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惟歡在房里坐了一夜,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躺回床上去,總是沒有倦意。
她相信,遇到落跑的青梅竹馬,任誰也不會把區區一個朋友的邀約放在心上,爽約自是理所當然。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郁悶得很。
其實她何必這樣?仔細想想,就把彼此爽約當作交不成朋友,惆悵在所難免,但她心情蕩到谷底,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到底是怎樣?
相反的,她的家人一點感覺也沒有,大家好像患了集體失憶,沒有人提起曹介勛,沒有人談到他驟然離去,好像這樣很正常,又好像他原本就不存在。
她想了幾天,決定從家里最弱的一環下手。她直接上頂樓,來到小蓮的閨房,拿出當姊姊的架式,走進去盤查。
「難道大哥沒有告訴你,曹介勛跑到哪里去了嗎?」
喬蓮小心翼翼地回答︰「沒、沒有啊。」圓圓的眼楮閃著慌亂的水光。
「大哥不是跟你很要好嗎?」之前幾次她上樓來找小蓮,都發現小蓮躺在大哥懷里,被他緊緊摟著。
她應該要大驚小怪,像墨西哥跳豆一樣,亂七八糟蹦著,擔心他們的兄妹戀曲被外人發現,從此藍家被貼上「不倫」的標簽。但是她沒有。
不但沒有,她每次都還很冷靜地吸了口氣。
可能是因為大哥就像個梟主,盤腿倚坐在躺椅上,緊緊擁著一臉無辜的小蓮,那畫面看起來還蠻協調的,好像他們本來就該相依相偎。
小蓮跟在她身後,急得小手亂搖。
「大姊,你不要誤會啦,我跟大哥不是那種關系……」「不是哪種關系?」暴龍的火焰從門口噴了進來。
小蓮嚇得馬上低下頭,噤聲不語。
情況不對!看來這最弱的一環是問不出什麼來了,惟歡馬上找個藉口溜掉,靠在門外直喘氣。
大哥老是凶巴巴的,像尾巴著火的公獅子,虧小蓮受得了。
房內,藍義陽將喬蓮壓靠在牆上,灼熱的氣息搔在她耳際,她立刻手腳發軟,眼波變得醉人,再也無法反抗,只能低低地瞅著他。
「說啊,我跟你不是‘哪種’關系?」
「不、不是親……」她話還沒說完,軟女敕的紅唇已經被他所攻陷。
惟歡回頭偷看一眼,確定他們在「啾啾」,而且是很激烈的「啾啾」,她倒抽一口氣,「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藍義陽抬起眼,看見她,砰一聲把門板摔上。
她一臉慌亂地下樓,腦中思緒紛雜。
這件事應該跟爸媽說,要說、要說,一定要說……
「干嘛?有鬼在追你喔?」藍媽媽正在客廳剝葡萄皮,一顆一顆送進藍爸爸嘴里,見藍惟歡像火燒似的疾奔下樓問道。
「這些葡萄真甜,真好吃。」正在看報紙的藍爸爸一臉享受。
「而且很便宜喔,一箱才一百多塊,我去大盤買的,還跟他殺價。」藍媽媽自豪得很。
「還是我老婆最好了,總是為我們家精打細算。」藍爸爸的一番話,把太座大人逗得笑咪咪。「惟歡,你學著點,這種老婆最得人疼了。」
看父母無憂無慮的模樣,即將要沖出口的話也倏地打住。
如果她把樓上那一幕說出來,父母還會這麼開心嗎?
應該不會吧!那……要說嗎?
大哥是成年人了,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該為此負責,她還是……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曹介勛的身影立即浮上腦際,她慢慢走到沙發旁坐下,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問道︰「那個曹什麼的,跑哪里去了?」她問得有絲別扭。
藍媽媽偷笑。「唉唷,會關心人家啦?之前不是還對人家很冷淡嗎?不是擔心人家會對你圖謀不軌嗎?」
「不對不對,前幾天我看他們小倆口有說有笑,處得不錯啊!」藍爸爸插花道。
「什麼?小倆口?」像被蜂螫了一下,她心口抽了抽。「他回家去了嗎?」
見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藍爸爸抖了抖報紙,眼神移回去,彷佛在回避問題。
「早就跟你說過,曹介勛只是出來辦點要事,又不是一輩子要住在這里。」
想要跟住人家一輩子,當初也該多加把勁,真是的!藍爸爸搖頭嘆息。
惟歡眯起眼。
連老爸看起來都有點憂心仲仲的樣子,彷佛在為誰擔心。難道是為了曹介勛?
「到底‘要事’是什麼事?」她終于吼出來。
藍爸爸比她更凶地吼回去︰「要事。就是,關你這小孩子什麼事!」
聞言,藍惟歡咚咚咚地跑回去房間,用力槌枕頭。
吱,又是這個答案,氣死人了!
***
還是老天夠意思,沒讓她沉寂太久!
她還來不及想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思念曹介勛,那麼執著于他的不告而別,成堆的工作就像雪崩似的將她淹沒。
「鑄劍藝術展要提前舉行。」
她才剛奉命到會議室,馮總就劈頭給她一個「驚喜」。
她找張椅子,自動自發坐下來,雙腿都軟了。且不提那天看到他接應紅衣女郎逃走的情景,工作上的重擔已經把全無經驗的她嚇傻了。
「為什麼要提前舉行?」她鼓起勇氣問。
一記瞪眼掃過來。「我不知道藍小姐拒絕配合加班。」
只是問問啊,他干嘛把「不加班」的罪名安到她頭上?
看來馮總的火氣大得很!一向風度翩翩的他,第一次擺出蠻橫老板的架子。
身為「田僑仔」的女兒,家里有的是錢,她大可以把企畫案一丟,說句不干了,但是……能有始有終做好一件事,何必半途而廢?
「我可以配合加班。」她忍氣吞聲。「那好。」回答還是冷冷的,不知道誰得罪了他。
不知道跟曹介勛有沒有關系?如果紅衣女郎真的是馮總的女朋友,那麼前任男朋友追過來,又跟她大打一架,他當然會心情不好了。
而就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拿一堆工作清單炸她︰「馬上去訂兩天後京華酒店的外場,要他們擬一份菜單,傳真過來。」
「菜單擬好後,你親自過去試吃,口味不能出錯。」
「有關會場布置,你提的企畫不錯,我會派人過來處理,你要在現場監督。」
「展覽酒會不必外聘服務生,我會撥人過來。」
「這是賓客名單,你寫邀請函,用快遞送出去……」
馮總派了一大堆工作下來,好像愈忙愈亢奮,急著想把展覽酒會開成。
她冒險踩煞車。「可是……這樣急就章,會不會反而做不好?」
「什麼?」才恢復笑意不久的俊臉,立刻又拉了下來。
「我是說,這把劍這麼美麗,應該要有更充足的時間,去籌備展覽……」
馮少謙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
「我只要把那種東西推銷給有需要,付得起錢的人就行了,別的我才不管。」那種東西?推銷?有需要,付得起錢的人?
惟歡困惑地皺起臉。
這里不是「藝術精品集團」嗎?難不成這是「行話」?听起來怪現實的!
「你還站在那里做什麼?快做事啊!」
惟歡馬上像顆陀螺一樣,轉動起來。
「拿去,這是賓客名單。」
她接過手,看了又看。
她是不曉得有哪些藝術愛好者啦,不過應該以有錢人居多吧!可看看名單,從頭到尾,都沒半個她有印象的「好野人」。馮總到底是用什麼標準,精挑細選這些貴客?
慢著……有個人名,她好像有點印象。
她搔搔下巴,仔細回想。
可那個人名如果出現,必定是在社會新聞版,或者報紙頭條。那是個心狠手辣,慣使刀械,據說飛刀不射則已,一射保證斃命的黑道惡徒耶!馮總要邀請這種人參加酒會嗎?她的臉一下子刷白了。
「你寫邀請函,可要小心別寫錯字,尤其是貴賓的名字,萬一有錯,當心身首異處。」馮總離開前,笑著如此叮嚀。
于是,她立刻照辦,從早忙到晚,直到忙完了外面的事,此刻坐在自個兒座位上,想起他的那番話,還是覺得怪恐怖的……
她搖搖頭,手握鋼筆,開始寫邀請函。
夜已經深了,如此靜謐,整棟大樓大概只剩下守衛跟她了吧?喀!
很細微的聲響,鑽進她的耳朵,她倏地抬起頭來,心口一跳。
一燈如豆,燈光除了照亮她的辦公桌,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該不會是老鼠什麼的,半夜跑來逛大街吧?
她愈想愈怕,還是盡早趕回家吧!寫完最後一封邀請函,她檢查完沒有問題,便推開椅子站起身。
只要把這些邀請函送到守衛室,他們自然會叫快遞來收……
啪!這次她听得更清楚,好像有人在某個地方,做些什麼。
她走出職員辦公室。
走廊的盡頭,是會議室,她凝視著那扇隱沒在黑暗中的門板,總覺得有人在里頭。
好好奇,什麼人這麼晚了,會打開那扇非請勿人的門扉?
「搞不好是小偷。」她喃喃自語,被這猜測嚇了一跳。
要去看看嗎?
搞不好會議室真的藏了什麼寶。每次走進去,她總覺得在里面的感覺特別不一樣,雖然肉眼看不出來,但好像很「銅牆鐵壁」的樣子……
「算了算了,我只是普通員工,又不是霹靂干探霸王花,干嘛跑去找死?」
她提起包包,趕緊轉過身,背對著那扇門,拉高衣領,縮著脖子,快步離去。
***
到底「它」被藏在什麼地方?男人咬著手電筒,左手拿著密碼破解器,右手拿著一張被寫得密密麻麻的平面配置圖。
這里看似一間普通會議室,其實充滿了機關。打從他潛進來,就不斷在接受考驗。
根據平面配置圖顯示,這四面牆至少隱藏了二十來個保險箱,大小不一,他必須根據他要找的物件大小,挑出最有可能的保險箱。
他撫模觸感平滑的牆壁,每一處都可能只是遮蔽物,他的東西就在其中一個保險箱之內,他平心靜氣,「它」是他親手打造的,就算機關重重,他也可以感應到它的嗚動……
他霍地睜開雙眼。就是這個了!
他毅然決然將密碼破解器抵在牆上,九個紅色數字瞬間亮起,不停閃跳,陸續顯示已被破解的密碼。
提供這些高科技精密工具的人,曾經慎重地警告過,密碼一旦破解,警訊會直接傳到保全部,三秒後,蜂嗚器會響起,他最多只有三十秒可以逃離,因此開錯任何一個保險箱,都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換一言之,機會只有一個。
男人咬著牙,看著九個數字全部停止跳動,喀地一聲,牆壁微微打開,一個木盒輕彈出來。
他拿出木箱,抱進懷里,閉上眼楮,全神貫注去感受那無聲的嗚震。
是「它」沒錯!
時間不容許任何浪費,他打開那扇門,飛奔出去。
就在這一刻,蜂嗚器響了起來,走廊上的紅色警戒燈統統亮開。
***
咿嗚、咿嗚、咿嗚、咿嗚,紅光乍閃,蜂嗚爆響。
惟歡走在走廊上,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跌到牆邊,趴著發抖。
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腳踩到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警報器都響了起來?
她傻傻地沐浴在紅光下,看到那扇極欲躲開的門已經打開,一個順長而精健的人影沖了過來,那模樣看起來有些熟悉。不、不可能!他在這里做什麼?
「惟歡?」
「你、你、你……」
你了半天,她終于像被太上老君一拐杖敲上頭,腦袋瞬間靈光起來。
「你不能因為馮總搶了你的女朋友,就上來鬧事啊!」
「你在說什麼?」曹介勛低問,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推論的。
沒時間了!他瞥一眼電梯的燈號,正在快速攀升中。馮少謙不會讓這件事驚動警方,如果他不及時離開,只會危及更多無辜的人。’
「你照常坐電梯離開,別說曾見到我。」他扭頭往預定的路線逃月兌。
「等等,你這個小偷,你偷了什麼?」她瞥見他懷里的木盒,一股不祥的感覺漫了上來,她伸手抓住他。
「我什麼東西也沒‘偷’。」他一扯,她死不松手。
該死的,追兵快上來了。
「快點放回去!偷竊是違法的。」惟歡拗了起來。
叮!電梯門開了,手電簡白花花的強光照進他的瞳孔。「馮總要抓的人在這里,別讓他跑了!」一行凶神惡煞般的保全追了過來。
完蛋了!。
***
跑!
曹介勛拉著惟歡,往預定的路線跑去,但保全像野狗般緊追在後,直溜溜的走廊根本藏不住身影。
照這樣下去,他……不,他們都會被抓!惟歡突然為他擔心起來。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反拖著他往轉角切進去,然後拔起高跟鞋,往另一個轉角丟過去。
「在那邊,我听到聲音了!」成批保全轉移目標。
她推開最近的一扇門,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你在干什麼?」他問,有些疑惑。
這女人剛剛還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小偷,不是嗎?「不要說話。」她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在緊要關頭幫他一把。
她模索著快速前進。
這里是女子更衣室,是她所知唯一沒有監視器的地方。除了這里,她不知道還能把曹介勛藏在哪里。
她推開其中一個私人大型置物櫃的門,把他塞進去。
他反手把她拉進來,關上門扉。
「喂!你干什麼?」她問。
大型置物櫃大是大,但要塞進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女人,怎麼說還是嫌小。幸好她比他嬌小許多,才能「卡」得剛剛好。
「我本來要找另一個櫃子躲的……」她低喃,馨香暖息噴在他的脖子邊。
他盾心微顫。「一起躲,方便照應。」
「這樣很不舒服……」她抱怨。
還好黑暗遮住了他的目光,她的臉蛋,不然羞透的紅頰保證泄露她的尷尬。
她的嬌軀沒有一處不緊緊抵著他,每一個呼吸起伏,都像親密的摩蹭,小月復突然涌上好奇怪的感覺,好像痙攣,但又不是……「不許說話!」他艱難地低喝道。
怎麼也沒料到這次行動,會跟惟歡撞上。剛知道她負責這個企畫時,就曉得免不了會有交手的時候,但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會在行動時遇上她!
是馮少謙的計謀,還是純粹的巧合?
惟歡動了動,實物櫃踫出了些許聲響。
「不要亂動。」他低聲喝道,克制自己,不要對她產生遐思。
但是很難,真的很難!她如此柔軟、如此溫潤、如此挑動人心……
「兩個人擠在一起,很不舒服嘛。」她的低喃有如戀人絮語。
「相信我,我比你更不舒服。」他的嗓音隱隱壓抑著某種狂烈的情緒。
熾熱的氣息拂在她耳際,好像呵癢,她忍不住顫栗起來。
對喔,男人都很敏感,受到一點點刺激就會「站立」起來。惟歡先是又羞又澀,不知該怎麼辦,除了空氣悶了點、熱了點,耳邊好像還傳來他的喘息。
印象中,他沒有像這樣喘過氣,即使上次從她家樓上奔到一樓電梯口,也不曾急促地呼吸過,他對調息好像很有一套……那他現在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地喘息?
是因為氧氣不足,有幽閉恐懼癥,還是因為……她?想到最後一個可能,她不禁竊喜。想不到她身材平板,卻也能讓他……
她揣著喜心,嘴里仍不安地問道︰「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你怎麼會搭救一個小偷?」他毫不含糊地反問。
她用力踹他一腳。
「噢!」
這不公平!他怎麼可以問她,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問題?
方才那瞬間,她全憑直覺,想起馮總偶爾猙獰的表情,說過的狠話,下意識選擇相信曹介勛。
曹介勛突地噤聲,細听四周動靜。
外頭一片死寂,想來那幫人還沒找到這里。不知要過多久,他才能照原定路線逃出去。
他迫不及待想逃,潛藏在這里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惟歡貼在他身上,很清晰地勾起上回她半果著身子,貼在他身上的銷魂感受。
不能分心……但她的身子如此柔軟……不行,真的不能分心……她嬌巧而柔膩,剛剛好嵌在他的懷抱,就像上帝特地為他打造……該死的,絕對不能分心!
他顫巍巍地深呼吸,才吸進一口氣,胸臆間就盈滿她秀發的芬芳……
下一秒,他迅速而艱難地抬起她的下巴,封住!惟歡來不及驚呼,就瞬間被他奪去了呼吸。周圍好熱好熱,她也好熱好熱,他更是燙得像火球,熱力十足。
他的吻根本不溫柔,他蠻橫地撬開她的牙齒,吸住她的丁香小舌,恣意地掠奪她的氣息,就像是被餓壞,肚子的饑民,瘋狂劫掠一切的芳醇。
她無法自拔地陷入他的激情之中,昏沉沉地想,這根本不是她以前想要的。她以前是幻想跟一個文質彬彬的優質男人,在月光下漫步,然後輕輕接個吻,相視微笑,但曹介勛乍看深沉、嚴肅,骨子里的情緒卻比表現出來的多更多,他的熱情幾乎將她銷融,因為是他,她很自然地覺得,就算不是文質彬彬,就算不是風度翩翩,就算不是她幻想中的白領俊男,也沒有關系,只要是他就好!
「曹介勛……」在有限的空間里,她艱難地舉起手,環住他的後頸。
他的體味、他的踫觸,勾起無限思念,只是幾天沒見面,思念卻有如滔滔江水,向她涌來。
曹介勛吞噬她的輕喃,將她環得更緊,像要揉進身體里。
他的汗水一顆顆滴落,順著粉頸的曲線,滑進她胸口。雖然看不見,但一想到那景況,男人本能就讓他血脈債張,幾乎要瀕臨失控。
他想要為她流更多的汗,他想要在她身上,徹底聞到自己的氣息。
他料想不到自己會這麼想念惟歡,認識的時間那麼短暫,但每當他要辦正經事的時候,她的身影總會悄悄溜出來,竊據他的思緒,讓他幾乎忘了身上背了多大的責任。
輕巧的腳步聲悄悄貼近,他听見了,卻依依不舍地多啄了她一記……
鏘!
實物櫃的門,陡然被扯開,白晃晃的燈光照進她的眼瞳,這下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