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顯得特別安靜。
凌澈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的黑色水晶燈。好安靜的早晨,真的讓他覺得不習慣。
沒有他熟悉的開門聲、來來回回的腳步聲與打開櫥櫃的聲音,說真的,一時之間,他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藍茵不在。
這個認識讓他覺得有些煩躁,心中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他坐了起來,柔軟的絲被滑了下來,露出他精瘦結實的胸膛與健康的膚色。他是個好看的男人,也有著完美比例的身材,加上他身高夠高,穿上西裝時,挺拔俊帥的模樣下部知道迷死多少人。
你簡直比模特兒還要像模特兒,他記得藍茵對他這樣說過。
身為服裝設計師的她,理所當然地,他的服飾全由她一手包辦,當然包括那些她親手設計縫制的西裝。
以前,每每有新的西裝要縫制時,她總是耐心的等他事情都忙完了之後,才來敲他的房門,然後帶著一絲不安與掙扎的語氣問是否可以替他量個身;不過,她有多久沒替他量過身了?
凌澈冷著臉進入更衣室。
藍茵一年會出差幾次,大都是去意大利與法國,只要她出差,他就必須自己挑選衣服穿。
其實也不需要怎麼挑選,只要她不在,他總是照著衣服掛的順序拿來穿,反正每一套他穿起來都很好看,根本不需要擔心。
而藍茵似乎也發現了他這樣的習慣,所以衣架上的前幾套衣服,都是藍茵之前搭配好的,方便她不在的時候,他可以不需要為了穿什麼而傷腦筋。
他打著領帶的手突然停頓下來,原來藍茵默默為他做的事情,想來還真不少。
自從她不與他吃早餐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他每一天的早餐都是劉媽依照藍茵給的食譜做的。
他看過藍茵那本手寫食譜,娟秀的字跡寫滿了每天食物的配置,攝取的熱量,營養素,甚至連什麼食材該到哪間店去買,都寫得清清楚楚,而且是三十一天全然不同的早餐。
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完成這份食譜,從其中的專業程度來看,應該是認真請教過專家了。
為什麼?凌澈眯起眼楮。
為什麼替他做這麼多?他從來沒為她做過什麼事情不是嗎?到底她還默默地為他做了什麼。是他現在還沒有發現的?
「嫁給他,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凌太太?」凌澈自嘲的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應該就是她為他做的第一件事吧。
他抿緊唇,不知道現在自己心中的怒氣是針對她?還是針對自己?那個當年非要嫁給他的小女人,他到底對她了解多少?
那天,他的情人施珞華要他跟藍茵離婚時,他為什麼會生氣?
當初藍茵要嫁給他時,他不是大發了一頓脾氣,恨不得這樁可笑的婚姻盡早結束嗎?
但是,五年了,他們的婚姻竟然維持了五年,而他連一點要她走得意思都沒有。
結婚初期是為了怕氣死爸媽,所以沒有提離婚;那現在呢?現在是為了什麼還維持著這樣的關系?他發現,他竟然還挺滿意他們現在的關系。
垂下眼眸,他的唇抿得更緊了。
現在不要說離婚了,就連她出個差,他就已經覺得不習慣,甚至覺得有點想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注意到她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在意她了?
說沒有這回事時騙人的,不然他最近腦子里就不會時常出現她的身影來擾亂他的思緒了。
搖了搖頭,他閉下了眼楮,再張開時,又是一雙冷靜至極的眼眸。
拿了西裝外套下了樓,他坐在餐桌上用餐;沒有藍茵道早餐的聲音,他竟然覺得對今天的早餐沒胃口?
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站了起來,「劉媽,太太這幾天到南部出差去了。」
劉媽一听嚇了一跳,難道先生知道了什麼嗎?「……是。」她猶豫的回答。
「她回來時通知我一聲。」
藍茵所住的豪華別墅中,因為只有她和凌澈兩個人住,所以除了主臥室之外,他們還個別在家中擁有屬于自己的工作室。
一個是工作狂,常常半夜還要跟國外的公司開視訊會議。
一個是知名設計師,雖然她不想、但排得滿滿的工作讓她不得不將有些設計案帶回家趕工。
此時,藍茵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正仔細地在一件西裝口袋的內襯中細細地縫上一顆心型圖案,並在底部加上九百九十的數字。
「九百九十了?」藍茵模著縫好的數字,心中微微一酸。
已經第九百九十款了,想想還真快。原來她設計的「藏心」系列,已經到了第九百九十款了。
這系列,總共只會推出九百九十九款,這是她當初在設定這系列時,就已經定好的數字,絕對不會再增加。
這系列的設計以西裝為主,但絕對不是只有西裝,還包括了為這系列西服所設計的飾品。
不管衣服或飾品,她都會為它編上一個號碼,而且從此之後此系列的衣服與飾品也都是限量生產,賣完即絕版,不再制作。
每一款的原版衣,一定由她親手裁量縫制,當然也一定是依照凌澈的身材量身訂制。
為什麼會限定九百九十九這個數字?因為這是一個約定,她與自己定下的約定,也是她為自己定下的期限,這是一個秘密,鮮少人知道的秘密。
沒想到這個期限轉眼間就快到了,而她與他之間的情況還是跟以前一樣,完全沒有進展。
她還是不行嗎?看樣子她還是沒有辦法進入他的心,那麼時間到時,就是她還他自由的時候了。
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但她就是個固執的不願意去承認。
她不願意沒有做任何努力就放棄一直以來她所深愛的男人,一個她愛了十五年的男人,可惜這男人一點都不知道。
愛他,就該放了他。
她知道終有一天她會讓他自由,到時候她只希望自己能夠走得瀟灑,並給予他真心的祝福。
低下頭來,她在鋪好的心形圖案上印上一個吻,「我愛你。」她輕輕地說著,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濃情。
此時,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進。」她將內襯藏好,那是不能表露的秘密。「劉媽,我馬上……」以為是劉媽來催她下樓吃飯了,藍茵笑著抬頭說。
「回來了?」凌澈略微低沉的聲音讓藍茵的心跳漏了一拍。
「凌澈?」藍茵驚訝的眨眨眼,沒料到他會這麼早回家,也沒料到他會來工作室找她。
凌澈靜靜地看著她,一向帶著冷漠的眼神此時好像不再那麼冰冷。
她瘦了,才短短幾天而已就瘦了,而且臉色也變得蒼白。是因為生病嗎?他細細的審視她,搜尋的目光擦查探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探詢的目光讓藍茵感到莫名的心跳,也因為心虛,所以她垂下了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有事嗎?」她溫柔的笑著,語氣中有著掩藏不住的慌張。
「額頭怎麼了?」凌澈銳利的眼神中,火光一閃。
被他發現了嗎?藍茵的心慌了一下,虧她還花了不少時間涂粉掩蓋,還刻意放下劉海,還是被他看出來了嗎?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了,你……」藍茵下意識地伸手模向自己的額頭,卻被他一手抓住。
他溫厚的掌心傳來的熱度,讓她的心跳加速。
他伸出另外一雙手撥開她的劉海,果然看到了她企圖掩蓋的淤青與紅腫。她抬眼望他,剛好看見了他抽緊了下巴的肌肉線條。
他在生氣?因為她受的傷嗎?她高興了一下。
「還痛嗎?」他用手指輕輕滑過紅腫處,藍茵的心因為他的舉動而亂跳了起來。
「已經好多了。」她甜美動人的臉龐上,笑得溫柔。
凌澈的眼神因為她的美而停駐了一下,原來她的笑容能讓人感到安心與溫暖,為什麼他之前沒有發現?
他刻意的調開視線,以平撫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動,「替我縫制的嗎?」他看到了工作桌上的西裝外套。
「嗯。」藍茵點了下頭,想象著這件西裝穿在他身上的樣子。
「星期六之前可以完成嗎?」那是一件藍絲絨外套,他應該馬上就用得著。
「嗯?」她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這個星期六陪我出席一場拍賣晚會。」凌澈說的是肯定句而非問句,因為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的,她從來不會拒絕。
她懂了。「我可以在之前完成它。」反正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不難得。「幾點?在哪里?」她好去跟他會合。
「六點半,我讓司機來接你。」
「我可以自己去的,不用麻煩。」以前大都是她去跟他會合的。
「不麻煩。」他拒絕她的提議。「是我請你幫這個忙得,理應由我來接你。」
「可是……」藍茵還想說服他。
「就照我說的。」凌澈攏起眉頭,這女人,就不能不要這麼獨立,偶爾依靠他一下嗎?
「我知道了。」藍茵柔順的點頭。他快要生氣了,所以她不能再拒絕他了。「我會準時準備好的。」
淡淡的笑在他唇畔浮現,不過在她看見之前,他已經轉身往門口走去。「下樓吃飯吧,劉媽已經準備好了。」
「你今天要在家吃飯?」藍茵訝異得睜大眼楮,他們有多久沒有在一起吃晚飯羅勒?
「不可以嗎?」他望向她,眼神閃著有趣的光芒,她那慌張的模樣,就像要跟大野狼一起用餐的小紅帽。
「不,不是。」藍茵搖了搖頭,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怎麼辦?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走在前面的凌澈突然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神令人玩味,連一向冷酷的唇線也透出了一點暖度。
「怎麼了?」他注視的眼神讓她感到不自在。
「沒什麼,只是現在才注意到,原來沒穿高跟鞋的你,是這麼的嬌小。」
藍茵一听,臉蛋一紅,望了眼穿著室內拖鞋的自己。糟糕!剛才跟著他匆忙下樓,她忘記換回高跟鞋了啦!
當凌澈和藍茵步入宴會場的那一刻起,凌澈就後悔了。
其實應該說,當凌澈今晚接到藍茵的那一刻起,他就後悔了。
他很清楚現在會場的人注視著他們時的感受,就像他今晚見到藍茵時的感受是一樣的。
她,實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驚嘆,美得令人屏息。
她的美,他一向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當她細細裝扮起自己時,竟是美得如此令人驚嘆。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改良式旗袍,黑色綢緞上的紅色牡丹花,襯得她白皙的肌膚更加晶瑩剔透;脖頸上復古的盤扣與頭上簡單又不失品味的發髻,帶出她標準的鵝蛋臉與精致五官;再加上她澀婉的笑容渾然天成的高雅氣質,要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她是他的,只能被他一個人欣賞,又那麼短暫的時刻,他想就此回頭帶藍茵離開這里,隨即被自己這種異常的心態震住了。
他飛揚的劍眉蹙攏了,牽著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別人盯著藍茵看的感覺。
他握緊的手,讓藍茵感到訝異,忍不住抬頭望了他一眼,只望見他抿著唇的側臉。
今天的他,穿上了她剛完成的九百九十號作品,高貴典雅的藍絲絨與他天生的冷傲氣質很相配。
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果然與她想像中一樣,非常適合,也非常完美。這點她可是從在場女士的眼中得到驗證。
呵,這個名為她丈夫的男人,果然是男人界中的極品。
她很清楚與其他女人知道她是凌澈的太太時,那嫉妒與羨慕的眼神;其實她很想跟她們說,她們要嫉妒與羨慕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唉,她在心中嘆口氣,縴細的身軀悄悄地向他靠近一點點。
只有在出席宴會的時候,她才能夠趁機靠近他一點,理所當然的握著他的手,毫無顧忌地汲取他身上的體溫與沾染上他的氣息。
因為,只要宴會一結束,她就會像灰姑娘一樣,與她的王子形同陌路。
「藍茵?」一名與凌澈一樣有著同樣好看外貌的男子朝他們走來。
「總裁。」藍茵揚唇微笑著。「澈,這是我們公司的司馬總裁。」藍茵為兩人介紹。
「您好,我是凌澈。」凌澈向他伸出手,因為他是藍茵的上司,也因為他是個不簡單的人。
「久仰凌總裁的大名了。」司馬洵伸出手與他交握,好一名氣勢不凡的男子,難怪藍茵會被他擄獲了。「這次的拍賣會有看上什麼標的物嗎?」
「還沒有。」凌澈冷淡的眼眸中閃著精芒。「司馬總裁今晚會出席,應不是只來買東西做公益而已吧。」
「當然。」司馬洵銳利的眼神隱藏得很好。「不過,今晚有件標的物我倒是很想標到它。」
「沖著你是藍茵的上司,不管你要標什麼,我都不會出手。」凌澈唇角微揚,似笑非笑。
「謝謝。」司馬洵也笑了。「我想有些案子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凌澈點點頭,低頭向藍茵說了幾句話,藍茵微笑地向兩人點頭後,將這空間留給要談公事的兩人。
這才是這種宴會的主要目的,找個名目讓政商名流聚集在一起,然後各憑本事、各取所需。
任何一個有實力有野心的人,絕對不會放棄這樣的聚會,因為今晚談成的案子,往往可以抵過其它十件案子。
這是一個勾心斗角、手段盡出,你爭我奪的殘酷真實世界的縮小版。
藍茵依著凌澈的要求先去吃點東西,她拿著餐盤選著她喜歡吃的東西。
商界的操弄手段她不清楚,也不喜歡涉及,而凌澈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每當他要談事情時,總會讓她去跟其他貴婦聊聊或吃點東西打發時間;不過,她自由的時間通常是微乎其微。
「藍茵?!」一名貴婦驚喜地叫聲,讓她的自由時間宣告終止。
藍茵在心中嘆了口氣,放下正往口中送的水果沙拉,露出她一貫的溫柔笑容。「夫人您好,好久不見了。」
從此就听不見她的聲音了,因為她已經被簇擁到一旁的沙發去了,然後就像時裝發表會的現場一樣,訂單滿天飛。
藍茵優雅的坐著,拿著貴婦淑媛早就替她準備好的紙筆不停的紀錄著,搞得比真正的服裝發表會還要忙。
沒辦法,這些貴婦淑媛可都是金主,每一個都得最不起;要是得罪了哪一個,她的老板司馬洵可不會輕易饒過她。
好不容易訂單都下完了,她終于逮到機會離開一下,到果汁吧台上去取杯果汁喝。她快渴死了。
感覺有人接近了她,她一回頭,出現在眼前的艷麗女郎讓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藍茵小姐。」美艷女人臉上那雙狐媚的眼楮閃著不懷好意的笑。
「施珞華小姐,您好。」藍茵仍是掛著微笑,不過其中的苦澀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幾年我的澈勞煩你照顧了。」施珞華更靠近她一步,用著只有兩人听得見得聲音說著「當年,你為了成全我們,下嫁給凌澈,委屈你了。」
「施小姐誤會了,嫁給凌澈一點都不委屈。」藍茵輕聲說著。她知她的身份,也大概猜到她的目的。
「是嗎?」施珞華眸中閃著妒忌。「這麼多年了,我想你的掩護也夠了,不應該再耽誤你的青春,讓你錯失再嫁人的機會。」
「什麼意思?」藍茵不動聲色的問。
施珞華嬌媚的笑了。「意思說,該是你真正‘成全’我們的時候了,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是嗎?」藍茵淡然一笑,不表示意見。
「大家都是明理人,不需要把事情鬧僵了,你們離婚後,贍養費的部分,凌澈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這件事是凌澈要你來跟我說的嗎?」藍茵偷偷握緊的手,汗濕一片。
施珞華心虛地笑了。「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你知道我們部分彼此的。」這當然是她自己的意思,因為她驚慌的發現凌澈漸漸變了,她說不出來是哪里不一樣了,總之就是不一樣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她還是早早坐上了凌夫人的位置才是。
藍茵因為她的話而松了一口氣。果然是施珞華自己的意思。「這是我跟凌澈的事,他若有這個意思,我想他會自己跟我說,不需要外人傳達。」
「你……」施珞華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我說謊嗎?」
「不。」藍茵的語調仍是那麼的不溫不火。「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和凌澈之間應該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施珞華臉上氣得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她好像看到凌澈望向這里的目光,他發現她們了嗎?「你走著瞧。」她從藍茵身邊擦身而過,故意用力撞了藍茵的肩膀。
「啊。」一陣痛楚立即從藍茵的肩膀上襲來,痛得她驚呼出聲,痛出了眼淚,也痛彎了腰。
好痛!藍茵的右手緊緊按住左肩,她嚴重挫傷未愈的肩膀,今天又再度受傷……
「藍茵?」凌澈的聲音在藍茵耳邊響起,接著她腰部一緊,被有力肩膀懷抱住。「你在這里做什麼?」他冷冷地看向施珞華,冰冷的語調嚇了施珞華一大跳。
「我……我陪了一位朋友出席這場宴會,沒想到你也在。」施珞華伸手環上凌澈的另一只手,嗲聲嗲氣地說「澈,陪我跳支舞吧。」
「你對她做了什麼?」凌澈的臉色冷酷至極。他懷中的女人似乎已經痛得直不起身來。
「哪有做什麼。」施珞華委屈得幾乎落淚。「只不過輕輕踫了一下她的肩膀而已,干嘛裝得一幅受到多大的傷害一樣,藍茵,你未免也太會演戲了吧。」
「藍茵?」凌澈低下頭勾起她的下巴想問清楚。
「我沒事。」藍茵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並強迫自己挺直腰桿。她不能讓凌澈知道她的傷,她也不想用苦肉計來奪取他的關心,她不想要這樣。
「你陪施小姐跳支舞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抱歉。」她說完話,轉身欲走,急著月兌身。
「藍茵。」凌澈手一伸,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等。」
「啊!」藍茵忍不住痛叫出聲,雖然趕緊咬著嘴唇,卻仍是痛得腳下一軟。
凌澈見狀,連忙伸手一攬,將軟下的她攬進懷中,當然小心地避開了她的左肩。
他炯亮的黑眸直直盯著她的臉,將她強忍痛苦的表情,還有因疼痛而冒出額際的細汗與隱忍不住地喘息全看進眼里。
這女人當他是瞎子嗎?真的跟裝的,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凌澈懷在藍茵的手臂緊了緊,朝向因發現似乎有異狀而上前詢問的人搖了一下頭,表示沒關系之後,小心地摟著她往私人的休息室走去。
「凌總裁……」施珞華驚訝地喊著,已經有人注意這辦了,她必須謹慎一點,不能與凌澈表現得太過親密。
「回去。」凌澈頭也不回的說,冷情的語調中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被凌澈摟抱著的藍茵,可以輕易感受到從他身上迸發出的怒氣,因為他那因怒氣而沸騰的體溫,已經灼燙了她的肌膚。
「去哪里?」藍茵氣息不穩的問。她幾乎是腳不著地被他抱著走的。
「休息室。」簡潔有力的回答。
「我真的沒事,不需要……」藍茵柔軟的嗓音透著一絲心慌。
「你有沒有事由我來判定,不是你。」他的聲音好冷硬,似乎在忍著極大的怒氣。
「你在生氣?」藍茵突然覺得好笑。最近是怎麼了?她怎麼覺得他最近常常在生氣?
凌澈含怒的看了看她一眼後說。「待會你一會知道我是不是在生氣。」
藍茵的心輕輕地顫了一下,看來等一下的風暴已經是避免不了的了,她得先想想辦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