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涵整晚徹夜未眠,冷靜思考兩人的婚姻。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太過天真,竟然以為她有天大的本領可以征服情海,可以輕松自若的讓他愛上自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可以日久生情……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異想天開,說穿了,自己只是他湊巧找來的臨時演員罷了。
他們結婚的理由只因為彼此都需要一場婚禮和一張結婚證書,這一切全都無關愛情,也不能摻雜一絲絲的情感。
但是她卻期盼他能愛上自己,真真實實的愛上她這個人!思及此,她不禁悲從中來,原來二十四歲的初戀故事竟是如此悲慘。
她一廂情願的陶醉在自己編織的夢幻中,她如同小美人魚般,當王子的愛不屬于她、當魔法消失時,她只能縱身投入汪洋大海,在燦爛的艷陽下化成泡沫……
她望著曾經充滿她歡愉笑聲的臥房,這里有她繾綣纏綿的柔情,更有許多刻苦銘心的回憶,她依依不舍的提起皮箱,靜靜地走出房間。
緩緩步下階梯,看著客廳的一切景象依然如昔,不同的是她即將由這里徹底消失……
「你就這麼靜悄悄地拎個皮箱就走,連個再見都不說一聲嗎?」莫承德驀地出現在她的身後說,他的語氣中含著些許怒氣。
允涵放下手中的皮箱,回過頭望著他。
「對不起,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傷,警戒自己千萬別落淚,她想走得灑月兌些。
「是因為連志華的那場官司嗎?還是你認為熙語已經繼承莫氏集團,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允涵錯愕不已的望著他。
「您……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了?」
莫承德語重心長的道︰「我猜的,昨晚你強顏歡笑的出席晚會,今早卻偷偷模模地拿著行李要離開,讓誰看了都會作此聯想。」
他走向前拉住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其實,自從熙語說要結婚的那一刻,我就開始猜測你們這樁婚姻的真相。」
她自我解嘲的笑說︰「我真是一個差勁的新娘,居然這麼快就露出馬腳。」
「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他懇求她。
她垂下頭,有些感傷的道︰「真相就是我必須離開。」
「一走了之?毫無牽掛?」
「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她的眼中隱約閃爍著淚光。其實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是這種結局,但是事到如今除了離開,她已經別無選擇。
「我有資格了解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你們兩人都在自編自演,現在曲終人散之際,我可否知道真實的劇情?」
允涵拗不過他的懇求,只好開口說出原因,畢竟她是該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我被我母親強迫四處相親,而且逼迫在今年必須完成終身大事,而他也必須要結婚,于是他提議三年的婚約,之後他將給我五千萬的贍養費。」
「在親情和金錢的攻勢之下,你答應了這項提議?」
允涵難堪的點點頭,說謊的確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尤其是傷害如此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她備感罪惡感。
「三年的時間還沒到,你為什麼急著要走呢?匆促地連道聲再見也沒有?」
「因為我無地自容……我觸犯了他的大忌,也違反了我們的協議。」她垂下頭,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你闖禍了?」
「這只是其中的一項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違反了游戲規則,我愛上了他……」
她頓了一口氣,又繼續說︰「我真傻,在他的眼中,只有權力和金錢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卻拿一輩子的幸福賭一場最沒有勝算的牌;很對不起,我欺騙了您,我沒有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歉疚的握住他的手。
莫承德不生氣,反而模著她的頭安慰她。
「你願不願意知道熙語拒絕你的真正原因?」
「我想那已經不重要了,知道了只是徒增自己的傷悲。」她已經沒有勇氣承受再次的傷害。
「那我可否說一個故事給你听?」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堅決,知道無論再怎麼拒絕,都無法打消他的念頭。
「好吧!」她點點頭。
「十年前,他認識了大他五歲的苗茵,為了她,他斷了學業,也與我們斷絕來往,拼命的工作,想證明他與茵茵之間的愛情,誰知道苗茵居然背著他在工作時,偷偷與別的男人來往,還讓他當場捉奸在床……」
「從此他緊閉心扉,拒絕相信愛情,認為造成他一生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愛!這件事也是造成他日後人格偏差的主要原因,無論我們怎麼做,都無法解開他的心結。」
莫承德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說︰「所以,他並不是不愛你,而是還沒有體會到愛的真諦,還沒有勇氣接受你的愛!請給他一個機會,留下來,為了你們的愛情也為了熙語,請你留下來。」
「就算我留下來那又如何?他根本不需要我,他最需要我的時刻是昨晚,我和他一同向眾人說謊,現在他已經如願以償當上莫氏企業的總裁,該是我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退場的時候了。」他不愛她,她留下來有什麼用?
「他的靈魂需要你的愛來救贖。」莫承德真摯且肯定的說。
「他需要的並不是愛,你和我都明白,在他的生命里,只有權力和財富才可以消用他心中的空虛;我的存在與否,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自從那天的羞辱後,她就不敢再奢望出現奇跡。
「難道你想見死不救?你忍心看他一輩子活在憎恨的陰影之下?」他動之以情,試圖想要博取允涵的同情。
「十年的恨意太深了,歲月都無法撫平他的傷口,渺小的我更是無能為力。」允涵雖然憐憫他所受的傷害,但是對于撫平他的傷口一事卻是愛莫能助。
更何況,他帶給她的傷害太深太深,讓她沒有勇氣去嘗試。
「允涵,你那麼愛他,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呢?也許你可以解開他的心結。」
「爸,能救他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若是他執意將自己深鎖在象牙塔中,誰都無法走入他的世界。何況他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無憂無慮、不相信愛情,可以免去許多受到傷害的機會,在結束每一段感情,飽受摧殘和傷心落淚、舌忝傷口的人永遠不是他呀!他盡管把傷害帶給別人。」允涵傷心欲絕的吸泣,她已經對這份愛完完全全的絕望了。
「允涵,就算是我求你,為了熙語,留下來好嗎?這個孩子已經用恨意度過了十年,你希望他往後的日子都這麼過嗎?」
「我當然不希望!但是我無法活在沒有愛的婚姻里。我會嫁給他,那是因為我愛他,我相信他有一天也會愛上我;但是事實證明,他不愛我,我要用什麼理由留下來呢?」
「就當作給你們的愛情一條生路,再和自己賭一次,也許你可以拯救他沉淪的靈魂。」莫承德試圖為她打氣。
「我倒覺得他需要的不是我,耶穌的救段或天主的神跡,那種力量可能比較偉大;再不然心理醫生的心靈療效,也許還派得上用場,雖然遲了十年。」允涵自我解嘲,她太了解自己的勝算,她不願再拿自己破碎的心去踫撞他那冷酷的鐵石心腸。
「你才是他最好的心藥。」
莫承德深深這麼以為。
「別灌我迷湯了,經過了這些事,我已經看清愛情本身的殘酷面。」允涵仍然堅持己見,雖然她一點都不想走,但是留下來只會徒用傷感。
「那今晚先跟他說一聲再見,陪我吃一頓晚餐,明早再走好嗎?」莫承德苦苦哀求。
允涵拗不過他的誠意,只能答應,而且今天離開或是明天離開,其實並沒有任何差別,結局也不會有所改變。
☆☆☆
在涼如水,窗外飄起微微的雨絲,允涵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附景致,用手指不斷在氤氳的玻璃上隨意畫著。
莫熙語推開房門,望著她孤寂的背影,他的心中充滿濃濃的歉意,面對她無怨無悔、真摯的情感,自己竟毫無能力可以接受她的情感。
「謝謝你,昨晚為我所做的一切。」他鼓起勇氣,終于將感激道出口。他十分感謝她在晚會上全力配合,將總裁夫人扮演得十分稱職,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這是官方說法,還是你個人內心的謝意?」她語帶嘲諷的問。自從那次爭執後,他變得既冷淡又客套,她不禁懷疑,若不是昨晚那場盛會,他今天也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這是我的腑肺之言,我真的很感謝你。」他走近她。
她轉過身,望進他深邃的眼眸,「除了感謝的話,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話要對我說?」
「如果我求你留下來,你願意嗎?」他以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從前的生活方式,那充滿歡笑、快樂的日子。
「理由呢?」她反問他。
「讓我們回到從前的生活方式,忘了那該死的協議,也忘了要們之前的爭執。」
「說出一個具體、讓我必須留下來的理由,也許我可以考慮一下。」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但她的眼中卻隱約閃爍著淚光。
她仿佛看見了他當年的悲傷,一個人寂寥的承受命運無情的鞭撻,最後,只能用冷漠與孤獨搭建起象牙塔,層層包裹起真實的自我,杜絕所有善意的關心。
「我舍不得你走,如果你願意,可以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我們大家都希望你留下來。」
「為什麼舍不得我走呢?」她故意為難他,除非有愛,否則一切的理由皆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莫熙語思忖了一會兒,「因為你了解我的生活、我的家人,而且,你也不是一個太難相處的女人,我們全家都喜歡你。」
「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像你胸膛上的這道疤痕的故事,我就完全都不知道,我想多了解你一點,你願意說給我听嗎?」她以委婉的語氣試圖想要解開他的心結,但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太大的勝算。
「這不是一個動人的故事,你不會想知道的。」他避開她的目光。
「如果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一切,不單只是這道疤痕的故事,還有許許多多關于你的一切?」允涵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她無法克制心中澎湃的情緒。
「就算我說了,你也不見得會留下來……」莫熙語低下頭思忖著,他突然覺得,其實她早已經知道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為什麼不試試呢?你為什麼要一開始就否決所有的一切呢?」她心中突然燃起一線希望,或許——他們會有未來。
「說了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會有所改變嗎?」他反問她。
「難道你要我留下來,不就是要改變我們之間的關系嗎?還是,我又自作多情、會錯意?」允涵煩躁的轉過身背對著他。
「你不要淨說一些讓我備感歉疚的話!」他沒好氣的嚷道,他真的舍不得讓她離開,卻又無法愛上她……
「我從沒想過要你為我做什麼,也不奢求你愛我,因為我明白這是我的一廂情願,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我……而有所歉意。」允涵忍住想哭的沖動,她不想表現得如此懦弱,因為眼淚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她不想讓他瞧扁了。
「我能明白你內心的痛苦。」
「那又如何?」她不相信他真的懂得這種感情,否則他就不會將她傷得這體鱗傷,連重新來過的力氣都沒有。
「你是一個可愛的女孩,我很喜歡你,這里的每個人都喜歡你,但是我無法愛上你……」他痛苦的閉上眼。
「因為你有苦衷。」她替他說下去,多麼老掉牙的借口啊!但是,卻很有效。
「感情是我還不起的債……」他走到床沿,痛苦的將臉埋在手心中。
「沒有人要你還,我從來就沒有奢求你給我同等的愛。」她回過頭望著他,內心深處卻仍然渴盼著他能回應她一些些的愛,哪怕只有自己感情的萬分之一,她也心滿意足。
真的,只要一點點就好……
「我能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財富、我的婚姻,但是,我唯一無法給予你的就是情感,我無法給予你想要的愛情!」他坦誠自己內心的痛楚。
「你真是慷慨,你比我預期中還要偉大得多。」
「你的語氣真是諷刺。」面對她的嘲弄,他不禁有些狼狽。
「如果我真的留下來,那我的婚姻會如何?」她突然將話題一轉。
「像朋友,偶爾針鋒相對,卻又彼此了解。」他思忖著往日相處的感覺。
「像朋友的婚姻關系,卻要相敬如冰一輩子?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荒謬的關系嗎?」
「我就知道,任何提議你都不會滿意的!」他勉強替自己可笑的建議找到一個適合的台階下。
「你可以給我財富、給我婚姻,卻吝于和我分享內心真實的感覺,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麼?」她筆直地走到他的身旁,蹲在他的跟前,款款深情的凝望著他。
「我沒在害怕什麼。」他卻別過頭,不敢直視她深情的眼眸。
她伸出右手撫觸著他的胸膛,淡淡的道︰「忘了茵茵,也忘了過去。」
「你知道些什麼?」他突然如刺蝟般,全身防備的瞅著她。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那段令你痛徹心扉的往事。」她的語氣有些哽咽。她實在不忍心,自己鐘愛的男人因為一場悲劇而斷送一生幸福。
「所以,你很同情我?想用你偉大的愛情來救贖我?憐憫我的遭遇而為我留下來?」他疊聲質問。
「不錯,我是同情你,我想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愛你。不過,我並不認為我的愛情可以救度深鎖在煉獄中的靈魂。因為,我從不冀望愛情可以改變什麼。」
「愛情本身不能改變什麼!」他刻意再次重申自己的看法。
「愛情也不是良藥,它無法治療你心中的那道傷痕,所以,我無法解救你。」她老實說。
「沒有人要你扮演這個角色,而且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救贖,我還沒有可悲到那種程度。」他冷冷的說。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真正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學習釋懷和原諒是你生命中的兩大課題。」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夠了!」他大聲斥責她,「別再以一副自以為是的口吻對我說教,我受夠了這些!」
「那些傷口早該撫平,是你不斷地在鑽牛角尖,讓自己深陷在痛苦的泥淖中,讓那些痛苦不斷地膨脹,吞沒了你自己。」她強忍住痛哭的情緒不想在他的面前淌下眼淚。
「我知道你的情操像摩西一般偉大,可惜,我不是可悲的猶太人,別在我的面前大發慈悲!」他站起身背對著她,明知這些話將對她造成莫大傷害,他卻不得不說出口。
「我說過我救不了你,也不認為你需要我的拯救。我只希望你別把那些恨意和痛苦蔓延得太過火,爸沒有很多的十年陪你一起深陷在煉獄中。」她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勸,就當是報答爸他老人家的恩情。
「沒有人要你管這些。」他最討厭親情攻勢。
「我也不想插手管這些,我只是不忍心看他老人家天天為你擔憂。不要以為那場悲劇只造成你一個人的不幸,其實你周遭的每一個人,都隨著你的心情而起伏,不要再讓恨意和痛苦折磨你的靈魂,十年的歲月對爸而言是段漫長的煎熬。」
他忿然轉身怒視著她,「夠了!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這些。別以為你听了那些故事就能洞悉每個人的心思。」他嚴厲的斥責她。
一股莫名的傷痛隱隱在心坎里刺傷著他,那段模糊的記憶好像又重新在他的腦海中活躍起來。朦朧間,他仿佛听到她響徹雲霄的哀嚎聲,繼而像自由落體般迅速墜落地面——
「我是不能體會你的心情,就像你不了解我的愛一樣。因為愛情就像水壩一般,只要一有點小小的裂縫,世上將沒有任何力量能擋得住這大水。所以,你無法制止我的愛,就如同我無法撫平你的傷悲。」壓抑著滿腔的苦澀,允涵硬咽的道。
她不知道說這些他是否能懂,但她還是試著讓他明白,除了有愛,否則一切將不會有所改變。
莫熙語的臉龐因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
面對他的沉默,她的淚水又再度在眼眶中決堤。她邊淌著淚邊說︰「在現實生活里,愛必須是可能實現的,即使並沒有立即得到回應,不過,當你認為自己有希望贏得所愛的人時,愛才可能存活著。」
「哼!發明愛情的人是個瘋子。」他不屑一顧的冷嗤道,盡量讓自己不去理會她所謂的愛情定義。
「當這份愛情注定是絕望時,我會適時的讓自己解月兌。所以,我無法和你維持像朋友關系的婚姻,我不要在我們溫柔纏綿過後,不斷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只是例行公事,不要把它當成各取所需的慰藉。」
「所以——」他似乎明白她的決定。
「所以,我不會為你留下來。」她傷心的接口說。
「我也沒有資格留下你,對不對?」雖然舍不得她離開,但是他已沒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連她都為了愛情而執意要離開,為何他總是擺月兌不了那可笑且愚蠢的玩意兒呢?
「除非有愛。」她哽咽的告訴他自己內心的抉擇。
其實,她並不想走。但是,她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借口了。她不想一輩子處在這個死胡同中,和不愛自己的男人朝夕相處是對他最大的折磨,何況他不僅不愛自己,而且還殘忍到不肯愛她。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愛上你!」
女人是愚蠢的動物,難道除了愛情,她就不能有其他理由嗎?允涵唇畔透出一記悲慘的笑容,「我原以為你只是愛情里的逃兵,沒想到是我高估你了,你只是一介懦夫。」
他承受不了她嘲諷的字眼,走到床櫃的抽屜里拿出支票本,在上面簽了幾個數字,繼而走到她的身邊遞給她。
允涵接過他手中的支票本,低下頭注視著上面的面額。
「七千萬?」她顯得有些錯愕。
「你應得的。」他刻意別過臉不去看她受傷的眼神。
「多了兩千萬,是高級妓女的陪睡費,還是巨額的遮羞費?」她的語氣淨是嘲諷和輕蔑。
想不到他竟用金錢來彌補他的缺失,也用金錢來羞辱她的愛情,難道她在他的心中竟是如此的庸俗嗎?她覺得自己嚴重受到創傷和污辱。
「隨你怎麼想。」他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她生氣的將手中的支票撕個粉碎,一把丟在他的面前,也連同她僅剩對他的愛丟還給他。
「把這七千萬留給你自己下次再聘請另外一位演員吧!但別奢望她會和我一樣視金錢為糞土。」她忿忿不平的低吼著。
「你沒有必要這樣……」他只是想竭盡所能的彌補她,以減少自己心中的罪惡感,但看來他只是越弄越糟。
允涵劍拔彎張的走到床沿拿起枕頭,硬是塞進他的懷里。
「趁我還是莫太太時,我命令你離開這間房間。」她用力的將他推到門口。「因為,夫妻吵架睡客廳是丈夫的權利。」她生氣的嚷道,打開房門,將他推了出去。
她將他反鎖在門外,一離開他的視線,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她知道過了今夜這里所有的一切將不再屬于她,而這段感情也將在此永遠的畫上休止符,留下來的只是一段又一段既甜蜜且心痛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