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熙,你的臉色好難看,沒事吧?」小文看著沛熙憔悴的臉色,像朵枯萎凋零的花朵。
「我……」沛熙一開口,忍不住哽咽,眼眶又紅了。
「沛熙,你別哭。」看到她難過的神情,小文也想像得到發生什麼事,趕緊安慰她。
「……是不是他不肯原諒你?可能是氣頭上,過了就好。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
小文心想石硯磊突然知道沛熙騙他,總是會不高興。可是他們的感情那麼好,他早晚會原諒她。何況,現在沛熙又有了孩子,再怎麼生氣也會氣消。
「不是……他以為……」沛熙難過的啜泣,晶瑩的淚水像串串珍珠般滑落,聲音哽咽無法言語。
小文體貼的拿面紙讓她擦拭淚水,等她平復激動的情緒。
沛熙吸吸鼻子,鎮定自己,現在她只有小文能訴苦,只有她清楚自己的無辜。
「他以為我從一開始就在設計他,以為我早知道他是「亞太集團」的接班人,也知道他在金銀島上班,所以到美國去釣他上勾,回來再假裝跟他相遇,而這一切為的就是他的錢。」沛熙一口氣說完。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這麼以為?」小文听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石硯磊怎麼會有這樣好的聯想力。
「昨天我跟鐘琳說的話被他听到,我故意跟鐘琳說我去美國是為了找更好的對象,不是因為失戀去散心。沒想到……他就以為……」沛熙哭的梨花帶雨,不能言語。
「你沒跟他解釋嗎?」事情發展成這樣,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簡直像演連續劇嘛
「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釋,他覺得我只是在演戲。如果不是我設計這些事,天底下怎會有這麼巧的事。」沛熙一臉無辜被冤枉的樣子。
「可是偏偏就這麼巧啊!」小文真是又無奈又傷腦筋。
看來石硯磊真的是非常……非常……生氣,才會把沛熙想得如此不堪。
這也難怪,換做任何人,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被人設計,都會無法接受,更何況他對沛熙那麼好。就因為付出太多真心,受的傷會更重
從他的反應看來,他真的很愛沛熙,才會想盡辦法傷害她,報復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
「你沒告訴他孩子的事嗎?」
沛熙點點頭,哭的更傷心。
「他以為我是騙他的,以為我想用孩子挽留他。」
「這種事怎麼可能騙人?」
石硯磊對沛熙的誤解真的太深了,深到不願相信她的任何事。
「他後來還說,如果我真的懷孕了,要我……把孩子拿掉,他說不希望他的孩子有我這樣的母親。」沛熙哽咽的說出來,感覺心如刀割。
「什麼?他太過分了。」小文不敢相信她听到的事實,憤怒的替沛熙抱不平,他怎能要求沛熙拿掉孩子。
「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無語問蒼天。
突然,經理的大嗓門大老遠嚷嚷著,打斷她們的談話。
「龔沛熙,到我辦公室,立刻!」
听到他的吆暍,沛熙趕緊擦干眼淚,到他辦公室報到。
「經理,請問有什麼事?」沛熙端正一下儀容,走到辦公桌前詢問經理。
「那是你的遣散費,出去把你的東西收一收,跟小文交接一下,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經理低頭看他的公文,只伸出手指著前面一個信封套,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
「遣散……為什麼?為什麼要開除我?我做錯了什麼事?」沛熙無法相信她听到的消息。
「這是上面的決定,不是我。看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竟然非要你走路不可,一大早公文就來了。」听到她的詢問,他從公文上抬起頭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業務部經理是個干癟的老頭子,超級的勢利眼、牆頭草。之前,沛熙可以幫他吸引客戶,他把她當財神爺一樣供奉。現在,她得罪了上級主管,他為了不被她拖下水,只想趕緊把她踢出門。
「我沒有做錯事,你們沒有權力開除我。」她知道這是誰的決定,整間公司她只得罪一個人。
「不錯了啦!上面的人沒有隨便找個理由開除你,還肯付遣散費給你,你該滿足了。」經理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沛熙知道說再多也是多余的,總經理要她走,她又能怎麼辦
她伸手拿走信封套,轉身離開辦公室。
她在門口踫到「老女人」鐘琳,從她聿災樂禍的表情看來,她已經知道她被開除的消息。
「可憐啊!被開除!」她拉高嗓門在一旁嘲弄沛熙。
沛熙不想理會她的奚落,抬高下巴,挺直背脊,走回自己的座位。
只是鐘琳不肯放過她,跟在她身後不停嘲笑她。
「誰叫你整天只顧著釣男人,不認真工作。」
「沛熙,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被開除?」一旁的小文听到鐘琳說的話,驚訝的看著沛熙。
沛熙默默收拾桌上的物品,沒有回答小文的詢問。
她怕一開口眼淚會不受控制的滑落,她逼自己堅強,她不想在鐘琳面前曝露她脆弱的一面。
「為什麼被開除?拜托!她每天只顧著釣凱子,上班都不認真。連上面的人都知道,當然要處理啦!」鐘琳尖酸的回答小文的問題。
「我又沒問你!」小文不客氣的回頂鐘琳。
「你……你是不是想跟她一起走?」鐘琳踫了個釘子,惡狠狠威脅她。
「走就走,有你這種主管,這種公司待著也沒前途。」听到沛熙被開除,小文已經夠火大了,又踫到這個「白目」的女人,更讓她火冒三丈。
「小文,你別為了我的事跟她吵架,太不值得了。」沛熙听到小文說的話,趕緊阻止她做傻事。
「哼!不管好你的嘴,龔沛熙就是你的榜樣。」她得意的說完後,驕傲的蹬著高跟鞋離開。
小文根本懶得理那個「老女人」,她只想知道沛熙為什麼被開除。
「沛熙,是他做的嗎?」她們兩人都知道,小文口中的「他」指的是石硯磊。
想也知道這件事是誰干的,只有他有權力想開除誰就開除誰。
「他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做?公報私仇!沛熙,我幫你去跟他理論!」小文憤恨不平的說。
「沒用的,他根本什麼都听不進去。他連公司都不讓我待,又怎會听你說?」沛熙悲傷無奈的說。
「你就任他這麼誤會你嗎?」
「我也沒辦法,該說的我都說了。」沛熙泫然欲泣的對小文說,美麗的臉龐有著無奈的落寞。
「沛熙,你就這麼認了嗎?還有孩子呢?你真的要把孩子拿掉嗎?」小文看著沛熙,心中不舍的問。
「我不知道……不知道……」
沛熙將行李收拾好,坐在床邊等石硯磊回來。
一整天,她的心矛盾沖突著。
一會兒她會想到自己受的傷害和屈辱,自我保護的心,逼她不能沒有尊嚴的向他乞求。
一會兒她會站在他的立場想,她可以體會他為什麼會這樣誤會她,為什麼會這樣傷害她。
他曾說過,他一直害怕女人只在乎他的錢,所以寧可不付出真心,游戲人間,直到遇到她之後……
他是那麼驕傲狂妄的男人,卻願意對她付出最真誠的一顆心,全心全意愛她、呵護她,這樣的深情摯愛卻只換來她的虛偽、欺騙。
可是,這些都是不該有的啊!她沒有設計他,只要他願意听她解釋、相信她。
想到他所受的苦,她的心也同樣難受、悲傷。
他的溫柔、體貼、風趣、戲謔,他強壯的臂膀,火熱的激情,他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讓她無法忘懷,揪扯她脆弱的心。
兩人甜蜜的點點滴滴,一幕幕閃過腦海,不舍的心讓她想放下尊嚴,希望他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也給孩子一個機會。」她下意識撫模平坦的小月復,想像肚中成長的小生命。
陷入沉思的她,被門外的吵雜聲拉回現實。
「嗯……磊,不要嘛!」宋妮妮嗲膩的嗓音矯揉造作的傳到她耳中,像把利刃劃過她殘破不堪的心。
她想不到石硯磊一跟她分手,馬上找人代替她。
石硯磊全身散發濃濃的酒味,摟著宋妮妮走進房門,想利用宋妮妮讓他忘了龔沛熙卑鄙狡詐的陰謀詭計。
他也想忘了兩人共度的歡樂時光,忘了她美麗的嬌顏,忘了她純潔的氣質,忘了她誘人的嬌軀。
「喔!磊……有人在等你耶!」眼尖的宋妮妮馬上發現沛熙的身影。
石硯磊走進房內,冷冷瞥視她雙頰垂掛的淚珠和腳邊整理好的行李。
他逼自己不要去看她的臉,逼自己不要感到心痛、憐惜,逼自己狠下心來傷害她。
「我說過回來以後不想再看到你,你還待在這里干什麼?」他用睥睨唾棄的眼神看著她。
「我想再跟你談一談。」沛熙鼓起勇氣對他說。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而且,你沒看到我現在很……忙嗎?」他暗示的看著身邊的宋妮妮,語氣嘲弄的說。
為了證明他的話,他把妮妮豐腴的身體摟進懷里,攫住她的紅唇,熱情的與她調情、。
「嗯……磊,有人在,不要……」妮妮故作嬌羞的模樣,推拒他的胸瞠。
「她要看就讓她看,別理她。」石硯磊譏笑的看著沛熙,大手撩起宋妮妮的裙擺,撫模她的大腿。
「磊,是不是你沒給人家分手費,所以她賴著不走?」宋妮妮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出言羞辱她。
她得意的睥睨沛熙,她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她看得出石硯磊很痛恨這個女人,所以她也樂得配合他糟蹋這個女人。
「我給她的錢,她嫌不夠,把支票撕了,現在我一毛錢都不會給。龔沛熙,你再賴在這里也沒用。」他冰冷無情的對她說。
直到現在,他不但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甚至在她的傷口上灑鹽,似乎沒看到她倒下絕不放棄。
沛熙的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她的心被掏空了。
她不懂石硯磊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對他愛過的女人這麼殘忍。
她想到第一次看到他時,她的目光就停駐在他身上無法移除。
即使將女人最珍貴的第一次獻給他這個陌生人,她也無怨無悔。再次見到他、愛上他,是她今生最浪漫的情緣。
曾經,她在他英俊性感的眼中看到最動人、最真摯的愛意,在他溫暖、強壯的懷抱中體會到被愛、被珍惜的甜蜜。
現在,這一切像場夢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他眼中,她找不到往日的柔情密意,只看得到冰冷、殘酷的恨意。
夠了,夠了,她已經被傷的遍體鱗傷,再也無法承受了。從今以後,兩人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牽扯,他也不能再傷害她了。
石硯磊瞪著她蒼白無神的臉蛋,心中升起一股憐惜感。他逼自己忽視它,想著她帶給他的傷害。
沛熙無意識的拿起一旁的行李,越過一旁擁抱的男女,拖著搖搖欲墜的身軀向門口走去。
石硯磊閉上眼不想看她離去的贏弱身影,可是,卻敵不過心中的軟弱。
他忍不住張開眼,想再看她最後一眼。
他不但看到她離去的背影,也看到讓他心寒膽顫的一幕。
沛熙穿著白色雪紡紗連身裙,裙擺有一大片張牙舞爪的血印,一道血紅痕跡潸潸淌著血,從大腿內側流到腳踝,在地毯上留下斑斑血跡。
突然,她縴弱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飄落到地上。
「沛熙……」他大喊一聲,沖過去抱起失去意識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