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最靠近爐火的椅子上,想讓身體溫暖,亞瑟則在書房里來回踱步。她感覺得到他全身散發著不安與呼之欲出的精力。
「你確定他的斗篷上有裂痕?」他問。
「對,很確定。」她朝火焰伸出手,但熱氣似乎無法溫暖房間。「我的手拂過裂痕。」
大房子里昏暗沉靜,只有書房的爐火在燃燒。亞瑟沒叫醒僕人,瑪格也尚未返家。
自從她說出驚人的消息後,亞瑟沒說幾句話,回家的路上幾乎沒有交談。她知道他正在思考她提供的資料,一定做了推斷,也可能已經有結論。她不發一語,任他陷入沉思。
但他們一走進門廊,他便帶她到書房,生起爐火。
「我們得談談。」他把黑色披風拋在椅背上。
「好。」
亞瑟不耐地迅速解開領巾,任它隨意掛在外套前,開始在房間里踱步。
「你曾提到他衣服破損的事嗎?」他問。
「沒有,我什麼也沒說。老實說,我完全不想和他談話。」她一顫。「那時候,我一心只想盡快結束那支舞。」
「他對你說話了嗎?」
「完全沒有。」她咬著唇,回想舞廳那一幕。「我覺得他並不想給我將來能認出他的任何線索。」
亞瑟同時月兌掉外套及背心,再把衣服丟在獨腳圓桌上。
她深吸口氣,專注地看著爐火。那男人似乎並未發覺他正在她面前寬衣。
鎮定,她想。亞瑟只是想讓自己舒服一些。紳士在家中當然有權這麼做。他的心思顯然全想著謀殺案,而非激情。也不知道他對她的神經造成的影響。
「那表示你可能在別處見過他。」亞瑟說。「他也許怕一開口就會被你認出。」
「對,很有可能。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確信以前沒和他跳過舞。」
「你如何確定?」
她望了他一眼。他仍在房里走來走去,有如籠子里精力充沛但惴惴不安的獅子。
「很難解釋。」她說。「一開始他穿過人群向我走來時,我還以為是你。」
听到這句話,亞瑟猛然停步。「你為何會認錯?」
「他穿戴的披風、面具幾乎和你一模一樣。」
「該死。他故意要混淆你,服裝類似絕不只是個巧合。」
她想了想,搖搖頭。「我不覺得。那很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舞會里有許多紳士都穿戴著類似的披風及面具。」
「今晚你曾把其他男人誤認成我嗎?」
他的一針見血令她苦笑。「沒有,真的沒有。只有披風破掉的人,而且只有一下子。」
「你又如何確定那不是我?」
他的語氣怪異,混合了好奇及懷疑,彷佛他問的是另一個問題。在昏暗擁擠的房間里,你真的認得出我嗎?你有那麼了解我嗎……
我可以,她想,但她不可能那樣說。
她想了想要如何告訴他才合理。她當然不能說殺人者的氣味完全不像他的,這種說話太私密、太親昵,也顯示她有多注意他。
「他和你不一樣高。」她只能說。「我和你跳過舞,爵爺。你的肩膀比他高一點,」她可以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她依戀地想。「也比較寬。」亞瑟的肩膀肌肉滑順又誘人。「還有,他的手指比你的長。」
亞瑟臉色一暗。「你注意到他的手指?」
「真是的,爵爺。女人對踫觸她的男人都會很注意他的手。男人不會嗎?」
他發出模糊的聲音,有點像「哈」。
「噢,我還注意到兩件事。」她又說。「他左手戴著戒指,穿著黑森靴(譯注︰黑森士兵的長靴︰黑森是德國西南部一州。黑森士兵穿的長靴,膝前有精致、優美的飾穗)。」
「城里有上千個男人都穿黑森靴。」他低聲說,接著又回頭看她,揚起一道黑眉。「你也會留意靴子?」
「我一發現他不是你,就開始猜他是誰。」她望著爐火。「無論他是誰,絕不會是老人。他跳舞的動作時髦而輕松,毫不僵硬或遲疑。我保證他不是你叔公那一代的人。」
「這個線索很有用,」他緩緩地說。「我會仔細想想。你還注意到別的事嗎?」
「我不知該怎麼說,但當時我覺得他的行為有些怪異,似乎興奮得異常。」
「他剛殺了人。」亞瑟停在窗前,望著月光下的花園。「恐怖的興奮感絕對仍刺激著他,並強烈地支配著他。所以他才會找上你,和你共舞。」
「那似乎很古怪,不是嗎?」她顫抖。「一般人在犯下謀殺案後,應該會想要回家泡個熱水澡,而不是去舞會跳舞。」
「他去樊家舞會,不是想隨便和某個女人跳舞,」亞瑟平靜地說。「他是去那里和你共舞的。」
她又一顫。「我承認他似乎是故意找上我,但我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
「我懂。」
她迅速回頭,震驚於他森冷的語調。「你了解他的動機?」
「今晚他一定從伊畢那里得知我在獵捕他。所以他傲慢地決定向我示威,做為慶祝。」
她抿起唇。「也許你說得對,爵爺,但仍解釋不了為何他會和我共舞。」
亞瑟轉身面向她。看到他眼中野蠻的光芒,她幾乎無法呼吸。
「你不了解嗎?」他說。「這是男人彼此爭斗時古老而丑陋的傳統。大多時候,勝者會以佔有敵人的女人宣告他的勝利。」
「佔有?爵爺,你說的是強暴。」她跳起來。「我保證,我們只有跳舞。」
「我也保證,羅小姐,在惡棍的腦中,那支舞正是另一種行為的象徵。」
「這實在荒謬!」她激動地說,但又想起陌生人攬住她的腰時,她有多討厭那種感覺。她深吸口氣。「不管他如何看待這件事,在我看來,那只是和討厭的舞伴跳了一支短暫的華爾滋。」
「我知道,但你的看法並不重要。」
「我不同意。」她激烈地說。
他彷佛沒听到她的話。「我必須想出另一個計劃。」
她看得出他已經在思考新策略。「很好,我們要怎麼做,爵爺?」
「你什麼都不用做,艾琳,只要上樓收拾行李。你在這里的工作就到今晚為止,我會把薪水送去給你。」
「什麼?」她氣憤地瞪著他。「你要解雇我?」
「對,在這件事結束前,我要送你到我的另一處產業。」
她的全身涌起純然的恐慌。她不要再回鄉下,她的新生活在倫敦。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要再被人送到偏避的鄉村產業,在那里枯等到地老天荒。
但歇斯底里只會讓事情惡化,她告訴自己。他是亞瑟,邏輯最能夠說服他。
她努力保持聲音平穩而鎮定。「只因為惡棍和我跳過舞,你就要把我送走?」
「我告訴過你,他認為那不只是一支舞。」
她紅了臉。「老天,爵爺,他並未強迫我做任何事。」
「他的行為,」亞瑟的聲音強硬得嚇人。「正表示他把你當成這場游戲中的人質,我不會允許他那樣利用你。」
她必須容忍他冥頑不靈的態度,她告訴自己。畢竟他只是想保護她。
「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她努力保持耐性。「但那已經太遲了。無論你喜不喜歡,我已介入這件事。爵爺,我想你現在的思緒並不如平常那麼清楚。」
他非常專注地看著她。「是嗎?」
至少她引起了他的注意。「爵爺,你顯然非常擔心我的安危,你真的很有騎士風度。但就算你把我送到鄉下去,你真以為惡棍會忘了我嗎?」
「只要他知道我改變策略,就不會再對你有興趣。」
「我想你並無法確定結果必定會如此。但你可曾想過,也許殺人者會認為我比伊畢更了解你及你的計劃?」
一陣短暫但不安的沉默降臨。她看到亞瑟因領悟而臉色一凜,知道他無法反駁她的推理。
「我會加派武裝守衛保護你。」他說。
「這樣也不一定阻止得了惡徒。他可以自由進出社交界,我要怎麼辦?躲避所有的紳士?躲多久?數星期?數個月?你不可能永遠派人守著我。不,我最好還是留在你身邊,幫你找出殺人犯。」
「該死,艾琳——」
「還有瑪格怎麼辦?如果不能利用我,也許殺人犯會轉而利用她。畢竟,她不只住在這里,更是你的家族成員。讓我月兌離這場游戲可能會使她成為惡徒的下一個目標。」
「該死。」他又說了一次,這次聲音輕了些。「你說得對,我想得不夠清楚。」
「那是因為你今晚承受很大的壓力。」她安撫他。「你絕不能苛責自己。任何人走進謀殺案現場後,推理能力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他露出怪異的笑容。「當然,我早該想到這就是我今晚缺乏邏輯的原因。」
「別擔心。」她想鼓勵他。「我確定你立刻就會恢復平常的推理能力。」
「我也只能這麼希望。」
她不相信那語氣,她想。
「爵爺,我想提醒你,我對這次調查提供不少幫助。」她繼續說,急著想回到重要主題。「你若允許我繼續協助你,而非由你獨自奮斗,我們一定能更快解開謎題。」
「這我就不太確定了。」他低聲說。
「再加上,如果你讓我留在你身邊繼續扮演未婚妻,不只可以保護我,也會讓殺人犯以為我們現在知道的事並不比伊畢被謀殺之前更多。」
他咬緊牙。「可惜,事實正是如此。」
「不,事實並非如此。」現在輪到她在房里踱步了。「我和惡徒共舞時仔細觀察過他。只要能再接近他,我非常有可能認出他。至少,我可以排除許多紳士,只要知道他們的年齡、身高、體型及動作,更別提手的形狀。」
他的眼楮眯了起來,她知道目的達成了。
「你懂了嗎,爵爺?」她對他鼓勵地一笑。「只要繼續原來的計劃,我們就可以佔上風,因為殺人犯永遠不會知道我們已經把和我共舞華爾滋的人及謀殺伊畢的人聯想在一起。他也不會發現我們已經知道他的一些重要身體特徵。」
「你說得對。」他承認,微握的手顯示出怒氣及挫折。「我若立刻將你送走,他可能會懷疑我們已得知他和你跳過舞,然後再懷疑我們知道的或許更多。」
「那時他會更加謹慎。相反地,若他因膽子變大而粗心大意,對我們反而有好處。」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很好,你已讓我相信待在這里比待在鄉下安全。」
她停在旋轉梯前,放心地一笑。「沒錯。」
「但是,從現在起,你和瑪格都不得獨自離開這楝房子。無論你們誰要出門,都必須有我、或男僕跟隨。」
「那範班寧呢?他當然也可以保護我們吧?我們知道他不會是殺人犯,至少,他就不夠高。」
亞瑟遲疑了一會兒,再點點頭。「我想班寧絕不會是瘋狂的鏈金術士,一心想著瘋狂的實驗。我願意將生命托付給他。很好,他可以擔任護衛。我會盡快和他談,他必須了解現在的危險,才會在陪著你和瑪格時更加留心。」
「對,我們也必須把這項秘密調查告訴瑪格。」
書房里一陣凝重的沉默。艾琳突然明顯地意識到火焰的 啪聲。討論結束,他們達成協議,她可以留在大雨街,幫助亞瑟找到殺人犯。
接下來她應該上樓回房睡覺了。她望了望門口,但完全不想出去。
至於亞瑟,似乎也沒有意思要離開,他仍用迷人的眼楮直盯著她。
「關於你,何警探說得對。」他再也耐不住沉默。「你是個意志堅決、百折不撓的女人,羅艾琳小姐。你很有活力。我相信過去幾天我和你爭吵的次數,是我這輩子最多的。」
她的心一沉,他認為她是愛爭吵的女人。誰都知道,男人不喜歡難纏的女人。
她清清喉嚨。「我相信我們有過熱烈的討論,爵爺,但我不認為那算是爭吵。」
「熱烈的討論?好吧,那我想你待在大雨街這段期間,我們注定會有許多次熱烈的討論。想起來就害怕,不是嗎?」
「你在開我玩笑,爵爺。我不認為我們誰會因這種事而恐懼、顫抖。」
他的嘴角微揚。「那有什麼事會讓你恐懼、發抖呢,羅小姐?」
她故意做出毫不在意的輕快手勢,即使她正微微顫抖,但又並非出於恐懼。她希望他不會注意到。「很多事。」她向他保證。
「真的。」他緩緩走近,聲音因而深沉。「如果我們繼續親密合作,也許我們會有更多熱烈的討論,結果會如何?你會因此發抖、顫動嗎,羅小姐?」
她迎視他的目光,看到逐漸升高的熱力,令她幾乎融化在地毯上。
「我們都是意志堅定的人。」她感覺怪異而有些喘不過氣。「我相信我們都有能力讓關系保持在專業的範疇內。」
他停在她面前,靴子只離她的鞋尖數寸。只要她往後退一步,便會抵到旋轉梯的鍛鐵欄桿。「我們也許都有能力保持專業關系,」他輕聲地說。「但如果我們不想保持呢?那時會發生什麼事,羅小姐?你會發抖嗎?」
她的嘴唇干澀,興奮感穿透全身。她感覺得到熱氣凝聚在下半身,雙膝酥軟。他眼中灼燒的火焰使她無法移開視線。
「我想就算如此我也不會發抖,爵爺。」她低聲說。
「不會嗎?」他舉起手臂,抓住她身後兩側的欄桿。「我很羨慕你,羅小姐。因為每次想到和你的親密接觸,我就會發抖。」
他沒有踫到她,卻確實地困住她。他站得很近,近得使她聞得到他獨特、迷人的味道。她的頭開始暈眩。她得用舌尖輕舌忝嘴唇才能開口說話。
「胡說。」她勉強說。語氣太弱,她想。無法抗拒他如此接近,她伸出手指踫觸他的下巴。「你根本沒在發抖。」
「這只證明你多麼不了解我。」
他仍握著欄桿,只彎下腰,讓嘴巴靠近她的雙唇。
他要吻她,她想,但他仍給她時間抗議或沖向門口。
狂野、放肆的感覺掃過全身。今晚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離開他,相反地,她一心渴望投入他的懷抱,體驗只有在他懷中才找得到的神秘熱情。
她讓手掌熨貼在他白色亞麻上衣的前胸。她一踫觸到他,便听到他的胸膛深處傳來低沉而饑渴的申吟。知道自己能對他產生強而威猛的影響,讓她覺得像個女巫師。
她看不到,但感覺得到他的手緊握住鐵欄桿,他的嘴隨即覆上她的唇。
各種感覺沖擊而至,形成絕妙、輕飄、暈眩的激情漩渦。她知道若不和他一起探索這令人興奮的感受,她會後悔終生。
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他立刻有反應,身體推擠而至,將她夾在他的及樓梯間。他緊抓住欄桿,彷佛唯有靠著欄桿他們才能穩穩踩在地上。
「艾琳,」他深吸口氣。「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不是好主意,但我今晚似乎無法听從任何邏輯。」
「世上除了邏輯之外還有許多事,爵爺。」她抬頭對他微笑。「同樣重要的事。」
「今晚之前,我並不相信這句話。」他再度吻她,這次更加深入。
她急切地回應,為他輕啟雙唇,手指探入他深色的頭發。
他右手放開她左耳旁的欄桿,開始解開禮服的上衣,衣服輕易的滑落令人訝異。她感覺到他的手掌覆蓋住左胸,讓她感到驚奇及喜悅。怪異而甜美的緊繃感開始在體內深處凝聚。她听到自己發出急促的輕喘。
他抬起頭,看著捧在手掌中的。「你好美。」他用拇指在繞圈。
她也想親密踫觸他。她松開雙手,開始解開他的上衣。他喃喃低語,她听不出他在說什麼,但清楚感覺到其中興奮的承諾。
終於解開他的衣服,她的心跳卻怦然作響,一波波震顫不斷竄過全身。她的手指拂過他出來的胸膛,結實皮膚及濃密胸毛的性感觸覺令她深深著迷。
無以抗拒地,她傾前親吻他的喉嚨,再移上肩膀。
他全身一顫。
他的反應激勵她將手掌往下移,滑過肌肉虯結的寬闊胸膛,來到長褲腰帶處。
他發出半申吟半輕笑的聲音,抓住她探索的雙手。
「我們在玩火。」他貼著她的肩窩說。「我並不常放縱自己做這種事,但今晚我相信有些火值得冒險嘗試。」
她不確定這是什麼意思,但還來不及問,他便放開她身後的欄桿,抱起她穩穩地攬在胸前。半滑落的裙擺披在他的手臂上,拂過一張椅背。
他抱著她輕快地穿過房間,將她安置在爐火前的地毯上。她尚未調整好姿勢,他已跟著躺到身邊。
他左手環抱著她,另一手抓住裙擺,將輕柔的布料一路推到腿上。她屏住呼吸,突然發現自己正在爐火前任他寬衣解帶。
世故女人絕對會覺得這很正常,她提醒自己。感覺到火焰的熱氣拂過赤果的肌膚,當然也很讓人興奮。她閉上眼楮,感覺明亮顫栗的興奮感穿透全身。他的手離開她的腿,她發現他正模索著她襯褲的開口。
不久,她感覺到他堅硬突出的抵著她的小月復。她好奇地微張開眼,想迅速瞄一眼。她看過農場上的動物,但從未看過同樣狀況的男人。
看到他全然興奮的身體,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老天爺。」她忍不住輕呼出聲。他很大,比她的預期更大,而且很雄壯。
「怎麼了?」他低頭親吻她的喉嚨。「你還好嗎?」
「好,我很好。」
她再度快速閉上雙眼。她想問他這種大小是否正常,但她怕一問會破壞他現在的心情。她當然不希望他認為她是另一個害怕和他的茱蓮。她必須婉轉些,她想。
她還沒想出合適的含蓄問法,便又吃驚地看到他隨手從口袋拿出手帕,放在一旁。他擔心中途會打噴嚏嗎?她想著。
但她來不及詢問手帕的作用或大小的問題,他的手指已輕撫過遮蔽她的毛發。
接著他便以最私密方法觸模她,勾起甜美刺痛的喜悅。她貼著他扭動,想要更多,更多她無法描述的東西。
「你可以接受我了,是吧?」他貼著她的唇說。「如此濕潤、腫脹而柔軟。」
「是的,是的。」她完全不懂他那句話的意思,但今晚她什麼都會答應他。
他翻身覆上她,刻意地以微妙的壓力撐開她的雙腿。她感覺得到他的輕拂過她潮濕、悸動的身體入口,心想現在問大小問題是否已來不及。
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他已開始進入她的身體,緩緩地推進,充滿她,讓她感覺快爆炸。一陣意外、尖銳的刺痛穿過,她震驚地輕呼出聲,指甲也掐入他的背。
「該死的。」
她猛地張開雙眼,發現她正迎視著他激狂的目光。
「艾琳。」他緊繃著臉,那表情像是很生氣。「你為何沒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她微微扭動,知道身體已經適應他。雖然很緊,她想,但剛剛好。差不多。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為何沒告訴我你是處女?」他咬著牙說。
「因為那不重要。」
「我認為很重要。」
「我不認為。」
「該死,我以為你是對這種事有過經驗的女人。」
她對他一笑。「好消息,爵爺。現在,我的確有經驗了。」
「別跟我嬉皮笑臉。」他警告。「我很生氣。」
「那表示你不想完成我們已經開始的事嗎?」
火光中,他的臉很可怕。「此刻,我似乎無法清楚思考。」
她張開雙手,探入他的頭發。「那請允許我為我們做決定。只要你覺得有能力繼續,我希望做完。」
「有能力?我沒有能力做任何其他的事。」
他用手肘撐在地毯上,雙手捧住她的頭,粗野地親吻她。她感覺到他開始緩慢但小心翼翼地移動。她知道他平常絕佳的自制力已經到達臨界點,並很開心地發現是自己把他逼迫到這麼危險的境界。
他貼著她移動,現在更加深入也移動得更快速。她手掌下的背肌僵硬虯結,體內則開始出現甜蜜的緊繃感。她緊抱住他,急切地想探索嶄新未知的領域。
「艾琳,艾琳,我忍不住了。對不起。」
毫無預警地,他離開她的身體,跪坐著抓起幾分鐘前放在旁邊的手帕,包住他的男性頂端,口中發出沉重的申吟,緊閉起雙眼,傾泄而出。
然後,他癱軟下來,半趴伏在她胸前,手臂佔有地環抱著她。
☆☆☆☆☆☆☆☆☆
她靜靜躺著,仔細體會此刻的感覺、亞瑟的重量、爐火的溫暖及雙腿間的微痛。
亞瑟終於起身,支在手肘上,低頭看著她。
「和你的預期不太一樣,是吧?」他問。
「是很……有趣。」她說。
他的眉毛皺起來。「好一句明褒暗貶。」
她傷了他的感情,她想。「部分經驗還滿……刺激的。」她向他保證。
他靠向她,額頭頂著額頭,親吻她的鼻尖。「我必須道歉,甜心。」
她一陣恐慌,掙扎著離開他身下,快速坐起身,抓著禮服上衣速在胸前。
她瞪視著他。「你不可以責怪自己,亞瑟。」
他翻身平躺,雙臂交疊在腦後,一臉莫測高深地端詳著她。「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是我鼓勵你,希望你還記得。我外婆曾告訴我有些刺激的感覺只能在男人懷中體驗。我一直都對那些感覺很好奇,急著想知道她說的對不對。」
「你利用我來滿足好奇心?」他揚起眉毛。「而我還幻想你是對我有興趣。」
「我當然有興趣。」她很怕他會有錯誤想法。「非常有興趣。真的,從未有男人如此吸引我。」
「謝謝你這麼說,但我仍忍不住認為你只是想減低我對這件事的罪惡感。」
「那實在沒有必要,這全是我的主意。」
「你的確知道,若你曾費心提起自己的缺乏經驗,事情會完全改觀,對吧?」
他不會輕易放過她了,他還在生氣。她紅著臉,感覺到不安和一些罪惡感。
她嘆口氣。「對,我知道你若得知我沒經驗,強烈的責任感一定會阻止你和我。」
他眼中微微顯露笑意。「我沒有那樣說。」
「你不用明說,」她低語。「我很清楚不該讓你陷於這種情況。」但她也開始生氣了。「但我要告訴你,前一刻仍體驗著興奮的激情,下一刻卻必須感到愧咎及討論責任問題,真的很讓人不愉快。」
她訝異地看到他露出壞壞的笑容。「這點,我們都有同感,羅小姐。」
她怒視他。「爵爺,我要提醒你,我和才剛踏入婚姻市場的年輕女孩並不一樣。我不是另一個甜美、純真、備受保護的茱蓮。」
他緩緩坐起來。「無論從什麼角度看,艾琳,你都不會是茱蓮。」
「好,我只想確實讓你明白今晚發生的事絕不是你的錯。你無須為此負起任何責任。」
這句話讓他思考許久,接著點點頭,動作流暢地翻身站起。
「你知道嗎,親愛的?這點我的確非常同意你的看法。」他走到爐火前,把上衣塞到長褲里。「很好,你說服我了。我很樂意將所有責任歸罪於迷人的你,我甚至願意認為自己遭到利用。」
「不。」她一驚,趕緊起身。「不,真的,我從未想要利用你。」
「但是,事實的確如此,不是嗎?」他整理好衣物,轉身面對她。「你利用我無法抗拒你的大弱點,探索刺激的嶄新經驗,對不對?」
她發現自己開始全身發熱。「你根本沒有弱點,爵爺。」
「但我似乎抗拒不了你。」
「胡說。」
他舉起一只手。「啊,但你絕對知道我抗拒不了親吻你的誘惑。承認吧。」
她覺得他眼中的光芒十分可疑。他在笑她嗎?不,不合理,他們的談話很嚴肅。
「事實並非如此,爵爺。」她僵硬地說。「我完全不知道你抗拒不了我。而且,我一點也不相信有那種事。」
「我向你保證,那是真的。看來我只是你魅力之下的無助受害者。」
他在取笑她嗎?她搜尋他的臉,但無法確定。她愈來愈困惑了。
「我絕不會拿無助來形容你,爵爺。」她說。
「你又想逃避責任了,方法是暗示我應該更果斷而堅定。」他搖搖頭,走向她。「你真讓我失望,羅小姐。我以為你人格高尚,不玩這種詭計。」
該死,她想。她搞不清楚他想做什麼。
「這不是詭計。」她說。「而且,我必須告訴你——」
模糊的前門開啟聲打斷她,聲音由門廳傳來。又一陣恐慌席卷而至,瑪格和班寧回來了。
她瘋狂地環顧四周,想要逃跑。也許她可以從窗戶溜到花園里,但要如何回房子里來?
「怎麼了,艾琳?」亞瑟輕聲問,邊扣好上衣。「你沒預想到誘惑之夜可能會在尷尬時刻被打斷嗎?」
「你竟敢嘲弄我,爵爺。」她壓低聲音說。「他們隨時可能進來,怎麼辦?」
他夸張地對她一鞠躬。「別擔心。雖然我仍不太確定你是否值得幫助,但我會解救你免於難堪,不在不名譽的情況下被發現。」
他拿起被風,放到俯瞰花園的窗戶旁,並把使用過的手帕塞到披風里。接著拿起她的披肩圍住她,然後握著她的手臂,走向旋轉樓梯。她皺眉看著書房上層圍著欄桿的室內陽台。「你要我躲在上面?」
「有個書架其實是暗門,通向家用織品櫃。」他催她走上狹窄的樓梯。「已經多年未曾使用,我也幾乎忘了,卻突然想到伊畢一定是躲在那里偷听我們談話。」
「真刺激。」她吁口氣,率先輕快地走上樓梯。「就像恐怖小說一樣。」
「看來你認為暗門比和我更要刺激。」
「噢,不是的,真的。只是,呃,我從未使用暗門。」
「別再找藉口了,你今晚已經深深傷害了我脆弱而敏感的心靈。」
「若你希望我把這句話當成玩笑,」她說。「我必須說你的幽默感實在需要再加強。」
「你為何會以為我在開玩笑?」
一上到陽台,他轉向左方,抓住一個書架邊緣用力拉。艾琳一臉驚奇地看著整座書架滑向一旁,露出昏暗的家用織品櫃。
「進去吧。」他推她進去。「織品櫃的門通往離你房間很近的走廊。我建議你快回房間,以免瑪格和班寧道完晚安立刻上樓。」
她快步走入陰影,又轉身面向他。「那你呢?」
亞瑟眼中可疑的光芒消逝,表情冷靜而若有所思。「我想現在是和班寧談談的好時機,我想請他幫我多注意你和瑪格。」
「噢,對,當然。」
「晚安,我甜美的誘惑女神。下次我保證會盡最大努力讓你有更刺激的經驗。」
他當著她的面關上書架門,不讓她有機會回應那句「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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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再度走下旋轉梯,自顧自輕哼著歌。看著艾琳漂亮的金眸中同時出現罪惡感、驚慌及後的餘韻,真是無價之寶。
高潮則是她相信了她玩弄他情感的指控,他開心地想。
他們現在的情況因今晚的事件而益發復雜,但盡管發生這些事,他仍覺得許久不曾這麼開心。雖然,現在他要解決的謀殺案從一件增加為兩件。
走到樓梯底,他還記得用手指梳過頭發,將額前的頭發往後梳齊。在門旁的八角鏡快速地檢查了一下,確定他有如在城里忙了一晚,剛回到私人書房中休息。
目光掃視過房間,應該沒有任何證據能顯示他不久前才和假未婚妻進行了一場猛烈而瘋狂的熱情之戰。他打開門,好整以暇地步下走廊,發出很大的聲響,以確定瑪格及班寧能注意到他正逐漸接近。
他一走進門廳,低語聲便倏然而止。瑪格及班寧站得很近,親密的氣氛顯而易見。
他們同時看著他。瑪格滿臉通紅,班寧則露出困惑的表情。
「晚安,亞瑟。」瑪格輕快地說。「我不知道你還沒睡。」
亞瑟微一點頭。「我想你一定累了,急著上樓休息。」
「呃,其實沒有——」瑪格開口說。
亞瑟不理她,望向班寧。「我正在書房喝白蘭地,班寧。你願意陪我喝一杯嗎?」
班寧用力抓緊手杖。「當然。」
瑪格皺眉,露出明顯的不安。「亞瑟,你為何要私下和班寧說話?你不會想要他表明意圖而讓我難堪吧?若是如此,我要提醒你,我是年長的寡婦,不是青澀少女。我的私人生活與你無關。」
亞瑟嘆氣。「又一位認為她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女性。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班寧?照這個速度,女士們很快就不再需要我們這些可憐的男性了。」
「我是認真的,亞瑟。」瑪格激動地說。
「沒事,親愛的。」班寧親吻她的手。「聖梅林和我是老朋友了,記得嗎?我很希望和他到書房喝杯白蘭地。」
瑪格一點也不樂見這種情況,但眼神軟化了。「好吧,但答應我絕不能讓他逼你做出任何你不想做的聲明或承諾。」
班寧拍拍她的手以為安撫。「別擔心我,親愛的。我有能力處理這種狀況。」
「才怪。」瑪格最後一次警告地瞪了亞瑟一眼,才提起裙子,快步上樓。
亞瑟示意班寧走向書房。「我相信你會發現我的白蘭地是最上等的。」
班寧輕笑。「我毫不懷疑,你一向只買最好的。」
亞瑟在他後面進入書房,關上門再走到放酒瓶及酒杯的桌子。「請坐。我今晚請你進來,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討論。」
「我了解。」班寧坐在面對火爐的椅子上,伸長雙腿。「你想詢問我對瑪格的真正意圖。我保證,我的意圖光明正大。」
「那是理所當然。老天,那是我最不擔心的事。你是我這輩子認識最光明磊落的人。」
班事似乎有些尷尬,但也很高興听到這句話。「噢,謝謝你。我覺得你也是,我相信你知道。」
亞瑟只點點頭,拿起兩個裝了酒的杯子,遞一杯給班寧。「我很高興看到瑪格這麼快樂,我知道這全都是你的功勞。」
班寧放心地啜了一口。「我認為自己很幸運。失去麗莎後,我從未想過會遇見另」個女人,並愛上她。生命並不常給我們第二次機會,對吧?」
「對。」亞瑟答得很快。「你們的確是天作之合,不是嗎?你看小說,瑪格則寫小說。還有什麼比這更理想?」
班寧嗆到,噴出一些白蘭地。「你知道她寫小說?」
「當然。」亞瑟坐到他的對面。
「她以為你並不知道她用梅瑪格的筆名替米娜娃出版社寫作。」
「為什麼大家都以為我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做什麼?」亞瑟說。但看到沙發旁的地毯上躺著一條細長的淺藍色緞帶,他猛然停住。
那是艾琳用來套住長襪的藍色緞質柬襪帶之一。他立刻起身。
班寧皺眉。「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認為我該撥撥爐火。」
他抓著火鉗,胡亂撥動紛飛的灰燼幾下,再緩緩走回他的椅子,故意繞過去讓靴子尖端非常靠近襪帶。
「我請你進來並非要討論瑪格,而是想討論調查進度。以及另一件謀殺案。」
班寧停住喝到一半的白蘭地,濃密的眉毛緊皺。〔你到底在說什麼,爵爺?」
亞瑟利用他分心的這一刻,用鞋尖將襪帶推到沙發底下藏起來。如果仔細看仍找得到,但班寧不太可能趴在地上,尋找地毯上新近的風流證據。
很滿意自己盡了最大努力隱藏證據,亞瑟繼續走回椅子。
「我今晚發現伊畢被人射殺。」
「我的天!」
亞瑟這才坐下來。「情況變得非常危險。我需要你的幫助,班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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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剛月兌下披肩及洋裝,就听到臥房門上的敲門聲。瑪格。
「等一下。」她叫道。
她把衣服塞進衣櫥,抓起睡袍穿上綁好,抓下頭上的發夾,戴上白色睡帽順手拿下耳環。
看看鏡子,確定她就像剛從床上被叫醒的女人。她打開門,希望瑪格不會注意到她呼吸太急,不像剛醒的人。但瑪格似乎並沒有心情注意無關緊要的小細節,全身散發著不安。
「你沒事吧?」艾琳緊張地問。
「沒事,我很好,但我必須和你談談。」
「沒問題。」艾琳退了一步,讓她進房間。「怎麼了?」
「是亞瑟,他把班寧找到書房私下談話。」瑪格焦急地在穿衣鏡前來回踱步。「我很怕他會逼迫班寧表明意圖。」
「原來如此。」
「我提醒亞瑟我是寡婦,有權和任何紳士交往,無論他意圖為何。」
「沒錯。」
「但你現在對亞瑟也認識夠久了,知道他喜歡控制別人的生活,無論對方是否接受。」
「對,但,我想你可以放心,我確定班寧對你意圖絕非樓下書房的談話主題。」
瑪格不再踱步,一臉疑問地轉向她。「你確定?」
「非常確定,也許你最好坐下來。說來話長,但一切起自藍喬治的謀殺案。」
「老天。」瑪格猛地跌坐到梳妝台前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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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後,身負高尚任務的班寧離開了。亞瑟送他出門,並鎖上門。他熄了門廳的燈,轉身回到書房。一踏進長形房間他便走向沙發,單腳跪地,模出藍色襪帶。
拾起那緞帶站起來,他瞪著橫在掌心的小飾物,細致、誘人而女性化。他感覺到自己光看著那東西便又再度。他回想起他如何巧妙地將它移下艾琳的腿以便褪去她的長襪。
以後他每次走進這房間都會想起今晚發生的事,他想。和艾琳使他產生了一些變化,雖然他還無法描述,但他知道那深深地影響了他。
無論末來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再是今晚之前那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