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淳儀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帶,就直奔鄔兆邦的住所。
雖然她心里頭很納悶,為何乎日守衛森嚴,甚至于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的家,能讓她這麼簡單的就離開。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想再想這麼多了,想見鄔兆邦的念頭,早已擊垮了這一切了。
大樓的守衛一見到余淳儀,很輕易的就放行,讓她搭電梯,直上鄔兆邦的住處。
他在做什麼啊?該不會是與女人在偷偷幽會吧?她猜想。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就真的會覺得自己太不值了,為了他這樣……爬牆的代價也是粉高的,瞧!她的腳上還有幾處磨破皮了呢!
顫抖的手指按著門鈴,沒三秒鐘,門就被打開了——
是個女人!而且是僅僅包著一條浴巾的女人。
余淳儀傻住了,這與她設想的完全一模一樣,盡管那個死沒良心的男人,在信上寫的多麼文情並茂,讓她讀了之後數度潸然落淚,但是他的本性還是不變的。
他仍是這麼的、這麼的難耐寂寞,身旁少了個女人,就像少個什麼一樣……他的下半身真的是太不甘寂寞了。
「你是……」圍著浴巾的女人問道。
「你又是誰啊!」余淳儀雙手擦腰。
不管了,她已經到這里了,就算再怎麼丟臉,她也不能就這麼哭著回去,最起碼也得把那個負心漢抓起來痛扁一頓,才能消她心頭之氣。
「我是這里的女主人,你又是誰啊?」
「我是余淳儀,是鄔兆邦的前妻。」她大聲的說道。
「原來是前妻啊,既然是前妻的話,就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我可是現在進行式呢!你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她就是大家口中的那個黑道老婆啊!坦白說,要不是余淳儀先表明身分,她還不曉得她是鄔兆邦的前妻呢!
「我……我……」
余淳儀氣得伸出了手就想用力揮下,但是她的舉動卻被身後傳來的聲音給打住了。
「淳儀,你怎麼來了?」
鄔兆邦一出電梯,就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他高興極了。
「如果我今日不來的話,還不曉得你這個人死性不改呢!」余淳儀嘲諷的說道。
「淳儀,你在說些什麼啊?」
鄔兆邦不解,他走到她的身旁,見到站在她面前的Lisa時,他什麼都了解了。
「淳儀,你該不會以為我與她有些什麼吧?」
「很抱歉,我就是這麼以為。」她冷冷的說道,「打擾了你們的好事,我先走了。」
拜托,別說是她了,這等場面就算是個小朋友,也知道他們兩人可能是何種關系。
「今天就當我沒來過,你以後也別打電話給我了。」
虧她還這麼辛苦的爬牆出來見他,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鄔兆邦拉緊了她的手。好不容易見到她的面,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讓她離去。
「你誤會了。」
「笑話!我這個人從來就不會。」
難得,她在心里頭深深的佩服自己,她竟然還可以在此時說出這麼冷的笑話。
她好了不起啊!
「喏,還有,這個還給你。」
她也算是可憐了,只帶了一點錢及這封情書就離開了,唉……她將情書塞還給鄔兆邦。
「等等,淳儀,你是真的誤會了。」
見她去意甚堅,他索性用抱的,將她給「強抱」進屋子里頭。
「你還站在那里看什麼好戲,把門給關上。」他向Lisa喊著。
「噢……」Lisa應聲,關上了門。
「做什麼啦……」余淳儀的手不停地捶打著鄒兆邦,修長的尖指甲還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數道抓痕。
「呵呵……你還不了解兆邦想做什麼嗎?」Lisa惡劣的說道,「像我和兆邦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習慣什麼樣的方式對待女人,我們現在是兩女一男,你覺得他想做些什麼?」
Lisa的話暖昧極了,令余淳儀不想歪都不行。
他……他竟然想玩?!沒想到他會無恥到這種程度,余淳儀氣急攻心,用力地摑了鄒兆邦一巴掌。
部兆邦則是揉著被捆的臉,狠狠地瞪著Lisa,
「誰準你在一旁揚風點火的,我還沒有和你算帳呢!誰準你自己進來我家的。」
「呃……我先進房間了。」
「Lisa,你給我過來!我數到三,你要是不過來的話,我就把你從我家里頭趕出去,看你會不會覺得丟臉。」
「好嘛、好嘛!」Lisa吐吐舌頭,「對不起啦……」她歉意的說道,「剛才全都是我的不對,希望大嫂你別太介意。」
「大嫂?」她懷疑的看著兩人,「你與他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叫我大嫂?」她剛才不是還說他們認識好幾年了嗎?真的是搞得她一頭霧水。
「這個啊……」
見到Lisa的眼神滴溜溜的轉著,鄔兆邦就知道她又想胡說八道了。
「認真一點。」他警告著。
「噢。」沒辦法了,她聳肩。
這個時候如果再玩一些有的沒有的把戲,可能真的會被人狠揍一頓。
「我媽與他媽算是結拜的姐妹,所以我在名義上算是他的干妹妹吧!」她解釋著。
「干妹妹?」很難令人信服,「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的話了嗎?」
她嘲諷的說道。
「你不信就算了,不過我們真的是這種關系啊!」
「Lisa,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誰給你的?」
「伯母啊,她說我難得來台灣,叫我在家里頭住幾日,我說不要,我想住在你這里,所以她就給我你這里的鑰匙了。」
「你們兩個真的……」她指著他們。
「我們什麼也沒有,她真的是我的干妹妹。」他示意Lisa出去。
「好啦、好啦……伯母告訴我,你離婚了,所以我才會來住在你這里,看來他們真的都想錯了。」
她搖頭,「早知道你們還這樣藕斷絲連,我才不會傻傻的到這里來呢!」她抱怨著,「別這麼急的趕我啦……好歹也得讓我穿件衣服吧。」
「快一點。」
「知道、知道了。」Lisa五分鐘不到,就將全身給打點好了,向鄔兆邦要了一點錢之後,她便離去。
「呃……」
這下換成誤會人的余淳儀有些尷尬了,看著他臉上的抓痕,她有些不舍。
「對……對不起……」
「很難想像你會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他調侃著,「你怎麼出來的?」他問著,將她有些散亂的發絲給撥好。
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想也知道她應該不是透過「正常管道」離家的吧!
「你想听真話還是假話?」她打了個哆嗦,而鄔兆邦則是體貼的泡了一杯熱咖啡給她。
「真話。」
「爬牆啊……」
「爬牆?」
鄔兆邦皺起了眉。在還未結婚前,他會認為爬牆這種粗魯的舉動完全與她扯不上邊,但是現在……她會有這種舉動,他真的一點都不意外了。
「是啊,我的大腿、小腿可是磨破皮了呢!幸虧……我還是跑出來了。」她啜了口熱咖啡,喉頭熱熱的︰心頭也暖暖的。
「只是有一件事我非常的不解。」余淳儀靜靜的偎在鄔兆邦身旁,覺得他是她此生最大的依靠。
想起了她還臭罵過蘇巧小,她就覺得很對不起她。要不是她,她與鄔兆邦根本就沒有辦法相遇吧?人都是要失去過,才懂得去珍惜,不是嗎?
「什麼事?」
「我們家一向是門禁森嚴,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翻牆爬出來啊,真是讓我覺得不解。」
她早就有所懷疑了,只不過到現在才有充分的時間去思考這件事。
「你家的守衛告訴我,你家里頭的每個角落全都裝了監視攝影器。」
「是啊,這是怕有些不速之客會來,所以連牆角全都裝了。」余淳儀的話到此打住。
不對啊……經他這麼一提,她也才記得她家里頭裝了監視攝影器,這也就是說……她父母親根本就知道她爬牆偷跑出余家幫的事,只是沒有派人來抓她而已。
「我想伯父、伯母……不,我是說爸、媽應該知道你在我這里。」
以余家重視這個千金小姐的程度來看,說不定怕她夜里偷跑,會發生什麼意外,還派人緊跟在她後頭。
「這……」她的臉色臭臭的。
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翻牆的技術高人一等,但現在……證明了他們是故意放行。
哇咧,如果他們要故意放行的話,那就坦白跟她說嘛!別讓她爬牆爬的這麼辛苦了,瞧!她的腿都還有傷口呢!
「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他親親她的臉頰問道。
「我很想說不對,不過你應該是正確的。」她完全的被要了。
「明天吧!」
「什麼明天?」她不解的問道,不懂鄔兆邦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明天請假帶你回家。」
「帶我回家!」她尖叫著。難不成鄔兆邦怕死?怕與她在一起會有生命危險,所以要送她回家?
哼!她余淳儀真是瞎了眼了。虧她還三更半夜偷跑來投靠他呢!真的是不值得信任的男人。
「我知道你想歪了。」鄔兆邦笑著搖搖頭,「我是說我明日帶你回家,順便正式的見見爸媽,他們應該都在等我吧!」
如果就這麼讓余淳儀委屈的跟著他,那他未免也太過沒用了吧?他不想讓岳父、岳母看不起。
噢,果然!她是想歪了。
討厭……她怎麼每次都會把鄔兆邦的行為想到壞的一方去啊,她一定得戒掉這個壞習慣才行。
「我想還是不要了,萬一……他們發起火來……」
這可不是她能壓得下來、擋得了的啊!她還想與他走完未來漫長的歲月,不想他因為她而短命。
「如果我不送你回去,他們一定會更生氣,到時說不定我會真的沒命。」
「兆邦,嗚嗚……」
想到可能會失去他,余淳儀便哭倒在他的懷里。
「他們……」
「放心,也許事情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你不是說過你爸媽最疼你了,既然如此,那他們也會愛屋及烏啊!」這話純粹是在安撫余淳儀的情緒而已,誰知道余家兩老會怎麼做。
「我們……」
「放心吧!你現在去洗個澡,只要過了明日,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嗯!」她點頭,但就怕明日真的是太漫長了一點啊……
「你睡了嗎?」余淳儀睜開眼。
她失眠了。原因是明日她有可能會失去她最愛的男人,所以她根本就無法入睡。
「怎麼了?你不睡?」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鄔兆邦撫了撫她的發,安撫她的情緒。
「你……我們明日還是別回去吧,不如我們出國一趟好了。」她拉著他的手。
「永遠不要回台灣嗎?不可能。」他笑道,覺得她有些天真,「我和你的朋友、家人都在台灣,我們終究還是會回來,畢竟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可……」她咬著嘴唇。
「如果你愛我,你就相信我,我會向你父母爭取到屬于我們的幸福。」
她又想哭了。
「我總覺得幸福離我們奸遠、好遠……」如果不要有那些插曲的話,也許幸福真的就在她的身旁圍繞著。
「你也要相信你的父母親,幸福是唾手可得的。」他吻了她的額頭,「睡吧!
你太緊張明天氣色不好,讓你父母看到,還以為我虐待你,那就不好了。」
「你覺得鄔兆邦小子會帶淳儀回來嗎?」余母對著自己的先生說道。
「如果他是男人的話,就得有一點擔當,而且我覺得那小于應該不是個笨蛋!
他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們是故意讓淳儀去投靠他的。」如果他的智商真的太低的話,那他又怎麼經營一家這麼大的公司呢?
他帶余淳儀回來,他才會更加的賞識他,不過……此時他還真的挺贊賞女兒識人的眼光,她真的找到一個好丈夫了。
「呵呵……」余母冷笑了幾聲,「說不定兩個人已經決定當對亡命鴛鴦,跑去躲起來了。」她吐了吐舌。
「要不要打賭?我認為鄔兆邦不會這麼做,他明日就會帶淳儀回來了。」余龍向來賭性堅強。
「好哇……你想賭什麼?」
「就賭現金一百萬吧!你如果輸的話,就得給我一百萬,相對的……如果我輸的話,我就賠給你一百萬。」
「好,沒問題。」他們是明算帳型的夫妻,「別太有把握了,老頭子。」
隨著時間的經過,余龍越來越坐立不安。
現在都已經是傍晚六點了,竟然還沒見到鄔兆邦的人影。
該死的臭小子,他還有六個小時而已。如果他真的讓他賠了一百萬的話,那他真的會派兄弟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相較于余龍那張苦瓜臉,余母臉上的表情是悠然自在,而且始終掛著笑意,「你輸定了,老頭子!」
「哼!還有六個小時。」
「膽小的男人就算有六十個小時,也不敢來。」她諷刺的說道。
雖然她想要那一百萬,但是畢竟是天下父母心,她更希望鄔兆邦帶著她的寶貝女兒出現在他們面前。
「我相信我不會看走眼。」余龍硬聲說道。
「別忘了你這個老頭子可是有老花眼的。」她調侃的說道。
此時,和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進來。」
「老大、夫人,鄔兆邦帶著小姐回來了,他說想與你們當面談談。」阿牛說道。
他還真搞不懂鄔兆邦呢?不是好不容易可以與小姐私奔了嗎?怎麼又帶著她回來了?
要是他的話,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了。
「呵呵……」余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說我不會看走眼的,你的一百萬準備好了嗎?」
「無所謂,只不過是區區一百萬而已。」
花一百萬對她來說,就像是花一萬塊這麼稀松平常。「你要現金還是要支票?
我隨時等著你來取。」
「我知道你不會賴掉。」
「是啊,都當了三十年的夫妻了,難不成你還怕我跑掉嗎?」余母看著阿牛,「請他們進來吧。」
「是的,夫人。」
沒兩分鐘,鄔兆邦及余淳儀已經恭敬的跪坐在他們兩老面前。
「臭小子,你還敢帶著淳儀回來,你不怕命都沒有了嗎?」余龍亮出了槍把玩著。
「雖然怕,不過還是要回來。我想得到你們的認同,我是真心誠意的愛著淳儀,想與她一輩子在一起。」鄔兆邦堅定的說道,手緊緊的握著摯愛的手。
「那先前呢?你的話不就代表著你之前並沒有多愛淳儀了?那為什麼要娶她?
把我們當猴子一樣要是嗎?」
「嗯……」他誠實的點頭,「之前我只是被她的外表所迷惑。現在經過相處,我發覺她比我想像的更好。」
「更好?你確定?」余母質問著,「這個女兒我養了這麼多年了,我從來就不覺得她哪一點好了,別把她捧的太高了。」
「起碼和她在一起,我很快樂。」
「你呢?淳儀,你說句話吧!你是真心想跟著這小于,還是他一直不死心的纏著你的?如果是後者的話,老子我馬上就開槍斃了他。」余龍嚴肅的說道。
「不——」余淳儀將郎兆邦緊緊的抱住,「如果你殺了他,那我也會立即死在你們的面前。」她堅定的說道。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你比你老子更會威脅人。」余龍啐道。
「爸,你的意思是準許我們兩個在一起了?」她欣喜的說道。
「先別高興的太早,我還有話要問這個臭小子。」余龍接著說道,「商界最忌諱與黑道有什麼掛勾,你娶了淳儀,你父母親不會怎麼樣嗎?」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不能混為一談!既然我要娶淳儀,我就會保障自己的婚姻,不讓它受外力的介入。」
「如果他們堅持要你們分開呢?」余母問道,「生你養你這麼多年的父母親,你可以為了淳儀拋下他們嗎?」
「關于這一點,對不起,我沒辦法肯定的回答你,不過我可以說——我會盡力把一切做到最好。」
「你很誠實。」余母點頭。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得受一點懲罰。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小命的。而且我們幫里頭有最頂尖的醫生,只是一個小小的槍傷而已,我相信他絕對會把你醫好的。」
余龍將拿在手中把玩的槍丟在鄔兆邦面前。
「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你就往自己的大腿開一槍吧!我們黑道都是這麼處理事情的。」
「爸—」余淳儀驚叫,「你不能這樣!」見到鄔兆邦拿起了槍,余淳儀一顆心緊緊的揪在一起,「兆邦,你別照我爸的話去做。」
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並撫了撫她柔軟的發絲。
「只不過是朝自己的大腿開一槍而已,又不是朝心髒。而且伯父不是說這里有最頂尖的醫師,會幫我治療槍傷的嗎?只是挨一下痛而已。」這與余淳儀相比,一點都不算什麼。
他眼眨也沒眨的,便扣下了扳機。
沒有預期的強烈疼痛,他懷疑的看著手中的槍。
「打火機?」
「老爸……」她這才松了一口氣,「你用打火機騙人!」她槌著余龍的肩。
「呵呵,被識破了!」余龍笑了幾聲,「不過如果不用打火機的話,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叫我一聲老爸了。」
「幼稚!都多大年紀了,還在玩這種把戲。」余母搖頭。
她早在余龍掏出槍來把玩的時候,就知道那是一只打火機了,只是不想說破而已。
鄔兆邦這小子有種,將淳儀交給他,她真的是安心了。
「嘖嘖……都八點了呢!難怪肚子開始餓了。都是自己人,兆邦你就留下來一同吃飯吧!吃完飯再帶著淳儀回家,這幾天也真的是辛苦你了。」余母的話間接承認了鄔兆邦的身分。
「謝謝爸媽。」鄔兆邦樓著余淳儀。
「爸媽,我就知道你們對我最好了。」余淳儀撒嬌的說道。
「養你這麼大,還挺少見到你哭的呢!沒想到你哭起來就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關不緊。」余龍取笑道。
「討厭啦!老爸……」
「你啊……我自己的女兒有幾兩重我都知道。」他對著鄔兆邦說道,「這次是真的‘貨既售出,概不退還’了,別過幾日又把她送回來,到時我可不會像今日這麼客氣了。」
「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鄔兆邦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