要再流……我求你不要再流……」
他的血幾乎撕裂她的心,啃蝕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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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嬌神思恍惚地望著開刀房上的紅燈。
又是紅色,現在一見紅色,她就柔腸百結、肝腸寸斷。可是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淒楚的、無奈的、悲痛的在那冷漠的門外徘徊。
眼前一片模糊,淚水順著面頰放肆地往下泄……
終于,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搶救,西門洌被送進加護病房觀察,據醫生解釋,西門洌身中兩槍,其中一發子彈卡在心髒邊,另一顆子彈雖沒傷及要害,卻傷了神經,導致昏迷不醒,至于他何時會醒,醫生也無法做出絕對的保證,只能默默地等待。
難道他……
不不不不不!
她使勁地甩了甩頭,想把突然跳進腦子里的可怕念頭趕跑,可是那念頭卻死死地纏住她,壓迫她,讓她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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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荷莉礙于是公眾人物,再說眼看離台時間逼近,無論從任何角度她都無法留下,因此在西門沁的指示下,她由花建元悄悄地送回飯店,撇開與這件槍擊事情的關連。
花建元在送金荷莉回飯店之後,急忙趕回醫院安撫花嬌。
而西門沁則立即通知西門家其它成員。
西門澈與西門深聞訊後,撇下手邊生意,十萬火急地趕到醫院。
西門女乃女乃在西門瀅和其夫婿鞏季澤的陪同下,匆匆趕至醫院。
西門女乃女乃走進醫院劈頭第一句︰「洌現在怎麼樣?」
「女乃女乃,洌送進了加護病房。」西門沁立即向前對女乃女乃報告。
西門女乃女乃用力猛吸幾口氣,「我想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
「女乃女乃……」西門沁頓時語塞,眼眶泛起薄光。
花嬌倏然回神,迅速起身,快步來到西門女乃女乃面前,雙腿一彎,跪在西門女乃女乃面前,淚如雨下乞求寬恕︰「女乃女乃,請-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西門女乃女乃微微一怔,然後才看清楚跪在面前的是花嬌,「是-!快起來。」只手拉著花嬌,「傻孩子,洌受傷我怎能怪-?」
花嬌用力甩著頭,抽噎哭泣,「要不是我,洌絕不會受傷。」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頭,「女乃女乃,是我對不起-,是我對不起。」
句句聲聲痛不欲生在沉悶的走廊上回蕩,與她內心的淒楚和成一片,令在場所有人莫不一掬同情之淚。
女乃女乃的心又何嘗不痛?
「花嬌,起來,我真的不怪。」女乃女乃的眼里充滿痛苦、茫然無奈。
看著花嬌依然跪地不起,女乃女乃心焦急喚其它孫兒︰「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將花嬌拉起來。」
西門深、西門沁和西門澈,七手八腳強拉起花嬌。
西門女乃女乃伸出皺巴巴的手,撫住花嬌淚涔涔的臉龐,「不要蠢到硬將所有的罪過往身上攬。我知道洌現在跟-在一起,洌會喜歡的女孩,絕不是遇事就軟弱,基于我對-的了解,-應該是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強的女孩才對,所以,擦干眼淚。」
花嬌傻愣。
原來西門女乃女乃知道她和西門洌的事,她非但沒有因為她的貧窮背景而否決她,反而鼓勵她。
花嬌感激地用力吸著鼻子,「女乃女乃,我不會讓-失望。」
「這才對嘛,要做西門家的媳婦就要有堅強的毅力和耐性,我不放棄我的孫子,-呢?」縱使有著揪心般的悲痛,西門女乃女乃仍強忍著痛,打起精神勸勉花嬌。
「我更不會放棄,因為今生我是他的人。」花嬌全身透著強硬與不屈。
「這才對,洌沒看錯人,選對了人。」西門女乃女乃欣慰地頻頻點頭。
女乃女乃一句「洌沒看錯人,選對了人」,霍地解開花嬌無法解月兌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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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加護病房,西門洌轉到普通病房,這並不是他的傷勢已好轉,而是應家屬的要求,因為這樣較方便守護他。
面對每一位前來探視西門洌的家人,花嬌總是強擠著微笑迎接他們,但暗地里她的淚早已流成河。
坐在床邊,花嬌顫巍巍地伸出手,一把將那手握在自己手中,兩行熱淚撲簌簌地淌下來。過去的愛情生活是多麼甘美如飴,但現在回味咀嚼起來,卻是多麼痛苦不堪。
半晌,她才強壓住嗚咽,費力地說︰「洌,你可不能先棄我而去,倘若如此,我會恨你一輩子唷。」
花建元每天從家里前來醫院陪伴花嬌,他看得出來,在西門家族面前表現出來的堅強只是假象,她內心所受的折磨,絕不是外人可以窺探。
花建元站在門邊往里探望,每一回他都瞥見花嬌深情凝視西門洌,嘴里不斷地輕喚著他的名字,一聲聲呼喚,是那麼執拗、頑強,就好像真能把他喚醒再回到她身邊似的。
花建元眨去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強擠著笑,神采奕奕地跨進病房,「姊,西門洌好一點嗎?」
花嬌不語,只是笑了笑。
這樣的表情,這陣子他已見慣,不用說他也知道答案,「姊,荷莉說了,過兩天她會再返回台灣。」
「她剛回韓國不久,怎麼有時間抽空來台灣?」
「荷莉說了,回韓國之後會重新安排行程,她擔心西門洌也擔心-的身體。」花建元轉述金荷莉的心意。
淡渺的眼神從西門洌的臉上移向花建元,刻意以一抹微笑掩飾內心的淒楚,「口口聲聲喊著荷莉,看來你們之間有進一步發展的跡象。」
花建元臉上驀地一片彤紅,「只是彼此存有好感。」
「你要考慮清楚,荷莉可是高高在上的巨星。」不忘提醒他。
「我知道,我們會協調之間的時間和相處。」花建元羞怯地解釋。
看著弟弟的感情有了著落,做姊姊的自然替他高興,「那我沒別的話,只有祝福你和荷莉美滿幸福。」
「謝謝姊。」
美滿幸福……她和西門洌共同生活的那段時光,是有情有意、知心知己,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像詩一樣如夢如幻。
然而她的幸福卻是如此短暫,她曾怨憤地問蒼天,但天不語,也曾悲憤地問大地,大地也無音,最悲慘的是,這充滿胸口的怨恨卻不知發泄何處。
「姊、姊,-看……」花建元突地驚喊,手指著床上的西門洌。
「看什麼?」花嬌不解的眼神隨著花建元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她的眼楮驟然大睜。
西門洌緊閉多日的眼皮在顫動!
花嬌懷疑自己的眼楮,趕緊趴到他眼前,鼻尖幾乎踫上鼻尖,屏氣凝神緊盯他的眼瞼。
輕輕地,顫動一下、兩下、三下……為他細數。
花嬌掩不住驚喜,伏近他耳邊輕喚︰「洌,你已經睡很久,醒醒吧,為我張開你的眼楮。」
又顫動兩下。
證明他听見她的聲音,花嬌不放棄繼續喚著︰「洌,求你快張開眼楮,再不張開眼楮,我的心會痛,難道你舍得我難過嗎?」手顫抖地撫模他蒼白的臉。
昏昏沉沉中,西門洌仿佛听到她的呼喚。不不不不不……他不能讓她難過。
「嬌……嬌……」費了全身之力,困難地吐出細微聲音。
「醒了,終于醒了。」花嬌狂喜驚呼。
她的眼眶濕潤,淚水迅速盈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