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
午後的驕陽,在平靜的海面上灑下無數的金光,一陣浪花打來,那些無比閃耀的金光宛如夜空中的小星星,爭先恐後地對著藍仙兒眨眼楮。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芳齡十七的藍仙兒對大海就是情有獨鍾,她一直認定是因為小時候曾在海邊住過的關系。雖然她已記不得那段海邊歲月,但大海湛藍的顏色還有氣息,始終在她的記憶里佔有一席之地。
所以這次她跟著唯一的哥哥,從故鄉江蘇前往杭州和任職水師提督的爹爹相會,就執意一定要乘船走海路,因為記憶里的大海實在是太吸引她了。
雖然只是回憶,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它的真實性。反而是她的父親藍思源從來不承認,他們一家人曾住過海邊。
仙兒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爹爹要對自己隱瞞這件往事呢?這是一件很單純的往事不是嗎?
「哎喲,我的好妹妹,你怎麼又在看海,一連看了三天還看不膩嗎?」藍皓天在仙兒身後說道。
仙兒轉過頭來對藍皓天嫣然一笑。「海這麼美,怎麼可能會看膩呢?我還巴不得能看一輩子呢!」
「你呀,大海妄想癥又犯了!」藍皓天寵溺的模著妹妹的頭。
由于他們的母親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他們兄妹感情比起一般的兄弟姊妹還要來的深厚些。
「看你對海難分難舍的樣子,以後你就干脆嫁給漁夫好了,這樣就可以成全你一輩子都想看到海的願望?!」
「皓天,你干嘛取笑人家啦!人家才十七歲吶,說什麼嫁不嫁的!」仙兒大發嬌嗔的說道。
從小,仙兒就喜歡直呼藍皓天的名字,不愛叫他「哥哥」。
藍皓天笑著說︰「十七歲夠大,可以嫁人了。只是要你不嫁給漁夫,爹可能會第一個反對,畢竟你是我們藍家的心肝寶貝哪!男人非得要有三頭六臂才能配得上你!」
這可不是他自夸,他這個寶貝妹妹呀!是江蘇出了名的小美人,再加上水師提督之女的身分,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貴族、豪門子弟費盡心思想把她娶回家呢!
「什麼三頭六臂,那不成怪物了嗎?」仙兒讓藍皓天夸張的說法給逗笑了。
藍皓天也哈哈大笑起來。
半晌,藍皓天才如釋重負地看著仙兒說︰「還好,這三天總算是平安度過了。」
仙兒點點頭,她知道藍皓天所指的「平安」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過因為她有一個官居水師提督的爹,多多少少知道這方面的事。她知道近年來海上並不是很平靜,海盜洗劫商船時有所聞,甚至擄人、殺人。藍皓天擔心的就是這個。
「皓天,你就別擔心了,我們航行的路線都還在爹的管轄範圍之內,就算那些海盜再猖撅,也不至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吧!」仙兒對自己的爹爹很有信心的。
藍皓天搖搖頭,「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你沒听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嗎?」
「所以我們才舍棄豪華的大船不坐,改搭這不起眼的小船不是嗎?」仙兒拍拍藍皓天的肩膀,老神在在的說︰「安啦、安啦,我們搭的這艘船外表看起來和漁船沒什麼兩樣,不會有海盜傻得想來搶我們的啦!」
「最好是這樣!」听仙兒這麼說,藍皓天也稍稍放下了心。
「對了,皓天。昨天我听到船上的人一直在談論「黑鷹雙煞』的話題,這『黑鷹雙煞』是什麼有名的大人物嗎?」
藍皓天听完仙兒的話,不禁噗哧一笑。「藍大小姐,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黑鷹雙煞』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們是海盜。」
「啊?」仙兒吃驚地瞪大眼楮。
藍皓天微笑續道︰「據說這『黑鷹雙煞』是一對兄弟,他們所帶領的『黑鷹幫』,是近五年來崛起速度最快的一個海盜幫派。我還曾經听爹說過,黑鷹幫專挑官或商船下手,不過很少傷人、殺人,只要是強奪財物……」
「那他們還算滿有良心的嘛!」仙兒說。
「你這個小笨蛋!」藍皓天不禁要笑仙兒的天真。「會走上這條路的人哪還會有什麼良心呀?不是我要嚇唬你,像你這種貨色,就算是有『良心』的『黑鷹雙煞』,也不可能會放過的!」
「討厭,你又笑我--」
仙兒氣呼呼追打著藍皓天,就在此時,原本平穩的船身突然一陣猛烈的搖晃,好像被什麼東西沖撞到一樣。
仙兒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撞飛了出去,摔倒在船弦邊上。
「仙兒--」藍皓天撲了過去,及時抓住仙兒的手,這才沒讓她滾落到海里去。
「仙兒,你沒事吧?」船身好不容易恢復平穩,藍皓天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仙兒有沒有受傷。
「皓天,我沒事。」雖然摔的很痛,但是仙兒心想應該沒有大礙。
「海盜啊,大家快逃呀!」
剎那間,整艘船鬧烘烘成一片,船上二十幾個人盲目的在甲板上四處奔逃著。
仙兒躲在藍皓天身後,探出個小頭偷偷望著。原來撞上這艘船的是一艘巨大的船,高高的桅桿上系著一塊約是一個人大小的紅布條,而紅布條上則畫著一只展翅飛翔的黑鷹。
「黑鷹雙煞?」當藍皓天也看到那紅布條時,不免大聲驚呼。
仙兒听到藍皓天的話,全身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
「兄弟們,上吧!」
帶頭的海盜一聲令下,成群的海盜人手一支大刀,爭先恐後躍上仙兒他們的船!
「皓天--」仙兒讓眼前這恐怖的景象嚇得全身顫抖不止。
「仙兒不要怕,有我在。」藍皓天表面鎮定,心里卻亂成一團。在這艘船上的年輕女孩只有仙兒一個,而仙兒偏偏又長得這般貌美,藍皓天不敢再往下想了。
「呀呼,兄弟們,這里有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呀--」
「太幸運了!雄叔要我們搶這艘不起眼的小船是對的,大家快把她搶過來吧!」
就如藍皓天所預料,海盜們絕不會放過仙兒。他左手摟著宛如驚弓之鳥的仙兒,右手持劍拚命的和這群饑渴的海盜們纏斗著。
「你們這些人渣,想踫我的仙兒,再等一百年吧!」藍皓天雖然只有十九歲,但武術的造詣卻相當不錯,不過亨一眨眼的工夫,海盜中至少有五個人已被他所傷。
可是,就算藍皓天再強,要以一擋百也實在是太困難了。海盜如潮水股的涌上來,一心兩用的他漸感吃力,而身上的汗早就濕透了衣服。
被抱在懷中的仙兒心驚膽戰的看著那些海盜的劍,在她和藍皓天身上招呼來招呼去的。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怕藍皓天和自己會不會就死在這里了?這都怪她,都是她不听藍皓天的話,執意要乘船才會落到這步田地的,都是她的任性害的!
「大家都讓開!」
隨著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一個面色黝黑,長得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排開眾海盜走了出來。他一直走到仙兒面前,一雙腫泡的大眼色迷迷的直盯著仙兒瞧。
「嘿嘿,好久沒見到這麼標致的美人兒了!」說完,他毛茸茸的大手就往仙兒的臉上模去--
「雄叔,住手!」
仙兒抬眼一看,有個身材高瘦精悍的長發男子,赫然聳立在她眼前。
他的一張臉︰濃眉大眼、挺直有威嚴感的鼻、性感的豐唇,再配上充分被陽光洗禮過的健康膚色,雖然稱不上俊美,但絕對讓人難以忘懷。
尤其是他身上那股野獸般氣息,雖然與他相隔有段距離的她,仍然可以強烈感受到。
他就站在她面前,垂肩的黑發隨風飛揚,緊貼胸膛的白衣讓人有想觸踫的沖動,看著這樣一個有危險氣息的男人,就連仙兒自己也不敢相信,在這攸關生死的一刻,她居然就這樣痴痴的看著他,看到忘了一切。
岑風接收到仙兒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也回望她。不禁心想︰「好一個漂亮的女孩,難怪雄哥會猴急成這樣。」
岑風一出現,原本吵鬧的場面驟然變得安靜的可怕。
藍皓天一見到岑風,馬上就猜到他是誰了。
「你是黑鷹幫的幫主,黑鷹雙煞的大哥--岑風。」
「沒錯,我就是岑風。」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可是岑風一開口說話,居然讓藍家兄妹頓生寒冷的感覺。
「我不管你是什麼黑鷹雙煞還是白鷹雙煞,除非我死,否則你們誰都別想動我的仙兒一根寒毛。」藍皓天抱緊仙兒,狠狠的瞪著岑風。
「皓天……」仙兒轉頭凝望著藍皓天,喊道。
「哦,是嗎?」岑風發出一陣冷笑。接下來,仙兒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臂一緊,然後,她的人已在岑風的手上了。
「可惡,放開她!」藍皓天怒吼一聲沖向岑風。岑風又是一陣冷笑,看似輕松地只用了幾招就制伏了藍皓天,並將他推給身後的手下,命令手下用繩子將他牢牢的綁起來。
「皓天……」仙兒邊大聲哭喊,一邊掄起粉拳死命的捶打著岑風結實的胸膛,「放開我,你這個海盜。」
「既然知道我是海盜,還想命令我?」岑風一把捉住仙兒不安分的手,扭轉至她的背後。
仙兒痛呼一聲,白晰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岑風附在她耳邊冷冷地自說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的,因為你情人的小命可是完全操控在你的手中哦!」
他誤會我和哥哥是情侶了?此時此刻,仙兒只一心想保住藍皓天的命,根本沒想到要將誤會澄清。
仙兒抬頭直視岑風冷酷的雙眼,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眼淚說︰「只要你放了他,我……全听你的……」
「仙兒,你不用管我!」藍皓天從牙縫中進出一串話,「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你們知道我爹……」
「皓天……」仙兒急急打斷藍皓天的恐嚇。
「仙兒.....為什麼?」藍皓天不甘心的問道。
只見仙兒淚漣漣地搖搖頭,藍皓天才頓時明白仙兒的用意。
他原本是打算告訴這些海盜,藍思源是他們的父親,心想或許海盜會因此放了他們,可是仙兒卻不這麼想。她認為這些海盜不見得會畏懼藍思源的威名,相反地,如果海盜們視他們為仇敵,那他們的處境不是更危險了嗎?
「大哥,這小子要怎麼處置?」某個手下發問。
岑風靜默半晌後說︰「現在我們正缺人手劃槳,就先把他帶回船上關起來。」
「不!」仙兒驚慌失措叫著︰「我已經答應全听你的了,你怎麼還關他呢?」
「我並沒有答應你任何事。」岑風淡淡地說︰「再說,他打傷我不少兄弟,沒有殺他對他已經夠寬容了。」
「可是……」仙兒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你還有這份閑情逸致來擔心別人嗎?」岑風斜睨著仙兒,微揚起嘴角輕笑著。「我看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你們這班強盜,快放了我……仙兒--」不管藍皓天如何大吼大叫,他還是被帶上海盜船了。
「皓天……」仙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藍皓天被海盜們架走,卻無能為力。
「求求你,不要傷他……」她哀求地看著岑風。她知道藍皓天的生死全掌控在此人手中。
岑風完美弧度的嘴唇,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你對他還真是一往情深啊!」
岑風勾起仙兒縴巧的下顎,盯視著眼前這對他所見過最漂亮、最清澈的剪水雙瞳。半晌,他再掃向視線一直停在仙兒身上的李建雄,他很清楚的李健雄心里面打的是什麼主意。
果然,李健雄突然一臉垂涎地對他說︰「岑風,這位姑娘可不可以賞給雄叔啊?」
「那可不行!」岑風微笑的說︰「她,我要了!對不起?,雄叔!」
「放開我,放我下來……不要……求求你放了我……」
仙兒在岑風的肩上拚命呼喊、拚命掙扎扭動,她甚至用力捶打他的背,但他依舊不為所動,腳步快捷迅速地扛著她回到他的船--黑鷹號。
「開船。」岑風一聲令下,黑鷹號緩緩動了起來。
岑風扛著仙兒直奔向自己的船艙。他先關好門,再將仙兒輕輕地放在他的單人木床上。
「你……」仙兒抓起床上的薄被蓋在身上,並直往床的最里面躲去。
「啊,不要……」見岑風突然迅速的月兌去身上的衣褲,仙兒尖叫出聲,趕忙用手蒙住眼楮,不敢看全果的他。
冷不防的,岑風走上前來,強拉下她發著顫的手,對她展露一個性感又危險的笑容。
「你要自己動手,還是要我為你效勞?」說完,岑風的大手便開始在她的胸前徘徊。
「不要踫我!」仙兒既憤怒又恐懼大叫著揮開他的手。
岑風笑看她無意義的掙扎,問︰「你不管你的小情人了嗎?」
仙兒先是楞了一下,濕潤的雙眸迅速滲出悲哀的淚水。
「你好卑鄙……」她的雙唇顫抖著。
「我要是不卑鄙,怎麼能當上海盜的頭頭呢?」岑風伸手抹去仙兒眼角的淚。「老實告訴你吧!我不想趁人之危,不過你也沒有第二條路好走了。你應該看得出來,我那些兄弟對你都極有興趣。其實,在大海中討生活是很艱辛的一件事,尤其是沒有女人相伴的日子是很寂寞難耐的。」
「啊?」仙兒蹙緊柳眉疑惑著。
岑風深深注視仙兒連驚訝都很美的臉。「所以說呢,如果你不成為我一個人的,那麼你就要成為大家共有的了。你自己決定吧,是要伺候我一個人呢,還是你想伺候全部的人?」
仙兒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天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她沒有第三條路好走了嗎?真想不到,她不但救不了藍皓天,連身為女人最寶貴的貞操她都注定得失去了。
沒考慮多久,她心中就有了答案。為了藍皓天,她只有一條路好走了,不是嗎?
她努力克制心中不斷擴大的恐懼,以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惡魔,清晰的說︰「我願意成為你的,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知道你的條件,但是我不可能放他走,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證他的安全,有我在,沒有人敢動他一根頭發的。」
「好,我相信你。」仙兒咬咬嘴唇說︰「希望你說到做到。」
「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這『信用』還是有的。」
看著仙兒儼然一副從容赴義、要為愛人犧牲一切的表情,一種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狠狠盤踞在岑風的心上。他動手拉扯著她的衣服,動作和說話的口氣突然粗暴了起來。
「你自己月兌,還是我來?」
「我自己來。」
強忍著屈辱和羞恥,仙兒在岑風的注視下,顫抖的除去身上的衣物……
岑風仍在流汗的俊臉,漾著滿足的笑容靜靜看著仙兒的睡容。
好無邪純真的容顏啊!他很驚訝自己居然會對一個才剛認識的小女孩著迷,這是在他二十三年的歲月里不曾發生過的事啊!
想到剛剛發生的事,岑風就覺得好笑。對男女之事他並不陌生,不過像剛才那樣差點「失控」的情況倒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對他而言,男女之事向來只不過是一種「發泄」、一種「習慣」,女人在他眼中從來就不是「必需品」,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還有余力和女人談風花雪月的感情。
可是,他現在卻深深地為眼前這個美麗的獵物著迷了。因為她,他第一次漠視黑鷹幫弟兄們的「福利」,硬將她佔為己有;因為她,他第一次對初次謀面的人--她的情人產生敵意;因為她,他第一次驚嘆女性胴體之美,完完全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尚未舒展的細眉和淚痕未干的臉,仿佛在對他控訴他的粗暴和殘忍。他輕輕的將她抱在懷中,充滿歉意吻著她嫣紅的唇。
為什麼我對她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呢?他問自己。
可以肯定的是,他迷戀的不只是她的身體,當然,也不純粹是她美麗的容貌;而是她的眼楮、是這對清澈干淨仿佛沒有一絲絲污穢,不帶一絲絲雜質的眼楮,讓他情不自禁地迷戀。
當他第一眼看到她時,內心深處竟涌起一股懷念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一個人,一個他不應該想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