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淇怕黑,而且是非常的怕黑,根本就是到了異常恐懼的地步了。
這完全要歸罪在他童年時期的悲慘經驗上頭。
八歲那年,天真活潑可愛好動的他被綁匪擄走,關在完全沒有光線的陰暗櫃子里,長達七天。
這造成了他對黑暗和狹小空間難以磨滅的恐懼,經過這些年來的努力,他總算克服了對狹小空間的恐懼,但是黑暗卻仍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喂!喂!」文海喬在黑暗中模索著,抓到了他胡亂揮動的手,察覺到那冰冷的手心。
看樣子,他真的是很害怕呢!
「只是時間到了,總電源被團長關了而已,沒事的。」
他是怕黑還是怕鬼呀?
說不定他以為燈突然熄掉是靈異現象。
「我不能待在這里。」程沛淇力圖鎮靜,但對黑暗的恐懼仍讓他冷汗直流,「我不能沒有光線。」
他甩開她的手,朝他記憶中門的方向走去,卻一頭撞上鐵架。
「可惡!門在哪里?」
「門鎖起來了,記得嗎?」
文海喬努力想讓他冷靜下來,她實在看不出來大喊大叫對他目前的處境有什麼幫助。
「我得出去,我一定得出去!」他需要光亮,他受不了完全黑暗的地方,他只想大叫。
他用最大的意志力壓抑住想狂吼的沖動,但是敏感的文海喬依然感受到了他的緊張和不安。
「程沛淇……」
文海喬正想叫他放輕松時,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從肩頭傳來,奸像有什麼東西在爬似的。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一個東西在她手里抖動、掙扎著。
她想到燈暗掉之前的那只蟑螂,尖叫一聲,用力的甩手,然後一頭往前沖,撞進了程沛淇懷里,他站立不穩的往後倒,撞倒了放滿道具的鐵架子,兩個人一起跌進一堆衣服里。
「啊啊啊……」文海喬受驚太過,只是不斷的抓著程沛淇的衣服尖叫︰「蟑螂、蟑螂!」
「喂喂!」
她的尖叫聲快把他的耳膜給震破了,他也怕黑怕得要命,可他就沒有沖著她的耳朵叫。
「噓噓……」程沛淇安慰她,「沒事了,沒有蟑螂了。」
「有有有!」她拚命的說著有,眼淚在眼眶里滾來滾去,「在我肩上、在我手上,啊啊……」
她感覺到頭上似乎有些異樣,又驚恐的叫了起來,趴在程沛淇身上把他抓得更緊了,「頭上!它在我頭上!啊啊……」
程沛淇伸手一抓,拉下了一條感覺應該是手帕的東西,「不是蟑螂,是一塊布。」
「是蟑螂、是蟑螂!」她固執的搖頭,聲音有些發抖,「我叫你打死它的,嗚嗚……」
這個時候,程沛淇已經完全的忘記了他的恐懼,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文海喬身上。
「那不是蟑螂,只是一塊布,你模模看。」他模索著抓住她的手。
而她卻拚命想縮回來,「我不要、我不敢。」
他強硬的把手怕塞進她手里,「怎麼樣?」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他懷里的她明顯的放松下來,不再硬邦邦的像塊木板。
文海喬松了一大口氣,想到剛剛的遭遇,依然心有余悸,不知道那只蟑螂飛到哪去了,會不會再出來襲擊她。
「我怕蟑螂、你怕黑,偏偏都倒楣的讓我們遇上了,你還說這不是災難?」
「對喔,光!我要光!」想起了自己的處境,恐懼再度來襲。
「不要又來了。」她唉叫一聲。
剛剛就是他老兄亂發神經,才把蟑螂引來,害她嚇得屁滾尿流的。
她得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只要他別老想著自己怕黑,就沒事了。
她一打定主意,立刻慘叫一聲,果然,程沛淇緊張的問了一聲︰「怎麼了、怎麼了?」
又有蟑螂了嗎?
「不是,我頭昏。」文海喬充分發揮她精湛的演技,虛弱萬分的說︰「我得吃點糖。」
「吃糖?」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要吃糖?」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姿勢?
雖然她的曲線非常適合他的懷抱,但是他後面的鐵架,還有烏漆抹黑的房間,統統都讓他連一絲絲的遐想都沒有。
「我現在血糖太低,一定得吃點東西。」
他呆了一呆,「沒有東西吃會怎麼樣?」
「我會因為血糖過低而休克,然後就會昏迷、死掉。」
「不行!」他怎麼能讓可愛的文海喬死在自己懷里?
「我帶你出去!」
她搖搖頭,「門打不開的,也別想用撞的,那是防盜門。」
只有團長才覺得不值錢的道具室,需要使用堅固的防盜門。
「我記得剛剛好像有看到餅干。」她用懇求的語氣說著︰「你能幫我找嗎?」
「當然。」這個時候,恐懼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他小心的抱起她,讓她靠著牆坐好,輕盈的她像團棉花似的,軟綿綿。
「我馬上去找。」
這個時候,他就像是身負重任的騎士,只有他才能夠拯救身處險境的公主。
他隨便拉過幾件地上的衣服,小心的蓋在文海喬身上,「我馬上找,你不要亂動。」
「嗯。」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也沒力氣動。」
程沛淇毅然的投身黑暗當中,一下子踢到東西,一下子又撞倒鐵架,制造出一大堆吵雜的聲音,而且還夾雜著他的詛咒。
「該死的!」
這里東西那麼多,他不知道撞出了幾個瘀青了,而那包該死的餅干仍然不見蹤影。
如果有燈光就好了。
燈……黑暗,不行,他不能再去想這些事情了,文海喬需要他的幫助。
她是個那麼美麗的女孩呀!他對美女一向毫無招架之力的。
就在程沛淇努力表現騎士精神時,文海喬滿意的坐著,從褲子的口袋里抓出了一條巧克力,津津有味的吃著。
她是個非常健康,而且酷愛吃零食的女孩,她的口袋里總是裝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
因為這樣,她是劇團里最受小朋友歡迎的姊姊,雖然她老是演壞人,不過現在的孩子都很現實,誰給他糖吃,他就喜歡誰。
听見程沛淇又傳來一聲悶哼,不知道他又撞到了什麼,她有一點小小的抱歉。
雖然她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才這麼做的,不過,她覺得自己得為他受的那些傷負責。
「我找不到!這間該死的道具室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可以吃的!」
他的聲音充滿憤怒和懊惱。
文海喬把嘴里的巧克力吞下去,才幽幽的開口︰
「再仔細一點,一定有的。」
她又听見他翻東西的聲音,然後,他歡呼一聲︰
「找到了!」
他緊握著那個東西,沖到了她面前,興高采烈的蹲了下來,然後一小簇火光突然在她面前亮了起來。
原來,他找到的是個便宜的打火機。
光亮來得那麼突然,文海喬根本沒時間反應,她手里拿著巧克力棒,正將它塞到嘴巴里去。
「那是什麼?」他瞪著她手里的巧克力,覺得他身上的瘀青來得太冤枉了,「絕對不是一根木炭,對吧?」
「我可以解釋的。」她含糊的說著,努力要將巧克力吞下去,「我忘了我的口袋里有東西,真的,我剛剛才想起來。」
「把你的口袋翻出來。」他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過去的二十分鐘,他是為了什麼在忍受對黑暗的恐懼,還有那些該死的箱子和鐵架?
「你要吃嗎?」
她老實的將口袋的東西都拿出來,一樣一樣的放在地上。
有小巧包的棉花糖、水果糖、三根巧克力棒、一條隻果口味的軟糖,甚至還有一包月兌水芒果干。
她乖巧的問︰「左邊的也要嗎?」
居然還有?真是被她打敗了。
「你……」他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沒有糖尿病對吧?」
「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以我這麼酷愛甜食看來,八成五十歲以後就會有了。」
「愛吃甜食跟糖尿病沒有絕對的關系。」
慢著,他不應該跟她討論糖尿病是什麼造成的,他應該憤怒的指責她的欺騙的。
可是,他沒辦法對一個笑起來那麼可愛,而且正打算請他吃糖的女孩發火。
「別生我的氣喔,我只是想轉移你的注意而已。」她笑著解釋,然後友善的給了他一條水果軟糖,「你看,現在是不是沒想到要怕黑啦?」
她的聲音好溫柔,那讓他感到沒那麼生氣了。
「我不怕黑,我只是討厭什麼都看不到的感覺而已。」
算了,要不是她要吃糖,他也找不到這個打火機。
「好了,現在有了火,我們應該想辦法出去。」這打火機的油絕對不可能維持到天亮,還是趕緊出去好了。
跟文海喬共度一夜這個想法雖然不錯,但要是在別的地方,他相信會更好的。
她聳聳肩,「沒辦法的。」
「我不信。」這種時候男人就應該發揮功用了,如果他能夠順利把文海喬帶出去,要擄獲芳心應該不難。
他舉起打火機,看見了一個小窗子,「那邊有個窗戶。」
道具室的天花板比較低,要爬上那個窗戶不怎麼困難,況且,還有一堆鐵架能夠踮腳。
程沛淇站起來,將手舉高,準備仔細看看那個窗戶。
這個時候,他听到一陣嘶嘶聲,然後是一陣冰涼,感覺好像站在一陣雨里。
那些水來得那麼突然,淋得他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文海喬也叫了一聲,趕緊閃避那些不斷灑落的水柱,「我們的道具室,除了有堅固的防盜門之外,還有非常敏感的灑水系統!」
她猜想得到發生什麼事了,一定是程沛淇打火機的熱度開啟了滅火的系統!
笨蛋團長,真不知道他花這麼多錢在道具室做什麼!
「怎麼樣才能把這個該死的東西關掉?」
這個可惡的夜晚,就如文海喬所言,是個災難,不,是個大災難!
不過是間道具室而已,需要裝這麼多滅火的灑水器嗎?害他不管避到哪里都不能擺月兌那些水。
「我不知道。」文海喬說著,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過,警報應該會響,說不定等一下就有人來了。」
「謝天謝地。」有人來,那代表他可以從這團混亂中月兌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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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沛淇萬萬沒有想到,謹慎的團長將警報系統自動連到消防局里。
當他們濕淋淋的被消防隊員發現時,情況實在有點尷尬,他只得為這個大烏龍不斷地道歉。
而文海喬覺得有趣,仍然是掛著那個好可愛的笑容,像個天真的孩子似的。
程沛淇惱怒的瞪著她。
真是個災星,不管她多麼的可愛、多麼的美麗,他都應該離她遠遠的。
這是理智告訴他的話,但最後他還是決定把那個該死的理智拋到腦後去。
他是非常自我的人,一向順著直覺走。
他想再見到她、再多認識她、再多了解她,或許有那個榮幸擁有她!
「這給你,我得走了。」
正當他忙著解釋這場災難的起因時,文海喬從圍著他的消防員中間鑽進來,手里拿著一條從劇團拿出來的大浴巾,往他懷里一塞。
「擦一擦吧,很冷呢!」她已經換下了濕衣服,而他卻還冷得臉色發白。
「真是充滿驚奇的一個夜晚,不是嗎?」文海喬露齒一笑。
充滿驚奇?這女孩在月兌離了困境之後,居然可以笑著看這場災難!?程沛淇感到不可思議。斷地道歉。
而文海喬覺得有趣,仍然是掛著那個好可愛的笑容,像個天真的孩子似的。
程沛淇惱怒的瞪著她。
真是個災星,不管她多麼的可愛、多麼的美麗,他都應該離她遠遠的。
這是理智告訴他的話,但最後他還是決定把那個該死的理智拋到腦後去。
他是非常自我的人,一向順著直覺走。
他想再見到她、再多認識她、再多了解她,或許有那個榮幸擁有她!
「這給你,我得走了。」
正當他忙著解釋這場災難的起因時,文海喬從圍著他的消防員中間鑽進來,手里拿著一條從劇團拿出來的大浴巾,往他懷里一塞。
「擦一擦吧,很冷呢!」她已經換下了濕衣服,而他卻還冷得臉色發白。
「真是充滿驚奇的一個夜晚,不是嗎?」文海喬露齒一笑。
充滿驚奇?這女孩在月兌離了困境之後,居然可以笑著看這場災難!?程沛淇感到不可思議。
他驚訝地看著她踩著輕快的腳步離去,想起過去一個半小時來的經歷,他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
的確是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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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淡藍色的信封。靜靜的躺在干淨異常,各式物品都擺放整齊的辦公桌上。
牆上掛著手織波斯地毯的辦公室里有些陰暗,唯一的光線來自于玻璃窗外七彩的霓虹燈,那忽藍忽綠的燈光映得室內的人的臉也跟著忽藍忽綠。
這里是「千奇百怪事務所」。它算是一家有求必應的事務所,只要有人需要它,什麼服務它都能提供。
而其中最受到顧客厚愛的一項業務就是——角色出租。
妻子、情人……不管你缺的是什麼,千奇百怪事務所都能為你找到一個。
現在,文海喬就站在千奇百怪事務所的豪華辦公室里。
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的話,她應該在七點半的時候,準時出現在這里,接受她的新任務的,可是現在的她,卻只能一臉不高興的走來走去。
「不公平!不公平!」文海喬叫嚷著。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中年男人——康齊,臉上帶著縱容的笑,說道︰「是你遲到了。」
「我不是遲到,我是被困住了,這不一樣。」她急忙解釋著,「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我的案子交給陸露。」
她不喜歡陸露,也不喜歡納娜,從她認識她們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們不可能成為朋友,她們太驕傲、太小心眼,也太愛比較了。
所以,因為受困而將案子拱手讓給陸露,她覺得非常的不甘心。
「準時,一直是我所強調的。」康齊用手指頭敲敲桌面上那個淺藍色的信封,「你絕對不能讓客戶等!」
打從這個女孩拿著報紙上的征人廣告,走進他辦公室的第一天起,他看著她的眼光一直是慈愛。而且充滿欣賞的。
因為,文海喬是個天生的演員,而且非常的出色,即使沒有掌聲,仍不影響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愛。
她和螢光幕上那些打扮得光鮮亮麗的明星不同,她提供給觀眾的是更實際的東西——
她可以扮演任何一個人所需要的角色。
而且,她做得非常好,所以他對她的表現一直很滿意,從來沒有挑剔過。
他對她除了欣賞之外,更帶著一份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畢竟文海喬也是他故人之女,每次看到她,他總會想起自己那歡愉放縱的青春時代。
文海喬有點不服氣的噘著嘴,「好吧,看樣子陸露是接定這個案子了。」
「沒錯,反正你也需要放假了。」他將信封移給她,「你的薪水,還有到加勒比海的來回機票,以及度假村的招待券。」
「我不需要放假。」她拿走信封,笑著拍了拍,「你把機票換成現金給我會好一點。」
「不,你需要去度個假,這不但是我的希望,也是你上一個客戶的希望。」康齊說道,「你會驚喜的發現,你的報酬比當初說定的還要多。」
他示意她打開來看,而她也這麼做了。
「三十萬?」她驚訝了,「這比原來說好的多了十萬。」
「那多出來的十萬,可以說是一種收買吧。」他交握著雙手,「海喬,你告訴我,你對伍泉有什麼感覺?」
「我要有什麼感覺?」她不解的說,「我听不懂。」
她要對那個有本土搖滾天王之稱的歌手有什麼感覺?
她的任務早在星期二那個宣布伍泉和珠光解除婚約的記者會結束之後,就跟著結束了。
「例如說……心動的感覺。」康齊說得非常認真,「如果有,那麼我會說這十萬是不應該收下的。」
「我對伍泉?」她大笑著搖頭,「沒有,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為什麼你要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我們的客戶很擔心,深怕走了一個珠光,又來一個文海喬。」他繼續說道,「你應該有感覺,伍泉很喜歡你。」或許說迷戀比較恰當,否則他不會取消跟珠光的婚約。
事情是這樣的——伍泉有一個非常盡責的經紀人,在他發現伍泉因為跟三級片女星珠光訂婚,而人氣急遽下滑時,他知道他得做點事來補救。
于是,他來到了千奇百怪事務所,這個什麼奇怪或是不合常理的案子都接的事務所。
經紀人希望伍泉對珠光的迷戀可以消失,所以他來事務所求助——當然是瞞著伍泉的。
于是,文海喬登場,完美的將伍泉的目光從珠光身上移開。
結果,伍泉真的拋棄了珠光,卻轉而愛上海喬,經紀人氣得跳腳,這才多付了十萬和機票,希望海喬滾遠一點,不要再跟伍泉糾纏不休。
解釋完了之後,康齊用商量的口吻說道︰「所以,你該放個假了。」
「我喜歡我的工作。」更喜歡這優渥的報酬,她不想因為伍泉喜歡她,而得避到國外去。
「是的,我相信你很喜歡你的工作,但這次你做得並不好。」康齊語氣雖然溫和,卻仍有指責的意味,「你不應該讓目標愛上你。」
「這種事我也沒辦法控制。」文海喬無奈的說。
是呀,伍泉是個好人,可問題是那只是工作而已,她對他沒有感覺。
莫名其妙的,她想到了今晚的新朋友程沛淇,想到他千辛萬苦的弄來了火光之後,卻因為看到她在吃巧克力而露出驚訝的表情,這讓她至今仍印象深刻。
「所以,我才說這次你做得不好,你並沒有完美退場,我的‘替身天使’。」
他總是親匿的喊她替身天使,這一點就讓陸露和納娜老是喊著不公平了。
畢竟,她們最常做的工作就跟文海喬一樣,扮演著人家需要的角色,為什麼比較資深的她們,卻從來沒听過老板喊她們替身天使?
「出去走走吧!我得替你收尾。」
他的工作就是保護他的女孩們,不讓她們踫到麻煩。尤其是他的替身天使,如果她對伍泉沒興趣,那很好,他會處理的。
「看樣子,我一定得去度假了。」她有些憂慮的皺起眉頭,「可是我……」
「海喬,放心的去,我會處理你所有的事。」他特別強調「所有的」這三個字,然後嘆了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氣,「也包括你媽媽的。」
媽媽,是呀,需要人家照顧的媽媽、苦命的媽媽,一想到這里,文海喬那充滿活力的臉就稍微黯淡了下來。
「好吧,我去。」
收下多出來的十萬,對她很有幫助的,她一直是個現實的女人,因為生活教會她太多事了。
「乖孩子。」他贊許的朝她微笑點頭,目送她出去。
她走出辦公室,那扇看起來普通,但事實上卻是性能絕佳的隔音門在她身後關上。
她對著門上的單向玻璃掠了掠頭發,沖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換個角度想,免錢的度假村,似乎可以為這個災難的夜晚劃下完美的句點。」
想到這里,她又想到那個怕黑的程沛淇,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會再見面了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