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位于岳陽的歐陽山莊,歐陽寒鈴宛如一只飛出鳥籠的小鳥一般,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以往每次遠行總是在父兄的陪伴之下,她很羨慕歐陽寒竹能一個人獨自在江湖上行走,她認為自己已到了獨當一面的年齡,應該要試著月兌離父兄的羽翼了。
原本她還擔心會遇到家里派來追她的人,是以一路上行跡掩掩藏藏的,但幾天過去,她發現根本沒人追過來,一定是她的計謀成功,讓他們往南追去了。她十分開心的策馬直奔開封。
她之前曾經來過開封一次,但那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
相國寺前依然如她記憶中那般熱鬧,寺前擺滿了販賣各式各樣貨品的攤販,寒鈴在那些攤販間流連忘返,買了一些小飾品以及零嘴。
走著走著,寒鈴發現前面的路被人擋住了,停下腳步听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原來是有人在前頭鬧事。寒鈴設法擠到了前面想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只見一名看來年齡和她差不多的姑娘,正和兩名看來惡行惡狀的彪形大漢拉扯著,而他們身後有一對正在哭哭啼啼的中年夫婦。
「求求你們,大爺。」那名婦人一邊哭一邊哀求︰「再給我們多寬限幾天吧,我們一定會籌到錢的,別帶走我的女兒呀!」
「少給老子來這套,你當我們是開義莊的啊,這借據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要將你家閨女賣到妓院來償還五十兩的賭債,老子的債要女兒來還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少在這給我唆!」
「大爺,求求你,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呀,你把她帶走了,那我要怎麼辦啊!」婦人攀住一名大漢的手臂哀聲哭叫。
「那是你們家的事!」
那名大漢一掌擊向婦人,那名婦人跌在地上當場昏了過去。
「娘!」
她的女兒用力掙開大漢的手臂,撲到了母親身上。一名大漢毫不留情的扯起她的身子。
「跟我們走!」
「我不要,娘!」
「等一下!」
寒鈴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是什麼世道啊!居然有人逼良為娼,真是太過分了,她往前跨一步。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那兩名大漢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喝止他們,定眼一看,發現是個長得花容月貌的年輕姑娘,當場大笑出聲。
寒鈴心中氣憤,但只是冷冷的說道︰「他們欠你們的五十兩銀子由我來還,你們放了那個姑娘!」
兩名大漢對看一眼,其中一名開口道︰「小姑娘,奉勸你少管閑事,否則老子連你一起賣到妓院去。」
他們所在意的才不是這五十兩銀子,他們就是看準了陳老頭的閨女姿色不錯,才讓他簽下賭債的,這女孩到了妓院所賺的錢,又何止是區區的五十兩所能比的。
寒鈴忍不住氣,長劍出鞘,雪亮的劍尖直指捉著人的大漢。
「你放不放人?」
「臭丫頭,原來是個練家子!」
歐陽世家名列武林三大世家,寒鈴的劍法雖未臻至一流,但家傳的精妙劍法已足以抵擋一般的江湖好手,那兩名大漢根本不是寒鈴的對手,三兩招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寒鈴扶起那名姑娘。「你沒事吧?」
「多謝女俠相救。」那名姑娘跪倒在地,就欲磕下頭。
「別這樣!」寒鈴連忙阻止她。「快去看看大娘怎麼樣了?」
那名姑娘這才急忙去查探母親的狀況,圍在四周看熱鬧的百姓嘀嘀咕咕的討論個不停,一名老者走上前來。
「這位姑娘,你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吧。」
「為什麼?」寒鈴不解的問。
「姑娘有所不知,剛剛那兩人現在雖然被你打跑了,但他們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他們的背後有黑鷹堡的人在撐腰,那些人可是惹不得的呀!」
「黑鷹堡?」寒鈴嚇了一跳,她當然知道黑鷹堡了,它是黑道武林兩大勢力之一,「北鷹南虎」一般武林人是不會輕易去招惹的,沒想到她第一次出門就惹上了黑鷹堡,若讓爹爹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可是……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我若走了他們一家子要怎麼辦?」
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寒鈴自身上取出一張銀票,走向那名姑娘。「這是一百兩的銀票,你們一家三口趕快離開城里,到別的地方去吧。」
「這……這怎麼行呢!」
「別多說了,快走吧。只要你們離開這里,他們也就沒有辦法再找麻煩了。」寒鈴將銀票塞給她。
一陣拖拉牽扯後,好不容易才送走了這一家人,寒鈴也曾考慮是否要鈴這個時候離開城里,但想了想又覺得無此必要,何況她有些累了,想休息一個晚上再行出發。
寒鈴走進一間茶館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經過了今天這件事,她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太過多管閑事的好,因為要善後實在是件麻煩的事。
「小姑娘,怎麼?你還留在城里啊?」
寒鈴轉頭望去,見是先前的那名老者,他就坐在她後面那桌。「是啊,老爺爺。我想應該是沒什麼關系吧。」
「唉,你沒見識過那些人的手段,你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寒鈴微微一笑︰「我明天就會離開這里了。」
「那就好,不過你還是得小心一點,可別讓黑鷹堡的人盯上了。」
听老人這麼說,寒鈴忍不住問道︰「老爺爺,黑鷹堡的人真有那麼可怕嗎?」
「看你涉世未深,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有多麼毒辣,而且黑鷹堡的勢力龐大,與他們作對的話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寒鈴輕蹙起眉,心下有些不以為然,武林中尚有其他的幫派呢,她就不信會沒有人能與黑鷹堡抗衡。「我听說黑鷹堡的堡主是個很厲害的人物,老爺爺可曾見過他麼?」
老人嚇了一跳。「‘銀面修羅’豈是我這種人能見得到的,听說他的手段毒辣凶狠,殺人不眨眼,我寧可一輩子都不要遇上那種大魔頭啊!」
「是嗎!」寒鈴噗哧一笑,說道︰「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挺想見識看看這樣的大魔頭呢。」她只覺得老人的反應很有趣,沒想到光提到「銀面修羅」,就把他給嚇壞了。
***
寒鈴一路往西行去,她打算取道長安再經蘭州西出玉門關。這一日官道上煙塵彌漫,前面有一列鏢局的隊伍,馬車揚起了漫天塵沙,她跟在後面實在是有些難過,于是決定加快速度趕到隊伍前面去。
她快馬加鞭騎出了好一段距離後,才放緩了速度,騎著騎著,日頭漸漸高升。她抬頭望了望太陽的位置,日正當中實在是不太適宜趕路啊,她听到附近有流水聲,于是騎離了官道往路旁的灌木叢去。
沒想到這里居然有一條溪流,真是太幸運了。她躍下馬取下囊袋,輕拍馬臀讓它自行去草地覓食,她走到溪旁發現溪水有些深度,她蹲子用雙手掬水潑在臉上,感覺清涼舒適極了。她用手絹擦拭臉上的水痕後,取出了一早出發時購買的水果當作午餐吃了起來。
吃完午餐後,坐在水邊涼風徐徐吹來,一股倦意涌上,好想睡一下喔,可是她還必須趕路,此去路途遙遠,她還是別浪費時間的好。一陣雜沓的馬蹄聲傳來,她站起來隔著灌木叢往外望去,發現原來是鏢局的車隊已趕上來了。看了彌漫的煙塵一眼,她還是等下再出發好了,于是她又坐了回去。
咦,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打斗的聲音傳來?她再度探頭望去,只見鏢局的人馬不知何時已被人攔截住,雙方人馬正展開一場廝殺,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劫鏢?
劫鏢的人為數不多,皆穿著黑色勁裝手持長刀,每個人的武功身手皆屬一流,鏢局雖佔了人數上的優勢,但仍非黑衣人的對手,很快的就只剩五六名身手較好的鏢師仍在頑強抵抗。
寒鈴注意那些黑衣人的衣襟上皆繡了一只振翅欲飛的老鷹,她認得那是黑鷹堡的標志。黑鷹堡在武林中是一個勢力十分龐大的幫會,勢力範圍主要在北方,但全國各地都有其分支機構,一般武林人是不會輕易去招惹的。
黑衣人中有一個最顯目的人,他的衣服上沒有任何的記號,他臉上所戴的銀色鬼面具告知了所有人他的身分,他正是黑鷹堡的主人「銀面修羅」——傅燕雲。
寒鈴蹲了下去,撫著自己的胸口,發現自己的心跳好快。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本人,那個在傳聞中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銀面修羅」。忍不住又抬頭偷看了一眼,卻為他們殘酷的殺人手法所懾,好殘忍喔,鏢局的人全數都躺下了。打殺之聲消失,一片靜寂突然降臨,寒鈴屏息以待,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魁首,找到了。」
「把盒子打開。」
這就是「銀面修羅」傅燕雲的聲音嗎?跟她想象中一點都不像,清清亮亮的十分好听,但語氣清冷宛若帶著嚴冬般的氣息。她听到了一聲龍吟之聲,出身劍術世家,她知道那必然是一柄上好寶劍出鞘的聲音。
「終于得到這把流瑩劍了。」
「恭喜魁首,這樣一來,五大名劍中就只差醉月和藍星了。」
五大名劍?身為武林三大世家歐陽世家的一份子,寒鈴當然知道何謂五大名劍——流瑩、醉月、藍星、問心和斷情,而其中問心劍還是歐陽世家的傳家之寶呢,只是如今已不知流落何方。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只差醉月和藍星?這代表了什麼意思,莫非其它的三把劍都已落在了黑鷹堡手上?
不會吧,竟有這種事!
「什麼人!」
被發現了,這個念頭才剛閃現,一陣風拂過,她身前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而一把鋒利透著森冷氣息的劍正抵著她的咽喉。
傅燕雲手中的長劍靜止在半空中,但只要他稍一用力,這個女孩立刻便會血濺當場;可是他沒有這麼做,當她的形影映入他眼中的那一瞬間,他失神了,雖然只有短暫的片刻,但這種事可從不曾在他身上發生過。
他不曾見過這樣秀麗絕美的女孩,穿著水藍色衫裙的她,像個水中精靈般,她有一張極為美麗的臉孔以及細致雪白的肌膚,彎彎的柳眉下是一雙慧黠靈動的明媚大眼,自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純真氣質,顯示出她的涉世未深。她是誰?她的臉上一點害怕的表情也沒有,反倒露出一絲絲好奇的神情。
寒鈴被嚇了一跳,坐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一下,抬眼上望,她看見一副銀色的鬼面具,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她。
他打算要殺她滅口吧,傳聞中傅燕雲不但冷血無情,武功更是高不可測。沒想到自己竟會死在這樣一個名人的劍下,雖然好過默默無聞的死去。但問題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想死呀,好不容易才得知問心劍的下落,就這麼死去也未免太劃不來了。
「喂,你到底想怎麼樣?」寒鈴語氣不善的問道,有一把劍抵著脖子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哪。
「你叫什麼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小心戒備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的膽量倒是不小嘛,他又問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她顯得有一絲訝異,然後微微一笑,說道︰「你會這麼問,就表示你並不打算殺我了。」
她的笑容甜美純真,在一把劍抵著她的時候,她居然還有這樣的笑容,他怔了一會兒,問道︰「何以見得?」
「或許你終究還是會殺我的,畢竟傳聞中‘銀面修羅’是冷血無情的,不過我現在並沒有感覺到你的殺氣,所以我認為你大概不會動手吧。」
他有些吃驚,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居然也知道什麼叫殺氣,不過她說對了一件事,他的確不會動手殺她,而他發覺自己在見到她時,便已作出了決定。
「站起來。」他手中的長劍移開了些。
她略顯遲疑的看他一眼,站直了身軀,眼楮仍緊盯著他手上的劍,但她仍未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凌厲的劍氣便已逼近身前,她的身體立刻做出了反應,旋身踏步避開了這一劍。
「移形換影?」
他並未繼續攻擊她。「你是慕容世家的人?」
她既未搖頭也未點頭,只是唇角彎起一抹笑望著他,雙眼中亦盈滿笑意,她的笑臉令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就在這一刻,她縴手一揚,一蓬暗器襲向傅燕雲。
他身形微晃避開襲來的暗器,而她已利用這個機會縱身跳入河中,傅燕雲趕到河邊時已見不到她的蹤影。
「老大,要不要把她追回來?」天樞堂的堂主紀昊天站在傅燕雲身旁問道。
「算了,只是個小姑娘罷了。」口中這麼說的同時,他的心中卻覺得有一絲遺憾,沒想到她居然借水遁走,難道她真是個水中精靈嗎?
「老大?」紀昊天眼中帶著些許困惑。
傅燕雲轉身走開。「都處理完了嗎?」
「是的。」
「好,我們離開這里吧。」
傅燕雲翻身上馬,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他那雙深邃的黑眸注視著樹叢的方向,臉上現出一絲幾不可察的惆悵,他收回目光,執起了韁繩。
「出發!」
寒鈴翻身上了岸,看著渾身濕淋淋的自己唇邊泛起一絲苦笑,若非現在是夏天,否則她絕對不會選擇跳河逃生這個方法的,不過這恐怕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說起來有些丟臉,但她的水性好過她的劍術卻是不爭的事實,她相信在黑鷹堡的那些人中,應該沒有人的水性能勝過自小在洞庭湖畔長大的她。
她撮唇吹了聲口哨,看見自己的座騎自樹叢中奔出時她松了口氣,慶幸不用繼續穿著濕衣服。換完裝後她騎著馬繼續行程,腦海中的思緒卻是十分的紊亂。
問心劍真的在黑鷹堡嗎?寒鈴回想著剛剛的那段經歷,傅燕雲那張戴著面具的臉孔在腦海浮現。看起來傅燕雲並不如傳聞中那般冷血無情嘛,否則她現在不可能還好好活著,寒竹哥哥說的沒錯,江湖傳聞果然不可盡信。
黑鷹堡位于長安近郊,是北方第一大堡,堡內高手如雲,戒備森嚴,如果問心劍真的在那里,要把劍取回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呢?問心劍原本就是屬于歐陽世家的,怎能讓它流落在外。今日就算她不想辦法將劍取回,日後她的父兄也一定會這麼做的,那麼何不由她來完成呢,這會是給爹爹五十大壽最好的賀禮。
***
當寒鈴來到黑鷹堡外時,她的外貌已經改變了,一身的粗布衣裙,顯露在外的肌膚是臘黃色的,看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而她的臉孔則變成一張平干無奇的臉,那種隨便在街上都可以見到的面孔。
寒鈴很滿意自己的裝扮,她的運氣非常好,恰好飛鷹堡的總管正在附近的村落要找幾個僕佣去堡里工作,而她很順利的因此而進到堡中。
黑鷹堡佔地廣大、人口眾多,而且戒備十分的森嚴,除了看得見的守衛以外,另外各處尚有隱藏的暗樁,幾天觀察下來,寒鈴發現想要任意的在堡中行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昨天看到堡主了耶!」
「那又怎麼樣?」寒鈴不怎麼感興趣的看了說話的春麗一眼,撕了一片饅頭塞進嘴中。
現在是休息時間,寒鈴和幾個同伴坐在廚房外面閑聊著,經過幾日的相處,她和這幾名婢女都已經混熟了。
「小鈴才剛來,應該還沒見過堡主吧?」秋芬問道。
寒鈴點點頭。秋芬神秘一笑︰「等你見到你就會知道了。」
寒鈴一頭霧水,卻也沒興趣去追問,傅燕雲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戴著一副鬼面具嘛!對了,他在堡里應該不會戴面具了吧?但她還是沒興趣知道他長得是啥模樣,那可不是她混進來的目的。
「喂,上工了。」
李管事走過來,說道︰「你們幾個等下去打掃議事廳,明天一大早各分舵的舵主要回來開會。」
這代表著明天堡中會有很多人,也代表著堡內的大人物明天不會待在內堂了。
黑鷹堡分為內外兩堂,內堂是堡主以及堡內干部的居所,以及處理日常事務的所在;外堂則分為大廳、議事廳以及練武廳三個部分。而內堂的守衛又比外堂少,因為傅燕雲並不喜歡在自己住的地方有太多的人。
寒鈴推測問心劍應該是放在內堂,那樣貴重的東西或許是由堡主本人收藏也不一定,她心下作了決定,明天要去內堂探看看。
***
寒鈴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到了內堂,來這里的幾天她只來過內堂兩次,不過她已記住了堡主傅燕雲所住的沖霄樓的位置。
內堂靜悄悄的,大部分的人都到議事廳去了,寒鈴走進沖霄樓,她該從什麼地方先找起呢?書房好了,有些人習慣把東西藏在書房里,她輕輕推開書房的門。
「什麼人?」
寒鈴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書房會有人,她以為所有的人應該都到議事廳去了。她遲疑的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去。
「既然開了門,為什麼不進來?」
「對不起,我以為里面沒有人。」
咦,這聲音好耳熟,清清亮亮的,她好似在什麼地方听過。她往前踏了一步,寬敞明亮的書房內一個高瘦挺拔的身形佇立其中,她的視線對上了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眸,這一刻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竟可以長得這般好看,一雙劍眉斜飛入鬢,黑眸有若一潭湖水般深幽迷人,挺而直的鼻梁下有著厚薄適中的嘴唇。他的皮膚是黑了點,不若南方男子的白淨斯文,但這只使他更添了一份男子氣概,顯露出北方男子的剽悍英偉。
「我沒看過你,你是新來的?」
寒鈴回過神,輕輕點了下頭,看這名男子的裝扮,他在堡中的身分一定不低。可惡,她還以為不會有人留下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他靠在桌沿,雙臂環胸意態閑適的問。
「小鈴。」
她發現他一直在提問題,這個家伙一定很習慣于發號施令,既然無法完成她此行的目的,她只想立刻離開。
這個小婢女一定不知道他是誰,否則不會以這樣的態度來面對他。
傅燕雲的唇角彎起一抹笑意,他應該要生氣的,畢竟她未經他的允許擅自闖入書房,但他覺得這個情況倒挺有趣的。
她的相貌平干無奇,卻有一雙慧黠靈活的大眼,這樣美麗的眸子出現在這樣的一張臉上顯得有些突兀;而她的聲音語調清脆悅耳,不似一般鄉野村姑那般粗野,這使得他對她感興趣起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朝她走近了幾步。
「不知道。」
她臉上的神色擺明一副她為什麼要知道他是誰的模樣,這令他覺得更有趣了。「那麼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書房啊。」她覺得他明知故問。
「很好。」他再度微笑。「從明天起由你來負責打掃這間書房吧。」
寒鈴詫異的看著他,指著自己又問了一次。「我嗎?」
他點點頭,擺了擺手。「你出去吧。」
她張著嘴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她究竟能說些什麼,他究竟是什麼人?怎麼能就這樣決定一切?不過這可是她天大的好機會哪。看他似乎已不再想理她,她遲疑了會兒,退了出去,唯恐自己再多說什麼會使他改變主意,她可不願錯過這樣的一個機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