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懷疑你對我們的愛。」她回答。
「黑塔就成為你們私人的空間了。」然後他對亞當說︰「你們需要一點屬于自己的空間。」
「大人,你太好了。雖然我們兩家是世仇,你還如此寬容。」
巴黎微微一笑,「你會得到報應的。」
亞當深為不解,亞莉珊卓解釋道︰「他是說,以後你將繼承家業,我們的名譽並沒有白白的損失了。」
「我還是不明白。像個白痴?」他微笑。
「自我的認知是很重要的。」她取笑他。
他拉她過去親了一把。
巴黎對包司威說︰「咱們下樓去喝酒,以免叨擾別人的家庭。」
當夜,大家都上床了之後,亞歷山大依然悵然若失。
「如果你還是想上大學,亞歷山大,那我就幫你安排好了。」巴黎突然說。
「真的!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下星期我們再去。我想你可以去學法律,你將是家中珍貴的一員。法律是非常重要的,以合法掩護非法乃法律之藝術!」
巴黎上床時,黛比還沒睡。
「我原本是不想吵醒你的。」
她伸手摟著他,「哦,吾愛,好長的一天。」
「你永遠歡迎我來吵你嗎?」
「那還用問?」
「我問是因為——即使你不歡迎我,我也會珍惜的。」
「巴黎,我要謝謝你讓亞當娶亞莉珊卓。我相信你所做的是正確的。我原是為了我們的下一代而擔心,但現在和平條約使我安心了。」
他模模她的肚子,「你的肚子比娜娣亞小多了。」
「她都快生了,親愛的,我到十一月才會生。」
「我感謝上帝使你的身體健康。」
「那是因為我生活正常。我每天都出去坐馬車——謝謝你。」
他擁她入懷,「小心一點就好了。」他說︰「我剛才還叫亞歷山大去上大學,你開不開心?」
她扣住他的脖子,「有的時候你實在不錯。」
娜娣亞陣痛的日子終于到了,但她痛苦了十多個小時卻生不出來,他們發現胎兒的手竟先出來。這是難產,但他們卻找不到醫生。
眾姊妹被娜娣亞的難產嚇得六神無主,黛比認為先把胎位弄正才是唯一的辦法。所有的人都亂了,黛比只得對塔瑪絲卡說︰「全靠我們兩個了。」
塔瑪絲卡點點頭。
黛比指示道︰「穩住娜娣亞,我來把胎兒轉到正確的胎位。若這一招再不行,娜娣亞就……」
黛比以肥皂消毒了雙手,她小心謹慎的轉動肚子?的小生命。
「黛比,你做得很好,加油、加油!」塔瑪絲卡鼓舞著她。
看到胎兒的頭之後,他們拚命的鼓舞娜娣亞。終于,新生女娃的一聲嚎哭驚醒了六神無主的家人。小孩洗干淨之後,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了。
夏蓉得回詹姆斯堡了,巴黎決定送她回去,順便帶亞歷山大去愛丁堡的大學。巴黎連夜趕回之時,黛比已上床休息。
「我跟你說有個小孩在堡內的好處,」他說︰「如此一來,霍爾太太就沒時間來‘撞見’我們的好事了。」
「巴黎,我知道你也很喜歡她的。」
「喜歡?」他說︰「是的,但是她令我感到神經緊張。」
「塔瑪絲卡說得對,你們男人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美得令我無法呼吸。」
「哦,我美得像豬!」
「你比以前更美,」他說︰「來,我帶你去看看。」
他抱著她在鏡子前看,他們永遠是如此美滿的一幅畫。黛比記起一句話︰「拿起生命的畫布,畫上你的樂園,然後走入畫中!」
生命是多變的,但她終于了解,要把握今日的幸福,不要為明日的疑慮而破壞了眼前的美滿。
十月了,特洛伊與亞當成了打獵的好伙伴。亞莉珊卓與黛比則一天到晚在一起打毛衣準備迎接新生兒的誕生。
到了嚴寒的十一月,黛比的預產期到了,巴黎為了安全起見決定到愛丁堡去找一個接生的產婆來住在堡中。他天一亮就出發了,打算在夜里回來。
黛比一個人閑來無事就到儲藏室去想找些香草來放在衣櫃里。她發現瑪格麗特一個人騎著馬匆匆而來。
「怎麼了?」她站到內院中問她。
「哦,黛比,是你父親。他的心髒病發作了,我看沒希望了,你快點過去。」
「進塔樓去,我去換一雙靴子再加一件外套。」
瑪格麗特看了一下她的肚子,「哦,我不曉得你已經快生了。我可以對瑪樂司說你有很多重要的事,恐怕趕不回去。」
「我當然會回去的,」黛比堅持。「等我換上一件大外套就好了。他還好嗎?他很辛苦嗎?」
「快一點,我們在路上再談。」瑪格麗特催促著。
黛比里上一件皮大衣就出門了。「我忘了對亞莉珊卓說我要回坦特龍堡一趟。」
「我已經說過了。」瑪格麗特說謊。「她說巴黎一定不會答應你去的。」
「是的。但是我非回去不可,你能了解的,是不是,瑪格麗特?」
「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
只有一個年輕的馬房工人看到,他本想阻止夫人出外,但他的身分不適合多嘴。因此,他也只有看著兩位女士消失于滿是白雪的大地。
巴黎先給黛比買了玉戒指,才去找產婆,他發現北方的天空又黑又厚,今天晚上絕對是個大雪紛飛的天氣。他決定及早把事辦完。他幫產婆安排了馬車要她翌日到寇克本堡去。他自己則直接轉回程,匆匆的趕回寇克本堡。
瑪格麗特與黛比才登上第一座山頭,雪就飄下來了。時大時小,山區白茫茫的一片。
「瑪格麗特,我們必須走回頭路。」黛比叫道。
「不,不,我知道有條快捷方式。你緊跟著我別走丟了。」瑪格麗特下令。
「她到底想干什麼?」她自言自語的。
突然,黛比的月復部一陣痛,她心想︰孩子要出世了!
她抬起頭卻看不到瑪格麗特的馬,于是她恐慌的叫︰「瑪格麗特!瑪格麗特!我看不到你!」
瑪格麗特看著變成一團黑影的黛比。終于,她成功了!
黛比的痛楚更為嚴重,「瑪格麗特!我開始陣痛了!」
瑪格麗特過來牽黛比的馬,「哦,我的天,你落馬了嗎?你休息一下,韁繩給我,我牽著馬就好了。」
黛比把韁繩交給她,自己則坐在地上。
瑪格麗特根本沒下馬,她深深的看著黛比,「你這白痴!你跟你的媽媽都一樣!」
瑪格麗特腳一蹬,兩匹馬都被她弄走了。
黛比愣了好一陣子才了解自己被放鴿子了。瑪格麗特一定是瘋了!她緩緩的在山上步行,山上有的地方積雪已到膝蓋,她只得跌跌撞撞、不穩的走著。
後來,她開始對肚子?的小孩說話了。
「沒關系,我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發生任何事的。」她默默的向天上的母親祈,「請指引我方向吧!」
就在那邊!在山坡上有些什麼呢?
黛比仿佛听到了母親的聲音,她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她似乎看到什麼了。但是,她已經寸步難行。她倒在積雪之中,痛得連眼楮都張不開了。
待痛楚過後她才張開雙眼,自她跪著的角度她看到了山坡上一個個小小的洞口,那是牧羊人用來避雪的地方。她痛苦的往山洞爬,滿心感謝上蒼的指引。
她躲在山洞,滿腦子是巴黎的影子。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找她的。到時候,他一定會痛罵她一頓的。
午餐的時候,霍爾太太來問亞莉珊卓黛比的下落。
「我今天還沒看到她。」小亞莉說。
「大人帶她到愛丁堡去了嗎?」霍爾太太焦慮的問。
「不會的!她都快生了,我大哥哪有那麼笨。特洛伊,你去找找看。如果她倒在什麼地方快生了,那可就麻煩了。」
亞當憂心的說︰「雪下大了。你們看她會不會掉到積雪之中呢?」
特洛伊說︰「咱們走。我們去組個搜索隊。你們最好到每個房間去找一找。」
黛比在山洞中,肚子一陣一陣的痛,她思索著瑪格麗特的話。的碓,她與她母親十分相似,他們都愛上伯爵大人;當他們想為心愛之人生產時卻都受命運的愚弄。
「不!」她拚命的想著巴黎。他愛她,而她相信她的丈夫。
但瑪樂司不也深愛著她的母親嗎?
她可以感受到陣痛的距離愈來愈近了。也許,她必須單獨將孩子生下。她相信奇跡,而奇跡也的確發生了。她在荒涼的雪山山洞?產下一子。
寒冷的環境令剛出生的嬰兒嚎啕大哭,她將她的愛子抱在溫暖的胸前,厚厚的大衣將他們母子緊緊的里住。她不再感覺痛苦也不再感覺寒冷,她輕輕的合上雙眼。
巴黎在離家門不遠的路上遇到亞當與特洛伊,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你把黛比帶到愛丁堡去了嗎?」特洛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不妙。
「黛比?」
「她不見了。我們從中午找到現在。」特洛伊悲慘的說。
巴黎匆匆的到馬房一看,「她的馬不見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我們以為她跟你到愛丁堡去了。」
「集台在馬房工作的所有人員。一定有人看到她。」
終于,巴黎問到那個看見她出門的工人,那個工人給了他重大的線索。
「她跟一個從坦特龍堡來的黑發夫人出去了。」
「是瑪格麗特!」特洛伊大叫。
巴黎呼叫他的愛犬辛蒙格勒,「走!蒙格勒!」
亞當看著巴黎像陳旋風般的沖出去,「他不該一個人走的!」
特洛伊點點頭,「我去叫依安跟他的手下,我們隨他出去。」
搜救的行動很緩慢,大雪也阻礙了馬匹的速度。只有靈巧的蒙格勒依然身手矯捷的在奔跑。
巴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雖早已入夜,但雪上的月光十分清晰。他沒發現有任何足跡。他們一行人已到坦特龍堡,但卻一無所獲。
到了坦特龍堡的馬房,他一發現黛比的馬這才定下心來。他一進大廳就看到瑪格麗特下樓來。
「謝天謝地,瑪格麗特!黛比在哪??」
「黛比?」她迷惑的看他,「我哪知道?」
他看她的眼,終于他完全明白了。
「瑪格麗特,游戲結束了。她的馬在這?,今天寇克本堡那?也有人看到你們」起走。你要她死,是不是?」
「我幫你除去你的老婆,你竟然娶了別人!」她哭叫。
「你殺死了安妮!你跟你母親——一定是你們聯手的!」
她哈哈大笑,「她早就在我母親的控制之下了。我母親也除去了那個法國女人!如今,她的女兒卻來破壞我!」
「黛比在哪??」
瑪樂司自樓上下來,兩個男人把她圍住讓她無路可逃。
「在山上某個地方生孩子呢!現在,母子應該都已經死了。」她夸張的大笑。
瑪樂司自牆上抽出一把雙刃的大刀,一刀砍死了與他生活多年的情婦。她的身體站立箸,但她的頭已滾到樓梯底。
「快找她!快找到她!」瑪樂司大叫。「把我的人全叫醒。」
他們拿著火炬在山間尋找,找了一整夜卻毫無進展。到了清晨,是蒙格勒找到了她。
巴黎循蒙格勒的叫聲到了一個山洞。她冰冷的躺著,但是他可以听到小孩的聲音。他知道,至少他們的孩子還活著。
他把人手叫上來,先把小孩交給依安,然後小心冀翼的抱起她,是她胸口上那微弱的心跳令他稍為安心。
他迅速的抱著她回到就近的坦特龍堡。
「白蘭地、威士忌。快!」他把她抱到他那間房間,依安抱著他的兒子。
頓時,上上下下的僕人忙成一團,有倒熱水、帶毯子、拿酒、拿食物的。
「用威士忌擦小孩的皮膚。」巴黎指示依安,「順便倒些在這盆子里。」
巴黎以酒擦她的手臂、肩膀。依安也擦著那小孩,但那小孩卻掙扎的大哭了起來。
「我看他是不需要擦酒的。」依安以厚毛毯里著小孩。
黛比張開雙眼又合上。巴黎喂她喝了幾口白蘭地,她咳了幾聲。
「我的寶寶。」她虛弱的說。
「他在這里,親愛的。」巴黎把小孩放在母親身邊。
「把磚塊燒熱。」巴黎對下人命令。
瑪樂司來看他女兒的情形,巴黎安慰他,「她不會有事的。」老人眼?盛滿熱淚。
巴黎以熱磚塊放在她腳下,一邊喂她喝熱湯,一邊哄她安慰她。
「出去。大家都出去,她需要休息。」他命令。
終于,剩下他們兩人獨處,他握住她的手,並將他在愛丁堡買來的玉戒指戴在她手上。
「我現在一定很難看。」她耳語。
「你是全世界最美的。」他噙著熱淚。
「不,他才是。」她注視著愛兒。
「他?我在山洞看到他的時候,他簡直就像一只小狐狸。」
她溫柔的撫模兒子的紅發。
「我們要用哪個偉大的城市來為他命名呢?」巴黎的心盛滿愛意。
「不。我打算創立自己的王國。」她微笑,「我在荒野生下他的,所以他就叫荒野•寇克本!」
他俯首吻她,「我無法拒絕你的意思。」他服服貼貼的,一點也不後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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