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宇,你今天怎麼比較早起?」聶芷 左手抓著一個小籠包,右手一塊「芙蓉糕」,口中的醬瓜還來不及咽下。
「等一下我要出莊了。」將豆漿遞到她唇邊,小心喂著。
「哦。」她乖乖地喝了一口豆漿。「那我是不是又不能好眠了?」
「有差嗎?」他替她擦拭嘴角殘留的糕屑。
「有。」她吞下一個小籠包。真是美味。「你沒發現嗎?這幾天我都沒黑眼圈了。」
「哦?」和他沒關吧?她這些天根本是玩累了,回房間倒頭就睡,根本看都沒看到他一眼。早上也比他早醒,害他連睜眼看到她的機會都沒有,每天上演逮人的戲碼。這不像是沒有他不可以好眠的樣子吧?
「萬俟宇,你什麼時候回來?」雖然他不在了會想他,但她想留宛兒在「雲楓居」住幾天,順帶整個山莊繞一圈咯。
「十天半個月可能回不來。」他用濕的絹帕將她的雙手擦干淨,用筷子夾了個小籠包放在她嘴邊。看著她吃下。
「哦。」她含糊不清地應著。半個月,太久了吧?她不要。「萬俟宇,最多就七天。你只能離開我七天。」七天就可以把整座山莊逛完了吧。
「十天。我盡快回來。」他將豆漿遞到她唇邊,她別扭地別開臉。「好吧,七天。」
「說話不算話的是小狗。」她笑眯了眼,將整碗豆漿搶過來,一咕嚕喝光。
「任性的丫頭。」他的話里淨是寵溺。
「好了,我去玩了。」她將碗放下,深呼了一口氣。
「中午記得吃飯,晚上吃完飯乖乖呆在‘雲楓居’玩,不要到處亂跑;睡覺時不要亂踢被子。到‘風揚軒’玩時不可以再爬樹,也不準再偷下水。我會……」
「叫幻影在暗處保護我。」聶芷 接下他的話。「明明是你要出門,怎麼婆婆媽媽吩咐一大堆的是你不是我?你才應該好好照顧自己,別再亂淋雨了。」要念媽媽經哦?那一起咯。而且她愛碎碎念念起來才有味道,像萬俟宇這種酷哥哥類型的男生念起來會扣分的。
「還有,不許泡,不許帶一大堆蒼蠅回來,不許讓別的女人近你身半步!」女權萬萬歲,所以萬俟宇只能對她好。
什麼意思?
萬俟宇挑高眉。她說的那一大串他只听得懂「別亂淋雨」「不許讓別的女人近身」,其他亂七八糟的又是這女人的天馬行空了吧?
「少爺,馬備好了。」小廝小刀背著包袱出現在門口。
「嗯。」冷應了一聲,視線鎖在聶芷 臉上。「我走了。」
「早點回來。有什麼好玩的帶回來給我哦。」她傾過身,想給他的臉頰一個送別的吻。哪知他臉一偏,竟剛好對上他的唇。
呃……有桂花的味道。
萬俟宇偷偷喝了桂花釀,沒有分她。
「咳,咳。」小刀裝模做樣地咳出聲。雖然眼前親熱的畫面很養眼,雖然他不忍心打擾小兩口的道別,但再等下去恐怕又走不了了。
「呃……我……」聶芷 紅著臉跳離萬俟宇身邊。她拍了拍臉頰,深吸一口氣。踱到小刀面前,嚴肅著一張臉。「小刀,你幫我盯好少爺,別讓他到處拈花惹草。」
「是,聶姑娘。」小刀憋住笑,很認真地應著。「小的一定盯好……照顧好少爺,不讓少爺有機會……不讓有心人士接近少爺。」在萬俟宇冷眸的逼視下,小刀噤聲了。少爺哪可能拈花惹草,除了在聶姑娘面前,他根本就不像人……普通人。
「那就好。」她的態度根本就把萬俟宇當成所有物了。還不害臊地以「少莊主的貼身丫鬟」自居。
「小刀,走了。」萬俟宇不知什麼時候已停在好幾米外的地方等小刀了。他不看向聶芷 ,不然就真的走不了了。
「是。」十分狗腿地跟上去。「少爺,您中午打算在哪駐腳,小的要不要先打理一下……還是晚上就在……」
聶芷 看著小刀滿頭大汗地追在步伐輕履的萬俟宇身後,嘴喋喋不休的樣子,笑得到快流出眼淚了。
「這小刀真好玩,等回來了向萬俟宇借來玩兩天。」她自言自語。
「萬俟宇,你早點回來哦。」
「丫頭啊,人剛走就開始想念了?」倪芸鬼魅般出現在聶芷 身後。剛剛那香艷的畫面她可沒錯過哦。
嘖嘖,這小姑娘真主動呢。
她那冰塊兒子也懂得親親哦,真想不到。居然沒咬破小姑娘的嘴唇。技術還不錯哦。
「夫人,你在看什麼?」聶芷 腦袋中冒著問題泡泡,她的眼神很不懷好意。看得她心理毛毛的。
「丫頭啊,什麼時候讓娘玩孫子啊?」倪芸上上下下打量著聶芷 。看上去就小孩子一個,以後再生出個小孩子,會不會再過幾年母子或母女就變雙胞胎了?
嘻,到時景象一定很有趣。
「夫人,您想太多。」雖然她是世紀的新新女性,但她堅持到所謂的洞房花燭夜才將寶貴的第一次獻給親親老公的。
「我去找宛兒玩了。」雖然很喜歡夫人,但現在躲遠點比較安全。因為夫人體內的惡作劇因子又不安分了。
「宛兒,我們到那邊去玩。」聶芷 將宛兒拉向「晚楓亭」的方向。「我跟你說哦,那邊有個好漂亮的湖,叫‘靜霓湖’,湖邊的亭子叫‘晚楓亭’,那里的楓葉紅得好燦爛好浪漫……」
「那誰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居然還擅自帶人入莊,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水依兒尖銳的聲音打壞了聶芷 喋喋不休的興致。
「宛兒,我們到亭子再聊。」拉著宛兒,迅速地繞過水依兒。
「丫鬟就丫鬟,擺什麼架子。」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她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丫鬟擋住聶芷 的路。只是那丫鬟不敢照辦。
「你這女人做什麼這麼囂張?!」不顧聶芷 按住她的掌心,讓她別和水依兒一般見識。宛兒氣沖沖地跑到水依兒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丫鬟?你才是要氣質沒氣質,要風度沒風度的偽大家閨秀!」
「敢說芷 是丫鬟,你憑什麼?整個山莊除了芷 她自己,沒誰敢稱她為丫鬟的。就算是萬俟莊主也一樣。」
「我告訴你,再讓我看到你羞辱她,我讓你下地獄去!」
「你……你算什麼東西?」水依兒挺起胸膛不讓別人看出她的膽怯。
「我……」就在宛兒揚手要給水依兒一巴掌時,一個力道制住了她。
「宛兒,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說來干娘听听。」倪芸一臉溫婉的笑。直接回答了水依兒的問題。
「她……」宛兒在倪芸眼中捕捉到了信息,一下子噤聲了。她壓下心中的火,露出比倪芸更溫婉的笑。「干娘,宛兒剛剛是跟這位姑娘開玩笑的。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要演戲,她可不會輸給倪芸。以前在「綠緣閣」不是白混的,不然她哪還能是以清白之身入住邢王府。
「舅母,她……」水依兒一改剛剛的囂張樣,十足的大家閨秀。
「她叫宛兒,我干女兒。宇兒不在,替宇兒來山莊陪芷 丫頭玩的。」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她是來陪未來嫂嫂的。倪芸親昵地拉著聶芷 和宛兒。「這小丫頭是聶芷 ,宇兒的貴客。你見過的。」特意加重了「貴客」兩個字。
「干娘偏心,怎麼芷 就是貴客,宛兒只是個陪玩的丫頭?」宛兒撒嬌的柔與媚恰到了好處。她似是不經意一瞟。在看到宛兒時,露出好震驚的表情。
「這姑娘是……」
「依兒,她閨名水依兒。是宇兒的遠方表妹。年齡稍長你一點,該稱呼表姐。」倪芸介紹著。一個「遠方」就把水依兒推得老遠。
「依兒表姐,宛兒不懂事,以後還依仗表姐多指教。」宛兒謙虛地對水依兒點頭。
「宛兒妹妹長得真可人。」水依兒一副好姐姐的樣子,想和宛兒搞好關系。倪芸很疼這個干女兒,她知道。所以只有把宛兒拉到自己同一戰線,她才可能嫁入山莊。
「芷 才是呢。」宛兒故作天真地笑著。她朝倪芸和水依兒鞠了一躬。「我這陪玩丫頭先陪貴客玩去了,不然萬俟少莊主回來了我可擔不起怠慢貴客的罪名啊。」拉著一旁看好戲的聶芷 翩然離去了。
「舅母,宛兒真可愛。」水依兒尷尬地笑著。
「是啊,那兩個丫頭就是討喜。」倪芸很不謙虛地接話。「一個媳婦,一個女兒剛剛好。」
「舅母……」
「依兒,你慢慢玩,我找你舅舅商量點事。」「可是……」倪芸不讓水依兒有說話的機會。「別客氣,有什麼需要盡管跟丫鬟們說,我去忙了。」
萬俟傲永遠都是最好的擋箭牌。
倪芸躲在暗處看著兩個丫頭湊在一起咬耳朵。想著剛剛的事。總結出的也就只有一條。
「傲真是很好的擋箭牌呢。」喃喃出聲。
「娘子,不知找為夫有何要事?」突然發出的聲音把倪芸嚇了一大跳。她轉過身對著她相公,諂媚地笑著。「傲,布莊的事都處理好了?賬房那邊也沒問題了?」
「要怎麼補償為夫呢?」他答非所問。
「相公辛苦了,要不妾身吩咐廚房準備些補品讓丫鬟們整理好床鋪讓相公好好歇息?妾身這就去。」她準備閃人了。
「宇兒如果知道他出莊的原因就在莊里,不知道會怎樣?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大堆帳啊什麼的就沒我的事了。」他似是自言自語,聲音剛好可以讓他準備閃人的娘子听到,而且不會打擾到兩個笑容詭異的丫頭。
「傲,哪里不舒服?肩膀酸對不對?也難怪。昨晚批了整夜的賬本,辛苦極了。妾身幫你單擊。」自覺繞到他身後,拉他找地方坐下,幫他按捏著。
「回房吧,我悃了。」
「我叫人整理好床鋪。」她找到機會又想閃了。大白天的睡什麼覺,分明別有企圖。
「還是找宇兒回來吧,年輕人……」
「我陪你回房,再幫你按幾下幫助入眠。」倪芸認命地跟在萬俟大莊主身後,眼楮還不舍地瞟向兩個笑得亂燦爛的丫頭。
不知她們又在密謀什麼整人計劃了。都沒她的份。
夜——
詭異得很。
水依兒在睡夢中听到了淒慘的聲音。
「水依兒……時辰到了,該上路了。」
「水依兒……」
她的睫毛不安地動了動,最後睜開眼。
「啊——」她尖銳地喊出聲。「來人,快來人!」只是門還是緊閉著。
室內的青光依舊。兩個長舌頭的高帽男子陰沉地笑著。
「沒有人會應你的。乖乖跟我們走吧。」黑臉的那個聲音凶巴巴的,透著殺氣。
「不……」
「水依兒,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你的魂魄也散了,就永世投不了胎了。」白臉的那個聲音冷冰冰的,寒氣逼人。
「不……」
「水依兒……」
「水依兒……」
黑白兩張恐怖的臉越來越逼近她。
「不——」
清晨的「傲然山莊」劃過一道撕心裂肺的叫聲。
「怎麼了?小姐。」第一個沖進水依兒房間的是她帶來的丫鬟彩兒。
「彩兒,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蒼白的水依兒抱著彩兒直發抖。
「小姐,你活地好好的。」彩兒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活著?我還活著?」水依兒一下子冷靜了。瞬間又慌張起來。「有鬼,山莊有鬼。彩兒,我們快回去。這山莊有鬼。」
「小姐,你冷靜點。」彩兒按住她的肩膀。
「彩兒,我們回去了。以後……以後我們再也不要來這里了。」
「彩兒……」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倪芸優雅地打了個呵欠。不緊不慢地踏進屋子。此時,屋子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舅夫人,小姐她不知怎的一直說有鬼,嚷著要回去。」彩兒邊安撫水依兒,邊解釋。
「鬼?」倪芸瞪大了雙眼,又一下子了然了。她伸了伸懶腰。「可能做噩夢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要回家。彩兒,我們回家。快,快點……我們回去了。」
「彩兒,好好照顧小姐,冬蘭你也留下,還有夏雪、春菊。」倪芸坐在水依兒身邊安撫著。
「依兒,沒事的。你只是做噩夢了,醒來就好。沒事的,你現在好好的。」
她的安撫像咒語般,讓水依兒一下字安靜了下來。
「做噩夢?」水依兒喃喃道。「原來是做噩夢了。但怎麼真實得想要窒息了?」
「對了,只是做噩夢。好好休息就沒事了。」倪芸的聲音很輕很柔。
「舅母,我該回去了。爹娘想我了。」水依兒恬靜地笑了。
她不爭了。或許是因為爭不到加上不甘心才會讓自己這麼累,才會產生幻覺吧。
「好,等你精神好點了,舅母就派人送你回去。」倪芸暗自松了一口氣。
「嗯。」水依兒埋下眼,又抬頭,揚起燦爛的笑容。「表哥和聶姑娘成親時請舅母通知依兒一聲,依兒想來祝福他們。」
「曾經依兒不懂事,為難了聶姑娘,舅母可以代依兒向聶姑娘表示一下歉意嗎?」
「我讓芷 丫頭來看你吧,她也有不對。」倪芸環視了一下四周。「紅兒,叫聶姑娘和宛兒小姐來一下。」
「夫人,聶姑娘和宛兒小姐還在安寢。是否要小綠……」
「不必了。」宛兒看著倪芸。「舅母,麻煩您叫人準備一下馬車,依兒等下要出莊了。」看到聶芷 那雙清澈的眼,她會想起那些曾經的惡毒。
「好。我叫人準備。」倪芸站起身。「幫表小姐更衣,準備早膳。」
「是。」
「聶姑娘,聶姑娘,夫人來了。」
小綠跌跌撞撞地跑進萬俟宇的房間,看到空蕩蕩的床時,呆了幾秒,又跑到隔壁的廂房。
「聶姑娘,聶姑娘,夫人……」
還來不及叫醒床上睡得正甜的兩個人,就先看到倪芸坐在圓桌前,悠閑地喝著茶。
「夫……夫人。」小綠不安地絞著手中的帕子,眼神不敢和倪芸對上。
「慌慌張張地,發生什麼事了?」當家主母的架子十足。
「沒……」聲音細若蚊吶。
「哦?」挑高的眉和萬俟宇很相似。「那聶姑娘半夜不在房里的事你也不知道了?」
「奴婢……」
「小綠啊,你失職了。」嘆了好長的一口氣。「我該怎麼處置失職的丫鬟和不安分的主子呢?這聶丫頭是該……」
不等倪芸說完,小綠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小綠該死,是小綠沒照顧好聶姑娘才讓聶姑娘半夜肚子痛。夫人要罰就罰小綠吧。聶姑娘要上茅廁時,小綠不該貪睡讓宛兒姑娘陪聶姑娘出去,害得兩位姑娘在莊里迷了路,到大清早才回房休息……」
迷路?
倪芸差點失笑。虧那兩個丫頭想得出這麼蹩腳的理由,也虧小綠相信迷路的說法。
「大清早的,誰嘰嘰喳喳吵個不停?還讓不讓人睡覺?」床上終于有了動靜。
「小綠,不是說不到未時不吵我的嗎?」另一個聲音悶悶地從被子里傳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宛兒剛睡下。」
「出人命了還睡得著?」倪芸示意小綠先出去,順帶關上門。
「關我屁事。人又不是我殺的。」宛兒的聲音明顯不悅。
「夫人,睡覺最大。等我養足精神再陪你玩。要殺人也是那時的事了。」懶懶響應,和宛兒的態度明顯有差。
「水依兒病倒了。」就不信這兩個丫頭還睡得著。
「病倒就病倒,大不了找副棺材裝著入土。」話音剛落,頭腦也一下子清醒了。倏的瞪大雙眼,宛兒迅速起身,順帶拉起窩在被子里不肯探頭的聶芷 。
「宛兒,你做什麼啊?我很悃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呵——」還是好想睡覺。
「清醒了沒?」倪芸極優雅地啜了口茶,放下茶杯。
「咦,夫人你怎麼在這里?」拍了拍臉頰,驅趕不斷襲來的瞌睡蟲。
「水依兒怎麼了?」整裝完畢的宛兒一坐在倪芸對面的椅子上,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倪芸。
「什麼怎麼了?」慢條斯理地下床,穿鞋,踱到桌子旁邊,坐下。
「昨晚你們做了什麼好事?」莊主夫人開始審案了。
「沒有啊,就只是迷路了,不小心闖錯房間。」來了點惡作劇。聶芷 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然後,裝鬼嚇人把人嚇出病了。」倪芸很輕松地接話。
「水依兒病了?」終于聶家小姑娘知道自己被吵醒的原因了。「不可能吧?以前在鬼屋看到的都比昨晚恐怖多了,我眼楮都不眨一下的。怎麼只是鬼中比較不嚇人的小黑小白就把人嚇出病了?難道是宛兒易容功夫太了得了……」
「丫頭,承認了哦。」嘻,不打自招。
「水依兒到底怎麼了?」急性子的宛兒姑娘沉不住氣了。
「沒事了,被你干娘我治好了。」很自豪呢。
「那還來擾人清夢。」宛兒白了倪芸一眼,伸了伸懶腰,準備睡回籠覺。
「就說嘛,鬼又不恐怖。」輕飄飄的聲音開始有幾分萬俟宇的味道了。
「告訴娘,為什麼半夜扮鬼嚇人。」不算她一份。
「因為啊……」聶芷 咕溜咕溜的雙眼還來不及多轉幾圈就被宛兒搶走話了。
「報仇。」宛兒精神一下子來了。「她太囂張了,所以想給她點顏色瞧瞧。」
「原本我以為芷 是怕她才不吭聲的呢,原來她的鬼腦袋里早就想好方案了,只是等時機到了來個神不知鬼不覺……」
「還有宛兒的易容術。如果沒有宛兒,大概免不了正面沖突吧。嘻,姑娘我聰明吧。」聶芷 嘻笑出聲。聰明人都是要會忍耐的,火氣不可以一下子就被挑起,不然肯定是輸家。
看吧,她學會了很多呢。
「哦。」倪芸虛應著。「原來我們的芷 姑娘也是只小狐狸呢。」難怪做錯事了,別人還要向她認錯道歉。
「好了,散場,睡覺去。」王妃下命令了。
「睡覺,睡覺,剛剛我夢見周公說娶我咧,婚禮還沒成就被吵醒了。我要繼續了。」打了個呵欠,站起身打算上床睡覺了。
「水依兒要出莊了。」
「哦。夫人怎麼沒去送行?」無關緊要,她跟她又不熟。
「她要我代她向你道歉。」
「哦。啊?」天下紅雨了嗎?抬眼看天,風和日歷。太陽也好好地呆在東邊。
「夫人,你沒說錯吧?」回到原位坐著。「還是我听錯了?」
「她不爭了。」倪芸很不滿意聶芷 的反應。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真不可愛。「她不再和你爭宇兒了……」
「錯,是她自己在爭,芷 沒和她瞎攪和。」宛兒打斷了倪芸的話。「還用爭嗎?誰不知道萬俟宇寶貝芷 寶貝得要命,芷 也沒像水依兒那麼在乎萬俟宇。」
「如果被他听到了,宛兒你應該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你的邢王爺也救不了你了。」倪芸涼涼道。
「宛兒,你就是邢君祀的調皮王妃?!」表情在倪芸看來,滿意度%。很好,還沒被她那冰塊兒子同化,而且更好玩了。那慢條斯理的態度。嘖嘖,她現在是怎麼看怎麼喜歡。
「我之前就說過了,是你自己沒注意听。」吐了吐舌頭,白了倪芸一眼。
「那萬俟宇就是因為你才出莊的?」眼楮瞪得更大了。
「呃……可以這麼說。」宛兒干笑著。「芷 ,你不會怪我吧?」
「那之前那麼多次萬俟宇失蹤都是因為你?」眯著眼,瞪著宛兒。
後者極不情願地點點頭。
「那邢君祀那混蛋就是你……」
「夫人,表小姐已經準備好了,等向您問安了就要起程了。」夏雪的出現打斷了聶芷 的興師問罪。
「那去送行吧,那表姐應該也挺好相處的。干娘,我陪你去。」紅衣女子打算溜了。
「芷 丫頭,你去嗎?」倪芸總算願意起身了,她伸了伸酸疼的筋骨。「其實依兒也挺不錯的,就是太喜歡宇兒了。」」干娘,我們去就好。芷 需要休息。「紅衣女子拖著倪芸想快點閃人。
「嗯,我去送送她。昨晚過火了點。」聶芷 率先走出房間。
「等等,聶丫頭,你打算就這樣去?」倪芸喊住了她。
「有什麼不對?」又打了個呵欠。
「自己看。」宛兒搖頭嘆氣著。
「有……」在意識到自己只穿著單衣時,她恨不得把自己敲暈算了。「等我一下。」
迅速地找著衣服。
在穿衣時,麻煩又出現了。
這邊的帶子不會系,那邊的裙擺又絆了一腳。不論她怎麼理,都是穿不整齊。
「這衣服真麻煩,這麼復雜做什麼?」這邊一拉那邊一扯,整套衣服都快變形了。
「什麼狗屁唐裝,以前在電視上看到時還信誓旦旦地說‘非唐朝嫁衣不穿’,現在連基本的衣裙都難穿得要命,還談什麼嫁衣?!」
「小綠在更衣時看上去明明很簡單嘛,怎麼會無論我怎麼拉都無法整齊呢?奇怪……」
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兩個人左右各一邊,三下兩下就替她搞定了。
「以後我孫子一定不要像你。」倪芸冒出了這麼一句讓人吐血的話。
「嗯。連衣服都不會穿就慘了。」在替聶芷 梳理頭發的宛兒附和著。「你衣服都是叫誰穿的?」
「小綠啊,不然還有誰?」聶芷 理所當然地應著。「小綠的手可巧了,不像宛兒梳頭時會扯痛我的頭皮。」「問題是小綠現在不在,我們又趕時間。有人幫你梳頭你就該知足了。」宛兒簡單地在她頭頂盤了個髻,插支玉簪就了事了。
「好了,該走了。」拉起皺著一張臉的聶芷 ,宛兒大大咧咧地就想往外跑。
「可是我們還沒洗臉刷牙呢。」這樣去送行很沒禮貌的。
「不用了,我們剛睡下,午睡都沒這麼短呢。等下隨便漱下口,用水潑下臉就行了。」王妃很不注重細節,跟在王府和「綠緣閣」差多了。
「可是……」
「別可是了,再可是下去天就黑了。」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她敲暈,但現在的情況她只能把她拽著走。
所以……
「誒,宛兒,你慢點,慢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