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艷陽高照、和風輕吹,連不常見到的鳥兒們也跑出來大合唱,怎麼看都是神清氣爽的一天。
可于渭雪的心卻在下雪。她抿著嘴唇,交握雙臂站在玄關,注視嚴牧滿頭大汗的爬上爬下搬運行李。
今天是星期日,也是嚴牧要搬走的日子,從上星期開始,于渭雪就一直祈禱今天會下大雨,好讓他沒辦法搬走,沒想到不是雨天就算了,居然還是大晴天。
唉……于渭雪嘆了口氣,見到嚴牧抬起裝衣物的大箱子走下樓梯,覺得好寂寞。這個家里的東西,幾乎都是他們一起去添購的,他嫌太麻煩,所以只把自己私人的衣物等東西帶走,其他就留給她用。
這根本不是重點呀,他為什麼這麼狠心呢?說走就走!拜托,連她生日都不請假的人,這次居然肯為了搬家把星期日空下來,真的是……想到就很想踹他一腳!于渭雪暴戾的想著。
嚴牧來來回回好幾趟,看起來專心在搬東西,其實也在認真觀察于渭雪的表情。他見到她只是呆呆的看著他走來走去,小臉上非常落寞,一點都不開心,那麼……為什麼她要他搬走呢?
嚴牧一直想不透,這問題困擾了他兩個星期,他一直以為小雪在鬧性子,以前就算再生氣,她也沒開口要他搬走過,沒想到都已經到這關頭了,她還是沒說要他留下……
她到底在氣什麼?嚴牧皺著眉頭,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弄不懂小雪心里在想什麼。
搬家果然是件苦差事,嚴牧一個人忙上忙下,直到自己的東西幾乎都搬空了,他才揮汗再度走上他跟于渭雪共同的家……不,是「曾經」共同的家。想到幾年前他搬到這里時,也是一個大晴天,如今卻要離開了,這令他的心情有點復雜。
看到于渭雪站在玄關,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嚴牧暗自嘆息,他知道如果現在小雪開口要他留下,他還是會留下的,即使那會讓他看來像個傻瓜。
他無法想象怕寂寞的小雪一個人住,會是什麼情況,雖然他總是在加班,但那感覺總是不一樣。
「你一定要走嗎?」于渭雪有些哭音、聲音抖抖的。
嚴牧一愣,差點苦笑出來,說要分居的可是她呀,現在卻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活像被他狠心拋棄似的。
「小雪,」嚴牧聲音低沉,「你想清楚了?真的要我搬走?」
于渭雪扁著唇,說不出話來,委屈的瞪了他好幾分鐘,才說︰「你好過分。」
嚴牧愕然,訝異的挑眉,「為什麼這樣說?」
想到那天她只是賭氣的說要分居,想嚇嚇嚴牧,看他有什麼反應,結果他居然什麼話都沒說,就這樣同意了!
于渭雪氣得要死,她一直以為他會努力挽回,會像以前一樣哄她,她也不過是想撒嬌而已,雖然那天是真的氣到有點想分手,可是再怎麼說……嚴牧的態度也未免太「阿莎力」了吧?
「你好無情,說搬走就搬走,根本……」于渭雪抽了抽鼻子,「根本無所謂是不是?就算跟我分開住。」
她心情七上八下了三星期,嚴牧卻照常加他的班、出他的差,而且連從美國回來知道後,也沒有一句挽回的話,甚至很有效率的從當天晚上就開始整理行李……
「小雪……」嚴牧張開雙臂,輕輕嘆了一口氣,把于渭雪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嗅聞她清新的發香。「你真是小傻瓜,我根本沒想到要和你分開,是你說要分居的,記得嗎?」
于渭雪雙手揪住他胸前的襯衫,在他懷中扭來扭去,踩他的腳、小拳頭槌打他的胸膛,引起他痛呼。
「小雪……會痛的。」嚴牧很無奈,只能緊緊抱著她,讓她發泄心中的怒氣,雖然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什麼。
于渭雪打累了,靠在他懷里好一會,之後舉起袖子擦擦眼淚,從他懷里退出,嘟起菱唇瞪著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她想過了,她不想跟嚴牧分開,可是又拉不下臉要他留下,如果……如果他知道她在氣什麼,如果願意為了她,在工作方面做一些妥協,那她可以勉為其難讓他留下來……
「不知道。」嚴牧搖頭,他知道大概又是為了工作常加班的事,只是不懂讓她氣到要分居的理由是什麼。「你要告訴我嗎?」
哦!于渭雪氣到發抖,望著嚴牧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樣子,覺得自己全身血液逆流。嚴牧這笨蛋、大笨蛋,居然連她在氣什麼都不知道,那她這三個星期自己一個人氣得要死,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不是跟傻瓜一樣嗎?
「那……」她深呼吸,「你沒有任何想說的話嗎?」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道歉,並且抱著她安慰的話……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誰教她愛他。
想說的話……嚴牧望著嬌小的于渭雪,許多甜蜜的回憶閃過腦海,他伸手抱住她,把她的頭發撥到腦後,低下頭與她對視,唇角微微彎起,溫柔纏綿的親吻她。「一個人住要好好照顧自己。」
在他把她擁入懷中時,于渭雪雖然有些詫異,卻暗自欣喜嚴牧這木頭居然也有開竅的一天,滿懷期待的等著他對她道歉,或者說些好听的情話,譬如「我不能沒有你!」之類的,沒想到他居然冒出這種話?!
于渭雪真的很想死,但她更想殺了嚴牧,巨大的失落感讓她的眼淚不斷冒出來,「你走你走,你趕快走,我最討厭你了。」她一邊喊一邊把嚴牧推出大門。
嚴牧被于渭雪突然的情緒爆發給嚇到了,一時間來不及反應,就這樣被推到門外。
于渭雪砰的一聲,當著嚴牧的面關上門,然後回到客廳,忽然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像虛月兌似的,她倒在沙發上,開始痛哭起來。
好寂寞……
于渭雪哭累了,終于抬起頭來,房子里除了她沒有別人,寂靜得讓她覺得害怕,起身走到房間,見到原本放著嚴牧東西的地方現在什麼都沒有,眼淚忍不住又冒出來,打開衣櫥,以前覺得好擠的,現在卻覺得空得過分……
你只是不習慣而已。于渭雪不斷這樣的告訴自己,她跟嚴牧一起生活了四年多,現在突然又變成自己一個人,當然會覺得寂寞。她太依賴他了,生活全以他為重心,這次是個機會,可以讓她好好思考,跟他究竟能不能互相妥協。
可是……真的好不習慣呀,想到今天起,嚴牧不會再回到這個家,她不必熬夜等他回來、不必幫他準備宵夜、不必幫他熨燙襯衫、早上不必早起準備兩人份的早餐……變得好輕松……也好孤單、好寂寞。
于渭雪拿起手機想撥電話跟妹妹聊一聊,突然想起喬因昨天就帶團出發去泰國,要下星期才會回來,可是她好想見家人,想到母親,今天是星期日,母親大概會出去……
總之先回家再說吧,就算沒人在家也比待在這里強,她不想再哭了。
之後,于渭雪搭了一小時的公車,總算在過午時分回到老家,剛拿出鑰匙想開門,大門便開了。「渭雪?怎麼突然回來了?」
于渭雪目瞪口呆,望著眼前一身勁裝的母親,說不出話來,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可還是無法習慣。
「怎麼傻啦?忘了你媽長什麼樣子嗎?」于母豪邁的拍拍于渭雪的肩,「進來進來,你好幾個月沒回家啦。」
于渭雪直到坐在沙發上,還是無法從驚訝中回神,她看看母親的打扮,上半身的絲質粉藍上衣,貼身得完全勾勒出豐滿上圍的形狀,下半身則是長度只到膝蓋的短裙。她活到二十八歲,也沒穿過這麼大膽的裝扮呢。母親年紀雖然不小了,不過保養得當,又打扮得年輕,幾乎可以跟她以姐妹相稱。
「渭雪,你出神啦?」于母一吼,嚇得于渭雪差點跳起來。
「沒啦,媽,你下午要出去嗎?」
于母看看手表,「嗯,等一下有人會來接我。」
「方伯伯嗎?」于渭雪問道。記得上次回家時還跟對方打過照面,感覺是個溫和老實的中年人。「才不是,跟他早分啦,我討厭吝嗇的男人。」于母撇撇嘴,一臉嫌惡,顯然不想再提。「怎麼突然跑回家?中午吃過沒?」
看來母親的男朋友又換了,于渭雪笑笑,沒正面回答問題。「只是回來看看。」
于母挑挑眉,注意到她紅腫的眼眶跟憂愁的眉心,坐到她身旁,把她抱在自己胸前,拍拍她的背,慈祥的笑問︰「發生什麼事啦?」
「媽……」于渭雪的眼眶又紅了,正要跟她說嚴牧的事情時,外面卻傳來喇叭聲。
于母站起身瞧看,對她說道.「你等一下,他來了。」
「哦。」于渭雪有些不安,「媽,你去玩沒關系,我沒事的。」
「說那什麼話?」于母眼楮一瞪,「坐著等一下。」說罷,起身走到外面,拉開嗓門說著︰「喂,我今天不出去了,要陪我女兒,你回去吧!」
于渭雪驚訝的起身到玄關,見到車里的男人揮揮手就開車離開,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于母神色自若的回到屋里,「繼續說吧,誰欺負你了?」
「媽,那位先生沒關系嗎?」于渭雪提心引起不必要的爭執。
「哪有什麼問題,他不高興就算了,我才不會看他臉色呢。」于母講得十分瀟灑。
于渭雪覺得母親好有個性,嚴牧從來沒對她生過氣,要是他生氣了,她一定會緊張得要命,絕不可能這麼瀟灑。
「誰欺負我女兒了?跟媽說,媽幫你出氣。」于母護女心切,開始按起手指關節。
「沒什麼事啦,只是……」于渭雪斷斷續續的說起最近發生的事。
于母听完,點點頭,握住于渭雪的手,語重心長的說︰「渭雪,你要他搬出去是對的,男人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不必為了男人煩惱掛心,覺得不被在乎了,就瀟灑離開。女人哪,就是敗在比男人重感情,才會自找煩惱在那邊痛苦,對方又不知道,也不在乎,何必呢。」這可是她活那麼多年頭,所得到的寶貴結論。
于渭雪抿著唇,有些沮喪的點點頭,「可是我真的好愛他。」
「那就看看你們在彼此心中有多重要呀,分開讓彼此冷靜一下,未必不是件好事,何況你說有個人也在追你是不是?那更好,可以好好觀察比較一下,說不定現在這個人會比嚴牧還適合你。」
「會這樣嗎?」于渭雪有點迷惘,她覺得趙耀東是個不錯的人,但是並沒有想那麼遠。
「總之,木已成舟,就別想那麼多啦,順其自然,一切總會雨過天晴的。」于母樂觀的拍拍她的肩。
一切總會雨過天晴……于渭雪望著母親開朗的笑臉,終于也笑開了。
是呀,不管再苦再累,總是會熬過去的。
「喜歡這件嗎?叫店員包一包,我送你。」精品店里,趙耀東站在于渭雪身旁,溫柔的對她微笑。于渭雪一驚,連忙把手上衣服放回原位,客氣的微笑道︰「沒有沒有,只是隨便看看。」
哦,一件要一萬以上的名牌衣服,她哪里買得起呀,而且怎麼可能要趙耀東送她呢?就算是嚴牧,她也不會樣樣要他出錢,何況趙耀東只是普通朋友。
嚴牧……要是他的話,會怎麼說呢?如果她說要買名牌衣服的話?唔,肯定會說「太貴了,沒必要,穿上去看起來都一樣」吧,于渭雪想象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只是,她對名牌並沒有興趣,不曉得趙耀東為什麼帶她來這里?還大方的說要送她。
趙耀東對她真的是沒得挑剔了,認識以來每天沒間斷的送小禮物、貼心卡片;帶她去吃美食、看美景,對她的要求從來沒說過「不」字,人又英俊體貼,幾乎是完美的情人化身,可是為什麼她還在猶豫呢?
當然,是因為嚴牧。
想到嚴牧這陣子連電話都沒一通,于渭雪就好想哭。他搬出去的頭幾天,她根本睡不好,眼窩下黑得不像樣;她想念他溫暖的懷抱,他是她的貼心暖爐,但他卻對她不聞不問,真是令人傷心到極點。
加上那天母親說的那番話,也讓她有些動搖,所以現在只要趙耀東約她,她幾乎都會赴約,而每一次,他也都會給她不同的驚奇。
今天,他帶她去看古埃及文物展,告訴她關于法老王的詛咒跟木乃伊的制作方法,可說比解說員還詳盡。真不曉得他怎麼懂那麼多?如果是嚴牧的話,大概會說「那不過是傳說,騙小孩子的玩意兒」。
想到嚴牧說不定還會打呵欠,于渭雪就忍不住偷笑起來。
「怎麼了?笑得那麼開心?」趙耀東問,伸出手要握她的。
沒想到趙耀東在注意她,于渭雪一驚,連忙收起笑容。「沒事,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她巧妙的走在前頭,避開他伸出的大手,假裝沒看到。
「該吃晚餐了,我今天要帶你去的那家店,你一定會喜歡的!」趙耀東稍後在車上,笑著對她說。「真的嗎?我很期待。」于渭雪歡快的說,露出笑容。
跟趙耀東出去,向來都是各自付費,于渭雪一開始就跟他講明,她不想佔人便宜,再說「吃人嘴軟」,她不希望產生什麼後遺癥。
趙耀東當然紳士的說他很樂意出錢,不過見于渭雪相當堅持後,也沒再說什麼,還稱贊她很有原則。
從那之後,他們去的店都是平民消費,幸好如此,不然于渭雪的荷包可要大大縮水了,而趙耀東花心思、想盡辦法要她開心,也實在讓她十分感動。
十五分鐘後,趙耀東將車駛入停車場,于渭雪東張西望,見到停車場寫著「迎賓樓專用停車場」。
「這是什麼店啊?」于渭雪下車後忍不住問。
「復合式吃到飽餐廳,不過東西做得挺精致的。」趙耀東向她說明,率先走在前頭。
二十分鐘後,坐定的于渭雪面前已擺了一大盤食物,她心滿意足的先吃起最愛的蝦子等海鮮類。
「覺得味道怎麼樣?」趙耀東殷勤的問。
「嗯,真的好新鮮,味道也調得剛剛好。」于渭雪很高興又知道一家美味的店。
接下來天南地北的聊,吃到一半,趙耀東開口了。「渭雪,我們認識也快兩個月了,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一听這話,于渭雪突然沒了食欲,她努力把嘴里的牛肉片吞下,一邊思索該怎麼開口。「你很紳士,也很有內涵,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
「只是朋友嗎?」趙耀東緊盯著于渭雪,像獅子盯著獵物。「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心意,一開始我就講得很清楚了。」
于渭雪如坐針氈,她知道總有一天趙耀東會提這件事,只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心理上她仍然是嚴牧的女朋友。
想到嚴牧,于渭雪的心情更加不好,她不知道跟嚴牧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系,有男女朋友會連續一星期不連絡的嗎?
見她一臉為難,趙耀東放緩語氣,握住她擱在桌上的小手。「渭雪,我沒有在逼你,我會等你的,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他表情專注、口吻溫柔,于渭雪覺得很感動,但是他握著她的手,卻熱得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嗯,謝謝你。」她說道,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重新拿起刀叉。
接下來,趙耀東把話題轉開,開始談他的政治理念,不過于渭雪對政治沒什麼興趣,偶爾基于禮貌問些小問題,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她才離座去取食物。
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該吃水果了。于渭雪在心里盤算著,突然,眼前的情景強烈吸引她的目光,工作人員送來一盤盤剛出爐的蛋糕,一一放入取食區中。
那些畫糕散發著讓人垂涎欲滴的光澤,于渭雪發出小小驚呼,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蛋糕、蛋糕!她最、最、最喜歡的就是蛋糕,而且這里有……十種!她一定要每種都吃到!于渭雪挑了提拉米蘇、草莓幕斯、蒙布朗,還有起司蛋糕,快樂的回到餐桌。
趙耀東正在吞雲吐霧,顯然已經吃飽了,于渭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坐了下來。「抱歉讓你等我。」「沒關系。」趙耀東頷首,望著于渭雪盤里的四個蛋糕,一臉詫異的抬頭看她。
于渭雪根本沒把心思放在趙耀東身上,她吞吞口水,眼楮發亮的望著眼前可口的蛋糕,先叉起一小塊草莓慕斯放入口中,嗯——陶醉的閉上眼,發出小小的贊嘆聲。
真是太幸福了……她一口接一口的把蛋糕吃進嘴里,讓蛋糕甜蜜的滋味充滿整個口腔。
四個蛋糕沒多久就吃完了,于渭雪這才注意到趙耀東的沉默。她抬頭看他,見到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同時注視著她已經空無一物的盤子。
「啊,抱歉讓你久等了。」于渭雪好尷尬,她把刀叉放下,目光遺憾的望向甜點區,她真的想每一種都吃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你喜歡吃蛋糕?」趙耀東問,察覺她的注意力顯然都在甜點區那兒。
「嗯,蛋糕最……好吃了。」于渭雪嘆息著緩緩搖頭,帶著崇敬的意味,聲調不自覺提高。
趙耀東無法掩飾臉上的訝異,他一直以為于渭雪能干又成熟,沒想到她居然也有這一面。
「怎麼了嗎?」于渭雪疑惑的看他。
「沒有,」趙耀東干笑兩聲,「我一直以為甜食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沒想到看起來成熟能干的你居然也喜歡吃,而且還樂在其中。坦白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女人一口氣吃那麼多蛋糕。」
呃……于渭雪的臉開始燒紅,趙耀東的表情明白說著他被她嚇到了。
吃蛋糕有什麼不可以?難道大人就不能喜歡吃甜點嗎?于渭雪很想理直氣壯的辯駁,但是她實在太尷尬,尷尬到很想鑽到地洞去。
「呵呵,抱歉嚇到你了。」她只能尷尬陪笑。
吃完飯已經八點多,趙耀東問她想不想去看夜景。于渭雪經過「蛋糕事件」後,恨不得生出翅膀飛離他,哪里有心情看什麼夜景,所以委婉的說想早點休息。
三十分鐘後,她已經在公寓樓下,抬頭看看屋里是一片漆黑,嘆了口氣,轉身走向附近的超市。進了超市,于渭雪心不在焉的把水果、牛女乃放入提籃里,從冷藏區不知不覺逛到餅干點心區,腳步不自覺越放越慢,她望著欄架上一排一排的餅干,腦海中浮現的,是上回跟嚴牧一起來時的記憶……
那一天,他們來到點心區,她站在陳列架前,興奮的瀏覽不同口味的餅干蛋糕,在心里盤算要選什麼。
嚴牧提著滿滿的購物藍來到她身邊,聲音帶著笑意。「你這次又想買什麼?上次買的東西還沒吃完呢。」
「嗯——」于渭雪撒嬌著。上次買過又怎樣,她才不管呢。拉著嚴牧的袖子,她興奮的伸出食指一一點名,「我要吃那個那個,還有那個!」
「不行。」嚴牧一口回絕。
「啊——」于渭雪像小孩子一樣耍賴,「不管,我要吃巧克力。」
「好吧,只能買一種。」嚴牧讓步。
開心的把戰利品放到購物籃,于渭雪走著走著又停下腳步。「卷心酥看起來也好好吃。」她可愛的努起嘴、眨著眼楮,央求的望著嚴牧。
「不行,你已經買巧克力了。」他沒有第二句話,立刻拒絕。
「嗯——拜托啦,我要吃嘛!」眼看四下無人,于渭雪跺跺腳、嘟起嘴唇,要起賴來。
嚴牧看到有個小女孩走來,見到于渭雪撒嬌,十分好奇的盯著她瞧,而她卻絲毫沒發現,忍不住輕笑,「這個姐姐很像小朋友吧?」他對著小女孩問。
嚴牧在對誰說話?于渭雪困惑的回頭,正好見到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認真的點頭,一瞬間明白了嚴牧在取笑她,害羞的紅了臉,捶了他一拳,「你怎麼沒告訴我有人啦。」
「連小孩子都覺得你很孩子氣,你還不承認嗎?」嚴牧笑得開懷,伸出大手攬住她單薄的肩,「想買什麼就買吧,不然我怕你想吃什麼沒吃到,晚上會睡不著。」
他就是笑她像小孩子!「臭嚴牧……」于渭雪嚷道,羞得無地自容……
那是多久的事了?不過一、兩個月之前吧,那時候的她,絕對想不到現在的她會回復單身生活。于渭雪站在點心櫃前,覺得好寂寞,眼楮一眨,眼淚就掉了下來。
一個小女孩恰巧經過,好奇的多看了她幾眼。
要是嚴牧在,肯定又要取笑她了吧?!于渭雪突然覺得好傷心,嚴牧還會跟她一起來這間超市嗎?
他有想她嗎?他現在又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