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關裕基牽著兩個孩子回到陽明山上的關家大宅。
李少荷見到兒子帶著兩個小孩回來,滿臉納悶。「裕基,這是……」
「我的孩子。」他將兩個小孩拉至母親面前,「這是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好。」兩個女圭女圭一同喚了聲,對于新的親人也是滿臉好奇。
李少荷年紀不算老,對于這等「驚喜」仍有半刻不知如何反應。關裕基讓兩個孩子和祖母相處,獨自上了二樓的書房。這時間,父親都是待在書房看書的。
今天一整天,他听著徐晨妍的告白,有數次他激動難忍地擁抱哭泣的她……命運開了他們多大的玩笑啊!
他以為徐晨妍是惡意遺棄兩人的愛情,誰料得到她的所做所為全是為了保護他,而制造這個悲劇的,竟是他最為崇敬的父親!
敲了敲書房的門,關裕基徑自進入書房。
「爸。」他神色冷然地喚。
「怎麼來了?今天不是假日。」關永輝一臉和藹,完全看不出他會使出罔顧兒子幸福的殘酷手段。
「我要辭去現在的職位。」關裕基投下一個炸彈。
「什麼?!」原本一派輕松的關永輝不敢置信地抬頭瞪著兒子,「別開玩笑了,為什麼好端端的——」
「您還記得晨妍吧?七年前,我唯一一個帶回家的女孩。」關裕基注意著父親的反應。
關永輝想了下,神色出現些微不自然,「我怎麼會記得?」
關裕基失望透頂,父親明明記起來了,卻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不論您記得與否,總之我又找到她了,並且決定和她廝守。」
關永輝立刻發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都已經有了日欣——」
「我已經準備好離婚協議書,日欣那邊我會和她解釋。」
「太胡鬧了!」關永輝怒不可遏。
突然孩子的叫喚中斷了談話,「爸爸。」
關永輝詫異地望向書房門口那對漂亮的小孩。「那是……」
「我和晨妍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子。」不想再多說,關裕基轉身牽著孩子離開。
「你……你不能放下這一切!」關永輝自震懾中醒來,連忙喚住兒子。
「目前的一切並不是我想要的。」關裕基悲哀地回應。「如果當年你能衷心接納我的選擇,讓晨妍成為關家的媳婦,此刻我會很高興地繼承您的事業,而您和媽也能享受兩個孫子的陪伴。」他搖搖頭,「但您卻做了錯誤的決定,導致當時已有身孕的晨妍避逃到國外,我也失去了陪伴孩子成長的機會。」他頓了頓,「爸,我真的很後悔當初帶晨妍回來見您。」他其實萬分「痛恨」父親的手段。
他和徐晨妍平白失去了七年的時光,而現在,她的生命連撐過半年都有困難,這筆帳,他該找誰去算?
關永輝沒料到自己會犯下如此大的錯誤,他垂首望著兩個漂亮的孫子,說不出話來。如果當年他沒趕走徐晨妍,這一刻,他應該是個擁有孫兒的滿足老人,兒子也不會在此時說要離開。
他真的毀了所有人的未來。
「你要去哪里?」照兒子的語氣,似乎要完全離開這個家。
「晨妍的日子不多了,我要和孩子陪著她。」關裕基控制不了雙眸中的傷痛。
「她——」
「晨妍得了惡性腫瘤。我欠她那麼多,卻連補償她的時間都所剩無幾……」關裕基痛苦地低吼。
關永輝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知道裕基深愛著那個女孩,此刻重逢,卻得知她不久于人世,裕基怎麼受得了?
「不能動手術嗎?」他囁嚅地問。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如果有差錯,我會立即失去她。」他不敢賭。
「我很抱歉。」關永輝只能想到這一句。
關裕基不理會父親的道歉,抱起孩子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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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關裕基馬不停蹄地來到徐家。
支開孩子,他和徐敬清及李薇做了一次長談。
徐敬清和李薇對關裕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當年,那時僅知道他是晨妍的好友,卻沒料到他會是孫子的爸爸。
而在知道女兒患了惡性腫瘤後,兩老難過萬分,頻頻感嘆自己女兒命苦。
「是我的錯,我沒有守護好她。」關裕基跪在兩老面前。
「晨妍自己選擇了這樣的路,不全怪你。」李薇不停地搖頭落淚,身旁的徐敬清亦眼泛淚光。
「如果您信得過我,我想帶晨妍到僻靜一點的地方療養。」因為徐晨妍的父母親在國內,他不能把她帶至國外靜養。
「隨你吧!那孩子一直都只想著你,有你陪著,說不定身體會好一點。」徐敬清不是不知道女兒的心思。
「謝謝。」關裕基深深一拜,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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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皆守口如瓶,沒人把真正的病況告訴徐晨妍。
她在醫院休息了一個星期,出院想繼續打理精品店,關裕基卻強制地帶著她,連同兩個孩子一起押到中部某座山上去。
「為什麼我們要來這里?」徐晨妍瞪著滿山遍野的綠樹;出院隔天就被帶到這個荒郊野外,她實在不知道關裕基在想什麼。
「這地方空氣好、水質佳,適合咱們定居。」關裕基擺出當年那般皮皮的笑臉,小心地掩藏起哀傷的情緒。
「你干脆去賣房子算了!」她睨他一眼。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每天被母親灌了許多補藥,這會兒她的神色顯得紅潤許多,精神也還不錯。
一家人走進兩層樓的木屋,關裕基和兩個孩子利落地整理好行李,將她一個人擱在沙發上,不許她勞動。
徐晨妍的心情其實並不怎麼踏實。
她始終想不透關裕基為何那麼輕易地又接受了她。原先他表現得萬分痛惡她,只不過淋了場雨,就教他完全改變對她的看法,她才沒那麼好騙。
可是,她不願意想那麼多。
兩人分開了七年,假若一切能夠回到七年前那般甜蜜美好,她也願意耽溺在如此美夢之中。
黑暗極突然地攫住了她,她「瞪」著前方,卻恐懼的發現,此次視線不清的時間比往常還要久。
「媽,吃餅干?」小女兒坐上她的腿,拿了片小餅干遞至她面前。
「乖,媽吃不下。」徐晨妍模索著女兒柔軟的小小身軀,繼而將女兒擁在懷中,努力不泄漏任何異狀。
但一旁的關裕基注意到了。他放下正在整理的行李,坐到徐晨妍身邊伸手環住她。
徐晨妍輕咬下唇,卻仍控制不了地輕微顫抖,「我看不見。」
「沒事的,沒事的。」關裕基低聲輕哄。
「你知道?」
「醫生說你身子骨太弱,免不了會有些小毛病。」他輕拍她的背安撫,「閉上眼楮,等一會兒就好了。」
徐晨妍順從地合眼,耳邊听見山上特有的鳥鳴聲。關裕基的懷抱讓她安心,長途跋涉使她疲累,此刻她昏昏欲睡。
關裕基示意小女兒自個兒去玩,而後自行李中取出一條厚厚的毛毯覆住徐晨妍。他不斷地在她耳際低喃著許久以前說過的情話,淚水溢出眼眶。
望著徐晨妍沉睡的姿容,關裕基自襯衫口袋中取出兩枚紅色戒指,一枚套進她的尾指,一枚套進自己的。
他握住她,交纏的手指上,兩枚紅色的尾戒閃著晶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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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回國的沈日欣萬萬沒想到會面臨這一切。
關裕基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和鑽石婚戒,另外寫了一張簡短的說明,表示他重遇徐晨妍,並決定與她共度往後的歲月。
她幾乎當場崩潰;她聯絡了鐘耿天和楊靜婷,甚至跑去詢問關家二老,卻沒有人知道關裕基和徐晨妍的下落。
此刻,她哭倒在楊靜婷懷中,不住地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關裕基不在乎她的付出?她陪著他度過那段傷心的歲月,而今徐晨妍回來,他便輕易舍去一切。誰來告訴她究竟為什麼?
鐘耿天和楊靜婷沒料到事情突然有了這等發展,他倆除了安慰數句,也找不出什麼好方法,
「幫我,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欠我一個解釋。」沈日欣緊揪著楊靜婷和鐘耿天的衣衫請求著。就算關裕基真的選擇離開,至少也該親口對她說,而不是只留下一張紙啊!
鐘耿天嘆息一聲,似乎不奇怪今日關裕基會做出此等舉動。他明了關裕基對徐晨妍的感情深厚,不論徐晨妍做出怎樣傷害人的舉動,關裕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對她放手。
「我們當然是站在-這邊-先別慌,大家再想想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比方裕基公司那邊……」楊靜婷盡力安撫沈日欣,並幫忙出主意。
「公司那邊的經營權他交還給關爸爸了。我去問關爸爸時,他只勸我放棄裕基。」這也是讓沈日欣極度不能接受的地方,「連關媽媽都站在晨妍那邊,他們不肯透露裕基的行蹤。」為什麼一向寵護她的公婆會轉向敵方?
「太過分了!」楊靜婷蹙緊眉。
「或許關爸和關媽有他們的考量。」鐘耿天中肯的說,招來楊靜婷狠狠一瞪。
「不論他們的考量是什麼,現在的情況就是對日欣不公平。」
「話不能這麼說,一定是有些事情我們不了解——」
楊靜婷真的很想痛扁鐘耿天一頓,他們來這兒是為了安慰沈日欣的,結果這家伙反而愈說愈不象話。
鐘耿天還想再說什麼,被女友一瞪,瞬時轉了個彎,「我再去找找別的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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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滿天,山上少了光害,平日見不到的萬千微小星子,此刻一目了然。冰涼的空氣如霜般讓人覺得清冷,但相對的可以使人腦筋清楚。
晚上九點,兩個孩子早早上了床,關裕基正牽著徐晨妍在樹林間漫步。
「冷嗎?」他問。
「還好,這毯子很暖。」她感謝地望著他,知道是他特意準備的。
「身體覺得如何?」
「你問了幾十遍了。」她笑應。
來到一棵大榕樹下,關裕基環抱住佳人,「我怕-不習慣這兒。」
「是有些不習慣。」徐晨妍貪戀地吸嗅關裕基的溫暖氣息。」一直都待在大都市,突然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連間便利商店都沒有,你會悶壞我和孩子。」
「孩子有電視和計算機。」他不以為意,「至于-,誰教-不好好愛惜自己,搞壞了身子,只得帶-來這兒靜養了。」
「你的父親允許嗎?」雖然不願多想,但她不要他勉強。
「當然-為他生了一雙可愛的孫子孫女,我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的。」
「挾孫子以令老人家,你好壞。」
「爸很高興被要挾。他盼孫子盼了好久,一直沒有下落。」關裕基緊緊地環住徐晨妍,不時低頭親吻她的額、她的發。
「你和日欣沒有…」
「我結扎了。」他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為什麼?」徐晨妍震驚地抬首望著眼前深愛的男人。
「除了-,我沒想過讓其它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但那時我離開了,你怎麼會——」徐晨妍感動地落淚。
「我懶-,省得戴套子。」關裕基開玩笑地說,可背後的愛意還是教徐晨妍萬分感動。
他明白地表示只有她能讓他期待孩子的誕生,只有她。
從以前她就領受到了關裕基全心全意的愛戀,她何德何能?
「你不怕萬一我不回來,你們關家會絕子絕孫?」
關裕基搖搖頭,「那時我很瘋狂,在對人生極度絕望的情況下,沒辦法考慮這麼多。」
「是我害你吃苦——」
「不,錯的是我,我讓-獨自承受那麼多。」他疼惜地親吻著她。從前深愛她的時候,就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沒想到兩人初次的結合,他忘了做好準備,竟然種下往後的離別。
如果當初他沒讓晨妍懷孕,說不定此刻她不會身患重癥而不自知,都怪他。
「比起你,我算好的呢,有兩個孩子陪著我。只要見到孩子,我就會想起你的體貼疼愛,對于生活也就無所苛求。」提到孩子,徐晨妍笑得很開心。
「我愛孩子,但比起來,我寧願-好好的。」他吐露真心話︰沒有小孩也罷,他只求她身體健康。
「我現在不就好好的嗎?」她俏皮一笑。
關裕基答不出話來,只是加重擁著徐晨妍的力量。「-要永遠好好的,我們一起看孩子長大,一起補償失去的時光。」這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他的手交纏著她的,兩枚紅色的指環表明他們傾注的愛戀如何深厚濃烈。
「嗯,都听你的。」她笑說,隨即因為腦中一陣刺痛而鎖緊眉心。
「怎麼了?」他察覺她的震顫。
「大概是風大,頭有些暈。」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回屋里去吧。」他緊張地摟住她往木屋走。
「我不要吃藥。」徐晨妍知道一回去,關裕基可能又會逼她吞下一堆藥品,趕忙嘟起嘴巴向他撒嬌。
「非吃不可。」他擔憂地蹙眉。
「你說的輕松,那藥又不好吃。」
「別給孩子做壞榜樣,不好好保重身子,連吃藥也懶。」他拿孩子壓她。
「他們睡了,不會知道的。」徐晨妍宛若詭計得逞的貓咪。
「但我會擔心。」走進屋子,關裕基丟下這麼句,就拿出藥包來。
徐晨妍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得接過藥品一一服下。
「該睡了。」他摟著她走進臥室。
徐晨妍倚在他懷中,一同躺進舒服柔軟的被窩里。
她張臂環住關裕基的腰際,頭枕著他的胸膛。「我不累。」
「要我說故事嗎?」他好笑地瞅著她。
徐晨妍搖頭,跟著抬首輕輕吻住他的唇。
她想念他的擁抱,想念他們共有的纏綿。「抱我。」
關裕基小心地捧住她的臉,「我怕傷了。」
「但我想要你。」她嘆息地說。「我沒有那麼脆弱,除了偏頭痛,沒其它不對勁的。」
關裕基不是年輕小伙子了,對于自然懂得隱忍,尤其此刻徐晨妍的身子不好,他更是謹慎無比。
「我原想等-身子再好一點。」他說。
「就當我性饑渴吧。」她低笑著,親吻他的唇,雙手與他交纏。
關裕基的身子輕輕覆上她,「受不住的話要讓我知道。」
「嗯哼,說得好像你是超人一樣。」她就是喜歡挑戰他的能力。
關裕基輕笑出聲,「馬上就能知道了不是嗎?」他利落地褪去兩人之間的遮蔽,以所有知道的技巧取悅她。
火熱中,她有些不太高興地抱怨,「從你現在的表現,我可以想見當初你失去我時,到底有多放蕩了。」一想起他抱過很多女人,她的心情極度不爽。
「請原諒我,畢竟當時我痛失唯一的親熱對象,只好向外發展。」他緩慢地調情,很享受這種親密的氛圍。
「這樣說來,我沒向外發展就是我的損失。」她輕喘地回應。
「-真是——」他說不下去,懲罰性地輕咬她的。
知道自己也有讓關裕基吃癟的時候,徐晨妍得意萬分。她舉腿環住他的腰際。「超人,我在等著呢。」
「沒問題嗎?」他輕緩地進入,小心地克制並觀察她的反應。
徐晨妍一度蹙緊了眉;多年未經魚水之歡,她的身體回復如處子般的緊窒,對他的接受度也相形減少。
她努力地深呼吸幾次,終于完全接納他。「你吃了什麼嗎?感覺起來特別的……巨大。」
一切還在控制之中,關裕基還能回答她的話,「只是采用-的建議,拿本字典砸幾下,尺寸自然增長不少。」他著迷地親吻她,「親愛的,現在咱們該來為-的胸圍努力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