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德斯里古堡
「桑雅,快點,古堡的大門要關了!我們得趕快出去了。」Emma心急的高聲催促著仍沉醉于這宏偉建築之美的好友。
偏偏桑雅不為所動,依舊渾然忘我的欣賞一旁的雕像。
「桑雅,快點啦!」她恨恨地跺腳,抖動一身九十多公斤的肥肉。
見桑雅依然故我,Emma只好再次移動自己將近一百九十公分高的身子,走到仍佇立在古色古香大廳長廊上的桑雅身旁。
「桑雅——」Emma拉長語調瞪視著她,「妳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瞧她仍醉心欣賞著在自己眼里十分平凡的蠢雕像時,Emma受不了的搖了搖頭。
老天!這堡里的廣播已持續了好一會兒,一再提醒游客關門時間已到,不過很顯然的,桑雅對于廣播還有她的聲聲叫喊听若未聞,同樣是左耳進、右耳出。
她真是搞不懂,好不容易到了法國,桑雅不選擇那些位在羅亞爾河谷地著名的古堡參觀,反而選擇了這位于偏僻的法國北部、離諾曼底仍有一段距離的德斯里古堡,說什麼這兒游客稀少,古堡沒有因被現代文明裝飾而變質,呈現的是絕佳的真正「古味」。
問題就是這古堡古味太重,地點又荒涼,所以游客只有小貓兩三只,而堡里的服務人員更是少得可憐,因此有游客被關在這兒過夜的事可是時有所聞呢!
Emma是愈想愈不妥,瞧這深深長廊及連接的中廳里,除了幾尊雕像及陳舊的古董家具外,就只剩下她和桑雅兩人而已,而剛剛那名心不在焉、頻看手表趕著下班的服務人員早不見人影了。
「桑雅——」Emma不耐的又大叫。
「好了,妳先走,我一會就出去了。」桑雅心不在焉的應聲。
Emma翻翻白眼,生氣的轉身離開。「我不管妳了。」
她真的來到這了,再也不是夢想!桑雅心想。她向往已久的國度,她父親的祖國、她的出生地——法國,一個充滿古堡、雅致浪漫的國家。
在父母答應她來法國後,她就急忙找了旅游指南,在眾多古堡中,她一眼就被德斯里古堡給吸引,一股莫名的感覺催促著她一定要前來一游。
站在這莊嚴肅穆的德斯里古堡里,桑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這靜謐的空間中,一股神聖的感覺頓時充斥在她心頭。
驀地,一陣吵雜急促的腳步聲劃破寧靜。
咦!還有人在這?桑雅心想。
她突然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名男子氣喘吁吁又跑又叫的道︰「活啦!活啦!銅像活過來啦!」驚恐的聲音回蕩在靜謐的大廳里,更增添幾分毛骨悚然之感。
那男人已跑到桑雅的跟前,但是她可以確定對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而由窗外照射進來的夕陽余暉,更在空曠的大廳內畫上詭譎的色彩。
不過這些對平時膽大的她來說根本不足為懼。她很好奇發生了什麼事,走上前去攔住他。「先生,你還好嗎?」
「啊!」男人發出更驚恐的尖叫聲。
這麼沒膽!「先生,我是人,OK?」桑雅拉住戰栗不已的男子。
「小——小姐……」他停頓一下,睜大眼楮猛盯著她。
桑雅只見他不停地吞咽著口水,而眼楮更是不時往她後面的大門瞄。那里有什麼嗎?她回頭看了一眼,啥也沒有。「怎麼了?」
「快……快走,里面的銅像活過來了!」他極為困難的吐出話來。
「可是……」
桑雅還來不及說完話,那男人早已丟下她拔腿而逃,一瞬間就沒了蹤影。
她聳了聳肩,怎麼可能,銅像會活過來開玩笑的吧!然而基于好奇心,她仍放輕腳步緩緩朝那古銅色的大門移去。
「咦?」一接近門,桑雅便清楚的听到由遠漸近的馬蹄聲。
「馬蹄聲?」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怎麼會?她將耳朵貼在門板上,「真的是馬蹄聲!」
太過分了!是哪一個野蠻人竟騎馬闖進這神聖的古堡?這實在是太不禮貌了,她火大的用力推開那扇厚重的門。
然而迎面奔向她的卻是幾分鐘前自己才欣賞過的威風凜凜、高踞在雄壯駿馬上的銅像——
她怔住了,「天!這銅像……」她喃喃自語,震驚得不知所措。
桑雅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呆若木雞的注視著那個迎面而來有著阿波羅面孔的銅像,呃,不,是男人,身穿鐵甲戰袍的他騎著一匹駿馬活生生的朝她奔馳而來。
這、這怎麼可能?可是……桑雅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好痛!」那這是真的了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她驚恐的再次眨眨眼,在瞧見駿馬上那名俊逸的騎士對她露齒一笑後,她怔忡地瞠視著他,「天!那個銅像竟然在對我微笑?」
下一秒鐘,從未被嚇暈過的桑雅嘗到生平第一次暈倒的滋味。
史特林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激動,驅策馬兒小碎步的靠近她,在利落的翻身下馬後,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不省人事的她。
「我終于找到妳了,我的美人魚。」
看著前來機場送行的父母臉上緊皺的眉頭,桑雅眨眨晶瑩的眸子笑盈盈的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爹地、媽咪,你們不要擔心嘛,你們看Emma『漢草』這麼壯,絕對能好好保護我的。」
Emma雖然有些詞听不懂,仍拍著胸脯保證,「伯父、伯母,不用擔心,我會盡力保護你們這個外表柔順但內在絕對是只母老虎的女兒,再說,那些法國人沒被桑雅欺負就該感謝上帝了,她的安全絕對無虞。」
聞言,博德與子伶不覺露出一抹笑意。
桑雅不服氣地嘟高了嘴,瞪視著Emma這個十多年的鄰居及知心好友一眼,「妳這純加拿大種的,別欺負我這擁有一半東方血統的柔弱女生。」語畢,她左右手各挽著父母,做了個鬼臉。
Emma的父母皆為加拿大人,在體型及外貌上都是典型的西方人——高大、輪廓深刻。而桑雅則不然,她的父親是法國人,母親則是柔順的東方美人,母親到法國讀書時與父親相遇,進而相知、相惜、相愛。不過桑雅自己也很清楚,她雖然與母親有著同樣嬌弱的外表,但骨子里可是承襲了父親堅韌與冒險犯難的精神。
「柔弱?」Emma嘲弄的道︰「空手道黑帶的高手會柔弱?」
博德與子伶相視而笑,疼惜地揉揉女兒的頭發。
桑雅撇撇嘴瞪了Emma一眼,「跟妳這個擁有教練資格的柔道高手比起來,當然柔弱多了。」桑雅頓了一下轉向父母,「對不對?」
忽然間,父母的影像變得模糊,一個陌生男人沖到她面前,「快跑!銅像活啦!銅像活過來啦!」
下一刻,銅像果真出現,一個穿著戰袍的銅人佇立在她身前,雄偉的黑馬在她旁邊嘶叫,銅人緩緩地低來……
「不——不要!天!不——」桑雅在自己的驚叫聲中醒了過來。
「呼!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汗流浹背的她不覺放松的吁了一口氣。
「妳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地在她上方響起。
桑雅驚愕地抬起頭,隨即一臉的呆滯與無措。
這是在開什麼玩笑?那個銅像現在真的活生生地站在她前面,還和她說話?不!不會的!她一定還在夢中!
桑雅閉起眼楮,這一切都是假的,等她再張開眼楮,這些景象、聲音全都會消失。她不停的在心里和自己說話,告訴自己鐵定是因為能來法國而興奮過度,才會夢到這些奇怪的事物。
「對不起,小姐,妳恐怕沒有時間可以睡覺了。」那男人略顯粗魯的搖晃著她。
桑雅拒絕睜開眼楮,「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語。
史特林嘆了一口氣,好了,他找到她了,然而這來自不同時空的女孩卻拒絕听他說,也不肯面對事實。
這下可好了!他無奈的爬梳了下濃密的發絲,英俊的臉上有著怒意及無奈。
自從父親死後,他就在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柔性逼迫下去見那些她用了各種方法找到、並且自認為是畫中人魚的女人。
長期下來,他的耐心幾乎見底,然而因為不忍拂逆母親,他仍是咬牙陪著母親出席那些毫無用處的無聊宴會,可是近一兩年來,母親是愈來愈過分,在認為他的青梅竹馬伊莉薩就是真的畫中人魚後,竟想自作主張的安排婚事!
伊莉薩會是畫中人魚?這絕對不可能!史特林不自覺的搖搖頭。他和伊莉薩一起長大,共同度過童年時光,兩人認識的時間比誰都長,他豈會不知她是真是假?哼!他可以完全確定她不是畫中人魚,可是不論他怎麼說,母親仍是堅持己見,頑固得可以。
雖然伊莉薩確實有著與畫中人魚相同的飄逸金發、雪白肌膚及手臂上的紅痣,但那又如何?他唯一相信及知道的是,伊莉薩和她的父母花了不少錢買通靈媒及四周的親友去散播一些荒謬可笑的故事。
諸如親眼目睹她變為美人魚與海豚對話、身上有著閃著五彩亮麗光芒鱗片的魚尾……靈媒們還信誓旦旦地說她的前世是人魚,這一世是來與他續緣的。
這些謠言傳得繪聲繪影,一傳十、十傳百,愈說是愈離譜,母親硬要把他們湊在一起更令他煩不勝煩,只差沒被她逼上教堂結婚,而依照今晚宴會涌入的人潮,史特林知道大事不妙,賓客中已有人大膽言明,他和伊莉薩會在今晚宣布喜訊。
唉!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傳說,美人魚、花精靈、吸血鬼,擁有這三幅畫的三個家族的後代子孫在同世紀覓得真愛,也就是命定的畫中人後,才能解救他的祖先洛伊及其戀人愛莉這兩個遭巫師門德爾嫉妒而受詛咒的靈魂。
史特林搖搖頭,明白再想也無濟于事。母親一心想早日完成父親去世時交付給她的事——早日覓得畫中人魚與她結婚,繼而幫忙擁有另兩幅畫的家族後代尋覓真愛。
幾世紀下來,畫中人魚從沒出現過,父親沒有完成祖父所托尋得自己的畫中人魚,因此無奈的父親與母親結婚,決定由下一代來延續這已經歷幾世紀卻無人成功的任務,如今這件事落到了他頭上。
史特林瞟了一眼仍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的桑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參照過所有的家族文獻,另外兩幅畫的畫中人——花精靈、吸血鬼都曾出現過,唯獨他家擁有的這幅畫中的美人魚卻從未現出芳蹤,而從幾世紀前留下來的紀錄推測,唯一的可能性是畫中人來自其它時空,否則沒理由從未踫上。
也許是歷代祖先們的庇佑吧,上星期他踫上了一名穿著黑衣、罩著黑帽,全身只露出一雙紫眸的通靈人,那人指引他在今日中午前往城堡的中廳,面對駕著飛馬躍空的戰士銅像,便能前往未來世界帶回畫中人魚。
抱著姑且一試之心,史特林準時在中廳出現並依通靈人所言行動,僅一瞬間,奇跡便發生了,蒙中,他彷佛附身在馭馬躍起的銅像上,眼前有一條五彩光道引領他策馬前進,不久他便看到她。
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他便直覺知道她就是畫中人魚,一切都如那名通靈人所言,他帶回了她,可是她似乎不能接受事實。
闊步走向前,史特林不禁又嘆了口氣,他對這發生的事同感驚異,看來那名通靈人確實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而這也讓他堅信他憑直覺帶回來的這名女孩是他真正命定的畫中人,所以在帶回她的同時,他亦下定決心要找尋那名通靈人,也許透過通靈人的協助,他能在這個世紀就解開詛咒。
史特林轉身正視著眼前壁上一幅巨大的人魚畫像,再回頭望向躺在床上的人兒,這幅少了五官的美人魚若配上她的臉,簡直是恰到好處。
他有些吃驚,他和她相見才多久?他們連認識都還談不上,可是將她的臉移向畫中似乎是很自然的事。從他孩提時代起就時常出現在他夢中、面孔模糊的美人魚,在見到她後已完全清晰起來。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妳解釋,可是我向妳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妳。」史特林也不管她有沒有听進去,語畢,他徑自拍拍手,兩名穿著灰白相間衣服的女僕從門外走進。「幫她更衣。」
「是!」女僕們欠了欠身,緩緩靠近桑雅。
史特林溫柔的看著仍緊閉雙眼的她,笑了笑。很快的,妳就會知道這絕不只是一場夢而已,他在內心暗道,接著一回身步出門外。
「妳們在做什麼?」桑雅睜開眼楮不耐地抗拒這兩名正幫自己月兌衣的女人。
女僕們沉默地互視一眼後繼續手邊的工作,雖然對桑雅身上的短袖針織衫連身裙及貼身衣物的輕薄絲滑感到奇異,不過身為僕人,她們可不敢多嘴。
「嘿,妳們快住手!」桑雅起身抵抗,拉住她們的手,但很快便愣住了。
她們的手是溫熱的!這感覺是真的!她們是真實的?這一切並不是夢
桑雅已顧不得女僕們的手在她身上拉扯,任由她們替自己更衣,她試探地掐了掐自己的臉頰。「好痛!」她哀叫了一聲。天!這是真的,真的!
女僕們對她的行為回以迷惑的眼神,哪有人自己掐自己的?
桑雅知道自己一定看起來像個白痴!她做了個深呼吸。現在她要怎麼辦?尖叫還是面對現實?她抿了抿嘴,尖叫可不是她會做的事,她一向最討厭歇斯底里的女人,她可不允許自己成為她們的一員。
突來的鈴聲引起她的注意,女僕們收拾她的衣物轉身離開,她則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盯著那扇門,是那個「銅像先生」要進來嗎?
一會兒,一名年約五旬的女人又帶著剛才出去的女僕走進來。
「小姐,請站起來。」那名女人道。
雖說了「請」,可是聲音里卻有著明顯的優越感。她是誰?桑雅心里的疑問實在是愈來愈多。
她專注地打量她們的服飾,真奇怪啊!那銅像先生將她帶來這個女人們都穿著十幾世紀服裝的地方做啥?蕾絲袖、蓬裙禮服……
由于看了太多穿越時空的書籍文章,一個念頭倏地閃過桑雅的腦海,她月兌口而出的問道︰「現在是幾世紀?」
「十九。」女人回答後,奇怪的瞥了瞠目結舌的桑雅一眼又說︰「我是勞拉,這里的總管。」神色高傲的勞拉舉步走近她,並將她帶離那張舒服的床鋪。
十九世紀她的耳朵不會跟自己開這類玩笑吧!桑雅怔怔的任由勞拉擺布,她訝異錯愕的目光仍在她們身上徘徊,手上的溫度及腳下的踏實感都在在向自己證明她絕不是在夢里。
天!十九世紀!這令她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她該如何自處?得知這一切都是真的,她該有何反應?驚惶失措?不可能,她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成為那種女人。
桑雅想到自己的行事守則——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以前在自助旅行中也曾踫到一些危險的事,她都能處之泰然、安然度過,這次只是跨越不同世紀,回到過去罷了!桑雅撫了撫胸口,沒什麼好擔心的,她自我安慰的想著。
可是為何會發生在她身上?根本是不可思議。當然,她要得到答案就得問問那名銅像先生了,他是關鍵,也是擁有難以置信的力量的男人,在得到答案後,她就要他將自己送回原本的年代,畢竟她不是古代人啊!
但為何帶她來這?她仍在法國嗎?還是……她心里有著太多的疑團需要厘清,可是……對了,勞拉會知道一些事嗎?她疑惑的看向勞拉。
「我無法回答妳任何事,更坦白點說,我甚至不知道妳是誰,我更不明白為何史特林伯爵會帶妳來這。」看出桑雅的疑惑,勞拉冷淡的道。
「史特林伯爵?」桑雅低聲地咀嚼這陌生的名字。
「沒錯,妳不會不認識他吧?」勞拉敏銳的挑高眉頭,斜睨她一眼。
「當然認識!當然……嗯,不然我怎麼會在這。」桑雅尷尬的道。
不得已只得撒點小謊嘍,否則被趕出去,自己要如何在這年代生存?
桑雅心知現在絕不是解除疑惑的好時機,勞拉似乎對她很不滿,為什麼?她何時得罪她了?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吧!縱然桑雅心中有千萬個疑問,但她聰明的閉上嘴巴,只不過才一會兒工夫她就被迫大叫——
「喔——妳們在干什麼?」大叫過後,桑雅申吟出聲。
瞧她們正使勁地縮小她的腰圍,一人一邊用力拉緊那類似束月復或束腰的東西。
「再緊一點!」勞拉命令道。
她確定這女人恨自己!桑雅試著想呼吸一下,然而,「喔——」她不得不再申吟一聲,她已快無法呼吸了。
「沒有一位淑女會發出如此難听的聲音。」
勞拉不屑的道,伴隨著女僕們的竊笑聲。
上帝!在她的記憶中,她似乎已經夠縴細了,還需要大費周章的弄這些東西嗎?要幾吋腰才符合這老巫婆的要求?桑雅無奈的想著,同時在心中自我安慰地告訴自己忍一忍,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嘛!可是……
「喔——」隨著她們竭盡所能幫她營造出「超級小蠻腰」而猛力一扯,桑雅仍舊來不及抑制住到舌尖的哀號。然而旁邊這幾個令人厭惡的女人,她們臉上的表情令她覺得自己活像個笑話,她不得不趕緊閉上嘴巴、咬緊牙根。
「好了,轉個圈。」勞拉命令道。
天!她不能呼吸了,太恐怖了,再加上這衣服……桑雅不確定自己穿了幾層裙子,這一身衣服實在太重了,在這狀況下要她轉圈簡直是要她的命,她懷疑自己連走一步都有問題。
桑雅的頭因為呼吸不順而愈來愈沉重,然而在勞拉及女僕們準備看笑話的神色中,她倔強的半憋住氣,以緩慢的小碎步在原地轉身,而在費勁的小吐氣後,她頗感無奈的抬高了頭,無意中看到高掛在牆上的那幅巨幅美人魚畫像時,她再次目瞪口呆,好大的一幅畫!
坐在岸上的人魚活靈活現的面迎朝陽,旁邊是美麗的浪花,只可惜沒有五官。為什麼沒有完成呢?好可惜啊!可是也很難為她畫上適合的五官,她太美了,桑雅心想。
金色的波浪長發、賽雪的肌膚、五彩的魚尾在陽光下閃耀炫目,桑雅繼續打量,注意到畫中人魚在水波下戲水的藕白手臂上也有紅色的紋形痣,她反射性的抬起自己的手想對照看看,卻因拉扯到緊束的腰部而發出申吟回到現實。
桑雅憋住氣慢慢地放下手、慢慢呼吸,這人魚手上的痣和自己的很像,位置也差不多,她和自己有什麼關聯嗎?
桑雅模模臉再將目光移向畫,金發、白色肌膚、紅色紋形痣……這麼巧?跟自己挺像的!尤其是那顆痣。
「好了!」勞拉不耐煩的打斷她的沉思。
她似乎較能適應這緊身的衣服了,桑雅依依不舍的將目光移向鏡子。
鏡里的她猶如真正的十九世紀女人,她的長發被卷成小卷柔順的披在身後,頭上則盤了一串珍珠,雅致的點綴在發間,臉上雖沒化妝,但光是深邃迷人、引人沉醉的黑眸,加上凝脂般的雪白肌膚、嬌艷欲滴的紅唇,再配上這身亮麗的金絲禮服,她看來活月兌月兌就是中古世紀的貴族。
這身裝扮猶如她在大學戲劇社演出歐洲古典美女時的造型,這改變她是能接受,只是這低胸禮服似乎低得過火了。
她在開放的西方國家成長,低胸服裝她是見怪不怪,只是自己不是很喜歡這樣穿,再說她們要她穿成這樣去面對陌生人嗎桑雅實在不想這樣見人。
「我不知道妳來自何處?可是妳絕對不是美人魚。」勞拉忽然恨聲道。
「什麼?」桑雅不明所以的皺起眉頭。
「盡管妳看起來很像畫中人,可是大家都知道伊莉薩才是真的。」勞拉不明白史特林伯爵從哪里帶回這名來歷不明的女孩,而且還和畫中人如此相似,這令她很不安。
伊莉薩是她的外甥女,她也清楚的知道伊莉薩有多麼期待成為史特林伯爵的妻子。
她也知道,最近幾年,姊姊和姊夫為了讓伊莉薩如願,也為了得到伯爵的財產,耗盡家財的收買靈媒們向外散播伊莉薩就是畫中人魚的傳言,眼看伊莉薩就快要入主這座宏偉城堡成為女主人了,竟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無論如何她這個做阿姨的絕不會讓這陌生女孩破壞伊莉薩的好事。
一頭霧水的桑雅一面觀察著不友善的勞拉,一面思索著勞拉剛剛的話語,然而沒頭沒尾的,她還是不明所以。「伊莉薩是誰?美人魚?我當然不是美人魚,我是人!」她才不屑去爭當人魚呢。
「妳不要裝蒜了,反正伊莉薩很快就會成為史特林伯爵的妻子。」
「喔,那是他們的事。」桑雅一副事不關己狀。
「妳——」勞拉無言,這女孩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在裝傻?
桑雅對她綻開無所謂的一笑,「隨便誰當他的妻子都行,我才不在乎呢!」她又不認識那個伯爵。
「妳錯了,這是我和妳之間的事。」史特林走了進來,本來對她的裝扮感到滿意,可是當他的目光接觸到她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口時,他不禁皺緊眉頭靠近她。
桑雅鎮定大方的任他打量,可面對他專注凝視的眼眸,她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想掩住胸口,不過她不想泄露自己的緊張,仍硬壓下那股沖動並將雙手放在背後交迭著,殊不知這動作讓胸部更是突出,更糟的是,不知是腰被束得太緊還是空氣稀薄,她覺得呼吸愈來愈困難,心跳加快、雙頰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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