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介,等很久了嗎?」
賀瑛介握著玻璃杯的手抖了一下,他抬起臉來,看到的是比以前更加成熟美麗的王筱玲。
「對不起,我遲到了。」王筱玲坐下來後,服務生重新遞上MENU。
「瑛介,你點餐了沒?」
「我不餓。」賀瑣介全神貫注地看著玻璃杯里的冰塊。
「那……來兩杯藍山咖啡。」王筱玲對服務生說。
賀瑛介把目光移到她臉上,嘴邊現出一絲冷笑。「你還記得我喜歡喝的咖啡?」
王彼玲溫柔地說︰「關于你的一切,我從來不曾忘記過。」
賀瑛介冰冷的目光盯著她。「你今天是專程來找我敘舊的?」
「瑛介,」王筱玲哀求地看著他,「不要把我當成仇人好嗎?我是你的朋友啊!」
「朋友?我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了?大嫂。」
「瑛介,不要這樣!」王筱玲一臉受傷的表情,「我們一年多沒見了,我不想一見面就惹你不快。」她看著他的眼楮充滿了關心,「這麼久沒有見面,你過得可好?」
賀瑛介冷冷地睨她一眼。「你在乎嗎?」
「你知道我在乎的,因為……」
「因為我是你未來老公的弟弟,嗯?」賀瑛介不耐地低聲吼道,「我不是來跟你敘舊的,請你有話快說,可以嗎?」
王筱玲淚光瑩然地從皮包里拿出一張紅色的喜帖。
「我和瑛毅要結婚了,下個月底。」她把喜帖交給他。賀瑛介接了過來,喜帖上穿著白紗的新娘美艷大方,穿著白色西裝的新郎高大帥氣,好一對郎才女貌的新人啊!
「三天後,我們訂婚。」王筱玲輕聲地說。
賀瑛介努力不讓心中的刺痛表現在臉上。他冷靜地對王筱玲說︰「恭喜你了。」
王筱玲心痛地看著他強裝出來平靜的臉。「瑛介,對不起。」
「哦,你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他口氣冷淡地問。
王筱玲愧疚地垂下頭去。「我……」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應該一開始就拒絕你的。是我不好,所以你才……」
賀瑛介突然爆出的笑聲打斷了王筱玲的話。他大笑,幾乎快笑出了眼淚。
「瑛介……」
「王小姐,別把你自己看得太偉大了!」賀瑛介說。「你以為你自己是誰?西施再世,還是楊貴妃第二?你以為我還對你念念不忘嗎?告訴你,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他霍然起身,差點撞上送咖啡來的服務生。
「瑛介……」王筱玲喊住想要離去的他。
賀瑛介沒有回頭。「麻煩你幫我轉告瑛毅,說我祝福他。」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正飄著綿綿細雨。賀瑛介將喜帖撕成兩片、四片、八片、十六片……高高地拋向半空中,然後投身至細雨中,踩過喜帖的碎片,回到屬于他自己的地方,一個能讓他忘記王筱玲的地方,也就是有白絮在的地方。
***
「瑛介,你怎麼淋濕了?快把濕衣服月兌下來。」白絮緊張地對從外面回來的賀瑛介叫道。
「我沒關系。」賀瑛介看到餐桌上的飯菜原封不動,皺著眉說︰「怎麼?你還沒有吃飯啊?我不是叫你先吃嗎?」
「我想等你回來一起吃。」
「我吃過了,你快吃吧。」賀瑛介往自己房間走去。
「瑛介,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明天再說。」他轉動了門把。
「你爸爸剛才來過了。」
賀瑛介放開手把,僵硬地轉身過來。「他來做什麼?」
「做什麼?除了來看你好不好,他還能做什麼?」白絮輕聲地說︰「瑛介,你父親他很想你。」
「想我?」賀瑛介爆出冷笑,「他想我?他是這麼跟你說的嗎?」
「他沒有說,不過我可以感覺得到。」白絮眼楮濕潤地說。「他很在乎你,你父親他是愛你的呀!」
「你知道什麼?」賀瑛介惡狠狠地瞪向白絮,他把所有的悲傷和憤怒全部發泄出來,失去理智地對她狂吼︰「你是什麼東西?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的家務事?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白絮的視線很快地變模糊了,模糊到她幾乎看不清楚賀瑛介生氣的臉孔。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往後退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她恢復意識時,她的人已佇立在蒙蒙細雨中。
「絮……」賀瑛介眼睜睜地看著白絮離開,卻說不出一句挽留她的話。他能說什麼?他又再次傷害了她,他對她說出這麼過分、難以挽回的話,他有資格請她不要走嗎?
「賀瑛介,你這個大笨蛋!」他怒罵自己。
***
在飄著細雨的街上,白絮毫無目的地盲走,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白絮?」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是陳瓊雲的聲音。她一轉身,陳瓊雲已跑到她的身旁,並撐傘為她遮雨。
「你一個人在這里干嗎?看你濕答答的。我住的地方就在這附近,你要不要去我那里?」
「方便嗎?」
「說這什麼話?」陳瓊雲笑著說,「我們是好朋友呀!」
好朋友,是啊,陳瓊雲拿她當朋友看待,她不會像賀瑛介一樣傷害她的。
陳瓊雲是從南部北上求學的,她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附有衛浴設備的小房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小小的房間擺了書桌、床鋪、書架和衣櫃就滿了,她不好意思地對白絮說︰「房間很小、很亂,你就將一點吧!」
她拿自己的衣服要白絮換上,白絮換上後,她遞給她一杯剛泡好的即溶咖啡。
「快喝點熱的,我怕你真的會感冒了。」
「謝謝。」喝下熱咖啡,白絮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她知道使她暖和的不只有咖啡,還有陳瓊雲溫暖的友情。
「你的臉色很不好,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陳瓊雲關心地問。
白絮無言地看著她,一時悲從中來,眼淚如決堤的河水迅速地在臉上奔流,陳瓊雲見狀,吃驚地大叫︰「白絮?」
白絮猛搖頭,哭得更厲害了。陳瓊雲心慌地拿面紙給她,看她哭得這樣傷心,陳瓊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足足哭了五分鐘之久,白絮總算止住淚水,她一面擦干臉上的淚,一面感激地對陳瓊雲說︰「謝謝你沒有阻止我哭。」
「你還好吧?」
「現在好多了。」白絮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一定把你給嚇到了吧?」
「說真的,我還真的有點嚇到了呢!白絮,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白絮咬咬牙,在陳瓊雲的友情攻勢下,她緊閉的心防終于瓦解了。
「我被賀瑛介趕出家門了,不,正確地說,是我不想再留在他身邊了。」
「你……賀瑛介……」陳瓊雲的嘴呈O字形。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白絮竟然和賀瑛介……要不是親耳听到白絮親口說出來,就算把她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的。
「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白絮低聲地說,「我和賀瑛介同居,已有一年的時間了。」
「為……為什麼?」陳瓊雲結舌地問。
「我需要錢。」白絮黯然地說,「就在一年前,我媽媽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為了維持她的生命,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可是我沒有什麼親人,沒有能力負擔這些,在我走投無路時,賀瑛介出現了,他願意幫助我,但是有一個條件,他要我和他在一起,所以……」
「所以你就答應他了?」陳瓊雲憤怒地叫道,「算我看走了眼!賀瑛介他太卑鄙了,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呢?」
「瓊雲,你誤會他了。如果不是他,我很難去想象現在的我會變成什麼模樣。我媽媽又會變成什麼樣。他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救了我,他是我和我媽媽的救命恩人啊!」
「可是,白絮,」陳瓊雲又急又氣地說,「你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你把你最寶貴的……如果賀瑛介是真心想要你,他就不會對你做這種要求啊!」
白絮苦笑。「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瓊雲。」她認命地說︰「賀瑛介跟我非親非故的,他給了我所需要的,我為他做些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的犧牲太大了!」陳瓊雲為好友不幸的遭遇掬一把同情淚,哽聲地說︰「你這樣和他在一起,要是哪一天讓人家發現,你的名譽……別人會怎麼說你……你以後還怎麼嫁人哪!」
白絮深受感動地握住她的手,「瓊雲,你會看不起我嗎?」
「怎麼會?」陳瓊雲握緊她的手。「你好可憐,白絮。我佩服你的堅強,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沒有辦法像你一樣,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為你叫屈。」她很慎重其事地問︰「白絮,你務必要老實告訴我,賀瑛介他對你好不好?」
「他對我很好。」白絮不假思索地說,「他待我就像親人一樣。這一年來,我們幾乎沒吵過架,他也不曾打我、罵我,只是他偶爾會說出一些傷人的話,也許他不是有意的,可是還是傷害了我,就像今天……」她頓丁一下,搖著頭說︰「算了,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怪不得他。是我一時忘了自己是何種身份,逾越了。對他來說,我什麼都不是,我……」
「等等,等等。」陳瓊雲詫異地打斷她,「你是說,你在他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嗎?」
「我不知道。」白絮說的是實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賀瑛介是怎樣看她這個人的。
「難道他連一點點喜歡你也沒有嗎?」
「我不知道。」白絮還是這句話。
不會吧?賀瑛介都跟白絮有親密的關系了,而且還持續了一年,賀瑛介不會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吧?除非他是個鐵石心腸、無血無淚的人,否則就算是養條狗,也會對狗產生感情的,更何況白絮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陳瓊雲此時對白絮的同情已達到頂點了,她嘆氣地再問︰「那麼你呢?白絮,你對他又是怎樣的一份感情呢?」
白絮猶豫了一下,說︰「我愛他。」
陳瓊雲驚叫出聲︰「白絮,你……」
「是的,我愛他。」白絮肯定地說,她不想再騙自己了。
「也許在我答應他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就愛上他了吧!我愛他,愛得很深很深,可是我從來不敢正視對他的這份感情。我想,我太理智了,我不願讓自己受到傷害,所以,我一再地欺騙自己。告訴自己不可以愛他,他不值得我愛,他只是我的恩人,我的雇主,他永遠都不會是我的情人,我跟他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能對陳瓊雲說這件一直被她故意隱瞞、忽略的事,能對自己坦白,忠實地面對自己,白絮此刻的心情豁然開朗,輕松了不少。能說出一直不敢對任何人說的真心話,感覺真棒。
陳瓊雲驚訝地看著臉上綻放出動人的光彩,顯得比平常的白絮還要美麗的白絮。她心想愛情的力量果真偉大,大家都這麼熱衷享受愛情的滋味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麼,賀瑛介知道你愛他嗎?」陳瓊雲忍不住要問。
白絮臉上的光彩消失了。「我想,他應該不知道。」
「應該?!」
「因為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
「那你為什麼不說呢?」陳瓊雲比當事人還急。
白絮悲哀地笑了笑。「除非他親口告訴我,他愛我,否則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我愛他這個秘密的。」
陳瓊雲快要去撞牆了。「他不說,你不說,你們打算演多久的默劇呀?」她苦口婆心地勸白絮。「白絮,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也許,也許賀瑛介他早就愛上你了,他只是和你一樣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不是嗎?」
這怎麼很有可能呢?以前她不知道賀瑛介心中有個真正喜歡的人,她就不敢抱任何希望了,現在,她知道了王筱玲的存在,她可以說是連一點點希望都沒有了。
白絮自嘲地笑笑,然後看向陳瓊雲,感激地說︰「瓊雲,謝謝你,是你讓我有勇氣說出深藏在心里的話,我現在真的覺得好過不少,謝謝你沒因為這樣而看我不起。」
「我們是好朋友嘛!」陳瓊雲低低地說,「哎,要是我是有錢人家的子女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幫你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白絮微笑地說,「人各有命,雖說人定勝天,但是這世上還是有很多事,我們無法掌控的,就像我……好了,不要再說我了,哎喲,都快十一點了,真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我該回去了。」
「回去?」陳瓊雲傻眼了,「可是你不是……」
「我必須回去,因為我需要他,我需要他的錢……」白絮苦笑地對陳瓊雲說,「現實的問題,不是嗎?我知道我很卑鄙……」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心話。」陳瓊雲瞅著她笑。「你不說我也知道,真正讓你割舍不下賀瑛介的,錢當然是一個因素,不過絕大部分原因是他的人吧!」
白絮會心地笑了笑。「真是瞞不過你,看樣子你好像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嘛!
「誰教我們都是女人啊!」陳瓊雲唉聲嘆氣地說,「對于愛情,女人就是比男人吃虧,哎,為什麼女人比男人要容易受傷害呢?」她臉色肅穆凝重地看向白絮,「白絮,我要你答應我,別讓自己受到太多傷害,好嗎?」她心里自然是希望賀瑛介可以和白絮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照白絮說的看來。好像不太可能,她只有要白絮自求多福噦!
白絮點著頭說︰「嗯,我答應你。」她知道要做到並不容易,但她會盡力去做,只是好像可能性不大,誰教她愛上的是個她愛不起的人呢!
***
「回來啦?」透過玻璃杯里的金黃色液體,一向給人憂慮感覺的白絮看起來有如陽光般開朗,金黃色的臉龐帶給入朝氣蓬勃的感受。
白絮凝視著雙頰呈酡紅色的賀瑛介半晌,才說︰「你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微醺的賀瑛介尚能保持清醒,「你走了之後,一杯接著一杯,好像沒有停過……」他向她招招手,「過來呀!坐到我身邊來。」
白絮照他的話做了。「你喝太多了!」她奪過他手上的酒杯。
「好!不喝了。」半醉半醒的賀瑛介出奇的柔順听話。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然後伸手模模她的長發。
「干干的,外面的雨停了嗎?」
「停了。」
「幸好。」賀瑛介笑嘻嘻地說,「要是你因此患上感冒,我可是會心疼的。」
這不是他的真心話,他醉了!白絮用手模著他的額頭,皺著眉說︰「有點燙,你發燒了。」
「喝酒嘛!」賀瑛介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吻得白絮臉紅耳熱的。「絮,你的手好冰哦!」吻完了手,他把嘴湊向她的臉。
「你的臉也是,脖子也是。絮,讓我用我的體溫來溫暖你冰冷的身體吧!」
白絮輕輕地推開他。「抱歉,我沒那個心情,而且,我也不喜歡和一個醉鬼。」她站了起來,「對不起,我要回房間去了。」
「別走!」賀瑛介很快地捉住她的手。「陪我好嗎?我有話要跟你說。」
看到賀瑛介像個小孩似的無助乞憐的眼神,白絮心一軟,又坐了回去。
「我爸爸都跟你說了些什麼?」賀瑛介慢吞吞地問。
白絮驚訝極了︰「你想知道?」
「你可不要誤會了。」賀瑛介輕描淡寫地說,「我才沒有興趣听他說我什麼呢!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對你說了什麼,才會讓你對我說那些話的。」
「你父親告訴我說,他知道他對不起你和你母親,他愧疚你很多……」
「他現在才說這些有什麼用?人都已經死了!」
「瑛介……」
「絮!你知道嗎?」賀瑛介看著她說,「從我懂事開始,我就好羨慕別人家的小孩,羨慕他們可以和他們的爸爸生活在一起,陪他們讀書,和他們一起玩耍,帶他們上學,接他們放學。而我,一個星期看不到爸爸是很稀松平常的,我知道他疼我,給我買玩具,給我吃好的穿好的,我也知道他是愛我和媽媽的,可是……」
他咬緊牙關,俊美的臉上盡是悲憤,「我渴望他能陪在我和我媽媽身邊,就算窮一些,吃得爛一點,都無所謂。我想我媽媽她一定也和我一樣,希望能每天看到自己心愛的丈夫,在外面不用和他刻意地保持距離,不用擔心別人是否會懷疑,不用害怕這段婚外情是否會曝光……可惜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終究只能是海市蜃樓而已,因為在我十二歲那年,她出車禍死了,死的時候才三十二歲。」
白絮感染了賀瑛介的哀傷,難過得無法言語。
她看到賀瑛介臉部表情僵硬,仿佛是在忍受強大的痛楚,他繼續說︰「我媽媽臨死前,想見他最後一面,可是……」他突然笑了起來,白絮不解地看著他。
「我那親愛的爸爸和他摯愛的家人正在國外旅游,那一天正好是他太太的生日。」他大笑,「多諷刺啊!他們歡歡喜喜地慶祝正宮娘娘的生日,而我媽媽這個見不得人的偏房小妾就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死去。」他大笑,眼中燃燒著怒氣地對白絮說︰「你說,我該原諒他嗎?他的所作所為值得我原諒嗎?」
白絮幽幽地注視著他。「瑛介,我只問你,你覺得你爸爸愛你嗎?」
賀瑛介哼著氣,悶聲地說︰「他愛我,是因為他要彌補他所犯下的過錯……」
「那你為什麼不成全他呢?」白絮很肯定地說,「我想他一定為你母親的死自貴不已,他一定很後悔,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他一定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在你身上。既然他有這份心,你為什麼不給他這個機會呢?」
「哼,他不配!」賀瑛介恨恨地說。
「他不配,還有誰配呢?瑛介,他是你父親啊!我想如果你母親地下有知的話,她一定會對你們的父子關系感到很傷心失望的。」
賀瑛介沉著臉不說話。
白絮溫柔地凝視著他,她柔聲地說︰「趁事情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收起你對你父親的恨意吧!我不希望看到你後悔。」
賀瑛介還是不說話,他只是用他深不可測的眼楮盯著她看,看得她意亂情迷,不知所措。
「你看什麼?」
他慢吞吞地說︰「我在想你還挺適合去當張老師的。」
白絮生氣了。「就算你听不進去,也不用諷刺我啊!」她霍然起身,誰知道他的大手一捉,她整個人跌進他的懷中。
「你……」
「對不起,我不是要諷刺你。」賀瑛介把臉靠在她的肩上,雙手緊緊地抱住她。「我們就不要再談論他的事了好不好?我不想為了他再造成我們之間的不快。」
唉!白絮在心中深深嘆息著。算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樣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賀瑛介和賀力持之間的嫌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化解的,她這個「外人」也該適可而止了。
「絮,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賀瑛介的臉,白絮看不到,不過听他的聲音像是在哭。
「我生你什麼氣?」白絮撫模著他那頭濃密的黑發。
「我對你說了那麼過分的話。」賀瑛介更加用力地抱緊她。「對不起,絮,你一定很傷心吧!」
「算了,別說了!」有他這幾句話,白絮所受的委屈和傷痛轉眼間化為烏有了。
「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了!」他終于把臉對向她。「所以請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離開,好嗎?」他軟聲哀求。
白絮痴痴地看著他,她不免要問自己,這個人是她認識的賀瑛介嗎?這個無助、極需要她的人真的就是賀瑛介嗎?
「絮,我要你答應我。」他居然撒起嬌來了。
對了,他喝醉了,是酒精讓他變成這樣的賀瑛介的,白絮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很高興,也就是說他還是有一點點在乎她的吧!她是這麼想的。
「我答應你。」她說,情不自禁地在他今晚看起來特可愛的臉上親了一下。
「我還要。」他捧著她欲移開的臉,迅速地捕捉到她的唇,深情緩慢地吻著她,輕柔地,像怕傷害她似的。
「瑛介,你全身都是酒味!」在他的一吻再吻下,白絮也快醉了。
賀瑛介手環著她的縴腰,把臉貼在她的胸前。
「絮,抱我。」
白絮摟著他的肩膀。
「我可以這樣抱著你睡覺嗎?」他的眼皮重得擋不開了。
白絮在他的額前吻了吻。「睡吧!」她說,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