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應容身上穿著粉色浴袍,手上拿著一條浴巾邊擦拭濕發,邊從氤氳迷蒙的浴室走出來時,只見解政軒端坐在她的床上,似乎有話想對她說。
于是她雙足踩著柔軟的長毛地毯,腳步遲疑的向他靠近。
解政軒默默地注視著她,視線隨著她的身軀而移動。等應容走到他跟前時,他起身握住她的雙手,推她坐在床墊上,兩人位置互換。
他接過應容手上的浴巾,溫柔的擦拭她的頭發。他極力想忽視應容包裹在浴袍內曼妙的曲線,及不斷飄來的淡淡幽香。
然而她那清純甜美的魅力,卻在有意無意間挑逗著他的自制力,讓他幾乎無法繼續手邊的工作。
應容安靜的坐著,享受他溫柔的踫觸。一種備受寵愛的感覺在她心底發酵,讓她感到溫暖又感動。只是,今晚湯憶寧帶給她的沖擊,卻削減了這份甜蜜的感受,讓她的心情跌到谷底。
「今晚發生的事,我很抱歉。」解政軒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應容緩緩抬起頭,帶著無辜受創的眼神望著他,無言的控訴她所受的傷害。
「她說的是真的嗎?」應容微啟雙唇,勉強吐出幾個字。
解政軒當然知道應容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他緩緩嘆了口氣,說出他不願再提起的過去。
「憶寧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你沒喪失記憶前也知道她的存在。在這之前,她也找過你的麻煩,不過你都應付的很好。沒讓她有機會打擊你……」喪失記憶前的應容,盡管個性大方、直率,待人客氣有禮,但如果有人欺負她,她也不會讓對方好過。所以,湯憶寧雖然找過她的麻煩,卻也踫了一鼻子灰。
但是現在的應容如此柔弱,再加上毫無心理準備,自然容易受到驚嚇。眼前的她就像只受驚害怕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想緊緊抱住她,輕聲安撫她。
「你和她分手,是因為我嗎?」應容對上他的雙眼,企圖捕捉真實的一切。
解政軒緩緩搖頭。「我和她分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她為什麼指證歷歷?好像我真是罪魁禍首一樣。」應容疑惑的問。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提起這段往事。」解政軒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想必那段往事帶給他難以抹滅的創痛。
「你不一定要告訴我……」看到解政軒為難的神情,應容善解人意的退讓,不願勉強他。
「不,我欠你一個解釋。你有權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解政軒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似乎想平息這段過去帶給他的影響。
解政軒放下手里的浴巾,坐到應容身邊,神情黯淡的回憶著。
「我和憶寧是在一個社交場合認識的,當我第一眼看到她時,她的美貌帶給我強烈的震撼,讓我驚為天人。
可是,當我們開始交往後,我發現她的情緒很不穩定,而且還會出現各種怪異的舉動。例如她和我吵架後會遷怒下人,有一次一個女佣還被她砸傷住院。除此之外,她情緒激動時還會虐待身邊的小動物。
這種種行徑讓我覺得事態嚴重,所以我詢問她父親湯巨賢,也就是今晚將憶寧帶離會場的人。我問他憶寧以前有沒有過類似的病史。
那時,她父親才坦承憶寧的母親罹患有遺傳性精神疾病。憶寧雖然沒有入院治療,但從她的種種行為看來,她應該也有相同問題。」說完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解政軒忍不住嘆口氣。
「所以……你們就分手了。」應容小心翼翼的問。
「也不盡然!那時湯巨賢送憶寧入院治療,我爸媽擔心我受到太大的打擊,所以才會努力把我們倆湊成一對。」他抬眼對上應容清澈美麗的雙眸,臉上露出溫暖和煦的笑容。
「所以她才會認定是我搶走你。」听到這,應容總算拼湊出故事的大綱。
解政軒輕輕點頭。「她出院以後發現我跟你已經訂婚,曾三番兩次找你麻煩,還威脅我說她要自殺、甚至是傷害你。所以湯巨賢就把她軟禁在家里,以防她傷害別人。今天會踫到她,說實在,我也很意外。」他口氣沉重的說。
听完解政軒這麼說,應容也可以感受到他心底那份無奈與沉痛。想必當初他們交往時,他對這段感情也是真心的付出,所以才會有如此深的感慨。
「你以前一定很愛她,對不?」她的話不像是問句,倒更像肯定句。
「說不愛是騙人的。」解政軒苦笑著回應她。「只是,她一連串怪異的舉動毀了我對她的愛,到後來我只想逃避她,逃避這段感情。」
「看來你逃得不是很成功,她對這段感情還是很執著。」應容坦然的看著他,毫不避諱的說。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沒辦法,只能讓她自己去調適,更何況,我身邊已經有你……」解政軒若有所指的對她說。
聰敏細心的應容並沒有錯過解政軒說的話,他說「我身邊已經有你」,而不是「我心中已經有你」。
「我們兩人……」應容思索著委婉的用詞。「是因為父母之命才訂婚的,對不對?」她暗自期待解政軒會反駁她的話,證明他們是一對相知相惜的愛侶。
「為什麼這麼問?是憶寧跟你說的嗎?」解政軒微微皺起眉頭,不願解釋這棘手的問題。依他跟應容目前的情況,最好是別把話說得太清楚才是,免得誤導她的想法。
「沒人跟我說,是我在跟大家聊天中拼拼湊湊得來的。」應容神情落寞的回答他。解政軒的回答不啻是肯定她的想法,讓她更相信他們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感情為基礎,至少不像是他對湯憶寧那般用情至深的感情。
心思敏銳的解政軒當然看得出應容受到那些話的影響,畢竟,她極力想恢復記憶,自然囫囹吞棗的吸收所有訊息。他的閃避反而更加深她所臆測的答案。
「應容,我們兩人雖然是因為父母的關系才在一起,可是,如果我們真的不適合,誰也勉強不了,不是嗎?」他溫柔的揉揉她的頭發,要她別胡思亂想。
「你這麼說是沒錯,可是……」應容不願意如此輕易被說服。
解政軒打斷她的話。「應容,相信我,好嗎!在你恢復記憶之前,我不想說太多過去的事影響你。你所听到的一切,不管是經由我、湯憶寧,或是任何人,這些話都是經由我們主觀的想法所得,那不見得是你喪失記憶前所認定的事實。所以,與其用你的耳朵去找回你的過去,何不用你的心去傾听、去感受呢?」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溫暖的光芒,希望安撫她仿徨困惑的心。
「其實,我就是由你對我的態度得到這個結果。」應容口氣遲疑的說,看到解政軒眯起的雙眼,她趕緊解釋道︰「怎麼說呢!你對我不是不好,也不是不體貼。
就是……太客氣,太有禮,一點都不像對待情人的樣子,比較像對……『妹妹』,對!就像哥哥照顧妹妹的樣子。」應容努力思索該如何描述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感情。
「太客氣……太有禮……」解政軒挑起眉毛,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心思單純的應容可能不知道,她說這話對男人是多大的誘惑,這等于是敞開一扇大門迎接他、歡迎他。
「我不是在指責你對我不好,我只是想,如果我們真的是因為父母的關系才訂婚。那趁著我喪失記憶這個機會,我們可以取消婚約。我相信你父母也會接受這個理由。」應容鼓起勇氣對他說出自己的想法。雖然在她心底深處,她一點都不希望和他分手。
「看來,我還得感謝你的體貼與善解人意。」解政軒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可能性。
「不用!」應容搖搖頭,順手撥撥頭上的濕發,企圖掩飾她心底的失落感。
「這個問題是需要考慮,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導正我們的關系。」解政軒用大手托起應容甜美可人的臉蛋,專注的盯著她說。
「什麼意思?」應容無意識的回應他,在他溫柔的眼神催眠下,她早巳失去思考能力。
「你說我太客氣、太有禮,讓你覺得我像哥哥這件事,看來我得做些事彌補這個錯誤。」解政軒揚著低沉的嗓音緩緩靠近她的臉頰。
「錯誤……」隨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接近,應容的臉蛋也越來越滾燙。到這個時候,她再遲鈍也猜得出解政軒想做什麼。
他溫暖厚實的雙唇輕輕貼住她粉女敕的臉頰,親昵的來回磨蹭,一陣強烈的顫栗從她身體內部竄出,讓她忍不住閉上眼,輕咬下唇感受那股愉悅的感受。
解政軒的雙唇緩慢的游栘,像種甜蜜的折磨讓她既期待又害怕,直到他含住她殷紅甜美的雙唇,輕巧的舌忝舐、親吻。
當雙唇相觸的剎那,她感到一陣暈眩的虛弱感,讓她不禁緊緊抓住解政軒寬闊的肩膀,尋求支柱。
他一步步的進侵,火熱的與她擁吻,親密的探索她的每一吋,將兩人的激情推到高峰……
許久之後,他總算不舍地離開她甜美的櫻唇。「你還需要更多的證據,證明我們不只是哥哥和妹妹的關系嗎?」他臉上帶著笑意,戲謔的詢問滿臉通紅的應容。
只見應容低著頭,羞澀的猛搖頭。她怎麼也想不到,解政軒會用這種方法說服她,現在她就算心中還有疑問也不敢問了。
解政軒溫柔的將她擁進懷里,共享兩人溫馨親密的時刻。
他在心底發誓,除非應容自己恢復記憶,否則他怎麼都不會告訴她,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接吻。他也不會讓她知道,在她喪失記憶前,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解除這段婚約。
這些改變讓他開始相信,這個車禍是老天爺賜予的良機,讓他們有機會重新認識彼此、愛上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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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哥,小姐呢?」這天,解政軒將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便早早趕回家陪應容。
自從那晚兩人敞開心胸談了許久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進展神速。應容也開始信任他,不再處處有所保留,兩人的關系在穩定中慢慢滋長。
不過,今天回家後他找遍房間、書房、起居室,都沒看到她的身影。他到花園尋找應容時,看到家里的廚師雄哥坐在涼亭里抽煙,順口問問。
「小姐跟小晴霸佔我的廚房,還把我趕出來。」雄哥無奈的抽著煙,一副委屈莫名的模樣。
听到雄哥這麼說,解政軒實在忍俊不住。眼前的雄哥長得魁梧剽悍,真難想象兩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能把他趕出來。
「小姐在廚房干什麼?」應容會進廚房,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因為她最不喜歡做家事,更別說下廚。他怎麼都無法想象她蹬著高跟鞋,穿著名牌服飾拿鏟子的模樣。
「做蛋糕!」雄哥訕訕的回答。
「做蛋糕!應容會嗎?」解政軒疑惑的挑眉,不敢置信的反問。
「少爺!你常不在家,所以不清楚。小姐自從車禍以後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她以前喜歡出去玩、逛街,哪有時間跟我們這些下人聊天、談心?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們發現小姐其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不但跟大家處得很好,還很關心我們每個人,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雄哥滔滔不絕的說出他心中的想法。
解政軒訝異的听苦雄哥說的話,他想不到應容竟然能和所有的人打成一片,單說她能夠籠絡雄哥這件事,就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因為,雄哥一向不欣賞像應容這種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
「雄哥,難得你會改變想法,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像小姐這類型的女孩?」看到雄哥一臉贊嘆的表情,解政軒忍不住調侃他。
「說到這,少爺你真是有所不知。這才是最神奇的地方,小姐她車禍以後突然變得賢慧又溫柔,而且還會下廚做料理。」雄哥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稱贊道。
「做料理引你確定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解政軒听了忍不住搖頭訕笑,直把它當笑話听。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自己去證實,小姐不但會做料理,而且做出來的菜還不輸我這個大廚。」雄哥略帶責備的埋怨解政軒不相信他的話。
「那我真得自己去求證!」看到雄哥那副賁起結實的好體格,想來他還是順著雄哥的意比較好。
只是,單憑雄哥一面之詞,他怎麼也不相信,應容在出了車禍後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畢竟,喪失記憶是遺忘過去的事,絕不可能增加新的技能吧!他倒是比較相信,雄哥是因為對應容的看法改變了,所以偏執的認定應容有所改變。
這是人的通病,當你喜歡一個人時,他做的錯事也是情有可原;當你厭惡一個人時,他做的善事也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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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雄哥的指示,解政軒果真在廚房里找到應容。他甚至還沒走到廚房大門,就听到她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他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們兩人。樂在其中的應容跟小晴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這時應容嬌美可人的臉蛋上掛著開懷的笑容,深深牽引他的心,更讓他感到溫暖動心。在應容出車禍前,他怎麼也沒想過,他能單單看著一個人就有這種幸福快樂的滿足感。
他也疑惑為什麼在應容出車禍,喪失記憶前,他跟她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麼長的時間竟然從未動心?
那種強烈的感情來的那麼突然,讓他完全捕捉不住。等他發現時,他的心已經牢牢牽系在她身上,怎麼都放不開……
「耶!少爺!你什麼時候來的。」眼尖的小晴發現站在門口的解政軒,興奮的大叫。
听到小晴的叫聲,應容不由自主的回頭搜尋解政軒的身影。一回頭,就看到他閑適的靠在廚房門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專注的盯著她。
一看到他,應容的臉蛋立時通紅,似乎做壞事被人當場抓到,尷尬的低下頭躲避他熾熱的眼神。
「你們在做什麼?」解政軒雙手插在口袋里,悠哉的踱步走進廚房,好奇的看著料理台上散落的面粉、打蛋器、大大小小的盆子和一堆無以名之的器具。
「少爺!小姐想做些餅干和蛋糕送給山下育幼院的小朋友。」小晴神情興奮的搶著說道。
「喔!」解政軒發出了然于心的聲音,可他的眼楮仍是緊緊鎖住應容那羞澀嬌女敕的臉蛋。「為什麼我有種被人忽略的感覺,我這個未婚夫竟然沒這等口福。」
「不是啦!是小晴說你不喜歡吃甜點,所以才沒拿給你吃。」听到他這麼說,應容趕緊解釋。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解政軒的嗓音低沉沙啞的對她說,眼神里滿足寵溺。
他的話讓應容臉紅心跳、不知所措,雙手尷尬的扭絞著身上的圍裙。
「嗯……我出去找雄哥好了。」看到他們兩人親昵、甜蜜的模樣,小晴識相的找機會溜走。
事實上,現在解政軒跟應容眼中只看得到彼此,根本不在乎突然消失的小晴。
「你臉上沾到面粉。」解政軒的大手撫上她粉女敕的臉頰,輕輕揩拭她臉頰上沾染的面粉。
他親密的踫觸讓她臉上一紅,她不經意想到那晚他溫柔親吻她的情形,那般溫柔、那般火熱、那般激情……
「我只知道你喜歡逛街、旅游,不知道你還會做蛋糕。」解政軒盯著她喃喃的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走進廚房,我自然而然就會做這些事,好像我天生就會了。」應容嘟起小嘴,自己也覺得十分疑惑。
看到她這副可愛的表情,解政軒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粉女敕的臉頰。「那也沒什不好,只是,我到現在還沒有口福品嘗你做的東西。」
他突如其來的親吻讓應容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你想吃什麼東西?」應容回答他的話,企圖掩飾她紊亂的心跳。
解政軒直勾勾望著她,神秘的抿嘴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只是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動作迅速的攫獲她的雙唇。親密、火熱的侵略她的私密,用行動告訴她,他真正渴望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