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想吻,所以吻了,就只是這樣……
連上上次那個吻,總共兩個吻,嚴千書都沒有給她理由。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或許魯冰玉會認為對方只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但如果是嚴千書,那麼她便可將它當成一種訊息。
這是一廂情願嗎?
呵!就算真的是一廂情願,那就讓她一廂情願吧!
因為她的身體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大的勇氣,這是一種想要追求幸福的勇氣!
「冰玉,你變了。」半個月以來,魯冰玉的室友已經不下十次跟她說這句話了。
周休二日星期六的一大早,手里捧著剛剛沖好的即食麥片,她就瞧見魯冰玉已經打扮好了準備出門。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魯冰玉問,她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頗滿意。
二十幾年未曾改變過的發色,在昨天晚上染成了褐銅色,雖然發型依舊,卻顯得輕盈許多。淡淡的蜜粉,以及眼影、腮紅與口紅,讓她看起來比平常有精神多了。
「當然是變得不呆了。」說完,她嘻嘻嘻地奸笑數聲。
「喂!沒這個選項吧?」魯冰玉看著腳上的鞋,鞋跟大概有五公分,以前她幾乎都是穿平底鞋,現在這樣子好象在踩高蹺。「這雙鞋子的鞋跟太高了,我可不可以……」
「這是今年最In的款式,不會欣賞就太遜了;而且這種鞋能讓你的小腿弧度變得更美,一定會讓男人血脈僨張的,信我者得永生!」
「可是我穿的是長裙,又看不到小腿。」這雙鞋還是昨天她們一起逛街時,她硬要自己買的,可現在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所以我昨天才會叫你買一件迷你裙啊!是你不買的。」
「我……我不敢穿迷你裙啦。」
「厚!-是不是女人呀?昨天是誰說要變得不一樣的?虧我還拼命幫你出主意呢!」
「呵呵……好啦,我不就穿著這雙鞋子了嗎?」雖然……真的不太舒服!
「看你終于想戀愛,還真有點不習慣。」她喝了一口麥片。
「不只是談戀愛,我是……想結婚了。」整理背包,魯冰玉準備出門。
「結婚?真的假的?你瘋了嗎?」這實在太突然了!平常不見她跟任何異性在一起耶!
「我沒有瘋。」魯冰玉轉身面對她,「如果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對某個人有心動的感覺,而且那種感覺過了好多好多年都不曾改變,現在如果有機會能跟那個人在一起,你會不會覺得很幸福?」
「呃……如果像你講的這樣,那當然會呀。不過結婚和談戀愛是兩碼子事,你可得想清楚。」
「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有什麼不對呢?」魯冰玉笑眯眯地說。
她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勇氣呢!而且,她確定那個人就是他了,即使結果會令她傷心、失意,起碼她試過了,不是嗎?
「我沒說不對,而是……算了算了!不跟你盧了,你開心就好,但是能讓我知道那個讓你想結婚的男人是誰嗎?」
聞言,魯冰玉微微一笑。「嚴千書。」
「咳!誰?」
「嚴千書。」魯冰玉重復一次。
「嚴……你說誰?」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嚴千書。」這一次魯冰玉說得非常篤定。
嚴千書?冰玉說的和她想的是同一個人嗎?那個放蕩不羈的男人?前幾天晚上,她還在上回那間LoungeBar看見他左擁一個、右抱一個,醉酒高歌的呀!
如果冰玉確定自己想嫁的人就是他的話,那麼……
天哪!他們的個性根本是南轅北轍,怎麼可能湊在一起?
「那我走了喔。」
「喂!喔……」瞪著高高興興出門的魯冰玉,一不小心,她的手被灑出來的麥片燙著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半個小時後,魯冰玉來到寶碩企業的門口。
雖然今天是例假日,但她知道嚴千書會在公司,因為昨天深夜他曾打電話給她,說他忙到睡在公司;還有,他還跟她說,如果能一邊工作一邊和人聊聊,那該多好。
于是,她來了。
只是眼前的大門是關著的,辦公室里頭只有些許自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沒有開燈。
于是她從包包里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嚴千書,想確定他到底在不在公司,可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他該不會回家了吧?
她正想合上手機,這時寶碩企業的玻璃門閃過了一道人影,有人走了出來。
是嚴千書,他不但一臉疲倦,眼楮還有點浮腫,加上他原本就蓄著的胡渣,讓他看起來更顯頹廢。
「你怎麼會在這兒?」瞧見門外的魯冰玉,他有點意外。
「來看你。」看他手里抓著牙膏、牙刷和刮胡刀,證明他確實經常以公司為家。
「來看我的鬼樣子嗎?」
他哼笑了聲,還張大了嘴巴作勢對她的臉呵氣,然而看著她縮著脖子的樣子,他不禁哈哈大笑,接著才踱向男廁。
他進去不久便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接著是刷牙的聲音,魯冰玉站在男廁外,听著這一切。
不知不覺中,她居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就好象她正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一間只屬于他們的屋子里,若不是那個嘴里還含著牙膏泡的人忽然叫了聲……
「喂,你干嘛來?」
「喔,幫你帶早餐,燒餅油條還有豆漿。」她剛剛在路上買的。
男廁里,嚴千書正在漱口,過了好一會兒他又說︰「早餐?很好,但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那個。」
不需要早餐?「那你需要什麼?我現在可以去幫你買。」
她說完後,嚴千書並未回答,接著是好長的一段寂靜。
沒事可做,魯冰玉只好背過身,靠著牆發呆,直到她的脖子上傳來一股熱熱的氣息。
「啊!」寒毛直豎,她立即轉過身,迎向她的卻是嚴千書的擁抱。
他雙臂一張,將她用力地摟進懷里,臉更埋進了她的頸窩。
隱約地,魯冰玉可以感覺到他的胡渣微微刺痛了她,可她卻動也不敢動,不確定地問︰「你……」
「我現在需要的,是女人。」
他的聲音好低沈,低沉得仿若能震動人心,魯冰玉的心因此緊縮了下。
就這樣抱著她好久好久,終于,他放開了她,並盯著她的臉說︰「你畫了妝?」
「嗯。」低著頭,她不太敢看他,因為現在的他渾身充滿侵略感,好象會吃人似的。
「很好。」說完,側過身子,他往大門走去,見魯冰玉沒馬上跟過來,便說︰「你繼續杵在那里,要是又踫到豬,我可救不到。」
魯冰玉猛然回過神來,「喔。」
她跟著嚴千書進入他的辦公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攤在辦公桌上的報表、公文,讓人有種在打仗的錯覺。
「早餐呢?」他問。
「喔,這里,要擺在哪兒?」
「喏。」指著桌上的一角,他看著魯冰玉將東西放上去。
「吃飽了,這里有面紙可以擦嘴、擦手?」她習慣性地幫忙打開包裝,連面紙都幫他準備好,卻沒有就此停下;她走到一旁將百葉窗打開,讓陽光照進來,這才坐到一邊準備看他吃早餐。
只是盯著她的臉,嚴千書有幾秒是怔楞的,因為他忽然覺得她……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
如果十分鐘前他還是個被困在地獄里的人,那麼現在的她就是將陽光帶進地獄里的天使,讓他得以重見天日。
陽光、天使?咳!不會吧,他一直都覺得魯冰玉很「灰色」的,就像緊緊粘在他身後的影子。
拍拍頭,回過神,他坐了下來,開始吃東西,不過吃到一半時他忽地問︰「腳很痛吧?」
「什麼?」
「那雙鞋你根本就穿不習慣。」方才听她走路的聲音他就知道了。
「呵!被你發現了,這雙鞋是新買的,不過我有帶另外一雙鞋。」魯冰玉立即從包包里掏出一雙平底鞋換上。
「真是奇怪,你們女人怎麼就愛買不合腳的鞋子?」
「我是因為……」
「怎樣?」
「呃……沒事。」本來要說她是為了穿給他看才買的,不過他大概會朝著她大笑三聲,然後說她無聊沒事干吧。
「我待會兒東西收拾好就要回去了。」回家一躺下,他肯定會睡到明天中午才醒來。
「你要回家了?」她很意外。
「對,有事嗎?」
「沒……有。」她習慣性地回答。
「是沒有還是有?」
還是很緊張,不過今天她既然已經有勇氣主動來找他,就要有勇氣把心里想說的話說出來。于是她改口︰「呃……有!」
「有就說啊。」
「嗯,你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這里是什麼地方?原來這里就是十幾年前,他強拉著她坐了很久的火車,害她被大雨淋成落湯-又丟了一副眼鏡的海邊。
雖然嚴千書不知道魯冰玉為什麼要他重游舊地,不過他前一刻還因為熬夜而睜不開的眼楮,這個時候卻再也合不上了。
「喂!七小姐,下來!」
下了車就往海灘奔去的嚴千書,一踫到海水就轉過身看著站在防波堤上的魯冰玉,大喊著她以前的綽號。
海邊的風吹散了他的聲音,不過遠處的她,卻能知道他正在對自己喊叫。
呵,幸好今天她聰明地穿了長裙,要不然像以前那樣「風吹裙飛見竹竿」就好笑了!
魯冰玉走下防波堤,來到嚴千書身邊。
「為什麼今天要我到這里來?」正在彎腰月兌鞋的他問。
「我沒有暴牙了。」魯冰玉朝他露齒一笑。
「嗯!上次吻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提起那個吻,魯冰玉的心猛地一跳。
「不過你沒事為什麼要去矯正牙齒?」他很好奇。
「因為你。」其實要不是為了他,她根本沒想過要去矯正暴牙。
「因為我笑你?哈!那我也太了不起了。」
聞言,魯冰玉溫柔一笑,並將視線調向海的另一端;遠處,好象又跟那一年的那一天一樣,雲層極厚。
「喂,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找我到這里來?」卷好褲管站直身子,嚴千書又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那一年那一天,你真的只是因為我看見你哭,所以才拉我到這里來的嗎?」
「哈!這麼久以前的事了,你還提它做什麼?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那次我會哭是因為我家老頭子要把我發配邊疆。」
「邊疆?」
「國外!」說完,他席地而坐,「老頭子認為我在台灣不會有什麼出息,可是很好笑,在國外待了十幾年,現在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出息,這些依舊不是我想要走的路、做的事。」
「但是我覺得你現在很好,也許……要是能找到一個人和你一起努力、一起分享,說不定你就不會這樣覺得了。」
她也坐了下來,並習慣性地讓下巴抵著膝蓋。
「想法會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不一樣?哈!你實在太天真了。」
「是嗎?」她笑,「但是你不是說過想要去流浪,最起碼你做到了。」
歐洲,那個羅曼蒂克的地方!
「你以為到外國念書就是去流浪?別傻了!即使我真的走過幾個地方,但那跟我想要的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知不覺地,剛剛讓他精神為之一振的海風,竟在此時讓他眼楮酸澀。
唉!如果她知道,這幾年在國外他仍得受老頭子的控制,她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喂,日行一善好嗎?」忽地,他說。
「嗯?」
「把你的腿伸直,讓我睡一下。」見魯冰玉有些猶豫,他忍不住虧她︰「只是借你的腿躺一下,又不會懷孕。」
「不是啦,我……」支支吾吾大半天,最後她還是將腿伸直了。
感覺一股重量壓到自己的腿上,慢慢地他的體溫逐漸溫暖了她,那種感覺她實在難以形容。
唯一曉得的是,她希望以後能常常有這樣的機會,他和她能如此自然地親近。
枕在魯冰玉的腿上,嚴千書的眼楮是閉著的,經過一天一夜的忙碌,他累極了,現在有個香香軟軟的「枕頭」,不昏昏欲睡才有鬼!
不過說真的,她的味道……好香,配上催人入睡的海浪聲,這片沙灘就像天堂。
「如果能一直都這樣,那該多好……」他喃喃自語著。
恍恍惚惚、迷迷蒙蒙,他幾乎就要睡著了,但這時,他竟听見擾人清夢的蚊鳴。
「娶……娶我。」
拷!海邊的蚊子還會說話咧!他皺起濃眉。
「你娶我……」
不過就在他想破口大罵時,那只蚊子又……不!這是魯冰玉的聲音……
霍地,他睜開眼,並瞪著正俯著臉對他說話的人。「你說什麼?」
咽下口水,魯冰玉鼓起勇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們兩個會幸福的,你娶我,好嗎?」
再也忍不住了,嚴千書坐了起來,他以極度夸張的表情對著魯冰玉說︰「哈哈,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魯冰玉沒有應聲,只是看著嚴千書,直到他臉上的夸張表情逐漸變成嚴肅。
「你不是開玩笑?」他再問,而她搖搖頭,猛地,他站了起來,「哈,很好!非常好!」
很好?非常好?這是他的答案嗎?如果這是肯定的答復,為何他會背過身子朝車子走去?
僵坐在原地,魯冰玉的心情,仿若凍成了千年寒冰。
再也沒有比沉默更讓人難以承受的了!那比直接拒絕,還要讓魯冰玉手足無措。
只是今天她既然選擇把心里的話說出來,當然就不會任由情況變得這麼曖昧不明。
「喂!你等一下!」
于是,她馬上爬起來,並跨大步朝嚴千書跑去,只是大概是因為沙灘上的沙子太軟,以及她穿了長裙的緣故,所以才跑沒幾步,就讓裙-絆倒了。
「啊!咳咳……」她撲倒在沙灘上,還吃了一嘴沙子。她抬起臉,瞧見的仍是那道繼續往前走的身影,她忍不住又喊︰「喂!你要嘛就直接拒絕我,這樣不說話,一點意思也沒有!」
听了,嚴千書不得不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會兒,他才轉過身走到魯冰玉身邊;將她拉起來後,他立即轉過身子。
望著嚴千書的背,魯冰玉禁不住又想追問,不過嚴千書卻搶先一步地說了--
「為什麼非得改變關系?現在這種關系不是很好嗎?」
現在這種關系?不!
「我……我只是想尋求一個穩定的關系,而且我認為我們很適合,如果你也不討厭我,那麼為什麼不……」
「再也沒有人像你這麼笨的了,要不就是悶,要不就是嚇死人。」
「什……什麼意思?」他的話,讓她的心揪成一團。
「我的意思是說,你太不聰明了。」說完,他又徑自往車子走去,並且一邊走一邊開玩笑地說︰「走吧!快下雨了,別期望我會拿傘過來接你。」
是嗎?如果下雨,他也不會拿傘為她遮雨嗎?
才說完,雨滴就已落在魯冰玉的身上,一轉眼,就已淋得她一身濕。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那天淋了雨,魯冰玉居然破天荒地生了病。
從小到大,除了有時天氣太冷會打幾聲噴嚏,她從來就沒病到要請假的。
因為請假對她來說十分奢侈!
然而,她現在卻連續請了好幾天病假,看她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就連她的室友都嘖嘖稱奇。
大概是因為有心事的關系吧,所以才會讓病菌有機可乘,魯冰玉這麼想。
「喂!冰玉,你還可以吧?我要出門,晚上大概不會回來,有事call我。」
她推開魯冰玉的房門,看見魯冰玉坐在床上,臉色正常,正拿著衛生紙擤鼻涕。
「嗯,我沒事,你要去就去吧。」
其實她的頭還在痛,也還發著燒,但是她不想影響室友的計畫。
「喂!」不過,魯冰玉還是忍不住叫住那個正要關上房門的人。
「什麼事?明天要我幫你帶早餐回來嗎?」她回過頭。
「不是,我明天大概就可以上班了,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睜著因為鼻塞而泛紅的眼楮,魯冰玉說。
「問吧。」
「我……是不是真的不夠聰明?」
「你怎麼會突然這樣問呀?好奇怪,一點都不像你。」
「真的嗎?」听她這樣說,反而讓魯冰玉覺得自己真的很奇怪。
「嗯……你嘛,其實也不是不聰明,只是太宿命了。我這樣說你了解嗎?不過雖然如此,我倒覺得像你這樣也未嘗不好。你知道嗎?這世界上多的是那種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要做什麼的人,而且兩只腳都跨進棺材里了他們還是不知道,起碼你一直很認真地做自己。」
那天回來,見她一臉落寞,追問之下,魯冰玉竟說她向嚴千書「求婚」了!
向男人求婚?還是向一個愛自由勝過愛女人的男人求婚?
當時雖然她很想大笑,但是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也許她真的覺得魯冰玉很傻,但她卻十分佩服她,因為她居然真的去做了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敢做的事,這真是太神奇了!
「做自己……」魯冰玉低頭沉吟。
「好啦!別想太多,總之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不對盤也不要勉強自己-!其他的回來再跟你說,掰!」
她走了之後,室內又只剩下魯冰玉一個人,太過安靜的環境,讓她昏昏沉沉的腦子又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直到房間外的室內電話響起。
因為躺了幾天,所以筋骨有點酸痛,爬下床,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她居然覺得有點吃力。
「喂?」
(麻煩請冰玉听電話。)
「我是。」是嚴千書,魯冰玉十分意外。因為自從那天向他表白之後,她還以為嚴千書不會再理她。
(聲音怎麼怪怪的?)
「感冒。」
(你幾天沒上班,手機也不通,這支電話還是我打听來的。)
「嗯。」他的聲音也好不到哪里去,比平常時更低啞。
(你還好吧?)她的聲音听起來好虛弱,像只奄奄一息的蚊子。
「嗯。」
她討厭現在只會說單音的自己,明明就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是卻好象剛喝過什麼毒藥似的,喉嚨就像被灼傷,說不出真正想說的話。
沉默幾秒,他忽地問︰(你……不想跟我講話嗎?)
「不……不是,我只是精神不太好。」她將話筒握得很緊。
(那就好。)他呼了一口氣,(關于那天你在海邊提的那件事……)
魯冰玉憋住了氣,她沒想到他會提起那件事。
「那件事……怎麼樣?」
(關于那件事,如果你的心髒夠強,我倒有個提議,你什麼時候有空?)他問。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同居,這是嚴千書的提議。
心髒雖然不像幫浦那麼強,但魯冰玉卻懂得把握機會說想說的話、做想做的事,因為……她不敢保證遲疑之後,機會還在不在、會不會再來。
只是同居這樣的提議,卻讓她有一種站在鋼索上的感覺,向左不行、向右不行,回頭更是不可能。
兩個小時後,市區某大樓。
「我很久以前就想搬出家里,只是我媽舍不得。」迎進魯冰玉,嚴千書說。
在他母親的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而且他家老頭子認為,他若住在家里會比較好控制。
只是,這二十幾年來他都是活在父母設計好的藍圖里,連吃什麼飯菜、穿什麼衣服、講什麼話、讀什麼學校,都得照他們的意思來。
甚至連出國念書,也是他們安排好的,雖然他很叛逆,但還是逃不出被主宰的命運。
除了這次暗地里買了這層公寓之外!
「這層樓……就你一個人住嗎?」
「不是,還有你。」
聞言,依嚴千書的建議提著一小包行李來這里的魯冰玉,不禁僵在原地。
看著偌大的空間、不算齊全的家具,她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真的要跟他一起住在這里嗎?就他們兩個?沒有結婚……就住在一起?
「你可以拒絕我,還是你需要時間考慮?眼前這個辦法是我唯一想得到,且能夠接受的,但是我並不勉強你也接受。」
「我……」
「不過如果你可以接受,那我就把事情先攤開來講。你住在這里,仍然可以有自己的空間,你睡你的房間、我睡我的房間;雖然我是男人,雖然我會有生理沖動,但是除非你自願,否則我不會踫你,這一點我相信我可以做到。」
嚴千書雖然極平靜地說著這一切,但實際上他的心情卻是連自己都捉模不定的。
從那天離開海邊之後,他的心就一直亂到現在,沒有一刻冷靜過。
為什麼會這樣?他自己也不曉得。
習慣了自由的他居然自找麻煩,把一個女人硬是塞進了自己的私密空間……喔!不是,她是他張著兩只手臂迎進來的。
哈,這實在是太夸張、太匪夷所思了!
「請問……」沉默了好久好久,魯冰玉終于發出聲音,她緩緩轉過臉看向那個正在發楞的人。
「什……什麼?」他回過神。
「請問我該睡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